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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一次搬運工,分享一篇關於人性的好文 ~ 一年之前看到過的這篇文章,讀過之後心裡很是震撼,一直覺得醫生是最能深切感受到人性和人間冷暖善惡的職業。我個人覺得最能體現人性的是第三個故事,愛在大多數時候都不是純粹的、絕對的,當付出的代價太大時,人心是會動搖的,人性的善惡也會彰顯出來,就像那位患者的妻子和他的領導那樣。另推薦:阿寶《八卦醫學史》於鶯的書《急診科女超人》東方衛視《急診室的故事》題外話:有多次陪父親求醫問藥的經歷,接近兩年的時間裡滿是坎坷和蹉跎。希望中國可以多一些像阿寶這樣負責任的大夫,希望他們可以在面對病患的時候時刻記得那八個字:

    “健康所繫、性命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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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處:燒傷超人阿寶 微博

    我行醫生涯的三次流淚

    微博via燒傷超人阿寶

    曾經有一次,和實習的小學弟聊天,他對現在醫生的執業環境充滿擔憂,對前途充滿迷茫。他問我:師兄,你對現在的生活滿意嗎?你有想過離開這個行業嗎?

    我說:你見我哭過嗎?

    學弟說:沒有,覺得你挺樂天派的。

    我說:那好吧,讓樂天派的師兄給你講幾個我哭的故事。聽完後,也許你就對醫生這個工作有更充分的認識,並找到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

    第一個故事

    幾年前,我曾經救治過一箇中年患者,他是救火英雄,在火場被燒傷。患者先是送到當地醫院就診,但治療效果不理想,病情迅速惡化,患者帶著呼吸機滴著升壓藥轉到我們醫院。領導點名讓我負責救治。

    這個患者情況非常糟糕,早期植的皮基本都沒活,全身到處都是沒有面板保護的裸露感染創面。患者入院時已經心臟衰竭、呼吸衰竭、腎功能衰竭。患者痰液裡、血液裡、創面上均培養出兩種對當時臨床可獲得的全部抗生素均耐藥的超級細菌。

    自從接手這個病人,我就基本住在了科裡,只是偶爾回家換換衣服。兒子生病住院,我匆匆去看一眼然後趕緊回醫院,兒子當時拉著我的手哭著不讓我走。好在他爺爺奶奶都在,家裡倒不用我操心。

    我就這樣守在患者床邊,人盯人嚴防死守的搶救了整整31天。

    你知道什麼叫危重嗎?危重的意思就是:你翻遍所有的文獻和教材,最後發現大家只有一個共識:這種情況很嚴重。

    你知道怎麼治療危重病人嗎?就是人盯人的嚴防死守,就是全副武裝不眨眼的站在患者面前,用你全部的知識和智慧,不停的擋住死神不斷伸出的鐮刀。就是把你的心放在油鍋裡不斷的煎熬,熬到你無悲無喜,熬到你靈臺清明,熬到你終於看到那根架在兩座懸崖中間的細若髮絲的鋼絲,然後想辦法攙扶著患者在狂風暴雨中走過去而不失去平衡。

    我曾經距離成功很近很近,但最終失敗了。31天時間,我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氣,用盡我全部智慧,批隙導窾,閃展騰挪,然而,我失敗了。

    直到今天,我依然能記清楚他每一個病情變化,記清楚他每一個化驗結果,記清楚我每一個處理措施。我依然記得,最後接近成功時那功虧一簣的挫敗和絕望。

    患者去世後,家屬沒有任何意見,患者的孩子跪在地上給我磕了三個響頭對我表示謝意。

    當他們把屍體接走後,我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監護室,望著那張空空蕩蕩的床,筋疲力盡,心力交瘁。31天,患者一直在昏迷中沒有醒來,然而在冥冥中,我總覺得我們是親密無間的戰友,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我導師過來,拍拍我肩膀,說:不要難過,你做的很好。

    我低下頭,雙手掩面,淚如雨下。

    第二個故事

    某年,我接診了一個從外地轉來的危重患者。患者身世很可憐,從小沒有父親,由母親撫養長大,孩子長大後倒也爭氣,自己開了一個小工廠,不想工廠爆炸,孩子全身大面積燒傷。傷後在當地醫院就診,因為有嚴重吸入性損傷,病情一直極不穩定,患者全身多臟器衰竭,尤以呼吸衰竭為重,完全靠呼吸機維持呼吸。

    大面積燒傷患者一般要求早期去除壞死面板,以微粒皮植皮等辦法修復創面。但患者由於病情極其危重,難以耐受手術,手術一直沒有進行。隨著時間的推移,患者全身壞死面板開始出現嚴重感染,導致患者病情一步步惡化。抱著一線希望,家屬聯絡了我們,我親自帶救護車,給患者吹著呼吸機接到積水潭醫院。

    這段轉運的過程極其兇險,患者進入我們重症監護病房不到三十分鐘即出現了心跳停止,經過緊急搶救復甦,患者心臟在終於恢復了跳動。時至今日,我想起此事依然後怕不已,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轉運途中,以救護車上有限的裝置條件,患者極可能救不過來。

    患者情況非常嚴重,我得和患者母親做一次深入的談話。結果我剛一開口,患者母親一擺手攔住了我:醫生你不要說了,你要說的那些話我已經聽醫生說了無數遍了。情況我瞭解,救不活我不怨你們。但只要有一絲希望,就請你們盡最大努力。費用你不用擔心,大不了我把房子賣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殘廢了,我養著他;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無言以對。

    患者當時的情況已經極其危險。患者要想有一絲活下去的機會,就必須立即手術,將患者壞死面板去除並妥善覆蓋。但是,這個手術損傷非常大,而患者當時已經奄奄一息隨時有死亡的可能。

    不做手術,必死無疑。而在患者這種身體條件下做這麼大的手術,手術過程會極為兇險,極有可能出現醫生最怕碰到的局面:患者死在手術檯上。醫生為什麼怕,看看湘潭事件就知道了。

    就算患者勉強從手術檯上活下來,手術本身對患者會是一個極大的打擊,手術後患者病情會在已經極其危重的情況下進一步惡化。患者已經在死亡的邊緣上,在惡化的結果,極有可能就是死亡。

    當然,最幸運的結果,是患者能在醫生全力以赴的救治下,頑強的扛過手術的打擊。在全身大部分壞死面板去除並妥善覆蓋後,在滑向死亡的深淵之前,達到那個病情的轉折點,並最終得以存活。

    我問患者母親:賭不賭?

    母親說:我賭,我相信你。

    我說:那我陪你賭。

    手術結束了,患者歷經千難萬險終於從手術室活著回到了病房。但是,和預期的一樣,此後患者全身臟器功能快速惡化,心肺腎都已經衰竭,完全靠機器和藥物在生死線上掙扎。

    那一段時間,我和紅了眼的賭徒一樣,24小時守在患者身邊,操縱著最尖端的各種搶救儀器裝置,和死神進行瘋狂的搏鬥。一次次把患者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你的每一個判斷,你的每一個操作,你的每一個醫囑,都可能決定患者的生死。這時候的醫生,就是守在生死線上的天使,就是擋在死神面前的勇士。

    但是,患者情況依然無法阻擋的不斷惡化。某一天的凌晨2點鐘,患者的血氧飽和度緩慢的卻難以阻止的降到了85%的以下。85%是一個重要的關口,再降下去,患者臟器就無法維持最低限度的氧供應,而此時,患者的呼吸機已經被我用到了極限,無論如何調整都沒有辦法改善了。

    我坐在監護室的椅子上,一遍遍反覆的檢討我的治療方案,最後我確信: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我默默的拿出一張死亡證明書,將患者全部資訊填寫完畢,只留下死亡時間一項空白。

    當我放下這張死亡證明書的時候。突然聽到護士喊:寧醫生,患者血氧開始回升了。

    我抬起頭,看到監護儀上的數字緩慢的卻趨勢明確的在上升,87, 90,92。

    患者血壓開始穩定,尿量開始增加。

    我苦苦等待的轉折點,到來了。在距離死亡無限近的地方,死神的鐮刀已經碰到了患者的咽喉,但最終擦著咽喉而過。

    我們,賭贏了。

    剩下的,已經難不倒我了。

    當患者終於恢復神智,拔掉氣管套管,宣佈脫離危險,轉到了普通病房。

    母子相聚,抱頭痛哭。

    我悄悄的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擦掉了眼中的淚水。

    很多人問我:做醫生你後悔嗎?

    不後悔!

    縱前路坎坷,有怨,卻無悔!

    第三個故事

    這個故事中的患者,是一個私企的員工。這個員工跟著現在的老闆打天下二十幾年,據說跟老闆感情很深,也深得老闆信任。在企業的一次事故中,全身大面積燒傷,燒傷面積超過體表總面積的90%。

    患者送到醫院後,老闆和家屬流著淚求我一定全力搶救,不惜一切代價。用最好的裝置最好的藥物,不要怕花錢。我在保證患者會得到最好的救治的同時,也向他們詳細講解了病情:

    這種程度的燒傷,死亡率很高,即使在這樣最好的燒傷中心,依然會有很大患者搶救失敗。而且,大面積燒傷患者的搶救,是個很漫長的過程,花費也非常高。

    大面積燒傷救治的關鍵是修復創面,但由於患者燒傷面積太大,可用於植皮的自體面板極其有限,患者需要經過幾次甚至十幾次的手術,才能將巨大部分創面消滅,令患者脫離危險。這一修復創面的過程,需要時間。

    而在患者大部分創面沒有被消滅之前,患者會始終處在危重的狀態。而且,隨著患者體質的耗竭,細菌耐藥性的增加,以及感染導致的多個臟器持續的損傷,患者病情不僅難以好轉,甚至在某段時間內還會不斷惡化。

    某種程度上,大面積燒傷的搶救就是搶時間,一方面我們要想方設法維持患者臟器功能和全身狀況,一方面儘可能快的修復創面。如果修復的速度趕不上惡化的速度,那患者就會死亡。

    在單位領導和家屬表示充分理解後,我們就投入了緊張的搶救工作。病人病情非常危重,搶救很快變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苦戰。

    在我們全力搶救的同時,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花費的不斷增加,患者老闆和家屬的態度開始逐漸的發生變化。對治療的態度由積極到消極,漸漸開始拖欠治療費用,而態度也越來越差。

    其實這種情況我也早有預料。私企與國企不同,國企碰到這種事情,一般是不惜一切代價的搶救患者,而私企老闆,則往往有不同的選擇。

    當最初的慌亂逐漸過去,隨著搶救費用的不斷攀升和成功的遙遙無期,早先決心積極搶救的老闆心態會逐漸發生變化。

    從經濟的角度,其實患者活下來對老闆是一個最糟糕的結果,大面積燒傷患者往往會有嚴重殘疾。患者活下來,不僅意味著他要支付鉅額的搶救費用,還意味著他要負擔患者後期整形以及生活的費用。對老闆來說,最經濟的結果其實是患者早點死掉,他把省下來的錢補償給家屬了結這件事情。

    老闆的這種心態完全可以理解,只要家屬強烈要求積極救治,老闆一般也不敢不配合。但是,如果家屬也有了同樣的心思,就很麻煩了。對某些家屬來說,是積極救治用後半生時間照顧一個殘疾的親人,還不如放棄治療獲得鉅額賠償。

    但是,華人的傳統習慣,是想當婊子還一定要立好牌坊。有了這種心思,他們也不會直接提出放棄治療,而是透過各種方式來給搶救設定障礙。其中最常見的就是拖欠費用和製造衝突。

    當老闆不想繼續花錢,而家屬也態度曖昧的時候,雙方的溝通就會變得異常艱難。

    曾有幾位蹲在辦公室裡為醫改獻計獻策的專家堅定的認為:公立醫院出現糾紛完全是因為服務意識差,和家屬溝通不夠。

    這種人,就是24K的純腦殘,每當想到這些人竟然是中國醫改的智囊,我就對醫改的前途充滿絕望。

    很多時候,不是溝通不夠充分,而是人性經不起考驗。

    很多人以為醫生是一群呆呆傻傻的人,這純屬誤解。醫生每天面對各種悲歡離合,觀看各種人性表演,對這些心思和把戲,真的是一眼看的門清。

    但是,看的門清又能如何,也只能想方設法的和對方進行溝通,爭取對方的配合。

    患者欠費數額不斷增加,在被迫進行的一次約談中,老闆和家屬終於撕破臉皮。患者老闆對我大聲的斥責和辱罵,而家屬則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偶爾伸手去抹一下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錢錢錢,你們就知道要錢,花了這麼多錢,病人越來越重,你們是一幫什麼醫生,我看你麼就是一群獸醫!”

    “我們做生意的,花了錢你就得給我貨,我把錢給你們,你們能保證把人交個我們嗎?不能保證,那人死了錢你們給退嗎?不給退?你們憑什麼不給退?”

    “現在你們這些醫生還有醫德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醫院有多黑嗎?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你懂嗎?你們這幫黑醫生,都鑽到錢眼裡了,你們算什麼醫生?“

    旁邊的護工實在聽不下去了:“你們這幫人講點良心,寧醫生都快一個星期沒回家了,天天在這裡守著你們這個病人!”

    “守著怎麼啦?他是醫生,他守著是應該的!再說,他捨不得讓病人死不就是為了掙錢嗎?”

    我實在堅持不先去了,我死死咬著後槽牙,控制住自己狠狠抽他一頓嘴巴的衝動,匆匆結束了這次談話。

    回到監護病房,我望著躺在床上的尚在昏迷中的患者,兩眼含淚。

    患者就那麼靜靜的躺在床上,身邊的監護儀上閃爍著一排排的資料,所有這些資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當你搶救一個患者很長時間,你就會和他有很深的感情,你會不由自主的把他當成與你並肩作戰的戰友和兄弟。

    兄弟,我知道,你現在很艱難。我知道,你在全力以赴的和病魔做不屈不撓的鬥爭。我知道,外面發生的這一切,你毫不知情。

    人生,好比一場黑色幽默。

    你鞍前馬後追隨了幾十年的老闆,現在要放棄你;你相濡以沫幾十年的妻子,現在要放棄你。

    而現在最想讓你活下去的,卻是你素昧平生的醫生,而你,甚至還不知道我是誰,不知道我長的什麼模樣。

    我知道,他們這麼做,其實是在等我的一句話,等我告訴他們:患者成功希望渺茫,建議放棄治療。然後,他們就可以結束這一切,只等在你的葬禮上流幾滴眼淚,了卻你們這輩子的情分。

    但是,這話我偏偏不能說,因為,你真的還有希望。因為,你來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燒傷科。因為,我有很大的把握讓你活下來,而且,讓你將來能生活自理,過上有質量的生活。

    你的老闆可以放棄你,你的家人可以放棄你,你的朋友可以放棄你,但我,卻不能放棄你。

    因為,我是醫生,你是患者。

    因為,只要有一線希望,醫生就不能放棄患者。

    因為,自從我穿上這身白衣,我就為今天發生的一切寫下了答案。

    16歲那年,當我邁進醫學院的第一天,我就和一群和我一樣滿懷憧憬和熱血的少年,舉起右手,許下了自己一生的誓言:

    健康所繫、性命相托。

    當我步入神聖醫學學府的時刻,謹莊嚴宣誓:

    我志願獻身醫學,熱愛祖國,忠於人民,恪守醫德,尊師守紀,刻苦鑽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發展。

    我決心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維護醫術的聖潔和榮譽。救死扶傷,不辭艱辛,執著追求,為祖國醫藥衛生事業的發展和人類身心健康奮鬥終生!

    護士過來,問我:寧醫生,病人欠費過十萬了,到底怎麼辦啊?

    我淡淡的回答:該咋治咋治,明天我再和家屬談。

    繼續努力和疾病戰鬥吧,我的兄弟。外面的一切,交給我。

    當你最終痊癒的時候,我絕不會把今天發生的一切告訴你,你依然會有一個對你感情深厚的老闆,一個結髮情深的妻子。當然,也許還有一個黃世仁般不斷追著他們要錢的無良主治醫生。

    後面發生的事情,請原諒我不想再記述了,因為我實在不想回憶。不想回憶那一次次的屈辱和傷心,不想回憶那人性的醜陋和陰暗。

    多少次,被家屬氣的躲在無人的地方想掉淚,接到護士的電話,趕緊擦乾眼睛去繼續搶救。

    好在,一切終於結束了。當患者終於宣佈脫離危險後,老闆,又變成了感情深厚的老闆;妻子,又變成了結髮情深的妻子。

    根據我的意見,患者脫離危險後直接轉回當地醫院進行後期康復治療。對方同意了,大家都不願意再忍受這種尷尬的氣氛。

    患者被接走那天,他的老闆和妻子來到我辦公室,給我帶來些土特產,向我表示歉意和謝意。

    我禮貌而堅決的拒絕了:救死扶傷是我的本職工作,支付費用是你的義務。我救活了病人,你結清了費用。咱們兩不相欠,你不用謝我。

    也許有人覺得我小氣,不夠大度。但是,我實在大度不起來。

    在戰場上,你最痛恨的是什麼?

    不是敵人,而是叛徒。

    你們,本該是和我並肩與病魔作戰的戰友。

    你們有權利放棄,有權利撤退,有權利投降,我都不怪你們。

    但你們沒有權利背叛,沒有權利在我和敵人苦苦戰鬥努力支撐的時候,在背後對著你們的戰友狠狠插了一刀。

    我沒有權力懲罰你們,但我有權利不原諒。

    病人走後,我脫下白衣,走出科室,走出醫院,走到醫院後門外的西海邊,坐在岸上,萬種委屈湧上心頭,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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