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屆理想國文學獎的頒獎典禮在9月19日已經舉行，最終獲獎者是九零後的女作家王戰黑的小說集《空響炮》。

因為是第一屆文學獎，所以很多人還是不太瞭解這個獎，該文學獎旨在發掘和鼓勵優秀並具潛力的青年華語作家，參評物件限定在45歲以下，用漢語寫作、在中國大陸出版過中文簡體版作品的作家，作品需為小說，型別不限，純文學及跨型別的犯罪、推理、科幻等均可參加。我們也看到了第一屆的評委基本都是理想國旗下的作家，比如唐諾、許子東，金宇澄，加上一個主持人高曉松。最終入選決選名單的是：雙雪濤《Aviator》，王佔黑《空響炮》，阿乙《早上九點叫醒我》，張悅然《我循著火光而來》，沈大成《屢次想起的人》。

這個評選過程估計外人也不可能知道，但是在中國的文學獎很容易就辦成了兩種結果：只有過程和形式的作家終身成就獎，給那些知名作家，讓他們錦上添花；另外一種就是辦成了小圈子內熟知，外人不知道的小眾作家獎，或者乾脆辦成了關係戶文學獎。

其實本屆的理想國文學獎獎給了九零後作家，是最好的歸屬，在入選作家名單中，王戰黑相對阿乙、張悅然、雙雪濤等，是最籍籍無名的一位，最終抱得大獎，這是最好的獎勵，文學獎就該獎勵年輕人，讓他們有衝勁、有後備有獎金可以繼續寫作。這種獎是鼓勵獎。

另外，說句私心話，如果讓我選的話，我會更傾向於雙雪濤。當然雙雪濤的《Aviator》是理想國的作品，如果理想國舉辦的文學獎獎給了自己旗下的作家，這種獎勵就顯得有些內定一樣，所以估計是為了避嫌，雙雪濤才會落選。這可能也有我個人的偏愛，今年最大的收穫就是讀了雙雪濤的小說，這也是近些年我讀過的最具原創力，最有個性的小說家。

雙雪濤的小說語言很棒，小說中經常靠大量的對話推進敘事，但是你讀起來生動有趣，絕不厭煩。想了想，他大概就是王小波形容的那種小說家：把語言扔在地上都能蹦起來。如果用更專業點的小說術語，他大概就是昆德拉筆下的形容的“小說的詩人”。他的語言比真正的生活更具有活力。有時候，我們會稱讚一個小說家的語言來自生活，但是仔細想想，普通人不會用這種高度濃縮精緻的來表達對生活的態度，我們對生活的態度基本都是沉默的，蒼白的，直接的，罵孃的。但是好的小說家會嬉笑怒罵，會提升生活中的語言，把它擠壓變形，進行思想改造，二次包裝。這樣的語言在雙雪濤的小說中俯拾皆是。

90後女作家王佔黑憑藉《空響炮》獲得首屆寶珀·理想國文學獎，年輕一代的聲音已經初露鋒芒，理想國和寶珀也是都很有心，在這樣一個全民娛樂，碎片化閱讀的時代，還能堅守文學之心，實在難得。

有幸得到了決選現場的入場券，看到了最後的勝利者是王佔黑，她最後拿到了30萬元的寫作獎金和獎品。這次的寶珀·理想國文學獎主要是為了發掘並鼓勵優秀華語青年作家，推廣兼具文學性與可讀性的中國當代文學而設立的，是寶珀青年計劃的一部分，雖然結束了，但是之後寶珀青年計劃會推出更多類似的活動，像寶珀·吳曉波青年午餐會，也值得去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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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金就是帶著這種願望，開始寫《霍位元人》的。1930年，38歲的托爾金開始寫作《霍位元人》，1937年，《霍位元人》出版，此後，他以這部書為基點，寫出了《魔戒》系列。一個由他創造的“中土世界”從此誕生，而且，越來越真實，越來越壯闊。

1937年發生了很多大事，但在今天看來，《霍位元人》的出版，也可以算是一件大事。

在托爾金寫下《霍位元人》和《魔戒》之前，奇幻文學還是一種難登大雅之堂的文學，在托爾金之後，奇幻文學逐漸得到了全世界廣大讀者、評論家以及其他藝術領域的重視。他的作品不僅被廣大讀者奉為經典，也成為了後世其他奇幻作品創作者的靈感來源，影響力逐漸從文學領域，延伸到了漫畫、動畫、電影、遊戲、時尚等其他流行文化領域。

▲J·R·R·托爾金（1892年1月3日-1973年9月2日）。

托爾金的小說，為什麼會受到人們的喜愛呢？原因很多。他的故事，來自於歐洲中古時代的社會傳統和神話故事，有文化基礎；他的人物，源自古代神話傳說，有心理基礎；他的文字，建立在最質樸的口語基礎上，卻又絢麗多姿，有傳播基礎；他的小說誕生時，戰爭正在進行，戰爭、經濟危機、戰後的秩序重整、政治陣營的論辯、現代工業造成的汙染，也讓人們渴望英雄、渴望找到解決之道，他的小說有時代基礎。

最重要的是，他用上帝一般的耐心，一點一點地，用最精細的筆墨，搭建起了這個世界。

《霍位元人》和《魔戒》的故事其實都不復雜。托爾金所做的事情，實際上是往一個傳統的簍子裡面，裝進無數精緻的細節，並且打造了一套完整的奇幻文藝標準化模式。就像樂高積木一樣，每一塊積木都很普通，但可以憑藉小小的積木創作出非常多樣的內容。後世的創作者們，因此可以在托爾金的創作基礎之上進行演繹，快速搭建多種多樣的作品。

▲《霍位元人》的劇照，開場的霍位元人村莊，完全再現了托爾金的設想。

他先為自己的世界，做了精細的設定。在他的創作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觀念：名字第一，情節第二。比如說，當他要描寫一個人物故事的時候，總是先設計好人名，然後再圍繞這個人物來展開故事情節。他極為在乎事物的名稱，以及這個名稱背後所包含的一連串文化傳統和歷史背景。矮人、精靈、人類、半獸人、巫師、惡龍，就是這樣依次誕生的。

他也為自己創造的世界，設定了一套語言。托爾金是語言學方面的學者，在《霍位元人》之前，他的出版物基本都是和中古英語有關的詞彙書和論文，在寫作《霍位元人》和《魔戒》的時候，他就利用自己的語言學知識背景，為之發明了兩套完善的語言系統，這些語言系統有非常完善的字母體系、拼音詞彙、常用語法。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在現實生活中學習了精靈語，就基本可以滿足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交流了。

▲《魔戒》的劇照。

他為自己創造的世界，構想了完整的畫面。在托爾金用文字創作《霍位元人》和《指環王》的過程中，他實際上已經為這部作品繪製了一百多幅插畫。

在托爾金看來，繪畫和寫作密不可分，透過繪製各種草圖和地圖，能夠幫助他更好地構建龐大而複雜的中土世界，理清各種人物和故事脈絡。

▲1937 年 9 月 21 日， J·R·R·托爾金的小說《霍位元人》出版，首印只印了 1500 本。這是托爾金為自己的書所畫的封面。

而在寫作的時候，他用精細的筆觸，讓這個神奇的世界，像真實存在的世界一樣可知可感。開篇寫到霍位元人的洞府，他詳細描寫了洞府的門窗、門把手、地板、瓷磚和地毯，椅子和衣帽鉤，還有霍位元人的相貌和著裝；寫到宮殿，他詳細地描寫了宮殿的廊柱、蠟燭、器皿，寫到惡龍的洞窟，他耐心地講述洞窟的大小，洞窟裡的財寶，和惡龍的樣貌。

他就是這樣，從虛空之中，喚出了一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是完全虛構的，他需要更多的耐心。

有作家曾這樣評價托爾金：“他是一個謹慎的創世者，對自己世界的瞭解細緻到了最後一片草葉。”

▲托爾金為《霍位元人》繪製的插圖。

透過這樣艱苦細緻的勞動，他在繼承中世紀文學傳統某些特質的基礎上，拓展了奇幻文學能夠承載的主題和價值，將一個幾乎乾涸的文學體裁進行了復興。

就是說，創作這件事，其實是和上帝創造世界一樣的，需要極大的耐心，和艱苦的勞動，以及精細的工作。一個大世界，是由無數微小的元素，細小的細節堆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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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獲得2013年諾貝爾文學獎的愛麗絲·門羅，她就是用精細的細節，堆積出了一個又一個小鎮的日常生活，讓我們感受到她所感受到的一切。她的筆，就像3D列印裝置，一點點打印出一個完整的世界，我們跟著她的筆，可以看到一間屋子在生長，地毯在延展，地毯上的破洞和汙漬在出現，甚至看到空氣中的浮塵在湧動。

再比如詹姆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也是用無數細節，包括現實生活中的畫面，包裹著人的種種資訊，和心理上的瞬間感受，構築出了一個紛繁複雜的世界。

▲愛麗絲·門羅和她的作品。

大世界，從小細節開始，從精細的零件開始，缺少任何一個零件，這個世界就不成立。

在文學以外的地方，這種精細的努力依然存在。在最好的導演那裡，我們可以看到最精細的場景圖，甚至美術設計。例如吉爾莫·德爾·託羅，他是《魔鬼銀爪》《刀鋒戰士2》《地獄男爵》《潘神的迷宮》《猩紅山峰》《水形物語》的導演，也是電影《霍位元人》的編劇，美版《午夜兇鈴》和《環太平洋》《功夫熊貓》《荒野獵人》的製片人。

他的工作，“總會恪守一些高貴的傳統，哪怕他只專注於極私人的癖好時”。他為他電影中的場景、人物、怪物和道具，畫了非常精細的圖畫，製作模型。

《魔鬼銀爪》裡的那個機械裝置，是他設計的，有複雜的外殼，也有內部結構，完全符合物理原理。

▲《魔鬼銀爪》中那個勾魂攝魄的小玩意。

所謂“高貴的傳統”是什麼呢，是神創造世界一樣的耐心和細緻。

前段時間，頂級腕錶品牌寶珀（Blancpain）表和出版業的頂級品牌理想國，共同創辦了“寶珀·理想國文學獎”，試圖“把一些書從越來越強大的市場的決定力量裡頭拯救出來”。從海選階段到最後的決選，這個文學獎顯示出的，就是這樣一種取向，他們要尋找到那些關切現實，專注於創作，以極大的耐心捕捉時代精神的年輕作家。

因為這個活動，我“認識”了很多從沒進入過我視野的作家，也讀到了很多有新意銳意的作品，也藉著這活動，我重新“認識”了我的作家朋友們，知道了他們優秀在哪裡，又有哪些差距。

活動持續了將近半年，經過重重選拔，最後選出張悅然、阿乙、雙雪濤、王佔黑和沈大成五位作家的五部作品，進入總決選，並且在9月19日頒獎，年輕的90後作家王佔黑憑藉短篇小說集《空響炮》獲得首獎，也獲得三十萬元的獎金。

評委會給王佔黑的頒獎詞是這樣的：“90後年輕作家努力銜接和延續自契訶夫、沈從文以來的寫實主義傳統，樸實、自然，方言入文，依靠細節推進小說，寫城市平民的現狀，但不哀其不幸，也不怒其不爭。”

▲寶珀·理想國文學獎2018年度大獎得主90後作家王佔黑。評委代表香港嶺南大學中文系教授許子東和寶珀中國區副Quattroporte廖信嘉以及寶珀文化大使梁文道為其頒獎。評委團成員另有作家金宇澄、唐諾、閻連科，音樂製作人、主持人高曉松。

當然，我也很好奇，作為奢侈品領域的品牌，寶珀為什麼會發起並組織一個文學獎呢？要知道，大品牌的一舉一動，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們的活動，務必要和自己的品牌精神高度契合。那麼，腕錶和文學寫作之間，在哪些地方有默契呢？

我去上海參加了寶珀的新品釋出會，瞭解了它的歷史、工藝、精神，也去了在北京舉辦的“寶珀·理想國文學獎”頒獎禮。頒獎禮由我很喜歡的作家梁文道先生主持，五位終審評委也都到場，他們講述了閱讀這些作品時的心得，對五位進入決選的作家的評價，乃至他們在評選階段的激烈爭論，有些評價，非常犀利，犀利到不應該當面講出來。但真正的文學批評，正是因為這種犀利，才有了意義，這也是一種“高貴的傳統”。

我也就明白了，作為奢侈品的寶珀，和寫作之間是如何心神交匯的。機械腕錶的最終舞臺，是一塊小小的手錶，但工匠和藝術家們傾注其中的熱情，精工細作的耐心，其實也是一種“高貴的傳統”。

寶珀（Blancpain）表是Jehan-Jacques Blancpain先生於1735年在瑞士的侏羅山脈創立的，近三個世紀的歷史裡，它經歷了工業化浪潮、石英腕錶興起，以及各種電子計時器的普及，但它始終屹立，並且只做機械錶。因為，它始終致力於生產具有手工溫度的複雜功能腕錶，它的繁複細緻，也像是在創造世界。

▲Jehan-Jacques Blancpain位於瑞士侏羅山脈Villeret地區的住屋，他在這所房子的樓上建立了首間工坊。

一隻寶珀表的機芯零件數通常在200多到300多之間，它們要被裝進一隻直徑不到三、五釐米的錶盤裡。誕生於1991年的寶珀“錶王”，是一隻超複雜腕錶，擁有744個零件。尤其在1990年代的超複雜功能腕錶最能體現一個頂級腕錶的實力，畢竟那是例如3D各種技術尚未盛行的年代。寶珀每一年都會出生肖款的中華年曆表，上面有中國的天干地支、五行，是對於中華文化的現實呈現，它有464個零件。

寶珀表的製造和組裝，過程也極為複雜。製造零件，需要近百道不同製作工序，在組裝前，一些零件還要經過品牌裝飾與雕刻工藝師的加工，加工工藝包括倒角（“斜角”的切削和打磨）、打磨筆直的稜角、打磨魚鱗紋（在機板與表橋上打磨出相鄰的微小圓形圖案）、 日內瓦波紋（在表橋與擺陀上打磨出波浪形飾紋）、螺旋紋，以及鏡面拋光。

令人最感動的是，這同樣採用5級打磨工藝，絲毫不偷一點懶，無論人眼看得見還是看不見的地方。這就特別像以上那些偉大作家和電影導演的偉大著作背後的幕後工作，讀者和觀眾未必看得到，但正是這些看不見的精心之處鑄就了偉大。

▲上圖：寶珀位於瑞士侏羅山脈汝拉山谷的Le Brassus大複雜製表工坊，製表大師們在其中進行創作。這裡沒有按照現代化工廠的樣子進行佈局，而是完全按照傳統制表工坊進行設計，保留原有農莊的建築，內部卻用櫻桃木裝飾，這是因為，櫻桃木是製作製表工作臺的傳統木料。下圖：位於汝拉山谷的Le Sentier的寶珀機芯工廠，這個製表廠業內聞名，聚集了品牌的研發隊伍和數個工作坊，有數百名員工在此創作、研發、測試、組裝與製作經典時計作品。我們所知道的那些個頂級或知名品牌的腕錶，不少機芯都源自這個機芯工廠。

在這之後，才能把零件組裝在一起，每隻表的組裝，從頭到尾都是由一位製表師負責，每枚寶珀機芯擁有100多個上油點，潤滑劑總重量僅0.5毫克。

▲ Villeret系列赤銅工藝腕錶——象頭神格涅什（Ganesh），格涅什是印度教圖騰。它是遮破一切障礙之神，也是智慧、才識和審慎之神，同時是教育學術方面的領袖。

▲寶珀今年夏天推出的琺琅超凡工藝腕錶——四大美人系列。以中國古代四大美人故事裡的經典場景為題材，濃縮了中國古代文化的最美瞬間。

以寶珀的“梁祝”系列腕錶可見其國寶級匠人的精妙微繪琺琅工藝。為了繪製盤面上的圖案，寶珀的琺琅工藝大師，貫通學習東方繪畫技術，用釉料在琺琅面盤上繪畫，光是調色這一環節就需經歷反覆不斷的試驗，以確保色彩不會隨燒製而褪變失真，又要保有東方水墨畫的意境。

▲組圖：寶珀國寶級匠人微繪琺琅大師進行孤品創作，將經典畫面生動地還原於錶盤。

畫好了，還不算完成，還要燒製，燒製時對火候與時間的拿捏要求都很高，加上琺琅非常脆弱，要很小心地進行操作，一不小心就碎裂了，就得從頭再來，這對工藝大師的技術和耐心要求都很高。

▲寶珀微繪琺琅燒製過程。

寶珀表的製作過程，和托爾金創造中土世界，愛麗絲·門羅描摹加拿大小鎮一樣，是由精細的勞動堆積而成的。一個個小小的零件，最後組成了一個魔法道具一樣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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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影像高度發達的今天，托爾金創造的世界還有什麼意義呢？在能夠顯示時間的電子鐘錶、手機隨處可見的情況下，寶珀表的精細工藝，有什麼意義呢？

托爾金並沒有提供一種全然虛幻的“假世界”，而是在作品中處處反映出對現實世界的思考，對“另一種真實”的感知。這種恰到好處的平衡，給戰後缺乏精神依託的現代人，以及生活在這個意義碎片化的當代世界的都市人，提供了重構精神和價值信仰的希望。

寶珀表也是如此。當宗教、文學甚至科學都認為，時間是虛無，時間的刻度，不過是人類從宇宙的空虛中，隨手打撈出的一個錨的時候，它用具體可感的零件，用一絲不苟的勞動，精細的藝術，展現了工匠和藝術家對現實世界、對時間的思考，具化時間，令時間變成了一種寄託，一種信仰，一個希望。

▲六月的時候，去寶珀的上海新天地店，參加了寶珀的新品釋出會，看到了很多精美的寶珀表。在我看來，寶珀表更近似於藝術品，在通貨膨脹的年代，有很強的保值功效。

神用一百億個零件，創造了世界，寶珀表的工匠用數百個零件，創造了一隻鐘錶，用它來象徵造物的複雜，神的耐心，以及藝術家對現實的思考。

一個故事，不單需要作者的想象力，也需要讀者的想象力。用一個網際網路時代的詞彙來形容，故事是一種“互動式”的文學形態。其魅力在於，它不單單依靠各種稀奇古怪、不可思議的意象，去傳達某種故事和概念，而是需要它的讀者也帶著同樣的熱忱和投入，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在腦海裡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世界。這是小說最重要的特徵。

寶珀這樣的頂級腕錶也是這樣，它不只需要工匠的想象力和創造力，也依靠欣賞它、使用它、收藏它的人的想象力，兩者帶著同樣的熱忱和投入，共同組成一個既具體又虛無，既熱情又冷漠的完整世界。

寶珀表的製作和純文學寫作，其實有著共同的價值取向，那就是用文字或者零件，反映出藝術家對現實世界的思考，希望給這個世界提供一些記錄，一些寄託，一些信仰。讓一些人不被忘記，一段時間被記錄，一些畫面成為永恆。

所以，說到設立這個獎項的初衷，寶珀中國市場總監張淼說：“我們看到，文學絕不會喪失活力與魅力，正如機械腕錶絕不會被石英化、數字化所取代；在文學領域，或是其他創造性領域，中國年輕一代的能量正在蓄積，他們可以創造了不起的作品，另一方面，他們也渴望欣賞了不起的作品，不論是一本小說，還是一枚頂級腕錶。寶珀希望在這個時代，展現品牌的世界觀、價值觀和審美觀，也幫助有才華，有追求的年輕人綻放光芒。”

在初選階段，各出版社和媒體選送的作品，到入圍決選的五部作品，到最終獲得首獎的王佔黑的《空響炮》，都體現出了這種努力。

當年輕作家們，都在寫奇幻和玄幻小說，急著去構建龐大世界觀的時候，王佔黑卻用八篇小說，寫了一個老舊的工人社群的故事，住在這裡的，是小生意人、下崗工人、退休工人，他們擔心的事，看起來和那個大世界沒有關係，卻處處受到大世界的挾制。

▲入圍寶珀·理想國文學獎決選的五部作品，雙雪濤的《Aviator》，王佔黑《空響炮》，阿乙《早上九點叫醒我》，張悅然《我循著火光而來》，沈大成《屢次想起的人》。

他們是被時代大潮率先遺忘的人，又是被時代的暖流最後碰觸的人。王佔黑耐心地寫他們的一羹一飯，一桌麻將，一場婚禮，生老病死，街巷裡的流言，飯桌上的低語，油鍋裡滋滋啦啦的聲音。用質樸的、乾淨的、有活力的、有節奏的語言，用細膩的筆觸，用超過許多年輕作家的耐心，去記錄他們，講述他們，賦予他們尊嚴。

她也用這些人，這些事，用精細的生活細節堆積出一條街、一座城市，從而映射出整個世界。這些努力，和當下的文學潮流，閱讀潮流，都是不完全一致的，但人類需要這樣的努力。需要一些質樸的神性，需要一些“高貴的傳統”。

世界是由精細的零件組成的，上帝是個耐心的工匠和藝術家，小說是由精細的細節組成的，作家是耐心的上帝。時間是由精細的零件組成的腕錶來象徵的，在我們握住它的瞬間，我們握住了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