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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有意義了
李老與我的師生緣
菜九段2009.7文
1985年,菜九第三次考研後,在家裡等訊息。平心而論,與前兩次考試相比,這一次的考試感覺並不好,一切只等命安排。四月的一天,忽然接到皖南醫學院科研處研究生科的複試通知,心裡頗覺奇怪。當時菜九報考的可是南京中醫學院啊,怎麼會到皖南醫學院複試呢?但這種時候也不容搞清楚其中的原因,當時的條件甚至連普通電話也沒有,要搞清楚又談何容易。沒奈何,只得抓緊時間從當塗縣趕到蕪湖。老實說,經過三場考試,已經焦頭爛額,如同身置絕境,這個複試通知,如同一根救命稻草,怎麼也要抓住它,將自己從這種絕境中拯救出來。
菜九所在的當塗縣離蕪湖很近,1983年之前,當塗縣就屬於蕪湖專區管轄。接到通知時,菜九的老婆正好妊娠反應並患了嚴重的牙痛,但趕考是件大事,這個反應與牙痛也就顧不上了。接到通知的第二天一大早,菜九就匆匆忙忙趕到皖南醫學院。菜九的畢業實習就是在蕪湖進行的,對蕪湖應該不算陌生,但皖南醫學院可真正是第一次涉足。學校不大,菜九很快就找到科研處研究生科,當時的研究生科科長牛靜慧老師接待了我。從牛老師那裡,菜九大致知道從南京轉到蕪湖是怎麼回事。原來南京方面上線的人太多,而蕪湖方面沒有人能達線,於是就近找到南京中醫學院協商調劑的事。正好南京方面也因人數太多而犯難,他們就把唯一的一個安徽考生菜九挑了出來扔給皖醫,並非常有把握地告訴前來調劑的牛老師,這個人估計會願意到蕪湖上學。菜九聽到這裡,心裡非常篤定了,但誰知牛老師接下來的話,又把菜九打入冰窖。她告訴我,我來遲了一步,就在昨天,皖醫碩士學位點的指導老師李濟仁突然決定今年不接受調劑生了,原因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這一下菜九徹底傻眼了,如果有從九天之上掉落到十八層地獄的感覺,大概就應該是這樣了。事後牛老師告訴我,當時我的表情非常可怕,臉色慘白,失魂落魄,煙一根接一根地抽,看著都替我難過。大概正因為這樣,牛老師很動了惻隱之心,開始為菜九謀劃,看看找什麼人能打通這個關節,並將菜九推薦到安徽中醫學院參加調劑。她問我認識李老本人否。說來慚愧,菜九除了母校安徽中醫學院的老師之外,對其他人一點概念也沒有。如果有,也是從研究生招生目錄上看到的。人就是有種奇怪的生存狀態,很少有全心全意活在當前的,總是生活在別處,對過去未來充滿胡思亂想,而菜九在這方面表現得尤其突出。菜九的畢業實習在蕪湖將近一年,不僅沒見過李老,甚至連李老的存在恐怕也是不甚了了,這是很不應該的。聽說菜九不認識李老,牛老師猛然想到,李老的一個學生也是你們安徽中醫學院轉過來的,叫夏黎明,問菜九認識否。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個夏黎明太認識了,同屆同班還是老鄉,人最聰明,當初考的是本校的陳超群教授,後聽說陳老師病故了,究竟夏後來怎麼樣了,就不清楚了。沒想到轉到蕪湖來了。
經牛老師指點,菜九很容易就找到夏黎明,並見到李老的全部在讀弟子。關於李老突然間決定不調劑的原因,夏黎明私下裡告訴了我。原來李老當年招生不理想,學校方面按慣例向外調劑。而李老弟子中就有人說了:人家也不考你,你還要巴巴地把人家弄得來,沒意思。估計說這話的不是胡劍北師兄就是仝小林師兄,甚至可能兩個人都說了同樣的話。他們確實有資本說這個話。因為他們是直接報考李老研究生的,而其他人——夏黎明師兄、孫世發師兄、符磊師兄此前都沒有報考李老,但都輾轉到了李老門下。這種話大概讓李老有點掛不住勁了,於是決定當年不再進行調劑。其實此話一出,受傷的就不止菜九了,另外三人也搞得怪沒勁的。但胡、仝二人此時得知被調劑者是夏黎明的同學,那豈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傷到自己人了。於是乎,夏黎明的困難就是大傢伙的困難,鐵桿反對調劑派變成了鐵桿擁戴調劑派,紛紛出主意,讓菜九直接找李老表忠心,並以為問題不大。而這幾天李老正好不在學校,到省裡去開會了。菜九與夏黎明一合計,事不宜遲,立即趕到合肥,直接跟李老見面。
就這樣,菜九帶著牛老師開具的推薦書,與夏黎明趕往合肥。當時蕪湖還沒建長江大橋,到合肥的火車在江北發車。我們一行兩人還頗為辛苦地過江搭車,在晚飯時分趕到合肥。經過打聽,李老要等到第二天下午才有空接待我們。因此,第二天上午,菜九抓緊時間插空到安徽中醫學院的研究生科參加調劑。由於安徽中醫學院沒有內經專業,只能調劑到別的專業,這就牽涉到加試的問題。大概菜九的潛意識裡已覺得調劑到蕪湖問題不大,所以在母校調劑時的態度強硬到了不講理的地步,聲稱只接受錄取,堅決不參加加試。可能有史以來,從來沒有像菜九這樣要求調劑的考生。事後聽說,母校方負責招生的老師到處在打聽,這個傢伙什麼來頭,是在仗誰的勢啊。菜九哪裡有什麼來頭與背景,不過是在無意識中把寶押在李老肯定會答應調劑上了。
儘管菜九毫無來由地認為錄取的問題不大,但在見李老之前還是有點緊張。畢竟從來沒見過李老,也不知道李老是什麼脾胃。從不反對調劑,到堅決不接受調劑,這種反差極大的變化,表示這個老師未必就那麼好說話。但見到李老後,菜九的所有顧慮都頃刻之間化為烏有了。那一天的下午,菜九與夏黎明兄趕到李老下榻的稻香樓賓館,才算第一次見到那個讓我煩惱讓我憂的李老的真容。李老滿頭白髮,面色紅潤,和善若佛,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非常好說話的忠厚長者。果不其然,當夏黎明向李老說明了來意後,李老並沒顯得有任何為難之色,甚至連基本的思想態度上轉彎子的過程也沒有,只是簡單對我說,只要你肯好好學,我多帶一個學生也無所謂。這可是典型的放人一馬的說法。任何人到了這種時候,哪裡會說自己是否會好好學習還很難說,肯定要順著老師的話大表其態的。菜九當然也是這樣表示的。幾乎沒有懇求,也沒有用什麼動之以情,原先準備的說詞完全沒有派上用場,沒有磨一點嘴皮費一點口舌,就一切OK,李老就答應收回成命,同意調劑,收下我這個學生。原來感覺千難萬難、難到絕望的事,彷彿從來不存在一樣,一切簡單的難以置信,事情基本還沒有著手擺平,就自然而然地達成了菜九理想的狀態了。一切恍如隔世之夢,驚心動魄之後,是滿天霞光。
直到今天,菜九也沒想明白當時怎麼會是這樣的局面——李老連一個頓都沒打,就直接同意了,好像就在等菜九來見面似的。當時沒有手機——李老到現在也沒有手機啊——應該不會有人從中溝通此事,這就杜絕了李老預先知道此事,但李老還是乾脆利落地收下了菜九。或者冥冥之中,緣分存焉。這件事除了緣分,實在也沒有別的解釋。
從此,菜九在李老的旗號下開始了研究生階段的學習,這是一個境界提高的階段、一個脫胎換骨的階段。對菜九來說,缺了這個階段的人生,是無法想像的。當時正好國家提出碩士生博士生是科技攻關的國家隊,菜九大受鼓舞,決心大幹一場,而李老正好為菜九提供了適合大幹的條件。記憶中,李老對我最為信任,放手讓我自主學習。這樣一來,菜九獲得了極大的學習空間,品嚐到了遨遊書海的感覺。在這種狀態中,對以往的學習過程真正是痛心疾首,怎麼虛擲了那麼多光陰呢。
在校期間,李老對我最關鍵最要害最有實質性的指導只有一句話:你要能寫文章。早先菜九自許在寫作上似乎是有點歪才的,但真正用寫來派用場,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尤其是在李老這樣告誡要求我之前,菜九一度是很受傷的。還沒到李老門下時,菜九曾經聯絡過江蘇一家健康雜誌社協商調動事宜,那裡的負責人讓菜九寫個東西去看看。結果菜九的東西被駁得一文不值,沒有新意,缺乏系統,陳述老套,無一可取,而且情況屬實。因此在寫作上,菜九有點灰溜溜的,完全沒有信心。當菜九準備按李老的要求去寫作時,真正是無處下手。放眼看去,所有題材都被寫盡了,哪裡還有寫作的餘地啊。但李老這樣要求了,只有硬著頭皮上。找題材可真是苦啊,無法可想之際,找了個張景嶽的醫學思想勉強去寫。張景嶽的文字本身就特別周全,基本上沒給後來的論述多少空間,加上不知道如何拓展寫作思路,不知道平行縱深比較,最後寫作成了抄書,根本跳不出張大師設定的話語圈子。惴惴然地將這篇東西交差,李老並沒有太多的批評,反而多加鼓勵,並聯系校學報予以刊載。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東西被印成鉛字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但也深刻地認識到,如果不是李老的催促,不是李老的牽線,連這種不成器的東西也不會有啊。(今年(2009年),菜九的一個鐵哥們王惟恆老師突然對菜九說:周老師你可知道,我的第一篇論文跟你那篇張景嶽的文章發表在皖南醫學院學報的同一期上。王惟恆是菜九近年來結交的好友,結交以來在各方面對菜九幫襯甚大。菜九始終沒弄懂何以王老師會一直對菜九的事下死力氣幫忙,至此才恍然大悟,原來冥冥之中早就由李老在二十多年前就布好了線。緣之為緣,豈易言哉。)知恥近乎勇。打那以後,菜九又加倍努力,多讀多思,慢慢找到一點感覺了,從不會寫怕寫,到能寫樂於寫,也確實想寫就能寫出點什麼來了。到了這個時候,才對研究生是怎麼回事有了感覺——就是具備發現問題與解決問題的能力。而這兩種能力,就是要透過不停地寫作來達成。也只有寫,才能知道要寫的問題涉及面有多寬,已經達到的程度有多高,未解決的問題有多少,相鄰相關的問題有哪些,發展的餘地有多大,自己的準備周全否,切入的角度正確否,解決問題的氣力夠不夠。在寫作過程中,還可以瞭解自己的知識結構缺陷,構建自己的話語平臺,提升自己的表述能力,等等說不盡的好處。
原先總是以為這是李老對我無為而治的成功,最近符磊師兄告訴我,更可能的是因材施教的成功。由此聯想到,李老其實對菜九還另有安排。菜九臨畢業前已被落實到古籍出版社工作。李老對我說,你一定要當編輯。能否當編輯,菜九也沒有數,但菜九還是滿口承應。按當時菜九的小人之心,以為如果能當上編輯,或者以後可以對李老出書有幫助。菜九畢業二十多年,也確實當了編輯,但李老不僅沒有為出書的事找過菜九,甚至任何事都沒找菜九幫忙。按符磊師兄所說的,李老會為每個學生考慮各自的發展方向,或者畢業前的這個叮囑,就是李老對菜九的發展預期。而當編輯,可能就是最適合菜九的一個職業。菜九剛當編輯時,正好歪詩寫得特別順手,而編輯的第一本書是近代詩抄,基本上不需要改動,主要工作就是批字號,什麼四宋居中佔二行,一天能批上成千遍。批到氣悶處,憋出一個打油詩道是:
四宋居中佔二行,郎中權充校書郎。
織就他人昔故紙,蹉跎自家好文章。
歷來就有編輯是為人作嫁的職業的說法,菜九編輯著一些不甚出色的著作,便以為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實則不然。編輯工作很能開拓人的視野,嚴謹人的思維,認清學術的走向。經過二十年下來,我以為正是在這種崗位上,成就了今天的菜九段。李老常常對我轉引孔夫子的話:三人行必有我師。其善者學之,其不善者改之。而編輯過程中的這學學改改,就成了一個轉益多師的過程。因為進入編輯過程的書稿,基本上體現了作者的畢生功力,其長其短一目瞭然。菜九正是在這種一學一改中取得了進步,構建了自己的話語平臺,謬撰一些文字也傳播甚廣,並很深入了一些人的人心。
我在李老門下的時間只有短短三年,而這個三年成了生命的一個印記、一個惦記,實在是永生難忘的。三年的時間過得很快,到了臨近畢業的時候,不知怎麼著忽然之間與李老形成了一種奇特的相互依戀關係。我記得非常清楚,最後一段時間,我到老師家去的次數較勤,而每次到李老家去,他都要拉我喝酒,而且要多喝,即使是飯後去也免不了這個節目。李老的飲食非常儉樸,下酒菜也非常有限,這種情況下就會特意為我炒個花生、剝個皮蛋什麼的。不知怎麼搞的,李老有我特別能喝酒的印象,實際上我的酒量非常有限,但在老師家喝酒,不喝到暈頭轉向是不會停下來的。而即使這樣,也沒改變李老對我能喝酒的印象。於是乎,每每重複一來就喝、一喝就暈的場面。只可惜了那麼多好酒,被菜九受罪般地喝到肚子裡去了。雲裡霧裡的,菜九隱約想到,平時我們師兄弟們總把胡劍北、仝小林視作為李老的嫡系,看來這種判斷或者有誤。我們這些弟子在李老的心目中,恐怕實在是沒有親疏遠近之分的。李老時常說,我把你們都看成是自己的小孩子,菜九直到喝掉那麼多酒才信了這句話,真是罪過啊。2005年初春,菜九去看望老師,李老說,你有多長時間沒來看我啊。菜九一推算說,不過六年而已。這時李老動氣了:你說,我還有幾個六年啊。說這話時,菜九分明看見老師的眼睛紅了、溼潤了。人上了年紀好懷舊,菜九四十不到就懷舊,老師可是七十多歲的人了,自然會更多地懷念我們這些老弟子,長時間不見,情何以堪。 最近李豔師妹告訴我,她爸媽實際上是把菜九當兒子看待的,最喜歡聽我講話。但我想,即使菜九口無遮攔的說話方式,可以對兩位老人家的生活起點微末的調劑作用,但畢竟看望不勤,極少效勞,因此真正起作用的,應該還是一種老天爺定下的前世今生的緣分。
老師時常牽掛弟子,菜九也以能師從李老為最大的榮幸。九十年代後半段,菜九的學術研究一下子找到一個大的突破口,寫學術文章如探囊取物,於是便有好些個同事出於好心,勸說菜九去搞個博士文憑,以為對菜九來說完全是手到擒來的事。但此等好心居然引動菜九狂性大發,口出狂言:當今中國又有誰能帶我,又有誰敢來帶我。在菜九心目中,只能有一個老師,就是李濟仁先生。哪怕白送一個博士給我,也不能把這種純之又純的師承關係給搞模糊了。李老的學生這種身份,是很讓菜九為豪為傲的,甚至於可以用其欺侮人。菜九有一個大學同學,年紀比菜九還要大出一截,但其太太曾經在李老處做過高階師帶徒,按輩份算是師妹。菜九參加大學同學聚會時,常跟夏黎明師兄膩在一起,而那個同學也喜歡湊過來攀談。有一次菜九忍不住大聲呵斥: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們的師妹家屬。師兄們說話,師妹家屬在一旁插話,這是哪家的規矩。師妹家屬因此被搞得灰溜溜的,而菜九與夏黎明師兄則得意非凡。這種事情當然不能算厚道,但或也不失為師門佳話。
你要能寫文章,這就是李老對我的要求。這麼多年來,我須臾未敢忘記老師對我的要求,並一直堅持著朝會寫的方向努力。終於從不會寫的拙手,變為寫作老手;從寫的苦不堪言,變為寫的心曠神怡。1 998年,菜九畢業十週年,寫作也益發順手,寫作起來隨心所欲、氣勢如虹,摺疊語言、玩弄辭藻、翻空出奇的功夫更是拿手好戲。每當寫成一篇文字,得意之餘,不免會想到,菜九的這個持身之本快樂之源全賴李老當年的提攜。於是在那一年中間很花了一些時間,想擬就幾句俏皮話,以表達對李老的感激之情。
德人心者得天下
得人心者德天下
得仁心者得天下
得仁心者德天下
前兩句是對老師的稱頌,後二句是菜九不知天高地厚的自期。本來想湊幾副對子,單獨一句話總不像樣啊,後來也沒想出個合適的,兼之不會書法,就不了了之了。一晃又是十年過去了,老師又新近當選為首屆國醫大師,現在翻將出來也還頗合時宜,或可博老師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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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胡老師15969482232
如果有本科不是211,985甚至連二本都玄乎,你人生的捷徑就是考研了!(當然如果你長的比馬雲還磕磣,比王石,任正非等等的桃花運好就沒有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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