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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音樂美文坊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港臺流行音樂

    是的,高曉松來了。

    高曉松和梁文道,兩個中年男人湊在一起,打了一通漫長的深夜電話——他們從“懷舊”聊起,聊到了那個已經逝去的“黃金年代”。

    梁文道說,他不理解現在的90後、00後,怎麼都懷念起他年輕時候的流行歌曲了?高曉松說,懷舊就是屬於年輕人的,誰老了還懷舊?老了早看開了。

    每一代文藝青年都願意懷念上一個時代,這或許就是時代的旋律。

    畢竟歲月和美麗,終成風塵中的嘆息。

    懷舊是屬於年輕人的

    我特別想和你聊一件事,最近我發現一類很奇怪的現象,我們看理想的讀者、聽眾、觀眾好像都在懷舊,從我們這個歲數的人來講可能會有些不理解:怎麼20歲的人都在懷舊?而且懷的舊,甚至是一些他們自己沒有經歷過的舊時代,比如今天的一些00後也會懷念80年代的流行音樂,這是怎麼回事?

    高曉松:我覺得懷舊就是屬於年輕人的。年輕的時候才懷舊,誰老了還懷舊?老了早看開了,年輕的時候,一個是懷舊,一個是每個人都覺得上一個時代更美好。

    梁文道:對,我們年輕的時候就很懷念60年代,我們沒經歷過的年代。

    高曉松:對,還有懷念民國的,懷念自己未曾經歷的,傳說中的美好時代。下一代人也會懷念今天。

    “隔膜”是什麼意思呢?雖然他們講的那些音樂我都熟悉,可是大家背景不同,我是在香港和臺灣聽到這些音樂的,而我們的聽眾是在大陸聽到這些音樂的。所以我想知道,那個時候,你在接觸這些港臺傳來的流行音樂時是什麼情況?

    高曉松:90年代大陸才剛剛開始有唱片公司,而且最開始的兩家唱片公司,一家叫做“大地”,香港人來辦的,就是給Beyond 寫中文普通話歌詞的劉卓輝,成名後他來到大陸,和艾敬成立了大地唱片;另外一家叫做“正大”,當時在內地做很多文化的事情,包括央視的《正大綜藝》等等,就成立了正大;然後是Beyond 的經紀人Leslie,又來大陸成立了“紅星生產社”。

    最開始大概就這麼幾家,都是港臺來的。大陸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唱片公司,也不清楚唱片公司主要是做什麼的,合約是怎麼籤的,連唱片是怎麼做的都不知道。

    因為之前在內地,只有文工團和電視臺兩種組織來做這些事,沒有唱片公司的那些運作。再加上,那個時候的港臺流行音樂確實是高峰,我覺得從兩個角度看:一是每一代的文藝青年或青年知識分子,都懷念上一個時代,這是一個規律。

    但是從客觀上講,那個時代的港臺流行音樂確實是巔峰時期。跟今天的港臺流行音樂比起來,那個時代的創作、影響力,因為有羅大佑,有Beyond,有達明一派。所以其實在八、九十年代的時候,流行音樂幾乎已經能夠和電影、文學這些藝術文化比肩,因為它產生的影響力以及對時代的意義是巨大的。而今天大家提及流行音樂,就是唱唱歌,彷彿變成了一個純娛樂的東西。

    梁文道:你說得很嚴重,幾乎像是說流行音樂能夠取代文學和電影,可我記得八十年代文學起到的力量才是最大的。那時,大家都是在書店門口排隊等一位作家的新書。

    高曉松:因為你是文學青年,你只看到了在書店門口排隊,你沒看到在唱片店門口排著的大隊。

    你沒有看到那個時候,我們攢下一個月、兩個月,甚至幾個月的生活費,就為了買一張唱片,你沒有看到那個時候,在街頭賣“打口碟”,以及賣打口碟的那些人對音樂的熱愛,對所有音樂的熟悉。

    而且時代就是這樣的:一個時代來臨的時候,大師成片地出現。電影也出現了第五代,香港有王家衛等等,臺灣也一大堆,文學就不用說了,你最瞭解,包括大陸的詩歌。流行樂那個時候也出現一片大師,羅大佑、崔健等等。

    來的時候,大師們是成波一起來,走的時候,走得一個都不剩。所以你會看到某個時代,電影也沒大師,音樂也沒大師,文學也沒大師,這就是時代的規律。

    原來流行音樂也可以這麼有高度、有力量

    高曉松:八十年代正好趕上高潮的時候,各方面都是大師輩出,所以那個時代流行音樂一下到了一個很高的高度,那根本不是簡單的娛樂而已。當然,那個時候娛樂的音樂也很好聽,哪怕那時娛樂的譚詠麟也很好聽,我依然記得我花14塊錢買一張……

    梁文道:八十年代的14塊錢,比買一包中華煙還貴。

    高曉松:對。14塊錢就買一張譚詠麟的黑膠《愛的根源》,那裡面有《愛在深秋》。當時在完全不懂粵語的情況下也全聽懂了。那時候,粵語文化正是最高潮的時候,包括粵語電影、電視劇、音樂。那個時候,幾乎所有的文藝青年都聽得懂粵語。

    梁文道:你說這個很有意思。你在北京長大,就你而言,對待粵語難道不會覺得這不就是一種方言嗎?

    高曉松:粵語不能叫方言吧?粵語是漢唐古音,唐詩就是用粵語寫的。所以我那個時候抓到一個香港人就馬上逼著他說:“你給我念首唐詩”。宋朝的時候,其實已經不是現在的粵語了,但是用粵語念宋詞依然非常好聽,而且粵語因為是南渡的時候帶著很多港古音,包括語法。

    梁文道:對,中原的東西。

    高曉松:所以用粵語來寫作的時候,很多東西是和用普通話或國語沒有辦法比較的,就比如粵語可以寫出《千千闕歌》,用普通話就不行。再加上臺灣那邊的國語寫作方式和內地也不一樣,尤其是八十年代之前,內地幾乎沒有什麼流行音樂,只有用一套正規化來寫的歌。

    所以,當突然聽到傳過來的,用粵語創作的那些歌詞,以及羅大佑、李宗盛他們寫的那些音樂,大家突然發覺,原來流行音樂可以這麼有高度、有力量,打動人。

    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我們聽羅大佑的時候,大概在內地大學,如果不是每一間宿舍,至少隔一間宿舍,就會在宿舍裡貼著羅大佑的歌詞,比如《鹿港小鎮》、《未來的主人翁》、《亞細亞的孤兒》等等。

    梁文道:可我想問的是,我小時候在臺灣,我們聽羅大佑的歌是有特定的語境來理解的。因為那時候曾經一度對臺灣歌曲嚴格審查,有時候甚至封禁羅大佑。他寫的那些歌,就算沒有政治問題,仍然會讓人覺得,他是對那時候的臺灣人在說話。

    那麼當你在北京聽到一首臺灣人寫給臺灣人的歌,你們的感覺是怎樣的?你會覺得有那種親切感嗎?

    高曉松:我覺得羅大佑的歌可以分成這麼幾種,當然他有給臺灣地區寫的歌,《臺北不是我的家》,但他也有給華人寫的歌,比如《將進酒》,“攤開地圖,飛出一條龍,故園回首明月中”;他還有給所有年輕人寫的歌,比如《野百合也有春天》、《愛的箴言》,這些東西是共通的。

    甚至他還有給人類寫的歌,比如《未來的主人翁》,這首歌相當於是給所有的一代電腦兒童寫的。網際網路發展到今天、電腦發展到今天,羅大佑寫的《未來的主人翁》不就是寫的今天嗎?

    所以我那時候覺得羅大佑,是提前寫好了這個時代的輓歌。

    因為流行音樂本來就比其它藝術種類更容易傳播,因為它是用音樂承載。

    羅大佑《大事發聲》現場

    梁文道:有道理。

    高曉松:因為音樂是最共通的一種語言,再加上同文同種,以及那時候整個時代是一個亢奮的時代,或者叫光芒萬丈的時代。

    港臺流行音樂打開了一個“人文視窗”

    梁文道:你剛剛提到一個很有趣的說法,同文同種。其實回想起來,儘管當年臺灣、香港的流行音樂,有一些地方上的東西,可是因為他們同時又都是中文,又都是華人在寫、在唱。所以在大陸的華人,他聽到的時候也能夠很快理解,但同時,又能夠感受到那種不一,感受到新的東西,是不是?

    高曉松:那當然,因為內地沒有過真正的流行音樂。

    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內地所謂的流行音樂,實際上都是講社會的,就分成歌頌社會的晚會歌曲,以及批判社會的搖滾樂,大家都是在講社會的好與不好。

    但是,沒有講個人的、自己的,所以從港臺傳來的音樂實際上開啟了一個非常人文的窗戶。

    當然也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如果你從窗戶裡往外看風景,你可能覺得那更美,你站在那個風景裡可能就不一樣,你可能覺得我們是風景,這有一個窗戶,裡邊什麼樣子。

    梁文道:沒錯。

    高曉松:最主要的,我覺得還是那個時代的流行音樂確實達到了一種高度。今天的臺灣、香港,其實出現很多非常本土的東西,比如臺灣用閩南話唱歌,那個時代還沒有那麼明顯。

    大家都是中國,有著共同傳承下來的文化。那時候臺灣和香港的文化,實際上有很多民國遺風,加上大量西方的東西,和一點點本土的東西。如果你去看今天的(文化),本土的東西是很少的。

    還有一個原因,為什麼覺得港臺流行音樂那麼好?因為它率先受了歐美和日本的影響,而那個時候內地跟歐美、日本還隔著一些距離,所以這些影響,透過港臺流行音樂傳到了這邊。

    所以它既帶著剛才所說的這種中華文化、中文的寫作,又帶著很多他們比較先進的,受了歐美日本的影響,所以那些音樂傳到內地的時候,當然相比起來就有很大的不同。

    梁文道:你剛才講這個例子,讓我想到我小時候聽的很多香港流行音樂。當時最娛樂化、最主流的流行音樂,其實是香港TVB 電視劇的主題曲,而那些電視劇裡又以武俠片為主流。那時候有幾個人物是固定的搭檔,比如作曲的顧嘉輝,填詞的黃霑、鄭國江。

    當時那種曲風,顧嘉輝有時候是故意中國化的,他有些曲子是用五音音階來寫;黃霑就基本要重新寫出一個他印象中的中國,所以那個年代他們出來那些歌詞,比如“萬水千山縱橫,滄海一聲笑”,“浪奔浪流”,都是非常中國化的東西,真的很有意思。

    高曉松:那個時候香港最紅的電影、電視劇講的是什麼?不就是霍元甲、陳真嗎?講的就是中國的故事,講的就是華人怎麼抵抗所謂帝國主義,而那個時候《上海灘》講的是什麼? 愛國。《萬水千山總是情》講的什麼?愛故鄉。中國傳統的大家庭,完全都是正宗的中華文化的範兒,所以影響當然就是全中國的影響。

    梁文道:所以我常和人說,香港在八九十年代有個很大的特點,最有名的電影、電視劇的型別就是武打片,而武打片裡有一條線索是貫穿的……

    高曉松:愛國。

    梁文道:沒錯。最開始的霍元甲、陳真、黃飛鴻,到最新的葉問,一以貫之的一條主線就是打“老外”、打“洋兵”、打日本來的浪人、打俄羅斯拳王,總是始終不懈地打老外。你看那些,會覺得香港人就是一群骨子裡尤其民族主義的人,甚至是帶著大漢種族主義色彩,這在電影、音樂裡全都能夠體現出來。

    內地音樂曾長期處於不平等、不堪的狀態

    梁文道:你作為一個業內人士,在那個年代的行業內接觸這些音樂,和你入行工作有沒有關係?

    高曉松:內地的流行樂整個產業,最開始全是港臺手把手教的。那個時候內地的流行音樂,整個工業水平上確實無法和港臺相比,但是整體的工業上還是單打獨鬥的,有崔健在單打獨鬥,有唐朝樂隊在單打獨鬥,成為工業化基本都是港臺手把手來教。

    當然這也是雙刃劍。後來也反省了,港臺因為沒有面對過這麼大的市場,以及地域區分的不同,他們還是用經營小市場的方式來做,剛開始的時候其實都不太成功。我還清晰記得,索尼唱片、華納唱片,這些國際公司的內地部門當時都是低於香港的,要向香港彙報。

    梁文道:香港是總部。

    高曉松:所以當時內地唱片公司的級別非常低。我現在都記得“索尼中國”剛建立的時候派來一個人,他就是臺灣一個大概二線藝人的助理,結果到了內地就是索尼中國的總經理了。

    我記得劉歡有一天晚上特別激動地對我說,“我要籤索尼唱片了!”還把合約拿來給我看。我印象特別深刻,那位在臺灣其實就是名小助理的哥們拍了張照片,他坐在一張太師椅裡,背後站了3個索尼籤的藝人,就是劉歡、韓磊、毛寧。

    梁文道:哈哈哈。

    高曉松:當時確實是。但所有港臺的創作者對內地的創作者還是比較平等和尊重的,就比如李宗盛大哥來,大家就一起喝酒,一起彈琴,一起玩。羅大佑來也很好,我還記得有一天我們跟羅大佑在三里屯附近一個酒吧裡,喝酒喝美了,大佑還上臺唱歌,我還上臺幫他彈琴去。張亞東也上臺,在音樂人之間還是挺好的,因為藝人還是相互惺惺相惜。

    但是在產業上差了很多,那個時候能請來一個港臺的製作人,就覺得簡直牛的不得了。還有一個特逗的事,就是港臺來了一個更不入流的,連那位助理都不及的人,大家還去觀摩他是怎麼錄音。

    他就讓歌手打自己耳光,說“你會不會唱歌,打自己耳光”,結果那歌手居然還真的打自己耳光。因為當時大家都覺得,港臺的流行音樂是正宗的,人家怎麼玩的,咱就得跟著人家學。很長時間處在這樣非常不公平、不堪的狀態。

    梁文道:真的很不堪。曉松,我們港臺同胞對不住你們了。

    高曉松:沒有,正常吧,就是經濟和各方面的差距。那時候香港人提臺彩電回內地就娶一個老婆,提兩臺就娶倆老婆,對吧?所以也正常,後來大家也都慢慢平等了。

    你不能去抱怨這些事情,那是得靠你自己,第一你的經濟強了,第二你的音樂確實越做越好,越來越多人才,展現出來自己的能力。

    現在當然就非常平等了,不管是音樂行業還是影視行業裡,幾乎不再有什麼內地港臺之分了,已經沒有說這人是臺灣或者香港的,北京的、還是上海的。所以我覺得這不是誰要道歉的事,根本不需要。

    要對市場做出妥協,創造力就低了

    梁文道:我就想到一個問題,你剛剛提到80年代是各個領域都在出大師的年代,包括流行音樂,但現在沒有了,我能不能這麼講一個“怪論”:當時,因為港、臺、大陸三個地方生產的條件、環境都不一樣,做出來的很多東西,是讓大家都覺得各有特色,能夠相互借鑑學習的。

    就像你剛才講“視窗理論”,你在大陸透過窗子看外面的風景,就覺得外面風景獨好,而我在香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時候,大陸的搖滾樂也起來了,那時香港那些愛聽音樂的年輕人,是瞧不上香港流行音樂的,雖然大家對譚詠麟、張國榮當然也喜歡,但問題是始終覺得“那就是流行嗎?那就是流行工業嗎?”

    而我們看到窗口裡面的大陸,比如我們看到崔健,後來的魔巖三子,覺得那真是了不起,大陸這才叫厲害,我們就是反向崇拜,覺得大陸真是能出人。

    那時候就這種互相羨慕、互相借鑑,可是到現在已經不分了,反而好像大家都一起平庸了。

    你覺得今天這種,整個三地音樂產業市場全部打通,比如說香港今天的流行音樂的作曲人或者製作人,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個東西我要賣到大陸去,電影也是,結果反而使得原來的某種地方色彩不見了。那個地方色彩不見了之後,會不會反而變得沒有了特色?或者說不夠精彩?

    高曉松:我覺得這是個工業的情況,好萊塢電影也一樣,你要想賣到全世界,做global movie,那就必須做出很多妥協。

    所以大家總說,好萊塢電影的創造力降低了,其實就是因為它要對全世界所有的市場做一些妥協,而且還要對政治正確、要對種族問題做出妥協。這是一個市場問題,不是一個創作問題

    但是,這也不妨礙美劇拍得很好,因為美劇就不存在全球市場,美劇還是什麼都敢拍。我覺得這不是個問題,有一部分人在好萊塢希望壯大市場,可是紐約還有另一幫導演呢。

    梁文道:所以這是能耐的問題。

    高曉松:對,這就是時代的問題。美國流行就有大師嗎?看看這幾年的格萊美獎,你覺得有大師嗎?

    梁文道:這個我都不記得了。

    高曉松:就是。

    梁文道:誰拿獎都忘了。

    高曉松:跟八十年代的歐美流行樂的那些大師輩出的時代,也不能比。但也不能說是時代的問題,其實它就是一個輪迴的問題。

    很快還會來一個大師時代,大師就是成波來、成波走,也不怪說今天到底時代出了什麼問題,那你說美國出了什麼問題?英國、日本出了什麼問題?當年80年代日本音樂多麼厲害。

    民謠音樂,是在和這個時代裡真正的“人”對話

    梁文道:最後再問你一件事,關於民謠。因為最近我們有一個節目叫《民謠小史》,裡面有一集就提到了你,講你的那段經歷。我們一般都會覺得校園民謠本來是一個比較小眾的事情,而在你那個年代,沒有網際網路,沒有今天這種種的推廣工具,但是我覺得在大陸,民謠好像變成一種全民的流行歌曲。它又是怎麼做成的呢?

    高曉松:現在當然大家都一樣了,都是扁平化的這些東西了。但是那個時候,由於之前的音樂大多都是講社會的,搖滾也講社會、晚會歌曲也講社會,很少有講到個人的、小小的成長,小小的自我的愛與愁。

    我還記得我們剛出來的那時候,兩邊還都一起罵我們。主流的罵我們說,“你們這個歌曲小情小調,不承載教育意義,對年輕人沒有意義”;搖滾樂也罵我們,說“你們不為社會吶喊,你們只關心自己那點小情小調”。

    左起:葉蓓、老狼、高曉松

    梁文道:和今天罵小清新一樣。

    高曉松:結果反而就是這個關心自己(打動到人了)。

    因為絕大多數的人民,在那個時候所受的教育都是說,“你是個螺絲釘,你不應該關心自己,應該關心這臺機器”,那“螺絲釘”不能關心自己的成長嗎?不能歌唱自己的愛與愁嗎?

    梁文道:我懂了,所以其實民謠的走紅,其實它依靠的不是一個巨大的產業、也不是一種成熟的市場推廣體制,而是因為那種音樂、那種歌詞本身,就跟這個時代裡面大多數的“人”在對話。

    高曉松:而且還因為民謠是沒法制造的,它是一個很個人化的東西。它沒法制造,它只能長出來。

    所以你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土地裡,生長出這樣一種音樂/文化,你就只能等。如果它真的能長出來,那當然是根植在土壤裡的東西,它就會比較有生命力,跟那些在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東西是不一樣。

    梁文道:它不能是工業製品。

    高曉松:沒辦法工業生產。這都是一個人抱著吉他,拿一支筆去寫的東西。你也沒見過一張民謠唱片,組織了七八個作者就給一個民謠歌手寫歌。

    梁文道:你們那一批那時候做民謠的人,你們怎麼看待比如以前臺灣的那種校園民歌呢?

    高曉松:喜歡啊,我們主要就是受了那些影響,非常喜歡。但是我們沒有那麼清新,因為臺灣那個時代,加上地理靠海的原因,總體來說我覺得還比較清新。

    我們那時的成長環境和氛圍沒有那麼清新,其實是有一些我們自己的特色,所以那時候我們那些歌傳到港臺,大家也覺得很奇怪,說什麼叫《睡在我上鋪的兄弟》,你們還有睡在上鋪的?!說《同桌的你》是什麼意思?一個桌坐倆人啊?

    梁文道:(笑)果然是很不一樣。

    高曉松:最後說一件特別逗的事,當時黃磊因為簽了臺灣的“豐華唱片”,他做的唱片在臺灣推廣時主打歌就是《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因為他翻唱了。

    最後怎麼推廣呢?我記得特別有意思,幫這首歌買了《包青天》片尾的位置,在那推廣。我們在北京還開玩笑,我說“是不是王朝馬漢就睡上下鋪?”

    梁文道:(笑)這就是時代。

    高曉松:很有意思。今天已經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了)。

    梁文道:今天確實不能想象。所以今天懷舊的年輕人,也瞭解一下“王朝馬漢睡上下鋪”的時代是怎麼回事。

  • 2 # 磊哥生活家

    看到這個問題,十年前很流行,到現在還很流行的就不得不提到一個人和他的作品了。他就是承包了我們這一代人的青春的天王巨星周杰倫。

    那個時候滿大街隨處可見都是周杰倫的海報,商業街唱片店播放最多的都是周杰倫的歌曲,一曲《青花瓷》更是老少皆宜,引領了全民追逐國風的熱潮。

    然而現在隨著華語樂壇的青黃不接,抖音及各種短影片的火熱,人們接受的娛樂方式更顯快餐式。這些依然沒有絲毫影響到周天王的超高人氣。周天王依然還是那個周天王,雖然因家庭原因已幾年沒發片了,雖然近期因超話再被推到熱搜,但僅僅只用了不到24小時就能迅速反超至登頂,還有,十年前引領國風的《青花瓷》近期被改編翻唱成京劇版依然活躍在抖音並再次大為流傳。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證明周天王的硬實力。

    十年前的流行天王還是那個流行天王,更是陪伴我們這個青春的流行天王,誰叫他是周杰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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