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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關注通渭

    美人的意象一般被解釋為比喻,或是比喻君王,或是自喻。前者如“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後者如“眾女嫉餘之娥眉兮,謠諑謂餘以善淫”。可以說,屈原在很大程度上,是透過自擬棄婦而抒情的,所以全詩在情感上哀婉纏綿,如泣如訴。以夫婦喻君臣不僅形象生動,深契當時的情境,而且也符合中國傳統的思維習慣,早在西周春秋時代發展起來的陰陽五行觀念裡,就把君和夫、臣和婦放在同樣的位置,這一觀念可能影響了屈原的創作。

    《離騷》中充滿了種類繁多的香草,這些香草作為裝飾,支援並豐富了美人意象。同時,香草意象作為一種獨立的象徵物,它一方面指品德和人格的高潔;另一方面和惡草相對,象徵著政治鬥爭的雙方。

    總之,《離騷》中的香草美人意象構成了一個複雜而巧妙的象徵比喻系統,使得詩歌蘊藉而且生動。

  • 2 # 西安交大黎荔

    古代品德高尚的人稱之為美人,經常和香草連用,屈原在《離騷》中描述了自己身披香草鮮花、氣宇不凡的姿容,正是他創立了楚辭,開創了“香草美人”的傳統。熟悉楚辭的人都知道,屈原對於“香草美人”有著特殊的情結。因為屈原所在的屈氏家族,是楚王室最古老的宗族,在秭歸,屈原接受了完整的貴族教育和儒家思想,因在其作品中大量地描寫香花草木,遂形成了“香草美人”這一獨特的比興手法。

    在屈原的眼裡,各種香草顯得那麼可愛,他愛香草幾乎到了成癖的程度:“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把香草作為裝飾物戴在身上,或佩在腰間;“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清晨飲花露、傍晚食落花,簡直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屈原一生所書中提到的香草有四十餘種,申椒,菌桂,芳椒,蘭桂,辛夷,白芷,辟芷,薜荔,石蘭,秋蘭,蕙茝,杜衡,江離等等,種類繁多,可見這位詩人對香花、香草的認識之廣與喜愛之情。作為一個“正道直行,竭忠盡智”的三閭大夫,屈子為何在作品中展現出這樣的情態呢?

    屈原描寫香草美人,是有著特殊的政治託寓色彩,他將美人和美政結合起來,隱喻君王,希望楚懷王能夠施行美政,實現遠大的政治抱負。在屈原那裡,香草美人代表著一切美好與高尚的事物,正如司馬遷所評述的“其志潔,故其稱物芳”。從屈原關於香草美人的描述和感慨中,我們感受到的不僅僅是詩人的文采魅力,更是靈魂深處的叩問,骨子裡透出來是清淨內省的精神追求,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從兩千多年前的《詩經》與《離騷》開始,花卉與植物象徵普遍地存在於中國文化的各個層面,植物演變成了一種內涵繁複的文化符號,作為傳遞文人情感與品格的重要象徵,香花草木因此逐漸成為人格的外化形式,成為中國文化中最重要的精神脈絡。

  • 3 # 子磊的外衣

    香草美人一詞,最早見於漢·王逸《離騷序》:“《離騷》之文,依《詩》取興,引類譬諭,故善鳥、香草、以配忠貞,……靈脩、美人,以譬於君。”

    《離騷》是戰國時期楚國詩人屈原所作,他是中國第一個偉大的積極浪漫主義詩人,在詩中第一次運用了“香草美人”的比喻。

    他寫道:“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意思是說我把江離、芷草這些芳香的植物披在肩上,把秋蘭結成索佩掛身旁,這是詩人在用香草等植物喻自己個人情操的高雅。

    他又寫道:“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詩人由草木的由盛到衰,聯想到自己空有一腔為國為民的熱血,卻報國無門;時間流逝,身體逐漸衰老,恐終將一事無成的擔擾。前人多將“美人”代指為明君賢臣,一種具有高尚情操,內外統一的人。

    整個詩篇傾訴了詩人對楚國命運和人民生活的關心,表達了革新政治的願望,和堅持理想絕不與邪惡勢力妥協的意志。

    《離騷》想象豐富,文采絢爛,結構宏偉。詩中運用了美人香草的比喻以及大量的神話傳說,繼承發揚了《詩經》中賦、比、興的手法,與《詩經》並稱“風騷”,對後世影響深遠。

  • 4 # 一往文學

    《離騷》通篇使用比興。具體表現為:在廣度上,它較多地應用比喻,構成龐大的比興系統;在深度上,更為注意比興中"此物"與"彼物"的內在聯絡,用作比喻的事物與全篇所表達的內容統一,富有象徵性。如詩中用"美人"喻指楚懷王,用"眾芳"喻指群賢,用"椒、桂、蕙、茝"四種植物喻群賢,用香草"荃"喻楚懷王等等,把比興與表現的內容合而為一,富有象徵意義。 《離騷》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兩類意象:美人、香草。美人的意象一般被解釋為比喻,或是比喻君王,或是自喻,或是喻美政。喻君王如"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自喻如"眾女嫉餘之娥眉兮,謠諑謂餘以善淫",喻美政如:"和排程以自娛兮,聊浮游而求女"。可以說,屈原在很大程度上,是透過自擬棄婦而抒情的,所以全詩在情感上哀婉纏綿,如泣如訴。以夫婦喻君臣不僅形象生動,深契當時的情境,而且也符合中國傳統的思維習慣,早在西周春秋時代發展起來的陰陽五行觀念裡,就把君和夫、臣和婦放在同樣的位置,這一觀念可能影響了屈原的創作。《離騷》中充滿了種類繁多的香草,這些香草作為裝飾,支援並豐富了美人意象。同時,香草意象作為一種獨立的象徵物,它一方面指品德和人格的高潔;另一方面和惡草相對,象徵著政治鬥爭的雙方。總之,《離騷》中的香草美人意象構成了一個複雜而巧妙的象徵比喻系統,使得詩歌蘊藉而且生動。

    古代詩詞創作中比興的運用

    中國的古代文論學家鍾嶸《詩品序》中對比興進行了較全面的界定:"文已盡而意有餘,興也;因物喻志,比也;直書其事,寓言寫物,賦也。"其中,"興",兼有發端和比喻的雙重作用,是指詩歌要有含蓄蘊藉,意在言外,餘味無窮的藝術境界。"比",比喻,指的是詩人的情志要曲含在物象的描寫之中。另外,鍾嶸的"滋味"說對比興的作用進行了闡發,認為比興是詩歌中常用的表現手法,是衡量詩歌品位高低的主要標準。在中國詩詞藝苑中,有著運用比興的優良傳統。

    中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的比興手法多用本義。例如,比的運用:"如鳥斯革"(《小雅·斯干》),用明喻刻畫宮室建築像大鳥展開翅膀。再如,興的運用:"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鄭風·野有蔓草》)。先寫綠意濃濃、生機盎然的景物,繼而寫清秀嫵媚的少女,就像滴著點點露珠的綠草一樣清新可愛,興句與所詠之詞透過聯想前後相承,交相輝映。

    唐代是中國詩歌發展的鼎盛期,著名詩人都是運用比興手法的高手,例如,王勃的 "驅煙尋澗戶,卷霧出山楹。去來固無跡,動息如有情"(《詠風》);岑參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李白的"群沙穢明珠,眾草凌孤芳"(《古風》)。此外,韓愈、劉禹錫、李商隱、杜牧的大部分詩作也都是運用比興的經典之作。

    初唐時期的詞中也不乏比興佳作。如《望江南》:"我是曲江臨池柳,這人折了那人攀,恩愛一時間。" 又如《菩薩蠻》"概嘆淼淼三江水,半是儒生淚"。至中晚唐和五代,諸多著名詩人都染指詞的創作,比興手法也普遍運用到詞的創作之中:例如李白是唐代作詞最早的詩人,詞中的"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菩薩蠻》)和"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憶秦娥》)就是絕妙的比興。再如,白居易《長相思·別情》中的"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劉禹錫《竹枝詞》中的"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溫庭筠《夢江南》中的"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州",韋莊《思帝鄉》中的"紅杏枝頭春意鬧",李煜《虞美人·感舊》中的"問君能有多少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都是千古吟唱的比興佳句。

    總之,在宋詞產生之前,上自先秦,下至五代,詩詞歌賦中較普遍的運用了比興手法,並達到了較高的水平,積澱了豐富的比興藝術結晶,為宋代詞人運用比興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宋代婉約派詞人作品中比興藝術

    宋代晏殊,著有《小山詞》。其詞具有珠圓玉潤的特色,且善用比興。例如,《蝶戀花》:"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見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首句起興,借外物抒寫悽切心情、渲染氣氛;並連用兩個比擬,用"愁煙"和"泣露"將象徵品格高潔的菊蘭人格化:菊花籠罩著輕煙薄霧,脈脈含愁;蘭花上沾著露珠默默飲泣。這便將主觀感情移於客觀景物,為下文抒寫女主人公自己的哀愁作了鋪墊。詞中"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兩句也是運用比擬的佳句,明月本是無情之物,作者卻賦予它生命和情感,埋怨明月不懂得人間離別之苦,從入夜到拂曉一直照者"朱戶",使人無法入夢,這種埋怨正透露了主人公無可奈何的心情。再如《喜遷鶯》中首句"花不盡,柳無窮,應與我情同。" 是以花柳作比,襯寫自己離情的"不盡"和"無窮",宛轉地表露了離別的痛苦之深。又如其詞作中的"春風不解禁楊花,濛濛亂撲行人面"、"細草愁煙,幽花怯露"、"垂楊只解惹春風,何曾系得行人住"等比擬貼切,引人入勝。

    歐陽修是宋代著名政治家、文學家。其詞作與晏殊齊名,號稱"晏歐",善於用比興抒寫離愁和自然風光。例如,《踏莎行》:"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因為作者與深愛的人分別,所以這離愁便隨著分別時間之久、相隔路程之長越積越多,就象眼前這伴著自己的一溪春水一樣,來路無窮,去程不盡。此二句即景設喻,即物生情,以水喻愁,寫得自然貼切而又柔美含蓄。再如《望江南》:"江南蝶,斜日一雙雙。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韓壽愛偷香,天賦與輕狂。"此片的三、四句以人擬蝶,以何郎傅粉喻蝶的外形美,以韓壽偷香喻指蝴蝶依戀花叢、吸吮花蜜的特性,運用得極其生動、貼切。這首詠蝴蝶詞,將蝶人格化,亦蝶亦人,借蝶詠人,透過何郎傅粉與韓壽偷香的故事,維妙維肖地將何郎、韓壽的稟賦一古腦兒傾注在浪蝶身上,把自然的動物性與社會的人性融合為一體,蝶就成為活脫脫的輕狂男子的化身。反過來,作者又含蓄地諷刺了那些輕狂男子身上過多的動物屬性。另外《浣溪沙》中"當路遊絲縈醉客,隔花啼鳥喚行人",也是將動物擬人化,把遊絲、啼鳥說成頗通人性的靈物,挽留遊客"惜餘春",這便是詞體以婉曲寫情的特別處。

    北宋末,婉約詞壇出現了一位兼採眾長、創調定型的大詞人周邦彥,其詞"渾厚和雅","縝密典麗",擅長於下字運意的技巧,筆力頓挫,成為後人作詞之指南。周邦彥的大部分懷古、詠物詞作中都運用了比興手法,現舉數例如下。《瑣窗寒》:"桐花半畝,靜鎖一庭愁雨。"《蘇幕遮》:"鳥雀呼晴,侵曉窺簷語。"《風流子》:"望一川暝靄,雁聲哀怨。"《望江南》:"芳草懷煙迷水曲,密雲銜雨暗城西。"《慶春宮》:"衰柳啼鴉,驚風驅雁,動人一片秋聲。"《水龍吟·梨花》:"素肌應怯餘寒,豔陽佔立青蕪地。"在這些詞例中,有的比興兼備,與下文的意境契合嚴密;有的單純用比,本體與喻體搭配精妙,創設的特定意境令人心領神會。這種創作風格,在大晟府詞人田為、徐伸、江漢、姚公立等人的詞作中得到了充分體現。

    《離騷》中的比興系列

    《離騷》中不僅有大量豐富的比興,而且有一些比興是貫穿始終的,具有完整統一的系統性。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幾個系列。一,香花芳草系列。"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都是比喻高潔的品行。"餘既茲蘭之九畹兮,又樹蕙之百畝;畦留夷與揭車兮,雜度蘅與方芷",比喻培養人才,而後面又有"蘭芷變而不芳兮,荃蕙化而為茅;何昔日之芳草兮,今直為此蕭艾也",比喻學生的變質,前後相互照應二,美人系列。"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在這裡美人比喻國君,"閨中既已邃遠兮,哲王又不寤",閨中美人比喻詩人自己,"和排程以自娛兮,聊浮游而求女",又以美人喻美政三、行走系列。以"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佇乎吾將反;回朕車以復路兮,及行迷之未遠",比喻治理國家。 這種系統性使詩中的比興和意象既鮮明又豐富,從而創造出了其特有的比興系列,也使得全詩的思想和感情更加豐富、鮮明、完整,使人一看到這些比興和意象就會產生相應的聯想,給後世運用比興和意象開創了先河。透過《離騷》,有些意象的意義得以確定,形成了一定的規定性和經典性,被後人所沿用。從此,香花芳草在中國文化中就有了比喻高潔品質的傳統,如梅花就代表了高潔的品質,陸游的《梅花絕句(之―)》"聞道梅花圻曉風,雪堆遍滿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而美人就有了比喻理想政治的傳統,如蘇軾的《赤壁賦》中的一句:"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其中的"美人"就是作者政治理想的化身

    綜上所述,《離騷》的比興不僅有比興的傳統風格,而且具有其自身的特點,賦予草木、魚蟲、鳥獸、雲霓等種種自然界的事物以人的意志和生命,以寄託自身的思想感情,增加了詩歌的美質,在中國文學史上具有開創性意義,為後世的文學提供了範例,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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