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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大魚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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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白髮布衣的藏地讀行
大帝國的狡詐,唐與吐蕃戰爭中的陰謀詭計!
如果從一個人的視角考量,這兄弟的觀點不能叫錯。
因為,每個人生活裡遇到的人和事各不相同,而且喜不喜歡,通常帶有鮮明的個人喜好。
但如果從兩個國家的層面上看,這種邏輯就有點幼稚了。
對於唐蕃兩國的戰爭來說,東至川西的劍南,西至西域的勃律,綿延數千公里的戰線上,兩軍生死搏殺了將近200年,大戰190多次,小摩擦無算。
在這種層面的國戰裡,一個人,或幾個人的善良有意義麼?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在這種人性扭曲的環境下,善良甚至會成為,見血封喉的催命符。
所有生活在邊境上的人們,不管他是唐朝人,還是吐蕃人;不管是軍人,還是百姓;也不管是為榮華富貴,還是僅為保住性命。
每個人,都被殘酷的國戰裹挾著,置對手於死地而後快。
所以,戰爭中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漢族人怎樣?藏族人又如何?
沒有誰在謀劃時,會考慮敵人的感受!
今天我就兩個例子,講講唐蕃雙方的詭詐之計——河西節度使崔希逸的背盟攻殺、吐蕃大相尚結讚的平涼劫盟。一、河西節度使崔希逸的背盟攻殺公元736年(開元二十四年)秋,崔希逸以中書省右散騎常侍的身份,接替牛仙客為河西節度使。
崔希逸的運氣不錯,他赴任河西節度使(兼任涼州都督)時,唐蕃兩國剛於730年(開元十八年)和734年(開元二十二年)會盟,在赤嶺劃界立碑。
由此可見,唐玄宗派他主政河西,並不是看重了他的軍事才能,而是倚重其在河南主持漕運期間,所展現出的組織協調能力。
希望他透過改善民生的方式,鞏固唐朝在河西的統治基礎,進而有能力抵禦吐蕃未來的軍事威脅。
應該說,崔希逸對上意的體會很精準,完成的也相當漂亮。
經過幾次接觸,他溫和而儒雅的處事方式,博得了吐蕃大論兼青海守將乞力徐的信任。
要知道,邊境線上的軍事將領間,建立信任是很難的。
大凡軍事主官基本都動武的傾向,即便他本人沒有,手下將領為了累功晉升也會有。
更何況,吐蕃軍隊的戰爭繳獲,採取是贊普和將領集團分賬制,這就讓吐蕃邊將更有攻擊慾望了。
但乞力徐和崔希逸私人關係顯然非常良好,當崔希逸感到邊境上堡寨、柵欄林立,實在有礙兩國邊民交通往時。
他開誠佈公的向乞力徐提出了,雙方各自撤軍的建議,“既然兩國已經和好了,又何必在邊境樹立柵欄,設定守捉(邊境駐軍機構)呢?實在妨礙民眾耕作、放牧,都撤了吧!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此事善莫大焉!”
乞力徐聽後,心中有點疑惑,便道:“您是個忠厚人,說的必是肺腑之言。但我擔心您那邊未必都值得信任,萬一有人搞事情,趁我不備,到時後悔就晚了!”
雖然乞力徐心懷疑慮,但在崔希逸堅持下,還是答應了。
但他提出雙方將領出面,再次祭天盟誓,保證互不相侵。在二人的見證下,斬白狗為誓,各自撤軍。
很快,邊境上便出現了,牛羊被野的景象。
赤嶺(今青海省境內的日月山,為青海農、牧區分界線,海拔3520米。)
以當時河西的戰爭局勢來看,崔希逸請求雙方軍隊撤軍,避免差槍走火未必是心懷詭計。但他畢竟只是大棋局中的一個棋子,既無力左右唐蕃戰爭的局面,也無力改變青海的態勢。
就在二人青海盟誓的同時,遙遠的小勃律(今巴控克什米爾—吉爾吉特)爆發了一場戰爭。
736年(開元二十四年),也就是崔希逸到任河西當年,吐蕃兵發小勃律。
得到訊息的李隆基,馬上發出詔書,要求吐蕃從小勃律撤軍。但吐蕃贊普並沒給玄宗面子,擰著他的召命降服了小勃律。
隨後,還將姐姐嫁給小勃律王,導致其周圍20餘國都歸附吐蕃,不再向唐朝貢。對此,李隆基“甚怒之!”
本來,小勃律和青海之間並不存在必然的聯絡,但崔希逸從邊將層面構建的和平信任,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開元二十五年,崔希逸的侍官,也是他的好友孫誨入朝奏事。
他為取悅正在盛怒之中的玄宗皇帝,故意隱去了雙方盟誓一事,只是將吐蕃放鬆警惕的事實上奏,並建議趁其不備掩殺之。
於是,玄宗派遣宦官趙惠琮來到涼州問事,二人矯旨要求崔希逸發兵襲擊吐蕃。
身不由己的崔希逸值得從命,蕃軍無備的情況下,唐軍突入青海兩千餘里,大敗吐蕃,斬首兩千餘級,殺傷無數,乞力徐隻身脫逃,河西地區的和平局面徹底破裂。
從事後唐庭的處理方式來看,王維代表皇帝赴河西宣慰戰功,而犯有矯詔之罪的宦官,也未因此獲罪。
據此推測,這次背棄盟約的軍事突襲,大機率是李隆基默許的。
不管崔希逸是不是背鍋俠,唐軍背棄盟約是事實。
此次事件爆發後,唐蕃關係嚴重受挫,赤嶺會盟創造的短暫和平旋即結束,兩軍再次回到了戰爭狀態。
二、吐蕃大論尚結讚的平涼劫盟唐德宗李適時期,藩鎮割據已成心腹大患,各藩鎮擁兵自重,不接受朝廷官吏,不上繳地方稅賦,唐朝不得不調動大量軍隊防備。
在西北邊防,吐蕃憑藉軍事上的優勢不斷向關中侵襲,機動能力不足的唐軍,只能以隴山(六盤山)地形勉力支撐。
就在這種局面下,唐朝軍中也湧現出了三員名將,他們分別是李晟、馬燧和渾瑊。
貞元二年(公元786年)八月,時任吐蕃大相兼河隴地區最高軍事長官尚結贊,大舉進攻涇(今甘肅涇川)、隴(今陝西隴縣)、邠(今陝西彬縣)、寧(今甘肅寧縣)等州,“掠人畜,割禾稼,西境騷然”。
吐蕃兵鋒直抵鳳翔,鳳翔距長安僅僅一百多公里,如蕃軍以精騎突進,兩三日即能兵臨城下,京城戒嚴,百姓惶惶不可終日。
所幸,尚結贊一腳踢上了李晟這塊鐵板。
尚結贊進軍至汧陽城(今陝西隴縣)時,李晟命手下驍將王佖設伏截擊。臨行前,他對王佖說:“汧陽重地,為吐蕃必經之路,等吐蕃前軍已過,見五方旗,虎豹衣,乃其中軍,擊之,必大捷。”
王佖依計而行,果然將吐蕃軍隊截斷,唐軍四面攻殺,尚結贊幾乎丟了性命。
隨後,李晟又帶領部將野詩良輔、王佖,奔襲吐蕃摧砂堡。擊潰吐蕃兩萬守軍,斬將奪旗,盡焚堡中存糧而還。
幾番交手後,尚結贊對三將頗有忌憚,對部將說:“唐之良將,李晟、馬燧、渾瑊而已,當以計除之。”
為此,尚結贊謀劃了條一箭三雕的連環計!
他先是派兵進至鳳翔城下,約束手下軍卒不許騷擾民眾,並命部將高喊:“李令公(李晟)召我們前來,為何不開城勞軍?”
城上唐軍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尚結贊見疑兵之計已成,便帶蕃軍徐徐退去。
隨後,尚結贊開始遣使長安請求會盟。對此,外強中乾的德宗頗為心動。
尤其,貞元二年以來,關中連年災荒,長安庫府早已枯竭,老鼠跑進去都是含著淚離開的。
甚至,朝廷連養兵的糧食都發不出來,以至於長安禁軍摘下頭盔在街道上呼喊:“拘我們于軍中而不給糧,難道我們是罪人嗎?!”
眼看著長安禁軍就要譁變,宰相韓滉運米三萬斛至陝。
德宗大喜,對太子曰:“米已至陝,吾父子得生矣!”
由於當時缺糧日久,兵民皆餓得黑瘦,糧食運到後,久餓乍飽,脹死者達到五分之一。
這種窘迫的局面下,吐蕃請求合盟友好,對德宗來說無疑是根救命稻草。
李晟畫像
但深諳邊事的李晟堅決反對,他上書直言道:“戎狄無信,不如擊之”。面對李晟的反對,德宗居然產生了猜忌,加之鳳翔城下尚結讚的一番表演,更讓德宗覺得有必要稀釋一下,不聽話邊將的軍權。
貞元三年(787年)三月,德宗將李晟召回長安,封其為太尉、中書令,變相奪了他的軍事指揮權。
尚結讚的第一步計劃實現了,下面他要開始扳倒,馬遂和渾瑊二人了。
刻意體察上意的宰相張延賞開始全力推動唐蕃會盟,這時另一個功勳卓著的邊將韓遊瑰,也站出來反對。
他在表奏中,一針見血地指出:“吐蕃弱則求盟,強則入寇,今深入塞內而求盟,此必詐也!”
這時,尚結贊連環計的第二步開始發動。他早就透過細作探知,名將馬燧雖然很能打,但卻有個致命的性格弱點——愛財!
於是,尚結贊派大將論頰熱帶著重禮,來到馬燧營中,請求他朝中游說。
果然,馬燧收下禮物後,親自帶著論頰熱來到長安,表示對會盟的支援。同時,論頰熱覲見德宗,還丟擲了一個味道甜美的餡餅。
兩國會盟後,尚結贊將歸還吐蕃佔據的鹽(陝西定邊)、夏(今陝西靖邊縣)二州。
鹽、夏二州地處關中西北,戰略地位極其重要,是溝通關中和朔方軍(治靈州,今甘肅靈武)關鍵節點,唐蕃兩軍曾為此反覆爭奪。(詳見拙作《帝國嗜血——城鹽州!城鹽州!》、《唐蕃二百年國戰的終章——鹽州之戰!》)
這次,尚結贊丟擲歸還二州的“餡餅”,德宗毫不猶豫的就上鉤了。
但尚結贊還有一個要求,他對唐使表示,之前唐軍曾有背盟的案底。所以,會盟人選必須是“忠厚可信”之人——渾瑊(定遠城天德軍節度)、杜希全(靈州節度使)、李觀(涇原節度使)。
從三人的職務便可看出,他們都是邊關重鎮的軍事統帥。尚結贊早就謀劃著在會盟儀式上,劫持這三位邊將重臣。
而劫盟之後,馬燧則必會因支援會盟遭受責罰,這就是尚結讚的計中之計。
好在唐蕃交戰多年,互相不信任已深入骨髓。
對尚結讚的要求,唐庭回覆說:“杜希全守靈州,不可出境,李觀已改官別處,現在只能派渾瑊會盟於清水。”
但馬上,尚結贊又提出,“清水不是一個吉祥之地,請求將會盟地點改在原州之土梨樹”。
對於這個請求,德宗本來都口頭答應了。但神策軍的將領馬有麟上奏道:“土梨樹多阻險,恐吐蕃設伏兵,不如平涼川坦夷。”
最後,雙方反覆協商,會盟地點確定於平涼川(甘肅平涼附近)。
貞元三年(787年)五月,德宗任命渾瑊為平涼盟會使,兵部尚書崔漢衡擔任副手。李晟反覆提醒渾瑊,此次吐蕃的會盟請求詭異,希望渾瑊在平涼小心戒備。
但他的謹慎之言,卻成了政敵張延賞攻擊的口實。面對朝廷不信任,李晟私下流著淚說:“我生長在西域,深諳吐蕃實情,上奏朝廷只是擔心被吐蕃欺騙罷了!”
不過,他的警告也不是沒有一點效果,德宗駱元光屯兵於潘原(今甘肅平涼東)、韓遊瑰屯於洛口(今寧夏固原西南),作為渾瑊會盟期間的後援。
駱元光領兵達到潘原後,發現距離平涼實在太遠,一旦有變,難以及時救援。便和渾瑊攜兵向前,直至平涼外三十餘里而止。
這個隨機應變的軍事調整,最終救了渾瑊的老命!
貞元三年五月十五日,渾瑊和其他唐使一起來到平涼川會盟壇。尚結贊早有準備,數萬吐蕃精銳埋伏在盟壇西邊,而渾瑊對此一無所知。
等到渾瑊脫去鐵甲,換上會盟禮服,吐蕃戰鼓遽然響起,精騎呼嘯而至,殺都監宋奉朝於帳中,副使崔漢衡被俘。
渾瑊不愧為久經沙場的老將,見勢不妙逃出大帳,抓過一匹沒有馬鞍的戰馬,跳上馬背,向駱元光紮營的方向逃去。
吐蕃騎兵窮追不捨,箭落如雨,居然沒傷到他一根汗毛。奔到駱元光營前,方見駱營深溝固壘守備森嚴,吐蕃騎兵見狀心知一時難以攻下,且韓遊瑰事先安排的五百騎兵也鼓譟而出。蕃軍只得悻悻而去。
唐蕃平涼會盟以吐蕃劫使盟毀告終,事件中唐軍死500餘人,被俘1000餘人,自副使崔漢衡以下60餘名唐官人,皆被扣押。
德宗這邊還在長安等著好訊息呢,就在這種自娛自樂的氣氛中,兵部侍郎柳渾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他對德宗說:“戎狄,豺狼也,非盟誓可結。今日之事,臣竊憂之!”
李晟也跟著說道:“誠如渾言”。
看著這倆不開眼的,德宗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當眾訓斥李晟:“柳渾是個書生,不懂邊關大計,你跟著瞎摻和什麼?!”
結果沒過多久,韓遊瑰打臉的表章就送來了,“虜劫盟者,兵臨近鎮”。
德宗當時就懵了,張著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等他回過神,第一件事就是痛罵馬燧,人家李晟早就說吐蕃不可信,就你小子出來攛掇和吐蕃會盟,你不會和吐蕃有啥勾結吧?!
所幸,馬燧一生東擋西殺,功勞極多,德宗就是想找個替罪羊,也不能輕易治罪。只是,奪了他的兵權,封為司徒、北平郡王,在長安養了起來。
早前,尚結贊曾言:“去三人,則唐可圖也。”一番連環之計後,李晟、馬燧被罷兵權,入朝為閒職,只剩渾瑊依舊領兵為將,尚結讚的計中計,也算成了三分之二。
平涼劫盟之後,唐蕃關係跌入谷底。德宗即位之初,對吐蕃友好的戰略徹底破滅。
隨著李泌再次迴歸朝廷,一個西聯大食、北和回鶻、東結南詔的反吐蕃聯盟逐漸成型。
德宗也開始執行強硬的對蕃“三不政策”(不談合盟、不見蕃使、不接國書)。
此後30餘年,唐蕃外交陷入停滯,兩國邊將各顯其能,大打出手。
綜上所述,戰爭就是戰爭,不能將和平時期人與人的關係,套用在戰爭環境中。不管是崔希逸的背盟攻殺,還是尚結讚的平涼劫盟,都是戰爭狀態下的表現。
這和其所屬種族、何種信仰、人品優劣完全無關,所謀者,不過是獲取更多的戰爭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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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與吐蕃的戰爭,是公元7世紀至9世紀發生在唐朝和吐蕃之間的戰爭。吐蕃是居住在中國西藏高原的古老民族(今藏族的前身),於公元6、7世紀建立的奴隸制國家。是一個位於青藏高原的古代王國,由松贊干布到達磨延續兩百多年。吐蕃與唐時戰時和,幾乎與二者存亡相始終。原因是吐蕃與唐朝爭奪西域和青海地區。唐太宗時期,雙方發生一次規模有限的衝突,唐軍擊退了吐蕃軍;唐高宗、武則天時期,唐朝處於守勢,保住了西域;唐玄宗時期,吐蕃處於守勢。安史之亂期間和之後,吐蕃藉機控制了隴右十八州和安西四鎮,一度攻陷唐朝都城長安。唐朝聯合回鶻、南詔、大食,合圍吐蕃,加之吐蕃連年征戰,內戰爆發國王被殺,國勢大衰此後吐蕃成為無王國時代各分部落稱帝。直至元朝被忽必烈收復才正式併入中央版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