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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寶葉扶疏

    《三孃教子》

    劇中人物

    王春娥——正旦薛乙哥——娃娃生薛保——老生

    王春娥:(唱)王春娥坐機房自思自嘆,思夫主想薛郎不能團圓。

    在家中嫌爭吵鎮江遊玩,誰料想把相公命喪外邊。

    又多虧老薛保不避路遠,千般苦從鎮江搬屍回還。

    一家人見靈柩肝腸裂斷,在家中設靈堂門掛紙錢。

    狠張劉二婦人良心大變,拋孤兒離鄉井各自嫁男。

    丟春娥好一似失群孤雁,老薛保又好比浪裡舟船。

    薛乙哥年紀幼無人照管,老的老小的小有誰可憐。

    將冤家送南學去把書看,盼的是龍虎榜得中魁元。

    但願得老天爺遂了心願,即就是死九泉我也心甘。

    薛乙哥:(唱)走啊!

    薛乙哥在南學我懶把書念,懷兒內抱聖賢轉回家園。

    在學校眾學生都揭我短,他說我無親孃難解難猜。

    此一番回家去和娘爭辯,誰的是誰的非細問一番。

    行來在上房裡不見娘面,問一聲老薛保娘在那邊

    (白)薛保,我娘呢?

    薛保:機房織布去了。

    薛乙哥:受苦的娘啊!

    (唱)我的娘下機房將心疼爛,好一似萬把箭來把心絞。

    行來在機房裡拿禮相見,你的兒薛乙哥問聲娘安。

    (白)母親萬福。

    王春娥(白)兒啊這般時候,你不在學校讀書回家做什麼來了?

    薛乙哥:我!用飯來了。

    王春娥:兒啊天色尚早。

    薛乙哥:管天色尚早不尚早,旁人家孩子都下學了,

    兒也下了學了。回家用飯來了!

    王春娥:為娘管旁人家孩子下學不下學,我兒將書可曾背過?

    薛乙哥:倒也背過……

    王春娥:為娘多不放心,還要面背。

    薛乙哥:母親,用了飯再背書。

    王春娥:背了書再用飯。

    薛乙哥:用了飯再背書。

    王春娥:嗯!奴才何不背來.

    薛乙哥:背來就背來。

    王春娥:好一個奴才,你在娘面前背書就是這個樣兒,

    若在你家先生面前,也是這個樣兒嗎?

    薛乙哥:你可不是我家先生。

    王春娥:為娘不是你家先生,和你家先生更是一理。

    薛乙哥:怎麼說和我家先生更是一理?

    王春娥:正是的。

    薛乙哥:敢這麼說起,將書本拾起,放在媽媽懷裡,

    深深施上一禮,背身站了……

    王春娥:你背來呀。

    薛乙哥:母親,孩兒下學走的急慌,將首一句忘了,母親給兒提了個頭頭,

    兒好象瓦礫坑裡倒核桃哩,呵啷啷的就下去了。

    王春娥:好一奴才,你在為娘面前背書先將首一句忘了,若在你家先生面前,

    娃娃呀,你難免一頓的飽打。

    薛乙哥:兒記打了。

    王春娥:記打了好,背身站了,待為娘與兒提得一句。曾子曰吾日三醒吾身。

    薛乙哥:曾子曰:吾日三醒吾身!

    王春娥:為,

    薛乙哥:為,

    王春娥:為人謀而不忠乎。

    薛乙哥:五個貓娃逮老鼠。

    王春娥:你往下的背來。

    薛乙哥:你往下的背來。

    王春娥:再往下的背來。

    薛乙哥:再往下的背來。

    王春娥:為娘教你背,你叫誰背呀?

    薛乙哥:為娘教你背,你叫誰背呀?

    王春娥:走!

    薛乙哥:貓到好,可是狗!

    王春娥:哎,好一奴才,今日回得家來一句書揹他不過還想用飯,何不與娘跪了。

    薛乙哥:跪了就跪了。

    王春娥:(唱)兒的父鎮江早喪命,

    薛保:(上白)嘿……

    正在煮羹料灶,忽聽機房吵吵鬧鬧。

    不是三孃教子,便是我家東人不孝。

    端把椅子沿前坐,聽三孃教子如何?

    嘿……

    王春娥:(滾白)我叫叫一聲兒啊兒啊,常言道一寸光陰一寸金,

    寸金難買寸光陰,失掉寸金還有可,失掉光陰哪裡尋?

    薛保:三孃教子盡說的是好話,哈……

    王春娥:(唱)有為娘發下誓教兒成名。

    送兒在南學讀孔孟,只望你讀書知禮有前程。

    誰知你貪玩耍不把功用,有幾輩古人講兒聽。

    黃香檀枕把親奉,王祥求魚臥寒冰。

    商洛兒連把三元中,甘羅十二為宰卿。

    你奴才將近十歲整,還只顧貪玩不用功。

    講著講著氣上湧,陣陣惡火往上升。

    手執家法往下打,活活打死你小畜生。

    兒啊!吃打。

    薛乙哥:住了罷,要打打你親生的打人家孩子你不害心疼,羞……

    王春娥:(唱)小奴才一言問住我,結舌閉口王春娥。

    悔之悔,悔死我,在薛門受苦為那個。

    這才是雞抱鴨兒鵝有錯,翎毛兒幹了各管各。

    羊招狼群反惹禍,哭了聲早死的薛子約。

    教子反倒惹大禍,滿腹委屈向誰說。

    怒而不息機房坐,恨恨蠢子咬破我口兩角。

    薛保:(唱)見三娘上了氣機房悶坐,倒叫薛保淚如梭。

    思思量量容不過,說他幾句怕什麼。

    小東人你有錯,胡言亂語說什麼。

    三娘不是你親生母,你的親孃是哪個!

    我勸罷一個再勸一個,尊聲三娘聽僕學。

    真金子不打不成貨,鋼劍雖快也要磨。

    我家東人你管教,還要你抓養薛乙哥。

    王春娥:(唱)薛保一旁來勸我,轉面叫聲老哥哥。

    你說他人兒小來心兒惡,說出此話賽毒藥。

    罷罷罷壓住心頭火,這也是無法莫奈何。

    轉面叫聲薛乙哥,這兩句話兒誰挑唆。

    (白)乙哥過來,這兩句話是你自己知曉,還是旁人孩子教導你的?

    薛乙哥:是我自己知曉的。

    王春娥:你自己知曉何不早言?

    薛乙哥:你不打我還不說!

    王春娥:(滾白)我叫叫一聲兒啊,兒啊,這兩句話兒雖是好話,

    只是你奴才講的遲後了。

    (唱)小奴才出言真可惱,氣的人心血往上潮。

    將冤家好比一支蒿,終朝每日用水澆。

    澆的蒿兒長大了,借它替我搭天橋。

    正行中間橋斷了,半路閃我這一跤。

    越思越想越煩惱,只恨自己無下稍。

    數年辛苦無依靠,打斷機頭亂了交。

    從今不把子來教,春娥免把心來操。

    若要此事甘休罷,娃娃呀,從今後咱這日子過不成了。

    薛保:(唱)不好了,不好了!三娘把機頭打斷了。

    走上前來忙跪倒,再叫三娘聽我學。

    (滾白)我叫叫一聲三娘三娘,你看我家東人下得學來不會講話,

    得罪三娘。三娘氣上心來,將機頭打斷,不能抓養我家東人成人。

    我叫叫一聲三娘三娘,你念起老奴我跑前跑後,

    你就抓養我家東人成人了。

    王春娥:老哥哥站起來。老哥哥,要我教養他不難,叫他頭頂家法,跪在面前,

    叫我輕輕的將他打得幾下,一來消一消我心中的悶氣,

    這二來也好指教他長大成人。

    薛保:這有何難,待老漢去說,東人,東人!

    薛乙哥:薛保,看苗子!

    薛保:你懂下這麼大的亂子,還只知玩耍。

    薛乙哥:你叫我務幹何事!

    薛保:你母親叫你頭頂家法跪在機前,將你輕輕打得幾下,好來指教能成人。

    薛乙哥:薛保!我娘打我疼不疼?

    薛保:捱打還有不疼之理。

    薛乙哥:不疼還則罷了,倘若疼,我把你的鬍子一根一根拔下來,

    給我的哈巴狗編個龍頭,前院拉到後院,後院拉到前院,我要玩耍哩。

    薛保:只要你長大成人,老奴這鬍子嗎,有你玩的。跪了!跪端,跪正,

    將家法頂上,來麼,這才是讀書人的樣子。

    薛乙哥:誰可給你摸了一臉的漿子。

    薛保:三娘三娘請來教子。我想三娘不肯教子此情為何?

    我可莫說三娘三娘,老奴也與你跪倒了!

    王春娥:(唱)他主僕雙雙跪機前,王春娥內心好慘然。

    老哥哥莫跪且立站,

    薛保:三娘恩寬。

    薛乙哥:母親恩寬。

    薛保:你怎麼起來了!

    薛乙哥:你怎麼也起來了!

    薛保:你母親與我開恩了,還沒與你開恩。來來來!跪了跪了!三娘請來教子!

    王春娥:(唱)不孝的蠢子聽娘言。

    兒的父鎮江把命斷,老薛保遠路搬屍還。

    張劉二婦把心變,偷盜財物另嫁男。

    那時節丟兒一歲半,為娘抓你八整年。

    送你在南學讀文卷,只盼你龍虎榜上中魁元。

    誰知曉辛苦艱難我受遍,才換得今日把臉翻。

    講著講著惡氣翻,那有心情教兒男。

    任兒成龍飛上天,任兒變虎虎歸山。

    從今後不把奴才管,成龍變虎任兒玩。

    薛乙哥:閃開閃開!

    薛保:東人向那去?

    薛乙哥:我母親叫我成龍呢!上天呢!變虎呢!歸山呢。

    我想我也成不了龍、上不了天、變不了虎、歸不了山。

    我跟娃娃耍去呀!

    薛保:你母親不管你了,你當真的上得天了。來來來跪了,跪了!

    跪端、跪正,你真是的淘氣。

    薛乙哥:秤稈子倒好,可是個毫系。

    薛保:三娘我東人二次跪倒,三娘請來行法。

    我想三娘執意不肯教子,莫非要學張劉二婦另行改嫁。

    也罷!要走大家走!要散大家散!將東人與我留下,

    我縱然沿街乞討,也要抓養我家東人成人。

    將這沒良心之人盡出在薛門了,盡出在薛門了。

    東人起來,不要跪了,咱們走。

    薛乙哥:走,走……

    王春娥:老哥哥,你叫他跪著、跪著!

    (唱)薛保一旁拿言墊,春娥心內自詳猜。

    我有心不把冤家管,數年心血一旦完。

    罷罷罷念起薛郎面,再受苦我也要教養兒男。

    端一把椅兒坐機前,不孝的奴才聽娘言:

    娘為兒白晝織布夜紡線,一兩花能掙幾文錢。

    你奴才把捻子帶線齊揪斷,舍了份量短工錢。

    娘為兒周身衣服補納遍,娘為兒八幅羅裙少半邊。

    娘為兒東鄰西舍借米麵,鄰居們把娘下眼觀。

    自古道低借要高還,還不上讓娘作熬煎。

    每一日旁人用午飯,為孃的早飯還未餐,

    餓的娘眼前不住花兒轉,無一人憐念娘可憐。

    兒無有奶乳用粥灌,可憐兒一尿一大攤。

    左邊尿溼右邊換,右邊尿溼換左邊。

    左右兩邊齊尿遍,抱在娘懷可暖幹。

    你奴才一夜哭的不合眼,抱在窗下把月觀。

    數九天凍的娘啪啦啦顫,你奴才見月拍手心喜歡。

    常言道抓兒一尺五寸真正難,日日夜夜受熬煎。

    你奴才今日長大了,把為娘恩典一旦完。

    手執家法將兒管!(打兒)

    薛乙哥:媽……

    薛保:三娘!

    王春娥:(唱)手執家法來教管,我兒哭的淚漣漣。

    他們都有主僕念,難道我無母子緣。

    你主僕沒跪且立站,兒啊你莫忘記心間。

    王春娥:(念)機房教子我為誰,

    薛保:相勸東人把心回。

    王春娥:孟母三遷曾教子,

    薛乙哥:母親,薛保,兒要發奮讀書佔高魁。

    王春娥:我兒半晌才講了句好語。

    薛乙哥:我都講的是好話。

    王春娥:薛保飯熟了沒有?

    薛保:飯熟多時了!

    王春娥:飯熟了與我兒端飯來,兒啊隨著娘來!

    薛乙哥:薛保,你看那個是啥!

    (拉薛保鬍子下場)

    ——劇終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神女妭是如何變成旱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