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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董鏡亮

    以下是我對於王陽明《答徐成之》這封信的翻譯和點評,希望對您有幫助。

    寫作時間:明正德六年(1511)

    寫作背景:去年,王陽明在進京入覲途中,曾和鄭汝華(鄭嶽,字汝華,弘治六年(1493)進士)、徐成之(浙江餘姚人,早期信奉程朱理學)有過短暫會面,發現徐成之竟是自己的餘姚同鄉,而且篤志好學,因此欣然結交。正德六年(1511)正月,王陽明從南京刑部主事任上,調任京師吏部主事。等他進京安定下來之後,就給徐成之寫了此信。

    譯文:最近我和汝華在客棧相逢,已經從他那裡詳細地瞭解了你的生活學習近況;然而這次畢竟沒機會與你相見,心中不免增添了幾分鬱悶不快之情。目前在咱們家鄉研習聖賢之道的那些人裡面,若論篤實好學,還有何人能與你徐成之相比呢?若論虛心聽取別人的批評建議、衷心勸誡引導他人,還有何人能與你徐成之相比呢?若論“別人的缺點過錯莫不是我衷心相告的,別人的學習收穫莫不是我衷心給與的”這種無私助人的境界,還有何人能比你徐成之更加用心踐行呢?哎!我親愛的成之啊,像你這種人品貴重、篤實好學的人,希望你一定要自我珍重啊!

    自從世人的良知被私慾所遮蔽,長期以來,一個人想要卓然自立、成為真正的仁人君子是極其困難的。你在鄉黨中,一向嚴於律己,不願隨波逐流,因而大家都貶低譏笑你,認為你太迂腐,而你卻依然堅守聖賢之道,絲毫沒有改變過自己。在下雖然也稍微懂得一點尊敬他人的道理,從來沒有跟著大部分人去貶低譏笑某些人,然而卻還一直不知道你的處境竟然如此艱難!現在你處於這樣的困境中,我卻不能前去朝夕陪伴,分擔你的憂愁,這實在是令我感到非常遺憾的事情!修身律己和教化他人,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目前社會政局雖然不穩,但不管外界亂或不亂,只要我們內心安定,其實隨處都是我們做學問的地方。我想你無論身處何種環境,都會保持“心定”,學有所得。然而,這次為何一聽到別人過激的議論,就心浮氣躁,不能再以中正平和的心態去繼續堅守自己的價值觀和人生態度了呢?這一點,只能靠自己調節心態,我雖然很想幫助你,但實在找不出可以為你提供實質性幫助的事情去做。

    最近覺得你在科考用功上,稍微有點過於刻苦了。宋代大儒朱熹先生說過:“非常懇切地想要學習領悟聖賢之道,當然可以算是很有“誠意”,但若太過急於求成,反而會形成“一己私慾”,這一點不可不好好省察。”其實,日常生活學習中所遇到的萬事萬物,莫不是“天理”流行作用之處,只要自己心中一直保持著天理良知而不鬆懈,那麼“天理”自然會逐漸地被你完全領悟。這就是孟子所謂的“不要放鬆懈怠、不要揠苗助長,達到一定的程度自然會有所領悟”的道理。學習用功當然不可懈怠遲緩,但也怕刻意地去強行振作努力、急於求成,即使這樣做短期可能有所收穫,但是人處於這種急迫的狀態中是根本無法長期保持“心定”狀態的。你徐成之在學習用功上,本來應該不會這樣。但以在下之見,覺得你還是稍微有一點點急於求成了,因此我作為你的同鄉和朋友,不敢不向你指出這一點。另外,你平時有什麼喜聞樂見的事情,我也很想知道,望來信告知,盼復!

    點評: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保持“心定”的狀態,要堅持心中的天理良知,不要被外界所影響。既不能放鬆懈怠,也不能急於求成,否則都難以保持“心定”的狀態。勸誡他人雖然是出於為善之心,但最好像陽明先生一樣,先鼓勵表揚,然後委婉表達,方能收勸誡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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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 清涼一夏155283792

    謝邀,徐成之是浙江餘姚人,是王陽明的老鄉,曾有過一面之緣,王陽明在《答徐成之問》中我們看到王陽明在勸說徐成之,但又不直接勸,而是先贊後勸,贊先不說,無非是仁,義,禮,智,信做的好。勸要說,一方面徐成之是官場之人,外界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聲音及對仕途的影響,那麼我們怎麼做,是反懟還是兩耳不聞,王陽明指出要"心定",時刻要保持一種冷靜,沉著,。堅持天理,良知,堅持自己心中的信仰,這信仰是積極的,是順應事物發展規律,順者昌,逆者亡一樣的道理,即便有艱難,終有一日,守的雲開見月明。另一方面是學習方面,王陽明指出莫急,莫躁,不要急於求成,說人在求學,在學習中不要帶有功利性,知識是在學與悟中達到的最高默契,它終究還是一個“心",心領神會。

  • 3 # 七月流火140400643

    如果沒有對儒學或是中國傳統文化的必要準備,上來就讀王陽明的這封信,看不明白是正常的。因為這封信其實就是談學問的。其中的內容不但只講心學,也談到理學,因為理學與心學不過是儒學的不同分支。除了儒學之外,信中還提到了禪學,這說明了,心學與其它學說一樣,都是受社會整體學術氛圍影響的。

    儒學到宋代之後,進入一個繁榮發展的時期,形成了濂、洛、關、閩等不同學派,其中影響最大的是程朱理學,和陸王心學。程朱理學完備較早,在南宋朱熹手上,形成完整的學術體系,而心學在宋代陸九淵的手上初具規模,直到明代王守仁手上,才最終完成學術體系的建構。從此成為儒學中最主在的兩個流派,程朱理學和陸王心學。兩個學派因為學術觀點不同,在許多問題上一直爭論不休。這種爭論,直到今天也沒有停止。理學的信奉者,推崇朱熹,貶低陸王;心學的信奉者,推崇陸王而貶朱熹。王陽明的《答徐成之》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寫的。

    徐成之是王陽明的餘姚老鄉,在學問上,一開始他是朱熹理學的擁護者,他與另一位叫王與庵的心學擁護者產生了學術上的爭論。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徐成之便寫信給王陽明,請王陽明這個學術大亨給評判。

    當時的情況下,理學是主流,佔壓倒優勢。科舉考試,是以朱熹的《四書集註》做為標準答案的。徐成之和王與庵的爭論是陸學和朱學,王陽明自己是陸學的發揚者,於是,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只是說:“是朱非陸,天下論定久矣,久則難變矣。”徐成之對王陽明的答覆很不滿意,於是,王陽明又寫了第二封信,所以,《答徐成之》共有兩封。

    第一封信雖然含糊,但沒有太多難以理解的地方。我覺得其中的一個觀點非常重要。王陽明說,你來信讓我評判,王與庵批評朱熹固然沒說到點子上;你批評陸象山也沒有說到點子上。就算是學問大家,也有缺點,也應該允許別人的批評。允許批評才能使學問更加完備成熟。做為批評者,應以探究學問為目的,而不能以爭勝負為目的。如果以爭勝負為目的,不可能求得真正的學問。這個回答,徐成之雖然不滿意,但卻顯示王陽明的胸襟的確高出徐成之。

    比較難懂的是第二封。在這封信裡,王陽明提到了許多儒學的基本問題和基本概念,如果對這些概念不瞭解,就很難懂得王陽明在說什麼。這就好比聽財經新聞,量化寬鬆、人均GDP、降準等等概念,你都不知道什麼意思,自然就看不懂了。再比如學物理,牛頓力學如果沒學過,直接學相對論,恐怕也是聽不懂的。所以,讀懂王陽明的第二封信,還是要有點儒學的基本知識才行。

    儒學知識,在《五經》,《五經》到明清時期已經發展到《十三經》了,要想弄通很不容易,但是,儒學的價值核心在《四書》,《四書》體系架構的核心又在《大學》和《中庸》。後世儒學討論的問題,幾乎全在《大學》《中庸》的範疇之內。對國學有興趣的朋友,還是要看看的。兩本書加起來,大約也就萬把字。

    王陽明的第二封信中,用很大的篇幅討論了“尊德性”與“道問學”題目。這兩個題目是理學與心學各自理論發展的基礎。這個概念來自《中庸》:“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這幾句話,我就不解釋了,因為很難解釋,我沒有信心能解釋清楚,有興趣的朋友還是讀《中庸》,自己去悟吧。

    陸九淵的心學,走的是“尊德性”的路子,尊德性,簡單的說,就是要尊重人的自然本性,做學問做事上,更尊重人的內心。而理學走的是“道問學”的路,在做人做事上,講求慢慢磨練。

    儒學在理學和心學的分化上,與佛學南北宗的分化上有相似的地方。禪宗的北宗,是神秀的“時時勤拂拭,莫使染塵埃”,南宗是惠能的“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理學與北禪相似,心學與南禪相似。只不過到唐以後禪宗是南禪一家獨大。所以,在《答徐成之》中王陽明提到了,當時理學對心學的攻擊,說是心學近禪。其實,理學自己也是近禪的,不過他們近的北禪已經沒落了而已。

    《中庸》裡的“尊德性而道問學”是一句話,說的是既要“尊德性”,也要“道問學”,但後世把二者分開了,各攻一端。這是社會發展,世事紛紜的必然結果,這就好比古代不講科學,事情上不用分科,到了現代,世事紛紜,研究事物必須分科,道理是一樣的。

    但王陽明與各執一端的普通學子的不同之處在於,他自己雖然是走的心學路子,但是他同樣能看到理學的偉大,朱熹的偉大,所以,他明確說了,朱熹雖然是“道問學”,但也有“尊德性”。陸象山雖然是“尊德性”,但也有“道問學”。二者可以分開研究,但研究完了還要合在一起才行。

    下面我們舉個例子說明一下什麼是“尊德性”,什麼是“道問學”。比如你是一個家長,你準備讓孩子學鋼琴,可是孩子自己不喜歡,他自己喜歡武術,於是,你就支援他學武術。這就叫尊德性。你的孩子去學武術之後,發現武術很苦,又不想學了,你告訴他,必須堅持下來,慢慢練,慢慢學,成績就會逐漸提高,這叫“道問學”。尊德性,體現的是讓孩子儘量學自己喜歡的東西,道問學是講究做學問做事的慢慢修練。

    心學確實與南禪有相似之處,講究頓悟。而理學講漸修。相對來說,心學更需要天賦,但是頓悟還是和漸修的積累相關,王陽明沒有少年時的格竹子,大約也不會有“龍場悟道”。

    補充一點,鵝湖之會的時候,陸九淵曾寫詩批評朱熹。詩是這樣寫的:

    墟墓興哀宗廟欽,斯人千古不磨心。

    涓流積至滄溟水,拳石崇成泰華岑。

    易簡工夫終久大,支離事業竟浮沉。

    欲知自下升高處,真偽先須辨古今。

    第三聯,就是對朱熹的批評,稱心學為“易簡工夫”,稱理學為“支離事業”,也就是說理學的系統是支離破粹的。嘴皮子上的功夫,朱熹鬥不過陸九淵。表面上朱熹是輸了,他對此念念不忘。三年之後,他和了一首詩答陸九淵:

    德義風流夙所欽,別離三載更關心。偶扶藜杖出寒谷,又枉籃輿度遠岑。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養轉深沉。

    卻愁說到無言處,不信人間有古今。

    這首詩的第三句,是朱熹對自己學問的解釋。舊學商量和新知培養,就是一個逐漸修練的功夫。

  • 4 # 夕魄騰輝

    這個問題有點兒意思,以前沒看過,今天翻了翻書,找到兩處《答徐成之》。第一處把徐成之誇了一通,其實王老先生話裡有話,意思是說你這傢伙求學的精神著實可敬但也挺讓人討厭的,當然他也沒明說。

    “刻厲自立,眾皆非笑,以為迂腐,成之不為少變。”這是旁人對徐成之的評價。可見徐成之一副狗熊脾氣,為人比較古怪刻板。下面王老先生就開始批評他了,“修己治人,本無二道”,這裡修己是指自身的修養,而治人並不是指治理,簡而言之就是內在德行修養的外在表現。一個人的內在和外在是一體的。學問修養高深絕不會是徐成之這種表現。

    然後王老先生的話就比較嚴重了,“然何從一聞至論,以洗凡近之見乎!”這本來是好話,可我看不出好來。這句話幾乎點出了所有讀書人的通病,以超然高妙為能,不肯平凡,不接地氣。以為有所得,一副超然的高人模樣,表面上跟你打哈哈,其實心底裡瞧不上你。要麼就像徐成之一樣,古里古怪,要麼與人爭辯,不爭贏了絕不罷休,要麼不搭理你,懶得與你辯解。無論外在如何表現,都掩飾不了內心的貢高我慢,學問越大,這個毛病越嚴重。尤其是有點兒學問後意見之爭越厲害,容不得人,恨不得別人下地獄,如此這般,讀書何用。

    “然急迫求之,則反為私己,不可不察也。”按照道理,求學應該磨滅私意,追尋天理,可這急切的求學之心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以為有所得就自高自大,這正是前進中的最大障礙,看似誠心求學,其實是私意在作怪。

    接著解決辦法來了,“日用間何莫非天理流行,但此心常存而不放,則義理自熟。孟子所謂勿忘勿助。深造自得者矣。”這個放到最後再說,因為這跟後文徐成之和友人的“朱陸”之爭有關。

    下面看看另一處《答徐成之》,這一處分為兩個部分,寫得很長,就不一一細說了。我大概說一下我的理解。

    不得不說王老先生看人還是十分準確的,剛指出徐成之的毛病,這個槓頭兒就和別人抬起槓來。主要是有關陸象山和朱熹學說之間的爭論。這個徐成之估計是口才不太好,辯輸了,於是向王陽明請教,想扳回一局,可惜王陽明沒給他這個機會。

    信裡面有兩個關鍵詞,一個是“尊德性”,一個是“道問學”。倆人說了一通兒正反話,不仔細看還真弄不明白。徐成之的觀點是,朱熹以道問學為主,未免失於俗學之支離。就是說太繁雜,後面又捧了一把,說朱熹之說循序漸進,終不背於《大學》之訓。而他的朋友的觀點是,陸象山以尊德性為主,墮於禪學之虛空,後面也捧了一把,說陸持守端實,不失為聖人之徒。看看讀書人的德行,你不仔細看你都不清楚他是在損人還是在夸人。

    下面王老先生開始罵人了,至少我覺得他是在罵,三層意思:一、你兩個棒槌,純粹是意氣之爭,這是做學問的態度嗎?二、你們自己就沒點兒主見嗎?一會兒說是,一會兒說非,真要有學問,就算天底下都反對也要堅持自己的觀點。三、倆人妄自揣度,沒到那個境界,胡說八道一通兒,都沒說到點子上。

    至於王陽明怎麼批駁的,實在有些難講 ,大概意思是朱熹的學問是毋庸置疑的,因為是主流,不太好講,至於他老人家有沒有腹誹不知道,看那意思對理學一家獨大還是有意見的,順帶幫陸象山辯解了一把,在我看來,通篇只有兩個字“中庸”。

    朱熹學問到了那個地步,所學龐雜,《楚辭》、《陰符經》、《參同契》都有研究,至於研究透沒不知道,後人如果也學他,那就離道愈遠了。而陸象山的到了那個地步,大用現前,也絕非等同於禪學虛空。學的不到當然會落於偏空之境。

    回過頭來再看“勿忘勿助”。我覺得這四個字是對《答徐成之》的總結。尊德性勿忘,道問學勿助。尊德性勿忘即是道問學,道問學勿助即是尊德性。這句話不要找出處,因為這是我總結的。最後再加一句,性本自在,何來勿忘,學本無住,何來勿助。勿忘勿助,取其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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