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撒哈拉大沙漠,是在初中的地理課本上;瞭解撒哈拉大沙漠,是在著名女作家三毛《我的撒哈拉》小說裡;見識並驅車橫穿撒哈拉大沙漠,是在非洲工作的日子裡。
在三毛優美文字裡的撒哈拉大沙漠,一直令我魂牽夢縈——“我舉目望去,無際的黃沙上有寂寞的大風嗚咽的吹過,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壯而安靜的。正是黃昏,落日將沙漠染成鮮血的紅色,悽豔恐怖。近乎初冬的氣候,在原本期待著炎熱烈日的心情下,大地化轉為一片詩意的蒼涼……”
多少回,每當我讀到這一段落,都會有一種淚珠欲墜的感覺;多少次,在夢中的我,都在跟隨著三毛筆尖下畫出的路線,在撒哈拉大沙漠裡倘佯、隨著“叮咚”做響的駝鈴聲,去尾追阿里巴巴牽引的駝隊、去欣賞大漠孤煙……
聖潔的撒哈拉大沙漠,酷熱乾燥,是它的性情;風聲沙動,是它的語言。猶如未完工的油畫。任由一代代人們添上小河,綠洲,林籟;圓頂的清真教堂,夕陽下的海市蜃樓;白袍寬巾的穆斯林男子,薄紗罩面的阿拉伯姑娘……
於是,這幅油畫,便被我仔細裝裱,長久懸掛在心底裡。
在沙漠裡工作的日子裡,一個念頭始終在我腦海裡盤旋,揮之不去——世界之大,芸芸眾生,有幾人能象現在的我一樣,置身於撒哈拉大沙漠?若不借此良機體驗一番驅車橫穿大漠的樂趣,那豈不是遺憾終身?
在沙漠裡縱橫馳騁10多天後,我的採訪工作順利結束。當晚8點,我出席了專案部1號行政主營地舉辦的告別晚宴。
滿桌美食,引不起我的興趣;酒場上的觥籌交錯,令我生厭。我如同一隻極欲脫籠而出的老虎,卻又裝做病貓一般,閉眼蔞縮在席間一角,心裡盤算著怎樣實現蓄謀已久的計劃。
(這隻漂亮的沙漠烤全羊,價值1萬弟納爾,摺合人民幣1千元)
晚宴行將結束時,一個好訊息傳來:由於阿拉伯國家的“宰牲節”就要到了,我們原定飛回阿國首都的機票空前緊張,落實下來的僅有6張。
老天,終於機會來了!我不安份的大腦迅速算計起來:我們一行共計10人,這便意味著著將有4人無法飛出沙漠。可回國機票卻早已訂妥,擔擱不起。由此我斷定:專案部絕對會想辦法送這4個人出沙漠。於是,我站起來揣著酒杯,大聲說:“購不到機票的四人,坐車橫穿沙漠,返回首都”。我的話,如平地裡炸起一聲驚雷。頓時,舉桌寂靜。
半響,營地車輛排程喃喃地說:“從英薩那到首都及爾,1700多公里路程,相當於從揚州開車到蘭州,而且是在撒哈拉大沙漠裡。嘖嘖!”
營地安全總監又跟上一句:“沙漠里長途行車太不安全,語言交流也是個大問題,一旦出事......”
確實,近年來有多名外華人在撒哈拉沙漠探險旅遊,至今下落不明。我何嘗不懂得生命的重要?但人生能有幾次置身撒哈拉大沙漠的機會?驅車穿越它的誘惑對於我來說實在太大。
瞅著我義無反顧的神態,專案部幾位負責人咬咬耳朵後,一拍桌子站起來說:“就這樣定了,你們4個沒機票的人坐一輛“陸虎”車,後天凌晨出發直奔首都及爾,如果順利當晚便可到達。”
聞訊,笑逐顏開的我,湊到專案部負責人身邊,真誠地說:“我敢保證,這是你當領導以來做出的最英明的決定之一!”
雙方哈哈一笑碰個響杯,仰脖將紅酒倒進了嘴裡。
時間: 凌晨4點45分。
地點:位於撒哈拉大沙漠腹地的專案部1號行政主營地。
時值深冬,沙漠深處吹來的風呼嘯著。營地院落燈光昏暗,四周崗樓裡間或亮起阿方保安菸頭的光。
告別了早起送行的專案部領導們,我壓抑著興奮與緊張的心情,指揮司機驅車駛出營地,沿著漆黑的阿國一號公路,向不可測的大漠深處奔去......
因負有隨時與營地聯絡和沿途交涉的重任,我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懷揣5張護照影印件,腰掛專案部配發的阿國手機,手持一張用中阿兩國文字注音的紙片,上面寫著一路之上用得著的詞句。諸如——
要求司機將車開慢點兒時要說:“消義消義”。
萬一路遇不測,需用錢時要說:“卟魯斯”。
吃飯要說:“英洪沙”。
你好!請說:“薩拉瑪呢哄”等等。
天很黑,平坦的沙漠公路上空無一人。阿方司機猛踩車油門,“陸虎”以170多碼的速度急駛。
在國內,談到撒哈拉大沙漠,往往會想起一馬平川及在漫漫黃沙中緩緩前行的駝隊。但此時,我的眼前卻是漆黑一片。白天舉目可見的戈壁灘、被風化的巖山……此時統統都隱藏到黑暗之中。
四周沒有一絲光亮,路上不見一臺車輛,整個大自然彷彿被凝固住了一般的肅穆……
在駛出英薩那市區時,我們遇到了第一個檢查站。暈暗的車燈下,一個持槍的阿國軍人揮手攔下了我們的車,司機按下車窗掏出證件遞出去。那軍人又指指我,示意也要出示證件,我忙陪著笑臉遞過去一張護照影印件。
過了檢查站,天色逐漸放亮,我這棵一直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天越來越亮了,太陽就在遠處山巒後面,紅色霞光斜照在沙漠上,沙地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紅紗。遠處的紅色越來越濃,天空和沙地都變成了金黃色。
面前開始出現了起赴的綿綿群山。馬力強勁的“陸虎”沿山道呼嘯而上,幾經盤旋終於登到山頂。呈現在眼前的一切,令我震驚了:眼前是一望無垠的黃色沙漠,一條黑色的公路在這耀眼的黃色中筆直伸向遠方。我們的身後,是千米之下的沙漠和群山。一切是那麼的壯觀。
原來,撒哈拉大沙漠並非是一馬平川,我們來到了高原之上。
沙漠裡,夜晚的氣溫降到0℃以下,直到紅日升起,氣溫才逐漸上升。呈現在眼前的沙漠象一座座起伏不定的小山,一望無垠。早晨的戈壁灘充滿祥和的氣氛,沙丘包圍著椰林,那是人們常說的“沙漠綠洲”。
在大大小小的綠洲裡,一個接一個的奇異景色讓人目不暇接。
所有撤哈拉沙漠裡的綠洲,其情調就是一處泉水的流動聲,再加上濃厚椰棗樹林展現出來無盡的綠意。人們也只有到了椰棗園才得以領略到沙漠平地的風味,雄偉壯闊的同時,另有一種綽約的風情。
一座座飄渺在撤哈拉沙漠深處的綠洲小鎮,就是一塊塊綠油的沙地,它的景緻是那麼奇異,所以又有沙漠中的“伊甸園”之稱。
在這個伊甸園之中,因為有泉水,所以有了綠樹,棗椰樹則是其中的重頭戲。撒哈拉大沙漠裡的居民認為棗椰樹是上天庇佑的甜美食品…..
我們的車子路過一座不知名的小鎮,開車的阿國司機指著這棟土黃色建築,對我說:“The boss is the largest”(這是最大的老闆)。
我一楞,片刻便明白了:司機在說,這兒是市政府。
這樣小且窮酸的國外地市一級的政府建築,我還是首次見到。想想在國內,哪個城市的最豪華建築不是政府部門?!
最奇特的,恐怕只有在撒哈拉大沙漠裡才有的認路方式——每到一個關鍵岔口時,路邊每隔50米就會出現不同造型的石頭堆和廢棄輪胎這些人工路標。這些前人留下的物體,為後人指明瞭方向,甚至包含前面的路況資訊。其中的準確含義,也只有常年奔波於撒哈拉沙漠裡的當地司機們才能讀懂。
我們這臺“陸虎”的駕駛者卻似乎從未擔心過迷路。一路之上,阿國司機邊開車,邊伴隨著阿拉伯音樂的歡快鼓點,輕聲哼唱,聲音從灰色的蒙臉圍巾裡傳出,感覺怪怪的。
眼前又出現一座兵營檢查站。晨光裡,執勤軍人認出了我們是華人,在相互微笑揮手致意後,“陸虎”減速通關。
在沙漠中穿行,不時能看到路邊一大片綠樹林立,你會以為到了綠洲。其實,那只是成片的椰棗樹林而已。這種植物就像駱駝草一樣,頑強的生長在沙地裡,結出的椰棗類似我們在國內吃的蜜棗,非常甜,在穆斯林們每年的齋月裡,他們被允許可以在日間用椰棗充飢而不算違禁。
雖然有椰棗的地方不一定就是綠洲,但有綠洲的地方一定會有椰棗樹,也就一定會有人類在活動。
上午十時許,司機停下車,大家夥兒在路邊“放水”,煙鬼們紛紛摸出香菸狂抽起來。司機則忙活著檢查車況,清洗車前窗玻璃——為我能坐在行駛的車裡,拍出清晰的照片。這司機哥們很精明,讓我好好感動!
十多分鐘後,我對仍在噴雲吐霧的煙鬼們說:“你們鼓搗完了沒有?還要趕路哪!”
於是,眾人丟掉菸蒂,上車繼續前行。
當地時間中午12點左右,臺北時間晚七點。在沙漠深處的一個不知名小鎮上,司機停下車,對我們做出一個往嘴裡扒飯的動作。
然後,竟然也不管我們,自已走進十多米外的小餐館。
我們鑽出車廂,面對火焰般炙烤的太陽,舒暢地伸腰、打哈,猶如一群才放出牢籠的異國雄獅,飢腸轆轆,虎視著眼前的一切。
素來對任何事情都好奇的我,操起相機走進司機吃飯的那間小餐館。
小餐館裡瀰漫著嗆人的異國菸草味兒,10多個正在就餐的阿國男人猛然見到闖進來一個外國男人,驚訝地瞅著我。其中,有幾束穿透煙霧刺向我的目光,冷冰冰。
眼前情景,頓令我想起在一部好萊塢警匪片中見到過的場景:一名初來乍到的年輕警官,冒然闖入一間正在秘謀中的房間。發現事情可能敗露,秘謀者們頓起殺心,當時就是用這種眼神打量著那位年輕警官。
我悄悄淌下冷汗了,開始後悔自已的魯莽。
餐館一角,我的司機大口往嘴裡塞著“庫斯、庫斯”(一種類似新疆抓飯的阿餐),用英語對我大聲喊:“boss,comehere,please!”(老闆,請到這裡來!)
頓時,餐館氣氛開始輕鬆了,人們不屑再理會我,自顧自地重又吃喝起來。
見狀,我忙朝著司機揮揮手,退了出來。
不長記性的我,才脫離險境,便又開心地四處遊蕩,用相機狂掃著可以引起我興趣的一切人或物。
在這裡,我見到了傳說中的沙漠柏柏爾人——這兒的男人們均穿著類似於沙漠顏色的各色外套,頭裹白色圍巾,甚至部分成年男人竟然用圍巾蒙著臉。我還見到了幾名走在馬路上的柏柏爾女人,她們身披五顏六色的衣裙,僅留出剛能夠露出一隻眼睛的空洞。
儘管我早已習慣阿拉伯女性的裝束,但眼前這種女人外出時僅露出一隻眼睛的習俗,還是讓我很驚詫。在我這個華人看來,柏柏爾女人這樣的做法,既古怪而不可思意,更會對她們的視力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
不信?你只需將倆隻眼睛閉上一隻,到室外隨便走半小時,就會有刻骨銘心的感受了。當時我為體驗這種感受,悄悄閉上一隻眼睛,試著往百米開外的“陸虎”車那兒走。結果,還沒走到一半路,便天旋地轉、步履朗嗆,幾乎摔倒在一條橫穿過我腳下的小狗身上……
正當我舉著相機四處尋找目標時,鏡頭裡出現了一夥穿著現代化的阿國婦女學生們。說她們不是少女學生,只是因為她們拿著書的模樣象是學生;但卻個個豐臀厚乳、凹突有致,眼睛畫成“熊貓眼”,耳朵墜金掛銀,分辯不出實際年齡。
瞧架式,這幫美女們是準備去餐館就餐。由於突然發現一條外國大漢正用相機對著她們,頓時便停止了說笑,笑嘻嘻地對我指點,嘴裡還不時發出“稀諾瓦”(法語:華人)。
見狀,我揮舞著手、笑著走向前去,嘴裡不停吐出諸如:“哈羅”、“三塊肉”之類的英語,打算同她們“起起膩”。
但沒容我邁出幾步,這些早已發現了我懷有不良企圖的阿國良家女子們,如同受到驚嚇的小鳥兒,吱吱笑著,爭先恐後地奔進餐館裡。
極度難堪的我,失望地一個人站在太陽地裡。
耳畔,掠過幾絲同伴的嘲笑。
汗!
這司機吃飽飯後,拉著我們繼續前行,在小鎮一家較有規模的餐館,請我們吃飯。還是法國大餐——先上揣來的,還是那個叫“掃把”的湯,不過這個湯的顏色更有觀賞性,味道卻一般。
呵呵,這道冷盤——切幾片拌上色拉就成了,在家時我兒子都會做。
這勞什子是個何東東?不酸不辣也不甜,沒吃出味來。好象是西餐中即然有甜點,就得有鹹品的意思吧?
這主打菜有烤雞還有牛排和義大利通心粉,量足夠大的,我一個人絕對吃不完。便將那烤雞裝起來,讓司機帶走。
最後,吃了水果後就繼續上路了。路上,我問司機這頓大餐花了多少卟魯斯?(阿語:錢的意思。)
司機伸出一根手指,嘴裡不斷地重複:“one one ”——10000元阿幣。
老天,這就幾個破菜,四個人吃竟然要花費1千元人民幣?
黑!真他媽黑!
荒漠裡,一條柏油路徑直伸向天盡頭。時近黃昏,已經被長途行車折騰得筋疲力盡的我們,第一次領略到了撒哈拉大沙漠溫情的一面:夕陽的柔光灑在沙漠上,隨手一拍都能得到一張精美的照片。
金黃的沙子收起了氣焰,轉化成柔和的柳橙色,起伏不定的沙丘連綿伸延至天邊。沙脊上是駱駝隊伍的完美剪影,當太陽消失在水平線上的那一刻,沙漠變成熟睡的嬰兒,安詳又寧靜,等星宿出來演一場好戲。
“我是在做夢嗎?”一路之上,我不停地詢問自己,一生之中能親歷如此美景,除了感動我無話可言。有人說過:“撒哈拉大沙漠是危險的,因為你不熟悉它;然而,撒哈拉大沙漠又是美麗的,因為你愛上了它!”眼前的撒哈拉大沙漠分外寧靜,坦白地說,我真的已經愛上了它。此行共計3400多公里路程,感覺彷彿換了一番天地,因為我驅車橫穿了地球上的三個氣候帶。
曾經,撒哈拉是男性偉岸的代名詞。而現在,幾條穿越大漠的路線相繼開通,遊玩撒哈拉沙漠也變成了女性的理想選擇。其主要原因就是那個來自臺灣、名叫三毛的著名女作家寫的那本《我的撒哈拉》小說。
如今,三毛死了、荷西不知所蹤……但撒哈拉沙漠還在、前仆後繼穿越撒哈拉沙漠的人還在——比如,現在的我。
無怪呼有人感喟:懷著浪漫夢想的人們,從踏入撒哈拉大沙漠裡的第一天起就會發現:沙漠是個真正無關風月的地方,一切都市中的浮躁和騷動,在它的面前統統都淨化成一個最純粹的信念:活下去。從這個意義上說,撒哈拉也許是最接近生命本原的地方。
是的,當你的眼睛在和太陽的親密接觸中失去神采;當你品嚐著流出蒼白肌膚下的苦鹹汗水,你也許會忽然明白,這就是撒哈拉的遊戲規則:先掠走你的一切,然後不動聲色地教你學會人生;你可以滿懷激情地想象,但是必須腳踏實地的先保證能活著……
大沙漠永遠超脫著人類的喜怒哀樂,真實存在著。在撒哈拉廣袤的懷抱裡,人類渺小得有如沙礫。我想,每個人在經歷了撒哈拉大沙漠的難忘旅程後,思想觀念和人生態度,多少都會發生點兒變化。比如,現在的我。已經悄悄立下了誓言:從今往後,要更愛自已的親人、更努力地掙錢,更快樂地享受生活......
誰能想象的出,在如此荒涼的大沙漠深處,竟然還生長著旺盛植物?它們是生命的象徵。大漠中的旅行者,見到了它們就會產生走出沙海,爭取生命的無窮力量。
這次難忘的長途旅行,使我初步瞭解到了不被大多數人熟悉的撒哈拉大沙漠,它奇異的風光將成為我終生珍藏的記憶......
瞧:這些房屋上的電視天線全部朝著一個方向。知道那是什麼方向嗎?知道這些居民們的信仰嗎?
你說對了——那是朝著世界三大聖地之一的麥加方向;這些居民們是伊斯蘭教的崇拜者。
一路之上,綠色植被越來越少,逐漸過渡為沙海,偶爾有幾峰駱駝出現於沙地間,引起我們大呼小叫,開心不已。
沙漠起風了。透過車窗可以看到——極遠的左前方,有一條細細的黃色線條從地面直升向半空中,不停在移動著。那是沙漠裡風捲黃沙形成的龍捲風。風吹黃沙,打在車身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如煙的細沙鑽進車來,在我們身上落了薄薄一層,有些嗆人。這些看似溫柔的細沙,在風的鼓動下卻具有很強的破壞性,也體現了撒哈拉頑皮而霸道的性格。
1933年,法華人來到撒哈拉沙漠,偶然在沙漠中部高原上發現了長達數公里的壁畫群,色彩雅緻、刻畫出了遠古人們生活的情景……這是白天的首都阿爾及爾——地中海的綠色碧波,託舉起一片潔白的建築群,非常美麗。
當地時間23點25分,我們的“陸虎”吼叫著翻上最後一座千米高山。頓時,山下出現了一片流光溢彩的城市——首都阿爾及爾,如同一隻從地中海里跳出來的精靈,披著水淋淋的白色外衣,笑嘻嘻地在迎接我們......
這是一個從撒哈拉大沙漠裡流傳出來的、最新版“阿里巴巴”的故事——
一位阿國司機,駕駛著一臺“陸虎”越野車,載著4個不懂半句阿語、卻又膽大包天的中國漢子。在人跡罕至的撒哈拉大沙漠裡,橫衝直闖,逾3400多公里路程。途經6座阿國大城市、無數沙漠小村鎮,外加15座兵營,終於風塵僕僕地駛進了阿爾及利亞首都阿爾及爾。
疲憊不堪的我,跳下“陸虎”車,迎著地中海吹來的溼潤夜風,昂首發出一聲狂吼——“我穿過了撒哈拉大沙漠!”
這就是我,一箇中國漢子在非洲所經歷的一次不同尋常的旅行。
知道撒哈拉大沙漠,是在初中的地理課本上;瞭解撒哈拉大沙漠,是在著名女作家三毛《我的撒哈拉》小說裡;見識並驅車橫穿撒哈拉大沙漠,是在非洲工作的日子裡。
在三毛優美文字裡的撒哈拉大沙漠,一直令我魂牽夢縈——“我舉目望去,無際的黃沙上有寂寞的大風嗚咽的吹過,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壯而安靜的。正是黃昏,落日將沙漠染成鮮血的紅色,悽豔恐怖。近乎初冬的氣候,在原本期待著炎熱烈日的心情下,大地化轉為一片詩意的蒼涼……”
多少回,每當我讀到這一段落,都會有一種淚珠欲墜的感覺;多少次,在夢中的我,都在跟隨著三毛筆尖下畫出的路線,在撒哈拉大沙漠裡倘佯、隨著“叮咚”做響的駝鈴聲,去尾追阿里巴巴牽引的駝隊、去欣賞大漠孤煙……
聖潔的撒哈拉大沙漠,酷熱乾燥,是它的性情;風聲沙動,是它的語言。猶如未完工的油畫。任由一代代人們添上小河,綠洲,林籟;圓頂的清真教堂,夕陽下的海市蜃樓;白袍寬巾的穆斯林男子,薄紗罩面的阿拉伯姑娘……
於是,這幅油畫,便被我仔細裝裱,長久懸掛在心底裡。
在沙漠裡工作的日子裡,一個念頭始終在我腦海裡盤旋,揮之不去——世界之大,芸芸眾生,有幾人能象現在的我一樣,置身於撒哈拉大沙漠?若不借此良機體驗一番驅車橫穿大漠的樂趣,那豈不是遺憾終身?
在沙漠裡縱橫馳騁10多天後,我的採訪工作順利結束。當晚8點,我出席了專案部1號行政主營地舉辦的告別晚宴。
滿桌美食,引不起我的興趣;酒場上的觥籌交錯,令我生厭。我如同一隻極欲脫籠而出的老虎,卻又裝做病貓一般,閉眼蔞縮在席間一角,心裡盤算著怎樣實現蓄謀已久的計劃。
(這隻漂亮的沙漠烤全羊,價值1萬弟納爾,摺合人民幣1千元)
晚宴行將結束時,一個好訊息傳來:由於阿拉伯國家的“宰牲節”就要到了,我們原定飛回阿國首都的機票空前緊張,落實下來的僅有6張。
老天,終於機會來了!我不安份的大腦迅速算計起來:我們一行共計10人,這便意味著著將有4人無法飛出沙漠。可回國機票卻早已訂妥,擔擱不起。由此我斷定:專案部絕對會想辦法送這4個人出沙漠。於是,我站起來揣著酒杯,大聲說:“購不到機票的四人,坐車橫穿沙漠,返回首都”。我的話,如平地裡炸起一聲驚雷。頓時,舉桌寂靜。
半響,營地車輛排程喃喃地說:“從英薩那到首都及爾,1700多公里路程,相當於從揚州開車到蘭州,而且是在撒哈拉大沙漠裡。嘖嘖!”
營地安全總監又跟上一句:“沙漠里長途行車太不安全,語言交流也是個大問題,一旦出事......”
確實,近年來有多名外華人在撒哈拉沙漠探險旅遊,至今下落不明。我何嘗不懂得生命的重要?但人生能有幾次置身撒哈拉大沙漠的機會?驅車穿越它的誘惑對於我來說實在太大。
瞅著我義無反顧的神態,專案部幾位負責人咬咬耳朵後,一拍桌子站起來說:“就這樣定了,你們4個沒機票的人坐一輛“陸虎”車,後天凌晨出發直奔首都及爾,如果順利當晚便可到達。”
聞訊,笑逐顏開的我,湊到專案部負責人身邊,真誠地說:“我敢保證,這是你當領導以來做出的最英明的決定之一!”
雙方哈哈一笑碰個響杯,仰脖將紅酒倒進了嘴裡。
時間: 凌晨4點45分。
地點:位於撒哈拉大沙漠腹地的專案部1號行政主營地。
時值深冬,沙漠深處吹來的風呼嘯著。營地院落燈光昏暗,四周崗樓裡間或亮起阿方保安菸頭的光。
告別了早起送行的專案部領導們,我壓抑著興奮與緊張的心情,指揮司機驅車駛出營地,沿著漆黑的阿國一號公路,向不可測的大漠深處奔去......
因負有隨時與營地聯絡和沿途交涉的重任,我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懷揣5張護照影印件,腰掛專案部配發的阿國手機,手持一張用中阿兩國文字注音的紙片,上面寫著一路之上用得著的詞句。諸如——
要求司機將車開慢點兒時要說:“消義消義”。
萬一路遇不測,需用錢時要說:“卟魯斯”。
吃飯要說:“英洪沙”。
你好!請說:“薩拉瑪呢哄”等等。
天很黑,平坦的沙漠公路上空無一人。阿方司機猛踩車油門,“陸虎”以170多碼的速度急駛。
在國內,談到撒哈拉大沙漠,往往會想起一馬平川及在漫漫黃沙中緩緩前行的駝隊。但此時,我的眼前卻是漆黑一片。白天舉目可見的戈壁灘、被風化的巖山……此時統統都隱藏到黑暗之中。
四周沒有一絲光亮,路上不見一臺車輛,整個大自然彷彿被凝固住了一般的肅穆……
在駛出英薩那市區時,我們遇到了第一個檢查站。暈暗的車燈下,一個持槍的阿國軍人揮手攔下了我們的車,司機按下車窗掏出證件遞出去。那軍人又指指我,示意也要出示證件,我忙陪著笑臉遞過去一張護照影印件。
過了檢查站,天色逐漸放亮,我這棵一直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天越來越亮了,太陽就在遠處山巒後面,紅色霞光斜照在沙漠上,沙地披上了一層淡淡的紅紗。遠處的紅色越來越濃,天空和沙地都變成了金黃色。
面前開始出現了起赴的綿綿群山。馬力強勁的“陸虎”沿山道呼嘯而上,幾經盤旋終於登到山頂。呈現在眼前的一切,令我震驚了:眼前是一望無垠的黃色沙漠,一條黑色的公路在這耀眼的黃色中筆直伸向遠方。我們的身後,是千米之下的沙漠和群山。一切是那麼的壯觀。
原來,撒哈拉大沙漠並非是一馬平川,我們來到了高原之上。
沙漠裡,夜晚的氣溫降到0℃以下,直到紅日升起,氣溫才逐漸上升。呈現在眼前的沙漠象一座座起伏不定的小山,一望無垠。早晨的戈壁灘充滿祥和的氣氛,沙丘包圍著椰林,那是人們常說的“沙漠綠洲”。
在大大小小的綠洲裡,一個接一個的奇異景色讓人目不暇接。
所有撤哈拉沙漠裡的綠洲,其情調就是一處泉水的流動聲,再加上濃厚椰棗樹林展現出來無盡的綠意。人們也只有到了椰棗園才得以領略到沙漠平地的風味,雄偉壯闊的同時,另有一種綽約的風情。
一座座飄渺在撤哈拉沙漠深處的綠洲小鎮,就是一塊塊綠油的沙地,它的景緻是那麼奇異,所以又有沙漠中的“伊甸園”之稱。
在這個伊甸園之中,因為有泉水,所以有了綠樹,棗椰樹則是其中的重頭戲。撒哈拉大沙漠裡的居民認為棗椰樹是上天庇佑的甜美食品…..
我們的車子路過一座不知名的小鎮,開車的阿國司機指著這棟土黃色建築,對我說:“The boss is the largest”(這是最大的老闆)。
我一楞,片刻便明白了:司機在說,這兒是市政府。
這樣小且窮酸的國外地市一級的政府建築,我還是首次見到。想想在國內,哪個城市的最豪華建築不是政府部門?!
最奇特的,恐怕只有在撒哈拉大沙漠裡才有的認路方式——每到一個關鍵岔口時,路邊每隔50米就會出現不同造型的石頭堆和廢棄輪胎這些人工路標。這些前人留下的物體,為後人指明瞭方向,甚至包含前面的路況資訊。其中的準確含義,也只有常年奔波於撒哈拉沙漠裡的當地司機們才能讀懂。
我們這臺“陸虎”的駕駛者卻似乎從未擔心過迷路。一路之上,阿國司機邊開車,邊伴隨著阿拉伯音樂的歡快鼓點,輕聲哼唱,聲音從灰色的蒙臉圍巾裡傳出,感覺怪怪的。
眼前又出現一座兵營檢查站。晨光裡,執勤軍人認出了我們是華人,在相互微笑揮手致意後,“陸虎”減速通關。
在沙漠中穿行,不時能看到路邊一大片綠樹林立,你會以為到了綠洲。其實,那只是成片的椰棗樹林而已。這種植物就像駱駝草一樣,頑強的生長在沙地裡,結出的椰棗類似我們在國內吃的蜜棗,非常甜,在穆斯林們每年的齋月裡,他們被允許可以在日間用椰棗充飢而不算違禁。
雖然有椰棗的地方不一定就是綠洲,但有綠洲的地方一定會有椰棗樹,也就一定會有人類在活動。
上午十時許,司機停下車,大家夥兒在路邊“放水”,煙鬼們紛紛摸出香菸狂抽起來。司機則忙活著檢查車況,清洗車前窗玻璃——為我能坐在行駛的車裡,拍出清晰的照片。這司機哥們很精明,讓我好好感動!
十多分鐘後,我對仍在噴雲吐霧的煙鬼們說:“你們鼓搗完了沒有?還要趕路哪!”
於是,眾人丟掉菸蒂,上車繼續前行。
當地時間中午12點左右,臺北時間晚七點。在沙漠深處的一個不知名小鎮上,司機停下車,對我們做出一個往嘴裡扒飯的動作。
然後,竟然也不管我們,自已走進十多米外的小餐館。
我們鑽出車廂,面對火焰般炙烤的太陽,舒暢地伸腰、打哈,猶如一群才放出牢籠的異國雄獅,飢腸轆轆,虎視著眼前的一切。
素來對任何事情都好奇的我,操起相機走進司機吃飯的那間小餐館。
小餐館裡瀰漫著嗆人的異國菸草味兒,10多個正在就餐的阿國男人猛然見到闖進來一個外國男人,驚訝地瞅著我。其中,有幾束穿透煙霧刺向我的目光,冷冰冰。
眼前情景,頓令我想起在一部好萊塢警匪片中見到過的場景:一名初來乍到的年輕警官,冒然闖入一間正在秘謀中的房間。發現事情可能敗露,秘謀者們頓起殺心,當時就是用這種眼神打量著那位年輕警官。
我悄悄淌下冷汗了,開始後悔自已的魯莽。
餐館一角,我的司機大口往嘴裡塞著“庫斯、庫斯”(一種類似新疆抓飯的阿餐),用英語對我大聲喊:“boss,comehere,please!”(老闆,請到這裡來!)
頓時,餐館氣氛開始輕鬆了,人們不屑再理會我,自顧自地重又吃喝起來。
見狀,我忙朝著司機揮揮手,退了出來。
不長記性的我,才脫離險境,便又開心地四處遊蕩,用相機狂掃著可以引起我興趣的一切人或物。
在這裡,我見到了傳說中的沙漠柏柏爾人——這兒的男人們均穿著類似於沙漠顏色的各色外套,頭裹白色圍巾,甚至部分成年男人竟然用圍巾蒙著臉。我還見到了幾名走在馬路上的柏柏爾女人,她們身披五顏六色的衣裙,僅留出剛能夠露出一隻眼睛的空洞。
儘管我早已習慣阿拉伯女性的裝束,但眼前這種女人外出時僅露出一隻眼睛的習俗,還是讓我很驚詫。在我這個華人看來,柏柏爾女人這樣的做法,既古怪而不可思意,更會對她們的視力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
不信?你只需將倆隻眼睛閉上一隻,到室外隨便走半小時,就會有刻骨銘心的感受了。當時我為體驗這種感受,悄悄閉上一隻眼睛,試著往百米開外的“陸虎”車那兒走。結果,還沒走到一半路,便天旋地轉、步履朗嗆,幾乎摔倒在一條橫穿過我腳下的小狗身上……
正當我舉著相機四處尋找目標時,鏡頭裡出現了一夥穿著現代化的阿國婦女學生們。說她們不是少女學生,只是因為她們拿著書的模樣象是學生;但卻個個豐臀厚乳、凹突有致,眼睛畫成“熊貓眼”,耳朵墜金掛銀,分辯不出實際年齡。
瞧架式,這幫美女們是準備去餐館就餐。由於突然發現一條外國大漢正用相機對著她們,頓時便停止了說笑,笑嘻嘻地對我指點,嘴裡還不時發出“稀諾瓦”(法語:華人)。
見狀,我揮舞著手、笑著走向前去,嘴裡不停吐出諸如:“哈羅”、“三塊肉”之類的英語,打算同她們“起起膩”。
但沒容我邁出幾步,這些早已發現了我懷有不良企圖的阿國良家女子們,如同受到驚嚇的小鳥兒,吱吱笑著,爭先恐後地奔進餐館裡。
極度難堪的我,失望地一個人站在太陽地裡。
耳畔,掠過幾絲同伴的嘲笑。
汗!
這司機吃飽飯後,拉著我們繼續前行,在小鎮一家較有規模的餐館,請我們吃飯。還是法國大餐——先上揣來的,還是那個叫“掃把”的湯,不過這個湯的顏色更有觀賞性,味道卻一般。
呵呵,這道冷盤——切幾片拌上色拉就成了,在家時我兒子都會做。
這勞什子是個何東東?不酸不辣也不甜,沒吃出味來。好象是西餐中即然有甜點,就得有鹹品的意思吧?
這主打菜有烤雞還有牛排和義大利通心粉,量足夠大的,我一個人絕對吃不完。便將那烤雞裝起來,讓司機帶走。
最後,吃了水果後就繼續上路了。路上,我問司機這頓大餐花了多少卟魯斯?(阿語:錢的意思。)
司機伸出一根手指,嘴裡不斷地重複:“one one ”——10000元阿幣。
老天,這就幾個破菜,四個人吃竟然要花費1千元人民幣?
黑!真他媽黑!
荒漠裡,一條柏油路徑直伸向天盡頭。時近黃昏,已經被長途行車折騰得筋疲力盡的我們,第一次領略到了撒哈拉大沙漠溫情的一面:夕陽的柔光灑在沙漠上,隨手一拍都能得到一張精美的照片。
金黃的沙子收起了氣焰,轉化成柔和的柳橙色,起伏不定的沙丘連綿伸延至天邊。沙脊上是駱駝隊伍的完美剪影,當太陽消失在水平線上的那一刻,沙漠變成熟睡的嬰兒,安詳又寧靜,等星宿出來演一場好戲。
“我是在做夢嗎?”一路之上,我不停地詢問自己,一生之中能親歷如此美景,除了感動我無話可言。有人說過:“撒哈拉大沙漠是危險的,因為你不熟悉它;然而,撒哈拉大沙漠又是美麗的,因為你愛上了它!”眼前的撒哈拉大沙漠分外寧靜,坦白地說,我真的已經愛上了它。此行共計3400多公里路程,感覺彷彿換了一番天地,因為我驅車橫穿了地球上的三個氣候帶。
曾經,撒哈拉是男性偉岸的代名詞。而現在,幾條穿越大漠的路線相繼開通,遊玩撒哈拉沙漠也變成了女性的理想選擇。其主要原因就是那個來自臺灣、名叫三毛的著名女作家寫的那本《我的撒哈拉》小說。
如今,三毛死了、荷西不知所蹤……但撒哈拉沙漠還在、前仆後繼穿越撒哈拉沙漠的人還在——比如,現在的我。
無怪呼有人感喟:懷著浪漫夢想的人們,從踏入撒哈拉大沙漠裡的第一天起就會發現:沙漠是個真正無關風月的地方,一切都市中的浮躁和騷動,在它的面前統統都淨化成一個最純粹的信念:活下去。從這個意義上說,撒哈拉也許是最接近生命本原的地方。
是的,當你的眼睛在和太陽的親密接觸中失去神采;當你品嚐著流出蒼白肌膚下的苦鹹汗水,你也許會忽然明白,這就是撒哈拉的遊戲規則:先掠走你的一切,然後不動聲色地教你學會人生;你可以滿懷激情地想象,但是必須腳踏實地的先保證能活著……
大沙漠永遠超脫著人類的喜怒哀樂,真實存在著。在撒哈拉廣袤的懷抱裡,人類渺小得有如沙礫。我想,每個人在經歷了撒哈拉大沙漠的難忘旅程後,思想觀念和人生態度,多少都會發生點兒變化。比如,現在的我。已經悄悄立下了誓言:從今往後,要更愛自已的親人、更努力地掙錢,更快樂地享受生活......
誰能想象的出,在如此荒涼的大沙漠深處,竟然還生長著旺盛植物?它們是生命的象徵。大漠中的旅行者,見到了它們就會產生走出沙海,爭取生命的無窮力量。
這次難忘的長途旅行,使我初步瞭解到了不被大多數人熟悉的撒哈拉大沙漠,它奇異的風光將成為我終生珍藏的記憶......
瞧:這些房屋上的電視天線全部朝著一個方向。知道那是什麼方向嗎?知道這些居民們的信仰嗎?
你說對了——那是朝著世界三大聖地之一的麥加方向;這些居民們是伊斯蘭教的崇拜者。
一路之上,綠色植被越來越少,逐漸過渡為沙海,偶爾有幾峰駱駝出現於沙地間,引起我們大呼小叫,開心不已。
沙漠起風了。透過車窗可以看到——極遠的左前方,有一條細細的黃色線條從地面直升向半空中,不停在移動著。那是沙漠裡風捲黃沙形成的龍捲風。風吹黃沙,打在車身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如煙的細沙鑽進車來,在我們身上落了薄薄一層,有些嗆人。這些看似溫柔的細沙,在風的鼓動下卻具有很強的破壞性,也體現了撒哈拉頑皮而霸道的性格。
1933年,法華人來到撒哈拉沙漠,偶然在沙漠中部高原上發現了長達數公里的壁畫群,色彩雅緻、刻畫出了遠古人們生活的情景……這是白天的首都阿爾及爾——地中海的綠色碧波,託舉起一片潔白的建築群,非常美麗。
當地時間23點25分,我們的“陸虎”吼叫著翻上最後一座千米高山。頓時,山下出現了一片流光溢彩的城市——首都阿爾及爾,如同一隻從地中海里跳出來的精靈,披著水淋淋的白色外衣,笑嘻嘻地在迎接我們......
這是一個從撒哈拉大沙漠裡流傳出來的、最新版“阿里巴巴”的故事——
一位阿國司機,駕駛著一臺“陸虎”越野車,載著4個不懂半句阿語、卻又膽大包天的中國漢子。在人跡罕至的撒哈拉大沙漠裡,橫衝直闖,逾3400多公里路程。途經6座阿國大城市、無數沙漠小村鎮,外加15座兵營,終於風塵僕僕地駛進了阿爾及利亞首都阿爾及爾。
疲憊不堪的我,跳下“陸虎”車,迎著地中海吹來的溼潤夜風,昂首發出一聲狂吼——“我穿過了撒哈拉大沙漠!”
這就是我,一箇中國漢子在非洲所經歷的一次不同尋常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