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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皮草達人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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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使用者9532640102996
六祖大師為了說明無分別的思想,說了一句著名的話叫做:“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什麼是無相?他自己解釋說:“無相,就是在相而離相。”什麼是相?相就是事相,即事物的外在形相。
人不能不在事相之中,否則就成了虛空,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必須在相,或曰不得不在相。但在相的同時,卻不能執著於這些事相,而要離相。離相,就是計較事相的差別,不為表面事相的差別而形成彼疆此界,而不可一視同仁。
而且離相要離一切相,六祖說“離一切相,是無相。但能離相,性體清靜。此是以無相為體”。離 一切事物之相,此即無相,只要能離相,心中固有的佛性,就能清靜。若不能離相,或離相不徹底,佛性就不能清靜。佛性不清靜,就不可說是明心見性。
無念,六祖說:“於念而不念”。於念而不念,即在心中不對事物產生分別的念頭,把千差萬別的事物,看成沒有差別,從而不因種種差別而產生彼輕此重,彼貴此賤之類的念頭。人不能無相,所以不能無念。但仍要用無分別心來使自己的心靈達到無念的境界,這就是無念而不念的意思。
無住,六祖說是人之本性。人不能無念,所以念頭與念頭相接續,念頭接著念頭不停留,以前的念頭,些時的念頭,以後的念頭,一個念頭接一個念頭,像一條不枯的河流。人只要不死,總有念頭在心裡產生,接續,活動,縈繞。六祖說:“念念不住,前念、今念、後念,念念相續,無有繼絕,若一念斷絕,法身即離色身。”人心中如果沒有念頭了,就表示此人已死,所以說法身即離色身。法身,就是佛性;色身,就是物質的身體。
念念相續不斷,這只是人心中的一種實在情況。問題還在下面。六祖說:“念念時中,於一切法上無住,一念若住,念念即住,名系縛。於一切上,念念不住,即無縛也。此是以無住為本。”
又說:“於一切境上不染,名為無念。於自念上離境,不於法上生念,若百物不思,念盡除卻。一念斷即死,別處受生。”
這裡充滿了佛教名詞,一般人不能理解,通俗的解釋。大意是說,在唸頭接著念頭的過程中,應對一切事物都不執著,不計較,不分別,不停留。若有一個念頭停住於事物上,為之計較、分別,則全部的念頭,就都會為事物而計較、分別、執著,這就叫繫縛。也就是說,你的心就被事物牽扯住了,束縛住了。如果能在一切事物上,都能讓心中的每一個念頭都不為之計較、分別、停留、執著,就是無束縛了,無牽掛了。這些意思合起來說,就是一句,叫做無住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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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經》的已知版本大致可歸為兩類:一類是明代以來通行的以元代宗寶,德異本為主的繁衍本;第二類是本世紀二十年代發現的敦煌手寫本(原本已散失不存)。細分這兩類,則可繁衍出十幾種,甚至更多的版本。不同的版本內容也自然不盡相同。這給學術研究和歷史考證帶來了新的視角。然而多視角的爭鳴也可能成為永無定論的疑案。另外此類學術的爭鳴對禪修本身的幫助也不一定成正比例。值得注意的是,在諸多不同的版本里,“無住為本”的思想均被予以主導性的地位而加以闡述。德異本《壇經·定慧品》記載:“善知識!我此法門,從上以來,先立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敦煌寫本《壇經》(校後第十七節)載:“善知識!我此法門,從上以來,頓漸皆立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如果說上述兩大類版本在慧能得法偈上存在著明顯的思想分歧的話,那麼在這“三無”(無念,無相,無住)論點上的差異頂多也只能是文字上的訛抄誤傳吧了。
在“無念”“無相”“無住”中,應該說“無住”最能體現慧能的禪學思想和禪修實踐。因為“無住”與《金剛經》中“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思想一脈相承。實際上,慧能大師也正是聞聽別人誦讀《金剛經》時頓有領悟的。另外,五祖弘忍在教導其門徒時,也竭力推崇《金剛經》。“大師常勸僧俗,但持《金剛經》,即自見性,直了成佛。”《壇經·自序品第一》更為重要的是,五祖深夜付衣傳法給慧能時“為說《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慧能言下大悟,一切萬法不離自性。”(《壇經·自序品第一》)。
“無住為本”的思想不但非常契合慧能禪學思想的機要(契機)同時也於佛法的勝義諦相吻不悖(契理)。換言之,“無住”的思想在各類佛經中反覆地被確認為佛教的最高真理。《華嚴經·四聖諦品》載:“所言苦滅聖諦者,彼關鑰世界或名無積集,或名不可得……或名無著(同無住、無著——作者注)……或名無障礙。”佛教以“滅苦”(離苦得樂)為根本指歸,而“滅苦”就是無住。無住之時,也一定是諸法不染,五蘊不積集,真心無障礙,了不可得。《華嚴經·光明覺品》又有頌曰:“觀身如實相,一切皆寂滅。離我無我著,如是業應作。”寂滅合三法印,實相契大乘——實法印。它們是佛教的無上真理,究竟果位。此無上理或究竟位也必定是“離我無我執”的“無住”境地。
現在,我們再把視野放闊一些,聽聽其他中外聖哲對“無住”的表述和感悟。
《論語》載:“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大千世界的遷流,時光的流失,人心的剎那生滅起伏就象那流水一樣永無間斷。以此無住的心境孔夫子感悟道“天何言哉,天何言哉,四時行焉,萬物生焉。”這難道不是人生、宇宙實相的精練的描寫嗎?
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河流同生命之流一樣,資訊的生滅和變化就在剎那間,在呼吸間。古代印度最早的文獻《吠陀》(Veda)記載有這樣的祈禱文:
Ceaseless are thewaters,ceaselessly flowing,
Ceaselessly cleaning,never sleeping,
Ceaselessly flowing in channels,
Rising from the middle of the flood and flowing to the sea
O,God of great waters,
Protectme.
(轉引自“People and Culture”,P32,美國Bowmarl Noble Publisher,Inc,1980年第二版))
漢譯大意是:
流水永不住
潔淨不寤睡
淵於洪澤歸海洋
一路水神佑我安。
孔子、赫拉克利特和《吠陀》這些中國、希臘和印度古文明的代表人物或經典,從自然界的流水返觀人生,不約而同地發現了“無住”這一無上真理。大千世界的遷流,時光的流失,念頭的前後起伏,人心的剎那生滅就象那流水一樣,永無間斷,永無歇住。
那麼,“無住”在禪門中究竟是怎樣的情狀呢?簡要地說,禪所講的“無住”就是念念不住。所謂念念不住就是一個念頭與下一個念頭之間不能停住或著落。這裡的“念”並不是指“於曾習境,令心明記不忘”,“內心存意”或“守境”等意念(idea),而是指“心之發動,遷流於三世。”佛教禪修常用前念、此念、後念相繼成意識流來分析念念不住。意念(idea)之念顯然太粗重了。平常人們常說:突然間我腦子裡閃過一個奇特的“念頭”。這種念頭比較接近於禪所說的“念”。如果進一步審思“念”與“念頭”,它們依然有差異。“念頭”,顧名思義,就是“一念之頭”而非一念之末尾。所以它比“念”更短暫,更易逝。禪修的工夫越深厚,“念頭”就越精細,對念頭的生滅起落的意識就越敏感。禪宗有句話“不怕念起,只怕覺遲”就是講對念和念頭的敏感程度。
隨著靜慮的工夫漸漸深入,心的發動不再以“念”為單位來審量,而是以剎那(Ksana)來觀測。“一念中有九十剎那,一剎那中有九百生滅”。舉唸佛禪為例,開始修習時念“南無阿彌陀佛”或“南無觀世音菩薩”聖號。念時口誦心行,最好要念得朗朗上口,清清楚楚,擲地有聲,以此念聲來代替其它一切胡思與妄想,所謂“萬念歸一”。逐漸上路後,唸的聖號越來越短(字數依次減少),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只是杳無聲息地在心裡默唸,所以六祖慧能說“迷者口誦,智者心行。”不達者有口無心,光口中念而心不行;達者也可能口誦即口誦心行,但他更重視“默唸不行”,觀看剎那生滅。
唸佛禪唸到默唸心行時也可用撥念珠來助念,即撥一顆念珠,心中過一念“南無阿彌陀佛”或別的佛菩薩聖號。數珠有序不斷地撥,聖號分明地從心中流過,口不念而心自念,號號心聲相續,猶如化雪時房簷上滴下的水,滴滴相隨。
無論以哪種方法習禪,初機者貴在讓思維變得念念清晰,明明白白。上路成熟的人除了體會念念間,剎那間的了了分明外,更應重視體驗剎那間無住生滅的心行之源或唯識所說的意根(第七末那識之見分)。察看到了心行之源或意識之根時便要做“心行處滅”向上一著的功夫,或者說破末那識見分以阿賴耶識(藏識)為自內我的執著。禪修到此,密密麻麻,綿延周遍而又靈靈不昧(無住),同時又是“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寂滅)。
“無念”“無相”“無住”在心行處滅的境界上已無以區別,它們必定是“三位一體”妙觀法界真如實相。不過從世俗諦的角度來分別三者的話,“無念為宗”,“無相為體”聽起來讓人覺得缺乏生機,偏於死靜虛無的寂滅,而“無住為本”則立刻給人一個活潑生靈的印象。大概這也就是為什麼《壇經》要以“無住為本”來統攝的“語義學”的根據吧。
如上所說,禪門“無住”的究竟處也必定是心行處滅,當體性空。然而當我們討論禪宗以“無住為本”時,決不能只顧性體而忽視它“用”的一面。正是在妙用、活用這一方面,禪才獨樹一幟,通古今精神,匯東西方哲學,卓然有效地以其“即世性”把世間與出世間,形而上與形而下,身內與身外,專修與生活整合成活潑潑,圓融融的一體。如果我們貪著性體之空靈而忽視禪在生活中的妙用,難免會讓人產生“宴坐林中”之嫌,更談不上利他覺他之行願了。
那麼,禪又是怎樣從空靈的性體中流溢位無窮的妙用呢?簡言之,應怎樣把禪的修養運用於生活,力爭生活在禪中,禪在生活中?概括地說禪的受用仍然源於“無住”。我們透過辨析《壇經》中“對境心不起”與“對境心數起”的意蘊,將不難得出這個結論。
《壇經·機緣品》載:“有僧舉臥輪禪師偈曰:
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
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
師聞之曰:‘此偈未明心地,若依而行之,是加繫縛。’因示一偈曰:
惠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
對境心數起,菩提作麼長?”
“對境心不起”,大概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初機的禪人時時刻刻強制自己與身外六塵諸法分離割裂,頗有呼他他不應,拍他他不動的傾向。實際上這只是淺層的對境身不起,不動,還遠談不上心識上的對境“不起”。另一種“對境心不起”是指禪定養成時,心識對外境刺激的反應非常細微,常態下難以察覺——測知。例如在正常意識狀態下,興奮的腦電波(Beta)每秒可達到26周(26Hertz),而安靜的腦電波(Alpha)可低至每秒8周。(入睡時為4-8周/秒,熟睡時為1-4周/秒。這時均為正常的無意狀態)(請參閱Willam JOhnston著的“Silen tMusic:the Scienceof Meditation”,第4頁,HarperandRow,PublishersInc,1974年版)。禪定越深入,心識的起落也越細微,腦電波也越有節律越平緩。“十地”中初地的歡喜地與第八不動地的心識活動(即腦電波節律與振幅)也有不少差別。四禪八定也是如此。至於滅盡定時心識活動呈怎樣的狀態,我們仍然很難得知。這時的腦電波是否會降至1周/秒,甚至0周/秒(禪語:“歇則聖”。)?可以肯定的是,此時的歇,即0-1周/秒,是了了分明的清醒狀態,是超常意識,決不可把它與熟睡時的1-4周/秒相比。一個是靈靈不昧的超常意識,另一個是熟睡時的無意識。前者等同法身,周遍法界,任運十方;後者昏昏然,沉溺於生死流轉之道。
毋庸置疑,這種“對境心不起”的“歇”或般若三昧定態在無外來刺激的特定環境中是可以實現的。然而在外來刺激和資訊紛繁的日用常行中,般若三昧不易實現而且也不必拘泥要死守。近代行為主義心理學(Behaviorism)斷言:只要給刺激,人和動物就會產生反應,即Stimulus→Response模式。如果刺激後沒有反應或反饋,那麼此人或動物肯定在神經傳導系統或其它生理機能上存在障礙。說不必執著“心不起”的三昧定態,是因為禪門大德上求已證,下化心切,所以才“對境心數起”,歷境隨緣,方便解縛,渡牛渡馬。
“對境心數起”是慧能祖師對“對境心不起”的有意反動和點化,是對以前教下禪的發展,是宗門禪(祖師禪)的發端。禪從此從注重宴坐觀性體演變成為注重運用於日常生活的灑脫的生活之道。“心數起”是“用”,是“任運”;這一“起”的“體”是“無住”。換言之,“起”依於“無住”這一無礙無限的性體。這無住之體如河川流水,而“心數起”之“用”好似流水上的漣漪浪花和波濤。
“對境心數起”的深層處是:起畢不留痕,無掛礙,也就是“無住”,如行雲流水。這既有非常重要的現實生活意義,又指向深邃的第一義諦。
“對境心數起”對日用常行的指導意義是指它要禪修者養成“直心”和“直行”的思維方式和行為習慣。一個“直心”的人“對境”心即起,過後不滯留於心。“心起”後便集中全部注意力,甚至藉宇宙之力運思於當下,以正見正思維迅速作出必要的判斷,以正念貫徹於當下的一切行動:吃粥、洗碗、穿衣、接物、待人……。所以《壇經》說:“直心是道場”“直心是菩提”,如此境來“心數起”,起畢歸家去,潮漲潮落,自然無礙。
同樣,“直行”者應力戒把今天能做的事推至明天,力戒把當下應處理的事擱置一邊。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所以《壇經》講“行直何用坐禪”。行直既是禪修的資糧,也是悟後禪者的生活路徑。(當然對於初機和未證未悟者不能簡單地放棄“坐禪”。《壇經》雖記載慧能祖師不鼓勵甚至批評傳統的坐禪,但慧能在公開其六祖身份,宣揚頓宗之前的十五、六載隱遁生活中竟在洞穴岩石上坐出了深深的印痕)。另外,直心、直行的人多半不會有心理上的疾患。
“直心”“直行”要在日常生活中不斷磨練才能日漸成熟,另外,“直心”“直行”還必須有“心平”的素質作為前提,否則“對境心數起”無異於凡夫俗子之舉,即所謂神秀禪師所言“舍父逃走”,被六塵所纏,為諸境所轉。“心平”才能轉諸法,才能真正地“直心”“直行”,體用一如。《壇經·付囑品》說:“善能分別相,第一義不動。”前句是說禪者不光可能而且應該善於分別諸法相即一切精神和物質現象,這是因為禪者心平,思慮精細入微,其有理性的一面;同時他又可能對境心即起,胡來現胡,漢來現漢,直心直覺,超理性地運思與分別。後一句“第一義不動”就是指“無住”而又“寂住”的性體。在生活中,禪者的心就是這樣在“無住”的性體上歷緣對境而隨起隨落,在“無住”中運作,在運作中無住,體用一如,恆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