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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筆記)有五種藝術處理手法。(1)情景交融.寓情於景。(2)讓自己景物活潑起來,以動寫靜。(3)運用擬人的寫法.賦與自然景物以人格特徵。(4)運用比喻手法讓自然之景物具有廣泛的空闊的遐空間。(5)調動人的五覺囂官並將之融景物描寫中。
(獵人筆記)有五種藝術處理手法。(1)情景交融.寓情於景。(2)讓自己景物活潑起來,以動寫靜。(3)運用擬人的寫法.賦與自然景物以人格特徵。(4)運用比喻手法讓自然之景物具有廣泛的空闊的遐空間。(5)調動人的五覺囂官並將之融景物描寫中。
誠如題主所言,《獵人筆記》的作者,屠格涅夫堪稱是世界文學史上著名的"風景畫"大師,俄羅斯的山川風物,只要落於他的筆端,無不璀璨生輝。
《獵人筆記》中的大自然描寫,恰似一幅幅秀麗的俄羅斯風景畫,神韻俊朗,無不散發著大自然的馨香,令人迷醉,可謂是一部俄羅斯大自然的頌詩。
綜合而論,屠格涅夫在《獵人筆記》中,對大自然描寫的藝術手法,主要有以下5個特色:
1、寓情於景,情景交融;
2、以動寫靜,讓自然景物活潑起來;
3、運用擬人手法,賦予自然景物以人格特徵;
4、運用比喻手法,讓自然景物具有廣闊的遐想空間;
5、調動人的視覺、聽覺、嗅覺、觸覺等感官,並將之融入景物描寫中。
我將圍繞這5個藝術手法,結合《獵人筆記》中的具體作品,回答問題。
01 寓情於景,情景交融情景交融是屠格涅夫自然景物描寫的最重要、最本質的特點。縱觀整部《獵人筆記》,屠格涅夫從來不是為了寫景而寫景,他的風景描寫總是與自己的主觀感受緊密相連,寓情於景,寄託胸臆。
屠格涅夫像
表現在具體作品中,自然景物是隨著人物情緒的變化而呈現明朗或抑鬱的光感。
如《孤狼》中因為“狐狼”福馬性格的抑鬱,自然景物也被塗上了一層肅穆、陰森可怖的色調:
“暴風雨即將來臨。前方一大片淺紫色的陰雲,從樹林後面緩緩升起,放眼望去,一條很長的灰色雨雲,正鋪天蓋地地迎面壓來。爆竹柳好似受到驚嚇一樣搖曳不停,發出聲聲哀怨。悶熱的天氣頓時變得溼冷溼冷的,周圍也昏暗起來。”“淺紫色”的陰雲,“灰色雨雲”,爆竹柳發出的“哀怨”,無不暗示著即將出場的主人公福馬的陰鬱形象:一個鐵面無私,忠於職守,堅毅而嚴肅的護林人。
這在《幽會》中就表現得更為明顯了。秋天雨後的白樺林裡,“明亮而可愛”的春天,瀰漫著“輕柔”的自雲,白樺樹的細幹被蒙上了“白綢一樣的柔光”,落在地上的小樹葉發出“斑斕的赤金的光輝”,植物染上了“像過熟的葡萄似的秋色”,空氣中“有一種特殊的、乾燥的涼爽之氣,使人心中充滿了蓬勃的感覺。”
在這樣一個色彩斑斕、輕鬆愉快的環境裡,走來了女主人公——阿庫麗娜,她穿著潔白的襯衫,脖頸上帶著“大粒黃色的珠串”,濃密的金髮上束著一條“鮮紅的髮帶”。
姑娘的心裡幸福而甜蜜,滿懷著希望與期望,她在等待情人的到來。大自然用鮮明的色彩,歡欣的喧鬧與令人陶醉的美景來映襯著她純潔、痴情的心境,誰能不為之動情呢?
然而,她衷心期待的情人卻是個薄情郎,他棄她而去了,可憐的阿庫麗娜“悲慼地痛哭起來”,連大自然也不禁為之動容:
“太陽低低地掛在淡白而明淨的空氣中,它的光線也似乎暗淡而冷卻了……一陣陣的風通過了黃色的、乾燥的穀物殊株,迅速地向我吹來;捲曲的小葉子在這些殊株面前急促地飛揚起來,經過他們旁邊,穿過道路,沿著林端飛舞而去,樹林向著田野的茂密的一面,全部顫抖著,發出細碎的閃光,清晰而不耀日;在紅橙橙的草木上,在草莖上,在麥坪上,到處都有秋蜘蛛的無數的絲一起一伏地閃爍著。”這一副黯然神傷、衰敗凋零的面容,使人不由自主地把飄零的樹葉與姑娘的不幸命運聯絡在一起。
作者把自己對這個善良、淳樸、痴心的姑娘的無限憐憫和真摯同情,對俗不可耐的地主寵僕的厭惡,以及對俄羅斯農奴婦女命運的憂慮和關切,化為一抹秋景,“一起一伏地閃爍著”的蛛蜘網,深邃細膩,引人遐想,達到情與景高度合一的境界。
實際上,在《獵人筆記》是一部獻給俄國農民的真誠的讚美詩。作者滿懷希望與同情,塑造了一系列處於農奴制壓迫下的有著可貴品質與豐富內心世界的農民群像。
在屠格涅夫筆下,農民是第一次被作為一個有若巨大精神財富的階級出現,屠格涅夫自己寫道:
“在俄華人身上,一種未來的偉大事業、發展中的偉大人民的胚胎正在孕育成熱。”他熱愛俄羅斯這片土地,讚美世世代代生於斯、長於斯的俄羅斯人民,並把這熱愛與讚美之情滲透到作品的景物描寫中去。
如《樹林和草原》中所描寫的:
“一個個全部耕種過的圓圓低低的丘陵,象巨浪一般起伏著;長滿灌木叢的溪谷蜿蜒在丘陵中間;一片片小小的叢林象橢圓形的島嶼一般散佈著;狹窄的小徑從一個村莊通到另一個村莊;各處有白色的禮拜堂;柳叢中間透出一條亮閃閃的小河,有四個地方築著堤壩,遠處原野中有一行野雁並列地站著;在一個小池塘上,有一所古老的地主邸宅,附有一些雜用房屋、一個果園和一個打穀場。”那巨浪般起伏的“圓圓低低的丘陵”,蜿蜓於灌木叢中的溪谷、橢圓形的片片從林及連綿悠長的小徑,還有堤壩、野雁、池塘、邸宅、果園、打穀場等等,儼然一幅深具縱深度的田園牧歌式的俄羅斯風景畫,寧靜開闊得令人神往。
作者正是這樣沉醉於俄羅斯所獨有的自然風光中,傾注了自己全部的熱情,對它進行細緻的、個性化的描繪。
02 以動寫靜,讓自然景物活潑起來任何客觀景物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之中,屠格涅夫善於抓住自然界中這種複雜而又細微的變化,寫出它的動作來。
他筆下的一幅幅畫面,不是靜物寫生,也不是幻燈片,而是電影膠片,透過讀者眼睛的,一個個靜止的、連續的細節便馬上活動起來,呈現大自然活潑的風姿。
如《樹林和草原》中:
“深灰色的天空中有幾處閃耀著星星;滋潤的風時時象微波一般飄過來;聽得見夜的隱密而模糊的私語聲。……天邊發紅了;唐鴨在白樺樹叢中醒過來,笨拙地飛來飛去;麻雀在暗沉沉的禾堆周圍咬吱喳喳地叫。空氣晴朗了,道路更加看得清楚,天色明淨起來,雲發白了,田野顯出綠色。……這期間朝霞發紅了,已經有金黃色的光帶擴充套件在天空中,山谷裡繚繞地升起一團團煙霧來,雲雀嘹亮地歌唱著,黎明前的風吹出來了,——於是徐徐地浮出深紅色的太陽來。……太陽很快地升起來;天空明淨。……今天天氣一定很出色。”這段描寫,從星星閃耀的凌晨,到“天邊發紅”,到“徐徐地浮出深紅色的太陽”,到“太陽很快升起來”,我們彷彿跟隨著獵人的腳步、有層次地徜徉於勃勃生氣的大自然中,度過這鳥語花香的時光。
這種透過文字表現出來的時間流動感,使人身臨其境,看到了一個完整的自然界。而不同時間景物不同層次的變化,如天空起初是“深灰色”的,隨著時間腳步的移挪,漸漸“發紅”了,天色“明淨起來”,雲“發白了”,朝霞發紅的時候,“金黃色的光帶擴充套件在天空中”,太陽昇起來了,天空也變得“明淨”了……
從顏色上細加區分,更使我們領略了大自然的絢爛多姿和豐富無比。
屠格涅夫所描寫的景物無一不是運動的,充滿活力的,如他在《白淨》裡寫的:
“我還沒有走得兩俄裡,在我的周圍,……在薄霧底下隱隱的發藍的河面上,——都流注了清新如燃的晨光,……一切都蠢動了,覺醒了,歌唱了,喧譁了,說話了,到處都有大滴的露珠象輝煌的金剛石一般發出紅光;清澄而明朗的彷彿也被早晨的涼氣沖洗過的鐘聲迎面傳來,忽然一群休息過的馬由那些熟悉的孩子們趕著,從我旁邊疾馳而去……”作者在這裡,運用了一系列動詞,“流注”、“蠢動”、“覺醒”、“歌唱”、“喧譁”、“說話”、“傳來”、“疾馳”,把大自然描繪得生機盎然,喧鬧繁盛,多姿多型。
這清新活潑的大自然是孩子們生活的地方,也是孩子們精神風貌的寫照,孩子與大自然相互映襯,渾然一體。
我們不僅洞察了孩子們作為俄羅斯未來力量的身上的活的因子,似乎也摸著了大自然跳動的脈膊,它有強壯的筋骨,健康的體魄,勻稱的呼吸,它好像在若無其事地“我行我素”,過自己的生活。
大自然和它懷抱中的萬物,在屠格涅夫筆下,好像是一種獨立於人外的有生命有靈魂甚至有思想的實體和存在。
屠格涅夫只要一鋪開風景圖,必定有鳥的蹤跡與啼鳴。如他在《美人梅奇河的卡西央》中寫到的:
“在低低的灌木叢中和開墾地上,常常有一些灰色的小鳥,這些小鳥不斷地從這棵樹換到那棵樹,啾啾地叫著,忽高忽低地飛行。卡西央模仿著它們,同它們相呼應;一隻小鵪鶉吱吱地叫著從他的腳邊飛起,卡西央也跟著它吱吱地叫起來,雲雀鼓著翅膀,響亮地歌唱著,從他上面飛下來,——卡西央接唱了它的歌。”靈巧、歡快、活潑的小生靈,它彷彿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不受任何約束和羈絆,自由地歌唱,飛翔,它們給這自然帶來了靈氣,也給人帶來了清新和活力。
03 運用擬人手法,讓自然景物具有人格特徵屠格涅夫善於運用擬人化的手法,使自然事物具備人的情態,另造一番意境,形成一種人化的自然,大大增強了藝術形象的生動性。
在他的筆下,《美人梅奇河的卡西央》中蔚藍色的天空帶著天使般“純潔的微笑”,《幽會》中的細雨像個淘氣的孩子“悄悄地”、“狡獪地”撒下來,發出“瀟瀟”的聲響。
而《葉爾莫萊與磨坊主婦》裡的天空出現的最初的星星,像個未出閣的少女,帶著“羞怯”的面容……這是一個多情、多變而浪漫的天上世界,那麼地下世界呢,則更是多姿多彩,五味俱全。
如《莓泉》中的泉水帶著“愉快的”、“滔滔不絕”的潺潺聲流入河中,而《美人梅奇河的卡西央》中被砍倒的“悲哀”的白楊樹,“伸展著手臂,莊嚴地徐徐地倒下來”,
《孤狼》中“驚慌地騷動並絮語”的爆竹柳,心神不安地等待著暴風雨的到來;《歌手》中的綿羊“悲哀地互相偎依,帶著頹喪的忍耐心儘量低下頭”等候難堪的炎熱離去,而《樹林和草原》中的鵝和鴨卻“逍遙自在”地嬉遊著秋天的河水……
各具情態,卻無不具備人世間喜怒哀樂之常情,它是一個與人類社會共存、並受人類情感輻射的具有豐富的精神財富的世界!
自然景物經過如此處理,就變得新奇、清麗、迷人,別有一番意趣。
茅盾曾在《風景談》中寫道:
“自然是偉大的。人類是偉大的,然而充滿了崇高精神的人類活動,乃是偉大之中尤其偉大者。”屠格涅夫的創作恰恰體現了這一點。他不僅寫自然,還寫自然對人類精神所產生的影響,即寫人的自然本性。
他歌頌大自然的綺麗無比,同樣也熱情讚美那些具有自然本性的善良可愛的勞動人民。
如《霍爾與卡里內奇》裡的卡里內奇,沒有家小,無依無靠,沒有家業,馬馬虎虎地過日子,住在掛滿乾草的小屋裡,卻無時不感到滿意。
他熱愛大自然,對大自然的一切風雲變幻瞭若指掌,他的性情也像大自然一樣愉快而溫順,淳樸而憨厚。
他說話略帶鼻音,常常眯著淡藍色的眼睛笑,嘴裡不停地低聲歌唱,無憂無慮地四處眺望。這種詩一般的天性,正是美妙的大自然孕育而成的。
還有《美人梅奇河的卡西央》中的卡西央,也與大自然的生物息息相通。他走到灌木叢裡,一些灰色小鳥吱吱啾啾地叫著,小鵪鶉也啼個不停,百靈鳥響亮地歌唱著,他沉迷於百鳥爭鳴、繁花似錦的大自然美麗動人的景象中,整個身心充滿了幸福而甜蜜的柔情。
這些細節描寫,呈現了卡西央熱愛生活,熱愛自然,對大自然的生靈深切關心的善良品質和豐富的精神世界。
從這裡出發,他信仰大自然,痛恨人世間血淋淋的“罪過”,“人世間是沒有正義的”,他嚮往“暖海”那邊“一切人都滿足地、正直地生活著”的理想境界,並決心“穿上草鞋”、“一路乞食”去“尋找真理”。
可以明顯地看出,他的精神境界比卡里內奇又提高了一個層次,由與生無爭、與人為善過渡到抨擊現實社會,勇敢追求真理,這是重大的思想飛躍。在現實環境的逼迫下,俄國的農民正是這樣不斷地走向覺醒,走向反抗。
屠格涅夫在對大自然的描繪中,一方面寫人格化的自然,另一方面寫人的自然化,引導著讀者去深入領略大自然以及生活於大自然中的人類的真實而貌,美好的人與美好的自然是渾然一體不可分割的,這是其自然的一個方面。
04 運用比喻手法,讓自然景物具有廣闊的遐想空間比喻,可以使描寫物件抽象化為具體,枯燥化為生動,甚至視覺化為聽覺,聽覺化為視覺。在屠格涅夫的景物描寫中,也處處可以尋到比喻的蹤跡。
比如,音樂本是虛無縹渺、難以捉摸的一種聽覺上的感受物,它所表達的意境往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可屠格涅夫的卻能生動地透過文字表現出來,他在《歌手》中寫道:
“記得有一天傍晚,退潮的時候,海水的波濤在遠處威嚴而沉重地洶湧著,我在海岸的平沙上看見一隻很大的白鷗:它那絲綢一般的胸脯映著晚霞的紅光,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只是偶爾對著熟悉的海,對著深紅色的落日,慢慢地展開它那長長的翅膀,—我聽了雅可夫的歌聲,就想起了這隻白鷗。”遠方退潮的大海,威嚴而沉重,洶湧而險惡,託著一輪深紅色的落日,雄渾而浩渺。這時在海岸的平沙上,出現了一個“精靈”,它身披霞光,望著遠方,一動不動,彷彿在沉思。
它熱愛它們,想把它們全部裝在心中,這不正是作者自己的化身麼?歌聲的慢節拍與描寫的白鷗的“慢動作”給人以一種銷魂而廣漠的哀愁,但它是莊嚴的,優雅的,令人肅然起敬。
看著這段文字,就覺得有一種美的氣韻像白鷗那慢慢展開的翅膀,在人的心裡擴充套件開來,沉浸進去。
這正是俄羅斯“正直而熱烈的靈魂”民歌手雅可夫透過歌聲要給予聽眾的,也正是作者要給予讀者的。
屠格涅夫在運用比喻時,有時把相對靜止的事物,用比喻使之動態化,給文章平添了一層活潑的氣息和詩意的美。
如《白淨草原》中,藍天上的白雲:
“好象許多島嶼,散佈在無邊的泛濫的河流中,周圍環繞著純青色的,極其清澈的支流……太白星像有人小心地擎著走的蠟燭一般悄悄地閃爍著……凹地底下矗立著的幾塊很大的白石頭在夜裡看起來,彷彿是爬到這地方來開秘密會議的。”透過比喻手法,本是很枯燥的物體,頓時生動起來,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作者有時又把一些手摸不到,只能視覺感受的流動性的事物,用比喻使之固體化和靜態化,不僅加深和增強了讀者的視覺印象,而且也有了某種觸控之感。
如《裡郭甫》中,形容池塘在太陽底下發光的閃光像“鋼鐵一般”,《白淨草原》中寫白雲的細邊發出的太陽的閃光像“煉過的銀子”,下著細雨的天空像掛著“淺藍色的帶子”,把讀者的思維從無邊的遐想拉回到規定情境內。
這種方法與上種方法交錯使用,就使得作品的景物描寫有張有弛,有縮有擴,造成一種感應上的節奏感。
05 調動人的感官,並將之融入景物描寫中屠格涅夫善於調動人的各種感官,從人的視覺、聽覺、觸覺、嗅覺,以表現出景物的色、香、味、光、聲等元素,將大自然及具體的事物和細節精準地呈現出來。
法國作家都德在讀到《獵人筆記》時說:
“我讀《獵人筆記》感到深深地陶醉……一個庸才只憑著一雙眼睛來描寫,而且滿足於畫面。可屠格涅夫還有的是嗅覺和耳朵。他所有的感覺的大門,都敞開著,每一種感覺與其它感覺相溝通,他能感受到樹木芬芳,流水潺潺,天空晴朗;他不計得失地把自己的全部獻給了他這音樂般和諧的感情。”比如《樹林和草原》中的一段:
“麥穗輕輕地打你的臉,矢車菊絆住你的腳,四周有鵪鶉叫著,馬兒跑著懶洋洋的大步子。樹林到了。陰暗而寂靜。體態勻稱的白楊樹高高地在你上面簌簌作響;白樺樹的下垂的長枝微微顫動,一棵強大的橡樹象戰士一般站在一棵優稚的菩提樹旁邊。……知更鳥的金嗓子歡愉地發出天真爛漫的絮絮叨叨聲,這聲音同鈴蘭的香氣很調和。”麥穗打臉是觸覺,鵪鶉叫是聽覺,“陰暗而寂靜”既有視覺又有聽覺,白楊樹“簌簌作響”是聽覺,白樺樹的“微微顫動”是視覺,鈴蘭的香氣是嗅覺。
短短一段文字,作者綜合描寫了一些能夠作用於人體各種感官的物象,透過這些物象多角度的刺激,產生一種立體感,使人如觸其體,如聞其聲,如視其形,如嗅其氣,把所描寫的眾多的景物構成一個整體活生生地呈現出來。
從景物的可感性出發,屠格涅夫非常注重大自然之聲的描繪,構成作品的音響效果。如《白淨草原》中: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冗長的、嘹亮的,象呻吟一般的聲音。這是一種不可名狀的夜聲,這種聲音往往發生在萬籟俱寂的時候,升起來,停留在空中,慢慢地散佈開去,終於彷彿靜息了。傾聽起來,好象一點聲音也沒有,然而還是響著。似乎有人在天邊延續不斷地叫喊,而另一個彷彿在樹林裡用尖細利耳的笑聲來回答他,接著,一陣微弱的噝噝聲在河面上掠過。”萬籟俱寂的夜晚,人的聽覺是最敏感的,於是作者就充分運用夜聲來刺激人的感官。在這段描寫中,夜聲先是由遠方升起,嘹亮而不可名狀,像呻吟一般,使聽者不由得吸了一口氣。
這聲音拖得很長很長,漸漸地微弱以至於就要消失了,人們滿以為這可怕的聲音已經過去了,正待喘一口氣,突然,不遠的樹林裡傳來尖細刺耳的“笑聲”,與遠處微弱的“呼喊”相呼應,人們不禁毛骨悚然了。
這時連近處的河面上也響起了“噝噝”聲,彷彿一切已近在眼前了……描寫由遠到近,由動到靜,再由靜到動,最後達到高潮,波瀾起伏,把草原之夜渲染得神秘、夢幻、浪漫、肅穆,又帶有幾分恐怖。
正是在這樣一種環境與氣氛下,作者推出了自己讚賞的勇敢的少年——巴夫路霞,用緊張的帶有幾分恐怖的氣氛去烘托他的大膽,用小夥伴們因可怕的故事而不免引起的惶恐不安對比他的從容鎮定,從而揭示了這個孩子敏銳、勇敢、堅強的性格,並透過這群孩子展現出俄羅斯的希望與未來。這也是作者著力刻畫白淨草原夜景的意圖所在。
托爾斯泰曾稱讚屠格涅夫的風景描寫時,說道:
“這是他的拿手本領,以致在他死後,沒有人敢下手碰這樣的物件——大自然。兩三筆一勾,大自然就發出芬芳的氣息。”屠格涅夫作為一個現實主義作家,他主張寫文章重要的是要寫出敢稱之為“自己的聲音”的東西來。
這種“自己的聲音”,就是他把對大自然的激情,對人的激情結合在一起,融入自然景象描寫中,而這種激情,是屠格涅夫獨有的。
實際上,無論是在屠格涅夫的小說中,還是在他的散文詩中,充滿著激情的景物描寫俯拾皆是,它與人物心理的細膩刻畫,人物性格詩意般的形象性的刻畫,語言的音樂性與精煉美,以及獨特的情節結構相融合,共同構成屠格涅夫創作的獨特的抒情現實主義風格。
更重要的是,屠格涅夫真實、生動、質樸、可愛、親切的現實主義風景描寫也給文學裡的寫景藝術注入了新鮮血液,使之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回答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