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這句詞，出自南唐後主李煜的《菩薩蠻》，這首詞是寫李後主與小周後偷情之事，詞中將兩人幽會的情景寫得風流狎暱之至，是古詩詞是一首經典的豔詞，全詞如下：

菩薩蠻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李煜與小周後的感情，雖有常理，卻是極為真摯的。小周後是昭惠後的妹妹，因為昭惠後病了，她便經常進宮看姐姐，結果跟李煜好上了，昭惠後死後，李煜納其為小周後，後與李煜一同降宋，李煜被死後，小周後因傷心過度，也於同年死去。

這首《菩薩蠻》，寫的便是昭惠後尚在時，兩人幽會的情景。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起句寫環境，寫出了花香醉人、月色朦朧、輕霧迷離的意境，為幽會營造了一個極具情韻的環境。

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剗（chǎn）：只，僅，猶言“光著”。剗襪，只穿著襪子著地。

金縷鞋：指鞋面用金線繡成的鞋。

這兩句寫小周後提心吊膽屏氣悄行，因為擔心被人發現，所心用手提著金縷鞋，只穿著襪子走路。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一向：又作“一晌”，即一時，剎時間。

恣（zì）意：任意，放縱。恣，放縱，無拘束。

終於，兩人在畫堂南畔相見，因為緊張，小周後緊緊地貼著李煜，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此時，小周發出極為大膽而熱烈的愛情告白，“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奴家出來見你一次是多麼的不容易，希望你要好好的”疼愛”我。

這樣直白而熱烈的語言，深刻地體現了女子對於愛情的強烈渴望與幽會得償所願的暢快心理。這樣大膽直白的語言，卻不讓人感到下流，在文學史上是不多見的。

可以理解為：臣妾能一路斬關奪隘、與君相識，是何等的不容易啊！君王一定要對我倍加愛護珍惜哦。詞中的“教”字，有別於現代漢語“教”的意思，是“任由”、“管讓”、“還請”的意思。

問題分析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這兩句詞，出自李煜的《菩薩蠻》。現在一般看到的版本中都沒有題目，但是在《花草粹編》中卻題作“與周後妹”，也就是寫給小周後的。馬令《南唐書•女憲傳•繼室周後》記載，小周後在她姐姐大周后抱病時，已入宮與李煜私通。據此推測，這首詞似乎是為小周後而作，但沒有確切證據。所以如《詞的》、《續編草堂詩餘》、《古今詩餘醉》都題作“閨思”，《古今詞統》則題作“幽歡”。

現在有很多文章，為了博人眼球，獲得流量，把很多模糊可能的事，說的確鑿無疑。我認為這是非常不可取，極易誤導別人。所以下來我在談這首詞時，不會以李煜與小周後的幽會私通為背景，只單純說詞中蘊含的內容。

上闋 良宵偷會情郎花明月暗籠輕霧，今朝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這首詞上闋寫一位女子在晚上偷偷去會情郎。

何以說是晚上呢？“花明月暗籠輕霧”交代了時間與環境。月暗，表明在晚上。這是怎樣的一個晚上呢？有花，有月，有霧。不過月是黯淡的，花上有輕霧籠罩。既然如此，作者怎麼還寫“花明”呢？很顯然這不是寫花鮮豔，而是寫花香馥郁。這真是一個美麗而又神秘的夜晚！讀這句時，我們要特別注意其中的“籠”字，花、月、霧由此字融為一體，營造了一種朦朧的意境。

何以說是偷會呢？“今朝好向郎邊去”中的“今朝”，說明二人不是常常見面，女子是瞅準了今晚這個機會才去的。“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是動作描寫：不敢穿鞋子，脫下來提在手裡，腳上只穿著襪子踩在臺階上。這樣動作就是怕驚動了別人，正是偷會的特有動作，透露出女主人公心中的緊張興奮。

這兩句中的“香”與“金”兩個字寫出了女子的美麗動人。臺階因何生香？是因為花香濃郁，也因為女子體香芬芳。花、香、人難以分辨，人在花中、香中，更顯嫵媚。“金縷鞋”雖然只是寫女子所穿的鞋子，但見微知著，由此也可知女子服飾華貴，光彩照人。

下闋 郎女情深義切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畫堂南畔見”，點明瞭幽會的地方。女子就是在得到這個訊息後，才在苦等了一個又一個晚上之後，在“今朝”“向郎邊”而來。

“一向偎人顫”中的“一向”是長時間的意思。好久沒見，偷偷出來，在畫堂南邊見到情郎，女子一下就撲進了他的懷抱，緊緊依偎著他，顫抖久久不已。“顫”字寫出了女子見到情郎時的激動心情，因為感情過於濃烈，久久不能平復；也寫出了由於此前過於緊張帶來的心有餘悸。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中“難”是重點。為何而難？這“難”中，既包含了等待訊息的焦急，也包含了潛聲悄行的提心吊膽，還包含了人世間的種種束縛阻隔。這其中包含了多麼真摯的感情！“教君恣意憐”是撒嬌，是對情郎的絕對信任，是對情郎的真切託付！

總結

本首詞雖是所謂的豔詞，寫男女幽會之事，卻以一個女子的視角，塑造了一個傾心愛情、大膽追求的女子形象。透過白描手法，寫女子的動作細節，反應了她複雜的內心，把愛情寫的纏綿悱惻。這是這首詞膾炙人口的重要原因！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出自五代時期南唐後主李煜《菩薩蠻·花明月暗籠輕霧 》一詞，全文如下：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譯文參考：

朦朧的月色下花兒是那麼嬌豔，霧濛濛的夜色裡不易被人發現，在這迷人的適合幽會的夜晚，我與你秘密相見。我光著襪子一步步邁上花香四溢的臺階，手裡還輕輕地提著我的那雙金縷鞋，也是為了不發出聲響被人察覺，在畫堂的南畔我終於見到了夢寐以求的你！我一下子依偎在你的懷裡，我心裡小鹿亂撞仍不停的發顫。你可知道我出來見你一次是多麼的不容易啊，我要讓你盡情地把我愛憐。

此詞當是李煜描寫自己與小周後幽會之情景，創作於公元964年（北宋乾德二年）前後。小周後為昭惠後之胞妹，昭惠後名娥皇而小周後名女英，她們的命運與舜的兩個妃子娥皇女英也頗有相似之處。

這首豔情詞素以狎暱真切著稱。

上句以夜景鋪墊，黯淡的月，迷離的霧，給半夜悄然赴約，生怕被人發覺的女主人公一點方便，暗影中的明豔花朵象徵著偷情的少女的嬌媚和青春。女人呼男子為“郎”，說明她已芳心暗許。如今擺脫內心的掙扎主動前去踐約，恐怕曾經多次猶豫今天才下定決心。下面原該接續下片的幽會場面，詞人卻做了一個顛倒的結構：他把女人行動的一來一去、幽會的一首一尾，這兩個畫面捏在一起，作為上片，因為它們描摹的都是女人的單獨行動。第一個是淡月輕霧中女子潛來的畫面。第二個則是幽會事畢，女於倉皇離去的畫面。“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女人何等慌張，因來不及穿鞋，光著襪底便跑了。但這一點前後關係存在一點爭議，一雙手還提著鞋子。這是事前還是事後的動作有待探討，這個畫面雖涉狼狽，但生動傳神，饒有情致。少女初次偷情，上片是這等行為，下片是那樣心態。一方面因做錯了事而害怕，害羞；一方面因偷情成功，激動而有幸福感。

　　下片寫幽會的中心，更加精彩：“畫堂西畔見，一向偎人顫。”女人走到踐約之處——畫堂西畔，一眼瞥見等待她的情郎，便一下子撲過去，緊相偎倚，身子抖動著，好一會兒享受著難得的歡樂。詞人用了一個“一向”，一個“顫”，描摹女子的情態，可謂大膽的暴露，狎暱的極至。末二句描摹女子的言語，更是寫實之筆：“奴為出來難，教郎恣意憐。”越禮偷情，幽會不易，感郎摯愛，今來見郎，以身相許。“任你恣意愛憐吧，我只珍惜這幸福的一刻！”這句也值得推敲。女子如此毫無忌諱地吐露愛情，真令男子銷魂無限。只有後主之情和他的筆，才會把本人的風流韻事傳寫得如此淋漓盡致。

從這首詞看，李煜是很擅長人物描寫，他以白描手法，認真細緻地描摹人物的行動、情態、心理和語言，信手拈來，毫無雕飾和做作之感，只憑畫面和形象，便做成了藝術佳作。不過如此狎暱得近乎猥瑣的內容，不足效法。和古代《詩經》、《漢樂府》五代詩詞等描摹婦女的熱烈坦率的愛情、反叛堅定的性格的那些名著，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李煜的這首詞，極狎，極真，也極深情動人，用幾近淺顯的語言呈現出深遠的意境，雖無意於感人，而能動人情思，達到了王國維所說“專作情語而絕妙”的境地。

通觀全詞，詞的最後一句“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至少有兩層含義：一是我出來一次多麼不容易啊，今天晚上要讓你把我好好憐愛，這是一種及時行樂的暫時念頭，二是你看我為了你出來和你幽會多麼不容易，要承受多大的壓力，你將會怎麼恣意愛我呢？是一種女人對愛的長久期待和幻想。

這一句背後隱藏著一個宮廷秘密。

首先，此為豔詞無疑！

男主角是李煜，女主角是小周後。

後世人因此評小周後與李煜偷情沒是沒有根據的，主要原因就是上一句“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翻譯出來就是把鞋子拿在走裡，光著腳走上臺階。

為什麼要光著腳？

因為怕人聽到聲音，李煜是皇帝，住在皇宮裡，無非是走路而已，能有多大的聲音？又有什麼需要害怕的呢？

所以上一句交待了時間屬性。

深夜時分，所以四周靜謐，如有人走動，勢必會驚醒房間附近的奴僕甚至是侍衛。

接著就是第二個問題，做為小周後，半夜出來走動，哪怕是被人聽到那又如何？

為什麼不想讓人聽到？

因為當時大周后患病，妹妹進宮服侍。也就是說，當時李煜還沒有納小周後，他們之間是“清白”的，在皇后患病期間，與皇后的妹妹搞在一起，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

巧就巧在這裡，大周后身故後，李煜特別悲傷，這種悲傷卻不是愧疚，而是真正的傷心，由此得出一個讓人汗顏的結論，大周后和歷史上許多正妻一樣，在自己病重時，把妹妹，姐姐等自家人召進宮來，暗示讓其服伺皇帝。這種事情從漢文帝就開始了，趙飛燕好像做過，武則天肯定做過，東坡正妻王弗也做過。在許多古典小說和筆記中這種事情比比皆是。

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也！

因此，小周後與李煜“私通”是大周后默許的，也就是說，大周后為了自家的權勢和未來的託付，把小周後調進皇宮，以服伺自己為名，送給李煜。

可是大周后未死，在病重期間，那麼不論如何，李煜也不可能公開納了小周後，只能“密會”，而“密會”的地方就是大周后的住處。

既然得到了大周后的吩咐，小周後自然聞弦知雅意，便上演了這一出情慾大戲。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畫堂，宮中彩繪之堂也。典出自《漢書》，為皇后所居，所以，這個畫堂可以指大周后所居的宮殿。

南畔就是花園，所以他們在花園私會，

一向一句是說小周後依在李煜懷裡，春情橫生，渾身發抖。

為什麼說“出來難”呢？

因為在名義上，小周後是進宮伺侯姐姐大周后的，為了得到一個賢淑溫柔親切的形象，自然要和大周后貼身居住才好，因此，小周後輕易出不來。所以，稱之為“出來難！”

正因為出來不易，所以請暗示李煜一定要珍惜春宵，縱情享受魚水之歡。

以上論斷，僅為個人主觀猜測，未必對，但小周後經常進宮到是真的，結合史料記載，才有此判斷。何況還有“畫堂”一詞。

南唐後主李煜作為一個亡國之君，往往被後人所詬病和唾棄。

但他與身俱來，就有極高的藝術天分，他才華橫溢文采風流。也可以算是宋詞的開山鼻祖。就這些，足以讓他流芳百世。

這兩句詞就出自李煜的菩薩蠻，這首詞全詞如下。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故事是這樣的，當時李煜的皇后大周后病重期間，經常喚妹妹小周後來陪自己聊天解悶。這一來二去不免就碰到了皇上，當時皇帝就被這位小周後驚豔到了，於是不能自持撩撥小周後，小周後哪裡能經受的住這些呀，當時正值豆蔻年華情竇初開，而且面前站的這個男人風流倜儻，還是是個皇帝。這淺嘗風流的小周後一發不可收拾，然後就有了這個佳作，這首詞是李煜以小周後的口吻和心理活動所描寫。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月亮被薄霧籠罩，所以月光顯得昏暗，那暗到什麼程度呢？可以辨別出開花的地方。這一句惟妙惟肖地表現出了外面的天氣情況，這樣的天氣真是一個私會情郎的好天氣啊。

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於是她精心打扮以後脫掉鞋子提在手上。只穿著襪子小心翼翼地走過臺階溜了出去。那麼這個時候就有人會問，你從哪裡看出來他是精心打扮過的呀？步香階。這個臺階本來是沒有香氣的。但這時候的小周後，從頭到腳指頭都散發著香氣，於是他走過的臺階也被薰香了。

金縷鞋則展現出小周後的高貴，典雅，晶瑩剔透。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

畫堂是指皇后區住的宮殿，就是雕龍畫鳳很多，到處都是彩繪檔次很高。當兩個人在畫堂南邊相見的一瞬間，小周後就靠在李煜的懷裡渾身顫抖。一向就是一瞬間。

這一個顫字就淋漓盡致的表現出，小周後是一個初禁果的小姑娘。

我們每一個成年人都知道，這種情況只有初戀時才有，我們和古人是一樣的。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我因為各種原因出來一次很難。這一個難字裡面。不知包含了多少相思和不眠之夜。其中還透露出一絲哀怨。

由於相思太久，這感情的閘門一旦開啟，就猶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忘記了自己少女的矜持，開始變得主動。

恣意憐，我們只能放飛我們的想象，尋找那千萬種的可能吧。

全詞豔而不淫。這首詞講的我們大家都經歷過感受也都基本一樣。但是我們表達不出來，而詩人則可以用很少的文字，如此完美的給我們展現出來。這就是詩詞的魅力。

男人的小姨子情結！論李煜的天真無邪的性格！

李煜是個天真的人，這種性格讓他屢屢被敵人利用，宋太祖趙匡胤在他身上兩次成功運用反間計，在溫水煮青蛙中，消磨他的鬥志，衰弱他的國力。他對宋太祖趙匡胤派來的一個臥底言聽計從，把他看成得道高僧“小長老”，崇信佛教，立志把南唐建成一個佛教國家，對佛教事業大量投資，掀起了一輪建佛廟、修僧塔、塑佛像的熱潮，結果導致國力虛弱。他還頭腦發熱，中了宋太祖的反間計，錯殺了國之棟樑老將林仁肇,結果在宋軍大兵壓境時，手下的將領跑得比兔子還快，直接導致了南唐的滅亡。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可見李煜真的是“很傻很天真”。所以，這個天真仁慈，有著強烈浪漫文藝氣息的李煜，在皇帝這一段職業生涯中，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天真的人做不成好皇帝，但是可以做一個惹人憐愛的男人。李煜是個才華橫溢、風流倜儻的瀟灑公子哥，生於帝王之家，算是個標準的“帝三代”。論財富，整個江南都是他家的，論文采風流，帝王陣中他是第一，更為可貴的是，李煜不僅是個多情種子，更是個痴情的男子。馬克思說過，以愛情為基礎的婚姻才符合道德，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切不以婚姻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而李煜不耍流氓，他多情但不濫情，這一點，比有些淫邪的皇帝們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倍。他後宮佳麗雖沒有三千，但是“孤單的時候找人陪”那是絕對沒有問題。但李煜倒是任你弱水三千，我只取兩瓢飲。在他的婚姻生涯中，有兩個女人，就是姐妹花大周后、小周後。這一點，李煜倒是個有定力的皇帝。我們每個人捫心自問，在滿園鮮花正豔之時，你能做到不綺心蕩漾而折一枝在手細細把玩？所以，李煜做到這個地步，還是有可敬之處的。

說李煜天真，還在於他的詞言近語淺，興來之時，什麼都敢寫，哪怕是隻適合私人傳閱的後宮生活的豔詞。他的那些讓人心跳加速的愛情生活的詞作，在當時南唐民間“輿論場”中廣為傳唱，極大地滿足了百姓對帝王愛情生活的偷窺慾望。看看他的《菩薩蠻》：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鏤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愛情的火焰熊熊燃燒，烘烤著那個盼見情郎、羞見情郎的心情矛盾的少女。“花明月暗籠輕霧”，這是男女幽會最佳的曖昧場景。偷會情人的女子心如撞鼓，躡手躡腳，怕人看見，怕人聽見，只好把鞋子脫了拿在手裡。下闋就更加香豔了。一對情人依偎在一起，女孩子撒嬌說，我出來一趟不容易，你要愛就愛個夠吧。李煜把男女幽會寫的坦白直率而熱烈，豔而不俗。同樣是文藝皇帝的宋徽宗，也有過一些豔詞，那就是實在是“很黃很暴力”了。“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回眸入抱總合情……，……臂兒相兜，唇兒相湊，舌兒相弄。”(此處略去35字)同樣是辱身喪國的文藝皇帝，“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由此可見，李煜的品位比趙佶要高很多。

這首詞據說是寫給小周後的。大周后病重，李煜的小姨子小周後（那時候還不叫小周後），來看望服侍姐姐。李煜風流瀟灑多才多藝，又是一朝天子，小周後青春年少情竇初開，兩人就這麼偷偷地好上了。看來，李煜和絕大多數男人一樣，心裡隱藏著“小姨子情結”。從經濟學原理來看，找小姨子談一場偷偷摸摸的戀愛，機會成本和風險成本要低得多。一般來說，小姨子比姐姐更加年輕漂亮，小姨子崇拜姐夫所以更加單純好騙。但普通男人們只是想想，而李煜卻在大周后病重期間，實實在在地把小姨子攬入懷中，這一點他做得實在是有點不地道。但後來的事實證明，李煜絕不是貪圖美色的登徒子，而是在大周后去世後的幾年內，隆重迎娶了小周後，成為他身邊唯一的伴侶。不管怎麼說，這就是李煜的天真之處。貴為九五之尊，怎麼能夠寫這種豔詞浪曲呢？天真的李煜不會理會這些。因為，他是個情商特別發達，但智商很令人著急的人。這也就是王國維在《人間詩話》裡所說的那個“真”，“主觀之詩人，不必多閱世。閱世愈淺，則性情愈真，李後主是也”。

假如李煜一輩子就在溫柔鄉中，那他也就是把濃豔的花間詞寫得更加清新脫俗的詞人而已，脫不了“伶工之詞”的窠臼。幸而，李煜的人生來了一個急劇的轉彎，從一國之君到階下囚，從醉生夢死到生不如死，李煜詞的風格也隨之劇變。王國維認為，“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為士大夫之詞”。用個形象的比喻就是，李煜之前的五代花間詞，就是專門給青樓楚館的歌女寫的曲子，像帶著些“葷味”的東北二人轉，雖然刺激，但始終登不了大雅之堂，只能拉上窗簾在家裡偷偷摸摸地欣賞。而花間詞到了李煜手裡之後，原來“濃情豔思、旖旎柔媚”的靡靡之音，變成了寄託文人家國之思的高大上的抒情詩，自此，詞作為一種文學形式，才正式登上了歷史舞臺。可見，李煜極大地提升了詞的藝術品位和歷史地位，是宋詞的開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