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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sclslwj1

    三月三是壯族一個重大節日,這一天家家戶戶必吃彩色糯米飯。勤勞智慧的壯族人民對美好生活的祈求和嚮往都寄託在色澤鮮豔的糯米飯裡。

    雖然身居縣城,但是每年三月三,我們都趕回農村,為的是能吃上外婆親手蒸制的糯米飯。

    每年三月三,外婆一大早就忙碌起來。她割來染色植物,煮水調汁,泡米染色,濾水裝鍋,起火蒸煮,臨近中午時香氣飄溢,糯米飯就蒸好了。外婆做的彩色糯米飯啊,味道濃郁,色澤鮮亮。熱氣騰騰的香味撲面而來,我不顧一切伸手去抓,小手給燙得通紅也不覺得疼。外婆輕輕打回我的手:“小饞貓,別急!給祖先上供完才可以吃……”

    外婆端著盛好的糯米飯去廳堂擺供。我流著口水跟在後面,又聽見外婆與往年一樣的絮叨:“黑色象徵土地肥沃,紅色象徵子孫發達昌盛,黃色象徵五穀豐登,紫色象徵富裕殷實,白色象徵純潔的愛情。祈求祖先保佑……”擺供完畢,我抱著一大碗糯米飯喜滋滋地找夥伴去了。

    三月三這一天是壯族人最幸福的日子了。壯鄉村寨到處可聞到五色糯米飯的芳香。屋前房後,婦女們互相品嚐“傑作”,交流生活趣事; 山間小路,年輕男女則揣著用荷葉包著五色糯米飯去趕歌圩,把自家的“傑作”送給心上人品嚐;村頭樹下,孩子們手拿彩色糯米飯,邊吃邊玩。村裡村外歡聲笑語,到處一派祥和喜樂!

    又是一年三月三!今年還能吃上彩色糯米飯麼?

    因為疫情,人們需要宅家閉戶,到處冷冷清清。聽不到往年那呼朋喚友回農村過節的喧鬧聲,也聞不到記憶中的糯米香氣了。

    今天,媽媽也沒有像往年那樣,一大早就帶我往農村跑。“討厭的病毒把三月三也給滅了!”一想到吃不上香甜的彩色糯米飯了,我就暗自神傷。

    正當我悶悶不樂的時候,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來。我衝進廚房,看見媽媽在準備淘糯米。

    “媽媽,你要幹什麼呀?”

    “今天不是三月三嗎?一起做彩色糯米飯吧!”

    “彩色糯米飯?大街上什麼都沒有,你哪來染色用的花草呀?你可不能用染色劑呀!”

    “誰說我沒有呀,你看這是什麼!”說完,媽媽像變戲法一樣從背後拿出了蝶豆花、朱木、密蒙花,得意地說:“這些是去年剩下的,我放冰箱裡強凍著,沒想到今年竟能用上!”我感慨道:“我媽媽真是一個食物收藏家……”

    一想到又可以吃上彩色糯米飯,我馬上來勁,和媽媽一起動手做糯米飯。

    蝶豆花煮出藍色汁水,朱木煮出紅色汁水,迷濛花染出黃色汁水。我喃喃自語:“紅黃黑紫白,多了藍卻沒有黑和紫。怎麼辦呢?”媽媽笑著說:“辦法總比困難多。這個問題交給你啦!”

    我撓撓腦門心裡反覆嘀咕:黑色、紫色……媽媽提醒:“學過畫畫的,你還記得怎樣調配顏色嗎?”我恍然大悟,原來可以利用三原色紅黃藍來調配出其他顏色的呀!不可否認,我媽媽真是勤勞智慧的壯族人民的傑出代表啊!

    在媽媽的幫助下,我不光調出紫色、黑色,還調出其他顏色來。藍湛湛的、綠油油的、黑乎乎的、紫幽幽的……漂亮極了!

    糯米泡好了,我猴急地想把糯米混在一起趕緊蒸。“別急,雖然混在一起蒸也行,但是不美觀。看我的!”媽媽說著拿出一個籃子,一層一層地往籃子裡鋪糯米,最上層鋪上綠色。我以為完成了,沒想到媽媽又拿起紅色糯米沿著籃口內沿拼出一道弧線,再拿起橙色糯米挨著拼出第二道弧線,接著往裡拼第三道黃色弧線……她全神貫注,小心翼翼地拼著,還拿著牙籤一粒米一粒米地撥弄平整。紅橙黃綠青藍紫,七道豔麗的弧線齊刷刷地出現在籃子裡。每道弧線整齊圓滑,就像是沿著模具畫出來一樣。然後媽媽又抓起橙色糯米拼出一個太陽……哇,綠茵茵的草地上鮮花盛開,藍藍的天上飄著幾朵白雲,一道彩虹掛在天邊……多漂亮的“雨後彩虹”圖!

    望著媽媽被汗水溼透了的頭髮,我心疼地說:“可以不用這麼麻煩呀!”媽媽問:“你餓嗎?是見到東西迫不及待的那種餓嗎?”我毫不猶豫地搖搖頭。“這就對了。現在我們生活好了,對物質沒有強烈的要求,但是對精神追求可不要鬆懈。我們對傳統五色糯米飯的改變再創造,賦予它更深更美的寓意。你看它象徵著人民生活多姿多彩,疫情之後壯鄉的發展蒸蒸日上……”

    今年,雖然突如其來的疫情讓人們閉門宅家,我沒能吃上外婆做的彩色糯米飯,但是我們的三月三依然過得有色有味。我開啟手機與外婆影片聊天,當我把“雨後彩虹”展示給外婆看時,影片裡的親人都嘖嘖稱讚:“哇,隔著螢幕也聞到香味咯!”

    彩色糯米飯“雨後彩虹”就擺在我的小桌上,那顏色特別鮮亮,閃爍著喜悅的光芒;那味道特別香濃,沁入心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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