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22日，中國主席在當地時間晚間抵達基加利，開始了對盧安達的國事訪問。盧安達地處非洲東部，有著連綿的山丘；密佈的湖泊；壯觀的火山和雨林，被稱為“千丘之國”。

（盧安達處於東非中部，剛果金、烏干達、蒲隆地和坦尚尼亞之間）

現在的盧安達乾淨整潔，國民樂觀熱情，彬彬有禮，整個國家整潔有序，被稱為“非洲的瑞士”，走在首都基加利的街道上，看著寬闊的車道、林立的大樓、穿梭的車輛，如果不是盧安達人的膚色，你很難想象這是一個非洲國家。因為盧安達良好的治安以及出色的自然環境，2017年，世界旅行大獎將“非洲最佳旅遊目的地”的稱號頒給了盧安達。作為非洲發展最好的國家之一，主席的這次出行，相信是為了加深與盧安達的經濟合作，為一帶一路開拓新的節點。

（盧安達首都基加利）

如果你今日來盧安達旅遊，會很難想象這裡二十多年前還是一片人間地獄的景象，近100萬盧安達人喪命在種族仇殺之中，給這個國家帶來巨大的傷痛，也許只有基加利郊外的累累墳塋，還在訴說著他們的故事。

（盧安達南部重鎮布塔雷郊外的亂葬崗）

說來諷刺，造成這一場大屠殺的元兇，卻是現仍聯合華人權理事會成員——如今人畜無害的歐洲小國：比利時。

盧安達最早並沒有非常固定的種族區分，雖然在16世紀胡圖族面對圖西族不戰而降，由圖西族建立了封建王國。但是兩族在文化風俗和語言上基本一致，區別主要是權力地位和生活方式，圖西族從事放牧，胡圖族從事農耕，圖西族長期擔任國王、酋長、武士等要職，而胡圖族則作為附庸。但是這兩族是能夠通婚和轉化的，窮困的圖西會變成胡圖，富裕的胡圖升任圖西，圖西和胡圖更多是表述兩方的階級區分。直到1890年，德華人佔領盧安達，殖民者用歐洲的種族區分來對盧安達盧安達人進行區分，他們宣稱：圖西族是北方來的牧民，更白，更高；而胡圖族是南方農民，更黑，更矮。而德華人則利用這個區分控制少數圖西族人來管理整個盧安達。

此時雖然兩個民族在殖民者眼中有了區分，但是這個區分並沒有固化下來，盧安達人也並沒有完全接受德國殖民者強加的區分方式。直到一戰之後德國戰敗，盧安達由比利時接管，才正式確立了今日的圖西族與胡圖族區分。比利時人透過測量當地人的鼻子寬度、身高、膚色甚至教育程度和家庭財產，將圖西人和胡圖人正式確認為兩個不同的種族。

（比利時人對盧安達進行種族甄別）

比利時人向盧安達人發放了帶有身份標記的身份證，並且規定這種身份是代際傳遞的，胡圖族的後代永遠是胡圖族，圖西族的後代永遠是圖西族。通婚與種族轉化被事實上禁止了。

（反映大屠殺的電影《盧安達飯店》中的盧安達身份證）

比利時人對盧安達人實行區別教育，他們對圖西族人實行精英教育，不僅從小對他們灌輸選民意識，並且將國內管理職位和需要高等教育才能勝任的職業全部交給僅佔人口15%的圖西族控制，而胡圖族則只能從事重勞力職業。

也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西方殖民者不僅帶來了種族主義萌芽，同時也帶來了獨立運動的萌芽。隨著殖民者傳入的天主教開始在盧安達獲得包括王室成員在內的大量信徒，人人平等的思想開始摧毀德國和比利時人建立的統治基礎和殖民正當性，種植業和手工業的發展也導致大量胡圖族農民開始擁有更高的經濟獨立性，接受天主教後他們開始有了自己的政治訴求。於是在盧安達產生了兩種危險的思想萌芽：一種是圖西族高層期望擺脫西方殖民統治，建立獨立國家的思想；另一種是胡圖族內的逐漸高漲的主體民族政治地位訴求思想。為了維持在盧安達的統治，比利時人逐漸開始支援胡圖族，這時，地獄的大門已經在盧安達打開了半扇，但是並不是沒有能夠控制的機會。

（屠殺中，即使是教堂也無法成為避難所）

進入20世紀後，圖西族與胡圖族的矛盾日漸加深。1959年盧安達的圖西族國王在沒有指定繼承人的情況下突然死亡，兩族為了爭奪國家權力開始明爭暗鬥，最終以胡圖族暴動，推翻圖西族統治，在比利時支援下建立胡圖族臨時政府而告終。2年後，盧安達在聯合國監督下進行全民公投，正式廢除君主制，脫離比利時的殖民統治，建立共和國。但是長期的受壓迫地位導致主政的胡圖族對圖西族展開了打壓報復，此後20年，兩族多次發生武裝衝突，其中1963年與1973年的兩次規模最大。這些衝突導致有10萬圖西族難民逃往鄰國蒲隆地，這些難民與盧安達國內的圖西族人組成了反胡圖族政府的盧安達愛國陣線集團，在1990年發起了盧安達內戰，從烏干達進攻盧安達並控制了北部地區，進一步加劇了盧安達國內的種族衝突局勢。1993年，在國際社會壓力下，雙方簽訂了停火協議，但是就在1994年，載著盧安達胡圖族總統和蒲隆地總統的飛機在基加利附近被擊落，盧安達南部盛傳這是圖西族展開進一步行動的前兆，至此，地獄的大門完全開啟。4月6日後，在胡圖族極端派組織阿卡祖的策劃下，胡圖族人開始大肆屠殺國內手無寸鐵的圖西族人，震驚世界的盧安達百日大屠殺開始了。直到7月，北部圖西族愛國陣線組織擊敗胡圖族政府軍，重新控制局勢為止，盧安達失去了總人口的1/9，其中94%的死者是圖西族人。

（參與屠殺的胡圖族平民）

而在大屠殺發生時，不管是盧安達的原宗主國德國，還是導致盧安達種族衝突到達如此境地的比利時，或是以維護世界安全為口號的美國，都彷彿忘了這個被詛咒的地方。比利時政府以10名比利時維和軍人遭到殺害為由，撤出了全部在盧安達的部隊，並帶走了所有的武器，美華人剛剛在索馬利亞損失了一架黑鷹，為了不陷入地區衝突導致政治危機，克林頓甚至宣佈盧安達沒有發生屠殺。而另一個在非洲有巨大利益的法國（法國在非洲仍保留有海外領土），則因為支援胡圖族政權，甚至派遣傘兵直接參與了盧安達內戰，設定障礙阻止圖西族士兵進入圖西族聚集區保護平民。就這樣，最後一次阻止屠殺的機會被冷漠而無恥的殖民者後代們葬送掉了。

（當時的聯合國維和部隊指揮達萊爾將軍——“只需5000名授權明確計程車兵就能制止屠殺”）

時至今日，在盧安達已經很難看到大屠殺留下的痕跡，盧安達人也不在區分圖西族和胡圖族，雙方經過20年努力，將盧安達建設成了如今的模樣，但是這次屠殺成為殖民主義留在非洲大地上的一道深刻的痕跡，時刻提醒著我們，殖民者們曾今在這裡留下了什麼。

（今日盧安達人平靜的生活）

一提及盧安達，大家的反應無一例外的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盧安達大屠殺”，或者電影《盧安達飯店》。作者當時還小看不懂新聞，之後因為所學專業的原因才比較深的瞭解了盧安達的前世今生三百年。

盧安達屬於高海拔的熱帶草原氣候，位於非洲中東部赤道南側的內陸國家，面積26000多平方公里，人口1200萬(2016年)，由胡圖(85%)、圖西(14%)和特瓦(1%)三個部族組成，是非洲大陸人口密度最大的國家。自然資源和戰略地位在非洲國家裡面並不出眾。

19世紀七八十年代，剛統一的德國開始抓緊尋覓海外殖民地，無奈行動的實在太晚，資源，戰略地位好的早已經被瓜分掉。費了大勁，發現東非還有點折騰的餘地。1884年，柏林西非會議將這片領地劃歸德意志帝國，盧安達進入殖民時代。之後，一戰德國作為無條件投降的戰敗國，海外殖民地被沒收，比利時接手，開始委任統治。

種族的隔閡和仇恨的火焰，竟然是由比利時這麼一個貌似人畜無害的小國給點燃的。圖西族多分佈在國家北部，膚色較淺，相貌較為立體，身材相對高大；而南部得胡圖則更接近典型的黑種人。所以，德國和比利時兩任統治者都比較待見圖西族，尤其在比利時人的扶植下，圖西族雖然人口比例小，但在主流社會佔據統治地位，擁有絕大部分土地。比利時人還在外貌和財產上對兩族進行了強行劃分。結果導致圖西人與胡圖人在經濟、文化和社會地位等方面的距離越拉越大，胡圖人漸漸淪為社會底層，從中產生了一批極端分子，民族隔閡越來越深，為日後的大屠殺埋下了禍根。

九十年代初，盧安達爆發內戰，1994年4月6日，盧安達總統哈總統乘坐的飛機被擊落，成為盧安達大屠殺的直接導火索。胡圖族開始對圖西族大開殺戒。其實，胡圖族和圖西族之間的區別非常模糊，甚至連他們自己都未必分的出來。

胡圖族極端分子大肆殘殺圖西族和胡圖族溫和派，除了極端分子，在法不責眾的氛圍下，普通胡圖人也開始大開殺戒，甚至連身份證件也不查了，看到穿的好的，長的高的，面板白的就弄死。（看來，在極端條件下，黑窮挫可以保命）。

短短百日之內，近百萬無辜者被殘酷殺害，死亡人數佔當時世界總人口1/5000以上。值得注意的是大屠殺得到了盧安達政府、軍隊、官員和大量當地媒體的默許和支援。另外，200多萬難民逃亡國外，另有200多萬人流離失所，直到“盧安達愛國陣線”奪取全國政權。

這場世界屠殺中，國際社會和主流媒體竟然一直選擇忽略和失語，聯合國在盧安達種族大屠殺事件中表現也十分消極，法國甚至還起到了煽風點火得作用，而美國只關注與自己利益相關的“人道主義危機”，小國盧安達都不值得美國多看一眼。其背後的政治博弈發人深思，此文就不多贅述，不然還得再寫兩千字。

死難者照片

大屠殺之後，盧安達從根源吸取了教訓，把反對部族主義、分裂主義寫入了憲法，公民身份證登記中取消“部族”一項，從此身份認同不再有“胡圖”“圖西”之分，大家都是“盧安達人”。

國內矛盾被淡化後，中心放在了發展經濟，打擊腐敗上面，在金融服務、旅遊業和礦業發展帶動下，盧安達經濟增速不斷加快，民生得到了極大改善；人民富裕了，社會更加團結，更有力的促進了經濟的發展，經濟的發展提高公民生活水平和社會福利，貧富差距縮小，進一步淡化了民族和社會矛盾，營造有利的經濟發展環境，這是個良性迴圈。目前，盧安達營商環境在非洲排名第二，治安環境全非第一，首都基加利被認為是非洲最安全的首都之一，並在2008年成為非洲首個獲得“聯合華人居獎”的城市。國際輿論把盧安達發展成就譽為非洲“經濟奇蹟”。

盧安達曾經被評為非洲最佳旅遊目的地，城市非常乾淨漂亮。盧安達全國實行禁塑令，外國遊客也不許拎著塑膠袋入境。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在盧安達的非洲經濟奇蹟發展上發貨了巨大作用。

除了傳統的援助和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盧安達公路70%以上為中國公司援建），中國對盧安達打造現代化城市和建設民生專案也作出了巨大貢獻。中國的外貿企業投資和海外工廠在“一帶一路”背景下在帶動當地經濟方面發揮無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本次訪問接待規格如此之高，甚至在盧安達的閱兵式上軍樂團演奏了中國歌曲，一舉一動都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和親近之情。

盧安達創造非洲經濟奇蹟，主要在於認真學習中國快速發展的寶貴經驗。這可不是自吹自擂，而是有事實根據的——首先是強力維護社會穩定、民族團結；其次是堅定走工業化強國道路，同時夯實農業基礎；再次則是與西方保持一定距離避免掉入“債務陷阱”；最後是堅持“要想富先修路”。

經歷慘痛民族仇殺悲劇之後，盧安達現政府深刻認識到民族和解與社會穩定的極端重要性，因此採取各種積極措施竭力彌合民族裂痕、推動和解，特別是取消了公民的民族身份認證，大家都是平等相待的盧安達人。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現年61歲的盧安達總統保羅·卡加梅，此公讀過毛澤東的著作，並先後6次訪華（即將第7次訪華），對於中國和亞洲“四小龍”治國理政和經濟騰飛的經驗十分讚賞。

卡加梅從2000年當選總統，準備一直幹到2024年，這就從領導層面確保了盧安達軍令、政令、法令的高效統一。此外，執政黨盧安達愛國陣線的中央集權，也確保了該國沒有像諸多鄰國那樣在盲目追求“民主化”的過程中變成一盤散沙。

可以說，沒有持續20多年的社會和政局穩定，就不可能有盧安達的經濟快速發展。對於欠發達國家來講，在先天不足的情況下追求民主化是飲鴆止渴，“穩定壓倒一切，發展是硬道理”才可謂至理名言。

堅定走工業化復興強國之路，也是盧安達從東方學到的寶貴經驗之一。縱觀第三世界，凡是那些能吃苦受累堅持發展本土工業（尤其是特色優勢工業）的國家，經濟發展就比較有後勁，即使遭受外部危機影響也能很快復甦——金融海嘯之後的東南亞各國堪稱典型，中國借新型工業化東風快速崛起更是極具說服力。

在學習、借鑑中國經驗的基礎上，盧安達從2000年開始執行短、中、長3期產業發展計劃，力爭在2020年將本國工業產值佔GDP的比例增至26%，並集中力量在農業加工、通訊技術、建材、製藥、化肥、生物塑膠等相對優勢領域加大投資（佔到本國GDP的30%）。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盧安達仿照中國設立了多個經濟特區，吸引外資和先進技術入駐，目前已形成咖啡、茶葉、花卉、通訊、紡織服裝、物流、高附加值手工藝品等產業門類。有資料顯示，截至2018年盧安達輕工業連續保持7%的增長率，由此帶動的農業年均增長率也達到5.5%（或進一步增至8.5%），該國旅遊業更是連續10年保持了11.2%的高增長率——話又說來了，假如盧安達社會不穩定、治安很糟糕，又怎麼可能吸引海外遊客趨之若鶩呢？

要想富先修路，對於盧安達來講有2層意思——首先是物流所需的公路、鐵路、航空、水運等交通方式要順暢，另一方面則是指通訊領域要加快發展。而在這2個方面，盧安達都堪稱中國的好學生。

交通方面，身為內陸國的盧安達積極參與東非鐵路大動脈建設，力爭將本國變成非洲大陸貿易樞紐之一，並與烏干達、肯亞等鄰國實現了人員、物資的自由流通。2014年5月卡加梅總統還專程赴肯亞，與中國及非洲多國領導人一道出席了蒙巴薩至內羅畢鐵路專案共同融資協議簽字儀式。盧安達對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計劃積極響應、主動配合，不僅協調開通直達廣州的航線，還獲得了中方給予的“旅遊目的地國”和對華出口90種商品零關稅優惠政策。

盧安達資訊與通訊技術領域更是發展迅猛，目前該國光纖寬頻線路突破5000公里，覆蓋全國30個行政區，手機使用者覆蓋率達到80%，4G網路覆蓋全國95%的地區。盧安達政府設立創新基金大力扶持的首都基加利創新城專案也如火如荼，吸納了多所該國頂尖大學、研究機構和海外投資者入駐，其在金融、能源、生物醫學、農業科技、教育、物流及網路安全等領域已成為盧安達新興經濟的孵化器和原生動力。2017年卡加梅總統還與馬雲等中國企業家會晤，商談環保、電商、人才培養等問題。

至於避開西方債務陷阱，也是盧安達政府的一大明智之處，截至2017年底該國外債僅佔GDP的36.6%，遠低於50%的國際警戒線，被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劃入“低債務風險國家”行列。目前，盧安達仍堅持量力而行的債務管理政策，不斷努力透過實現經濟獨立和國家富強來擺脫對外國援助（佔該國GDP的13%左右）的依賴。

盧安達

境內多山，有“千丘之國”的稱謂。盧安達是落後的農牧業國家，被聯合國確定為世界不發展國家之一，由於人口增長過快和戰爭的影響，糧食自給不足，年缺糧30%左右。目前在發展現代農業，大力開發資訊產業，努力緩解能源短缺困難，農牧業人口占全華人口的92%。

採礦業

烏干達的尼亞卡班戈鎢礦是非洲最大的鎢礦。

工業

有捲菸、飲料、火柴、造紙、肥皂、電池、水泥廠。絕大部分工業品依賴進口。卡呂呂馬錫冶煉廠是非洲最大錫廠之一。

總結

總得來說，盧安達被迫捲入第二次非洲世界大戰導致國家一度崩潰，目前來說國內保持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