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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慶字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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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厚德揚善文化小館
“相聲”一詞就是由“像生”逐漸演化而來的。提起宋代百戲中與相聲的“學”相關的藝術形式,首先要說說“學像生”。“像生”一詞古代早已出現,但並不是指表演技藝,而是像真的、像活的的意思。宋代百戲中則有“學像生”、“喬像生”,仍然是模擬的技藝。宋代以來的文獻中屢有記載,茲引數端如下:
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卷八“六月六日崔府君生日二十四日神保觀神生日”條記載:
自早呈拽百戲,如上竿、趯弄、跳索、相撲、鼓板小唱、鬥雞、說諢話、雜扮、商謎、合笙、喬筋骨、喬相撲、浪子雜劇、叫果子、學像生、倬刀、裝鬼、砑鼓牌棒、道術之類,色色有之,至暮呈拽不盡。
《西湖老人繁勝錄》記載“國忌日”杭州的遊樂情況:
恃田樂、喬謝神、喬做親、喬迎酒、喬教學、喬捉蛇、喬焦錘、喬賣藥、喬像生、喬教象、習待詔、青果社、喬宅眷、穿心國進奉、波斯國進奉。
這裡的“學像生”、“喬像生”當指宋代百戲中的技藝。古代文獻中有時提到“像生”,並不是指今日之相聲,而是有兩種含義:一是指人,如“選像生有顏色者三四十人”、“風雨像生貨郎旦”等。一是指事物,如“像生魚燈”、“像生花草”等。宋代百戲中的“學像生”常常與“紐元子”聯絡在一起。《都城紀勝》“閒人”條載雲:“又有專以參隨服事為生,舊有百事皆能者,如‘紐元子’學像生、動樂器、雜手藝、唱叫白詞、相席打令、傳言送語、弄水使拳之類,並是本色。”吳自牧《夢粱錄》卷十九“閒人”條中有更詳細的記載:
閒人本食客人。孟嘗君門下,有三千人,皆客矣。姑以今時府第宅舍言之,食客者:有訓導蒙童子弟者,謂之“館客”。又有講古論今、吟詩和曲、圍棋撫琴、投壺打馬、撇竹寫蘭,名曰“食客”,此之謂閒人也。更有一等不著業藝,食於人家者,此是無成子弟,能文、知書、寫字、善音樂。今則百藝不通,專精陪侍涉富豪子弟郎君,遊宴執役,甘為下流,及相伴外方官員財主,到都營幹。又有猥下之徒,與妓館家書寫柬帖取送之類。更專以參隨服役資生。舊有百業皆通者,如紐元子,學像生、叫聲,教蟲蟻,動音樂,雜手藝,唱詞白話,打令商謎,弄水使拳,乃善能取復供過,傳言送語……大抵此輩,若顧之則貪婪不已,不顧之則強顏取奉,必滿其意而後已。
“紐元子”社會地位低下,遭受種種惡毒的誣衊,是可以理解的,但僅從“百業皆通”就可看出,“紐元子”多才多藝,很了不起。“紐元子”不僅會“學像生”,而且還會兼及聲音模擬和世態模仿的多種技藝,對後世的相聲藝術影響很大。
屬於模擬聲音的技藝可以“叫果子”為例。“叫果子”是什麼樣的技藝呢?“叫果子”其實就是“叫聲”。吳自牧《夢粱錄》卷二十“妓樂”條載雲:“今街市與宅院,往往效京師叫聲,以市井諸色歌叫賣物之聲,採合宮商成其詞也。”高承《事物紀原》卷九“吟叫”條說到了“叫果子”:
嘉祐末,仁宗上仙……四海方遏密,故市井初有叫果子之戲。其本蓋自至和、嘉祐之間,叫紫蘇丸,洎樂工杜人經十叫子始之。京師凡賣一物,必有聲韻,其吟哦俱不同;故市人採其聲調,間以詞章,以為戲樂也。今盛行於世,又謂之吟叫也。
“叫果子”就是模擬街頭做小買賣的吆喝。所謂“採合宮商”,就是增加音樂性,適當地加以美化,與後世相聲的模擬市聲如出一轍。如傳統相聲《改行》中的一段:
甲 還得會吆喝。北京賣菜的吆喝好聽,十幾樣菜一口氣吆喝出來:(學叫賣聲)“香菜辣蓁椒哇,溝蔥嫩芹菜呀,扁豆茄子黃瓜架冬瓜,買大海茄,買蘿蔔,紅蘿蔔卞蘿蔔嫩芽的香椿啊,蒜來好韭菜。”
乙 嗬!這一大套。
相聲的“學”有所謂“像不像,三分樣”,並不是說只三分像就可以了,不必全像,而是雖然不可能全像,但逢關鍵之處,必須像“學像生”、“叫果子”那樣,像真的,像活的。在這方面,從宋代百戲到今天的相聲,是一脈相承的。那麼,究竟像到什麼程度呢?《東京夢華錄》卷九“宰執親王宗室百官入內上壽”條載雲:“樂未作,集英殿山樓上教坊樂人效百禽鳴,內外肅然,止聞半空和鳴,若鸞鳳翔集。”學鳥叫喚,到了以假亂真的境界。相聲中的“學”也是這樣。侯寶林表演《改行》,模擬市聲,因其逼真、酷似,常常引起熱烈的掌聲。
屬於模仿世態的可以“學鄉談”為例。“學鄉談”就是“紐元子”的“頃在汴京時,村落野夫,罕得入城,遂撰此端。多是借裝為山東、河北村叟,以資笑端”。北宋都城在汴梁,今之開封,模擬的是山東、河北的鄉下人,以“怯”取笑。不單純是聲音模擬,兼及情態和習俗。相聲藝術一脈相承。傳統相聲裡就有一系列帶“怯”字的段子,如《怯剃頭》、《怯洗澡》、《怯賣菜》、《怯相面》等,都是在“怯”字上抓哏取笑。而一些經過整理的傳統相聲,情況大不一樣。如《戲劇與方言》的“墊話”:
甲 比如說,哥兒倆,住在一個院裡,一個在東房住,一個在西房住。夜間都睡覺啦,忽然那屋房門一響,這屋發覺啦,兩個人一問,一答。本來這點事講幾個字就能解決,要用北京土話,能說得囉裡囉唆一大堆。
乙 那怎麼說?
甲 那屋房門一響,這屋發覺啦:“喲嗬!”
乙 “喲嗬”?
甲 啊!先來感嘆詞。
乙 好嘛。
甲 “喲嗬!那屋‘咣噹’一下子,深更半夜,這是誰出來啦?一聲不言語,怪嚇人的!”
乙 嗬!這一大套。
甲 回答得更囉唆啦:“啊,是我,您哪,哥哥,您還沒歇著哪?我出來撒泡尿。沒有外人,您歇您的吧,您甭害怕,您哪。”
乙 這是比那個囉唆。
甲 這位還關照他哪:“深更半夜的穿上點衣裳,要不然凍著可不是鬧著玩的,明兒一發燒就得感冒嘍。”
乙 嗬!
甲 “不要緊的,哥哥,我這兒披著衣裳哪,撒完尿我趕緊就回去,您歇著您的吧,有什麼話咱們明兒見吧,您哪。”
乙 這夠多少字啦?
甲 三百多字。要用精練的北京話說這個事,把它分成四句話,用十六個字。
乙 一句話四個字。
甲 哎。
乙 您說說。
甲 那兒屋門一響,這兒發覺啦:“這是誰呀?”
乙 嗯,四個字。
甲 回答也是四個字:“是我您哪。”“你幹嗎去?”“我撒泡尿。”
乙 嗯!這省事多啦。
甲 還有比這省事的呢。
乙 哪兒的話?
甲 山東話。同是四句話,用十二個字就行啦。
乙 噢,三個字一句?
甲 哎,那兒屋門一響,這兒發覺了一問:(學山東話)“這是誰?”
乙 嗯,三個字。
甲 回答也是三個字:(學山東話)“這是我。”“上哪去?”“上便所。”
乙 這更省事啦!
甲 嗯!還有比這省事的。
乙 哪兒的話?
甲 上海話,也是四句話。
乙 用多少字?
甲 八個字。
乙 兩個字一句。
甲 那兒屋門一響,這兒發覺一問:(學上海話)“啥人?”“我呀。”“啥體(事)?”“撒尿。”
乙 嘿!有意思,這真省事。
甲 不,還有比這省事的哪。
乙 哪兒的話?
甲 河南話。
乙 用幾個字?
甲 四個字。
乙 一個字一句?
甲 哎。
乙 怎麼說?
甲 那兒屋門一響,這兒發覺了一問:(學河南話)“誰?”“我。”“咋?”“溺!”
乙 嗬,這也太省事啦!
同樣是“學鄉談”,也就是學地方方言,目的還是“以資笑端”,甚至模擬了山東方言,然而,經過整理的傳統相聲格調就是不一樣。它清除了帶歧視性的“怯”,而代之以情趣盎然的喜劇性,尤為難能可貴的是,它還傳播了生活知識。
宋、金時期,一些有關百戲的名詞常常帶有“喬”字,具體含義卻不一樣。“喬像生”、“喬相撲”、“喬影戲”、“喬打諢”等屬於技藝名稱;“喬合笙”、“喬捉蛇”等屬於曲牌名稱;“劉喬”、“周喬”、“沈小喬”、“菜市喬”等則屬於藝人名稱。
與相聲的“學”相關的“喬像生”是從“學像生”發展而來的,就是以“發喬”的方式表演模擬技藝。那麼,“喬”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歸納起來,不外三層意思:一是模仿;二是虛擬;三是滑稽。三者之中,滑稽乃是“喬”的核心。李嘯倉《合生考》指出:“所謂‘喬’,有裝痴裝傻的意味,宋人雜劇以付淨色發喬,明人湯舜民《贊教坊勾欄》散套中,曾經詠及付淨色搬演時的模樣,他說:‘付淨色,腆獸龐,張怪臉,發喬科,冷諢,土木形骸與世違’,喬合生的滑稽含玩諷,當正是以發喬的姿態來演出的。”相聲的“學”可以說是“發喬”的藝術,一方面,以“像生”為基礎,學起來必須像真的、活的;另一方面,又常常採取“發喬”的方式抓哏取笑,組織“包袱”。請看傳統相聲《拉洋片》的“墊話”:
乙 只張口不成!你非得吆喝出兩個字來。
甲 好吧!你聽著:“買硬麵……”
乙 “餑餑!”
甲 “新出屜的……”
乙 “包子!”
甲 “磨……”
乙 “剪子磨刀!”
甲 “還有兩掛……”
乙 “大山裡紅咧!”
甲 “蘋果青的……”
乙 “脆瓜甜咧!”
甲 “管打咧……”
甲 你還真不錯,全猜著了。
乙 什麼話呢?
甲 我要吆喝幾個你一定猜不著。
乙 沒那事。
甲 你不信咱們也試試看。
乙 好,咱們試試,你再吆喝吧。
甲 好,我吆喝:“大小……”
乙 “金魚來喲!”
甲 “洋燈罩來!”
乙 怎麼著拐彎啦?
甲 “蛤蟆骨朵……”
乙 “大眼賊咧!”
甲 “大田螺螄咧!”
乙 又拐彎啦!
甲 “收拾……”
乙 “桌椅板凳!”
甲 “洋鐵壺咧!”
乙 我說你怎麼又拐彎啦!
甲 “粥咧……”
乙 “豆汁粥咧、大米粥咧、豆粥咧、江米粥咧、小米粥咧、棗粥咧、八寶粥咧、高粱米粥咧、蓮子粥咧、玉米粥咧、雜和麵粥咧……”我全說了,看你還往哪兒跑!
甲 “臘八粥咧!”
前面正經八百地學吆喝,像“學像生”那樣,必須是像真的、活的,以惟妙惟肖取勝。後面則是“發喬”,以拐彎的方式抓哏取笑。最後,“乙”說了一大串粥的名稱,以為再無缺漏,“甲”突然冒出“臘八粥”,抖響“包袱”,屬於典型的“發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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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相當旺德福
其實許多相聲,都有悲劇的成分。
相聲之所以讓人可樂,因為內容上不斷的構建差勢。
這些差勢,形成了相聲的包袱。
既然要構成差勢,所以加入一些悲劇的成分,以形成鮮明對比,這種情況並不少見。
試舉幾個例子。
第一種是情節前後的差勢,造成前悲後樂。
比如馬三立老人的《八十一層樓》。
前邊的幾段小故事和底包袱一低一高,構成了差勢。
如果單看前邊的幾段小故事,儼然就是悲劇小故事的集合。
與後邊的“沒帶鑰匙”,在氣氛上形成了反差。
這就是差勢造成的前悲後樂。
第二種是人物與觀眾之間的差勢。
陳佩斯先生說:“人之所以會發笑,其實是一種優越感的體現。”
張二伯是個渾人,做出的種種渾事兒。讓大夥兒覺著,怎麼能有這麼渾的人,我怎麼沒遇著。
於是有了優越感,就樂了。
這就是與觀眾之間的差 勢。
後來張二伯引刀自裁,總算渾到冒了。於是又樂了。
其實這種差勢形成的結果,就是個悲劇。
要是發生在現實生活中,您真樂的起來麼?
這是樂中有悲。
最後一種是人物前後的差勢。
寶瑞老的《化蠟扦》。
三個兒子不孝順,怎麼怎麼虐待老人。
後來老姑娘出的主意,把蠟扦化了充金銀,仨兒子又怎麼怎麼“孝順”老人。
這樣構成的差勢。
特別是節目中細節的描寫,前邊的無情對比後邊的孝順,
讓臺下的觀眾心知肚明,看的熱鬧。
其實,《化蠟扦》從頭到尾,幾個兒女沒有一個對老媽真正孝順的。
連她的小女兒,都不敢想養著老孃。
對辛苦了一輩子的老太太來說,不是個悲劇麼?
這是一段無論從劇情、還是氣氛上,都徹徹底底是段悲劇的相聲。
同理的還有一段《扎針》,我也覺得不落忍。
所以,相聲並不是沒有悲劇。
而是在喜樂的同時,沖淡了對悲劇的感覺。
往往在品味之後,才能感覺到苦的味道。
周星馳說:我拍的其實都是悲劇啊,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是喜劇呢?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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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聲對觀眾來看是喜劇,但是對於節目中的人物就是悲劇了。
只不過演員用一種誇張、搞笑的表演形式演繹的讓人覺得可樂。
比如老郭和於大媽的相聲《買麵茶》,裡面有一段是晚上準備睡覺了,家裡就一床被子,跟口罩那麼大,沒辦法了只能是弄兩筐土進來蓋身上,老郭還像模像樣的說半夜翻身留神,別把胳膊露出來啊,凍找你們啊。
咱們聽著可樂,但是實際上是個很心酸的事情。
上面那個是編的故事,但是老郭在《論五十年相聲之現狀》裡笑談過當初演出臺下就一個觀眾也得好好演的事情,而且還跟那一個觀眾開玩笑說:“你要好好的聽,上廁所必須跟我打招呼,我們後臺人比你多的多,關上門打起來你跑不了。”
這在我們觀眾聽著就很逗樂,但是這件事在當時發生的時候能說是喜劇嗎?
你看那相聲裡的主人公有幾位是功成名就、一生順遂的呢?
大多數時候相聲裡面的主人公倒黴的時候咱們才會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