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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品味人生yingjie

    ☞《鏡花緣》第十八回:“學問從實地上用功,議論自然確有根據;若浮光掠影,中無成見,自然隨波逐流,無所適從。”

    講的是學習知識要腳踏實地,說話才能有根有據有自己的獨道見解;如果只是走馬觀花只重表面而不深入研究,最終不會有自己的認識與見解,也就只能隨波逐流人云亦云,不知所措。

  • 2 # 洞見2號

    《鏡花緣》中百花下凡的原因是百花仙子與嫦娥的一番爭論而引發的故事。王母壽誕,嫦娥希望百花仙子能讓手下的諸花獻舞祝壽,但百花仙子拒絕了,說是花開有時節,不可逆天而行。之後。。。就引發了一個承諾,若是群花不按時節齊放,百花美眉甘願墮落凡塵,經歷一番磨練。

    然後,唐朝出了武則天,嗯沒錯,天后娘娘喝醉酒說了醉話,說要群花齊放。本來是醉話,但是君無戲言,死要面子活受罪。重要的是,百花仙子手下因為boss不在(boss和麻仙姑下棋去了),就去開花了。裡面,從仙魔的角度解釋了一下,為什麼洛陽的牡丹甲天下。在此,不多說廢話了。

    之前的承諾生效了,本來也沒什麼,但是百花呀,也是個要面子的人,堅決不向嫦娥美眉這個邪惡勢力低頭,所以選擇了下凡。於是,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百花嗎,生有異香,所以家裡人也挺疼愛。家裡老爸和伯伯,雖然是讀書人,會去參加科舉考試,但是也不是很熱衷。某年,老爸又去參加考試,估計是吸了女兒一點仙氣,中了個探花。但很不幸,有人舉報他和叛黨拜過兄弟(陳敬業、駱賓王等),天后娘娘仔細查一番,也沒什麼大瓜葛,就取消了他的探花,放他回去。嗯,小命保住了,應該去燒香拜佛了。對,沒錯,百花老爸去了一個古廟,做了一個夢,收集百花,召喚神龍。

    百花不僅分散在中土,海外也有一部分。然後,助攻來了。百花老爸——唐敖他姐夫是個商人要去海外經商。於是,唐敖就跟著走了。去海外收集妹子去了,沒錯就是妹子,可愛的花花們,請等著唐敖dad來拯救你們。

    這裡面,顯示了一箇中國傳統觀念,中土乃是天朝,其餘都是蠻夷。海外各國,應該是作者當時社會現象的一個反映,主要有君子國,大人國等。君子國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買東西的人希望買的越貴越好,賣的人希望賣的的越便宜越好。這跟我們的社會是一個鮮明對比,但在本質上其實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需要討價還價,只是買賣雙方的價值觀不一樣。

    目前看到27%,得出來的結論是這是一本諷刺當時社會現狀的小說,只是諷刺意味沒有其他著名的諷刺小說如《儒林外史》、《二十年之目睹怪現狀》來的那麼強烈。

    整本書看到60%之後就大致刷過去了,前40%是精華,後面的60%可看可不看。因為筆者是學社會學的,關注點主要是裡面的諷刺當時社會的內容,對後面一些章節中的文化細節不是很感興趣,也沒有那個耐心看下去。

    對裡面的一些有趣的現象做個簡單的複述,有錯之處還請之處,因為是之前的做的摘抄。

    黑齒國: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這是非洲兄弟,,這個國家的人“通身似墨,齒黑,朱唇,紅眉。”但其實不然。這是一個熱愛的學習的國家,裡面不論男女都可以參加科舉考試。但當地書籍較少,每一本書都是很珍貴的。當地百姓沒有盜竊的習慣,但會竊書(用孔乙己的話來說,讀書人怎麼能叫做偷呢。)所以當地百姓都是把書藏起來的,在書桌是不會擺放很多書。故此,唐敖等人從面相和書籍數量上瞧不起黑齒人,在一場討論中吃了虧,羞恥地逃離了黑齒國。這個故事是想告訴我們,人不可貌相,知識也不能用藏書的多少來衡量,對當時的某種風氣進行批判。

    毛民國:其人身上長毛,因為其一毛不拔,諷刺的是那些類似葛朗臺的人,家財萬貫,卻吝嗇。

    翼人國,其民好奉承,愛給別人戴高帽子,故其民頭越長越高。

    伯慮國,其民多愁,認為睡著了就會死,所以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故其壽短,我們可以想象一天不睡覺的感覺是什麼樣,幾十年不睡覺的感覺是啥樣。這個故事應該是告訴我們,不要杞人憂天,該寬心的地方就寬心。

    兩面國:這個國家的百姓嫌貧愛富,同一個人只要換了一副,從矮窮粗吧變成高富帥,能夠從鄙視秒變為跪舔。諷刺那些只重視錢財,權勢的人。

    豬嘴國(原文是文言文),此地人生前好說謊話,故死後投胎集中於此,長著一張豬嘴。

    穿胸國:胸前有一大塊空洞,其心狼心狗肺,因為是狼心狗肺所以長歪了,胸前空了一片。

    淑士國:酸儒氣息,醋比就貴,以前從哪看到一個故事說是,在客棧吃酒,小二送上了卻是醋,客人想換的時候被邊上的老者阻止的故事應該就是出於此。這應該是在諷刺哪些死要面子,墨守成規的儒生,窮酸卻裝清高。

    結胸國:胸前長著一塊大疙瘩,因為吃得太多,消化不良形成,諷刺那些好吃懶做不務正業的人。

    女兒國:關於這個國家的章節很有意思,林之洋是本書的主要角色之一。在女兒國中,他因鬍鬚被之前厭火國的人燒掉了,所以嘴邊白白淨淨的,到女兒國之後就被當地人抓起來給國王當王妃。《鏡花緣》中的女兒國並不如同《西遊記》中的女兒國,這個國家是擁有男性的,但性別是顛倒的,女性是男人,男性是女人。所以該國是女人主導的,國王也是女人,裡面的社會體制跟中國沒有太大區別。想反映的應該是對女性“虐待”,小說中給一個男人纏足的描述很有意思,用女人的裝扮去打扮男人。作者應該是想反映男女平等的思想。

    小說因武則天而起,武則天死小說也就進入結尾階段。裡面的人物恪守著男性當皇帝的想法,將武則天描述成一個奸後,一直想讓被廢的中宗即位,徐敬業等反賊在裡面很受尊敬的,主角唐敖就和徐敬業,駱賓王等人結拜過,這群百花都跟這群人有點關係

  • 3 # 至心學社

    《鏡花緣》是清代李汝珍創作的神幻長篇小說。小說前半部分描寫了唐敖、多九公等人乘船在海外遊歷的故事,像女兒國、君子國、無腸國等國的經歷史。後半部寫了武則天科舉選才女,由百花仙子託生的唐小山及其他各花仙子託生的一百位才女考中,並在朝中有所作為的故事。

    《鏡花緣》第18回主要講唐敖、多九公等人出海,在黑齒國遇到黑人女子。多九公與她們談論《周易》以及孔孟學問。

    話說多九公想了一會,跟兩個女的說:“我聽說《周易》這本書外國很少見過,你們這裡人文氛圍濃厚,加上兩位才女讀過很多書,對於這本書一定讀懂了,而且自秦漢以來註解的很多,和《禮記》比起來更是花樣繁多。才女見識過人,這本書的原版你們這裡一定也會有,想必肯定是有自己的意見了?”

    多九公心裡想:“《周易》這本書,我一直聽說過市面上能看見的也就是五十多種,剛才這女的說居然有九十多種,但她並沒有說自己的看法,估計她沒看過這本書,不過稍微記得幾種就大言不慚以為能把人嚇住,我來考考她,讓她出出醜,讓唐兄看見,心裡也會很痛快。”於是說:“老夫以前所看見的批註《易經》的人有一百多種,這裡有九十多種,也是難得了。至於誰批註了多少卷,誰的章句多少卷,才女現在還記不記得?”

    紫衣女子笑著說:“我雖然看過,但是不是十分精通,可是批註者的姓名和多少卷也還隱約記得。”

    多九公很吃驚:“才女為什麼不說說,他批註多少卷、姓名和天朝一樣嗎?”

    紫衣女子就把當時流傳的《易經》九十三種誰誰誰批註的若干卷,從漢朝到隋朝說了一遍,然後說:“您剛才說《周易》有一百多種,不知道是不是才說這幾種?是不是還有一百多種,請您仔細說說。讓我也漲見識。”

    多九公發現紫衣女子所說的書名像是背熟了一樣,滔滔不絕,細細聽著,其中竟然有大部分名字絲毫不差,其餘的就是聽說過人名但沒有見過書,或者就是見過書忘了名字,甚至還有連名字帶書都不知道的,登時驚得目瞪口呆。這個時候最怕她追問,自己

    馬上就要出醜,心正在發慌,沒想到紫衣女子真的這樣開始問他。

    “我看見的就是你說的這些。無奈年紀大了別的都迷迷糊糊已經記不清了。”

    紫衣女子說“書裡的東西,可能是大賢記不清楚,我也不問了,怕是強人所難,但是名字跟作者都是小孩都能說得上來的,您為什麼藏著掖著不說?”

    多九公說“實在是記不清楚,並不是有意推辭。”

    紫衣女子說“您要是不說出幾個書名,那不知道的可能是說你不願意說,但是猜出一點來的就會覺得你是編話騙人了。”

    多九公聽完急的汗如雨下,無言以對,紫衣女子說:“您曾經說有一百多種,現在我就讓大賢除了我說的九十三種再說七個湊個整數,這種事情很容易,用不著太謙虛吧?”

    多九公急的抓耳撓腮不知道如何是好。紫衣女子道:“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還會是謙虛,剛才我費了很多口舌,以為是拋磚引玉,誰知道是這樣,但除了我們說的以外,大賢如果不說幾個,未免也太空疏了。”

    那個老者坐在下面看了一會書,看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後來看見多九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頭上不住的出汗,以為是怕熱,所以拿了一把扇子說:“天朝現在是初夏,可能是很涼爽用不著扇扇子,現在到了我們這裡,一定是覺得很熱,所以出了汗,請大賢扇扇,挺涼快的,慢慢再談,千萬不要受熱了生出別的病來,你們都是外華人,所以一定要注意身體健康,你看,這汗還是止不住的出,怎麼辦?”所以用毛巾替多九公擦汗道:“有年紀的人身體虛,哪裡受得了這麼熱,唉,可憐,可憐!”多九公接過扇子道:“這裡的天氣比起別的地方確實是很熱。”

    正在為難的時候,聽見外面喊道:“請問有女學生買脂粉嗎?”一面說著一面提著包袱進來了,唐敖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林之洋,多九公趁機站起來說:“林兄為什麼現在才來?船上的人等的很久了吧,咱們回去吧!”然後和唐敖一起拜辭老者,老者仍然要挽留獻茶,林之洋因為走的口渴想歇一會兒,無奈二人執意要走,老者送出門外,然後回去教書。

    多九公道:“剛才那個女的把衣輕裘的衣讀成平聲,這句話有道理,要真是這樣,那個批註成去聲的書不應該廢止嗎?”唐敖道:“多九公這段話未免罪過,我聽說解成去聲的是現在的大儒,祖籍新安,這本書闡述了孔孟重要的思想,殫盡心力,折衷舊解,有近旨遠,文簡義明,一旦看了聖賢之道如在眼前,漢晉以來註解的很多,這種事情很多,實在是有功於聖門,有對後來人有益的,不能妄加評論,就算是有一兩處錯誤,也不能以蚊睫一毛掩其日月之光,比如《孟子》裡誅一夫及視君如寇仇的說法,雖然評論的很多,但還是以原書而論,以前有人說過總群聖之道者,莫大乎六經,紹六經之教者,莫尚乎孟子。孔子死了以後儒分為八,其餘的縱橫捭闔波譎喲紅、雲詭,只有孟子真正的把它傳承下來,獨尊千古,是有功於聖門,總而言之,尊崇孔子之教,實在是有孟子的功勞,闡發孔、孟之學,是新安之功。我的愚見如此。”

    於是,眾人逃離了黑齒國。

  • 4 # 且聽楓吟

    裡面出現的很多奇怪的國家、草木、異獸大都出自《山海經》,遂想借著重溫經典的時機,再次梳理一下涉及到《山海經》的內容,給大家做一個小小的科普。

    本文為第十八回 闢清談幼女講羲經 發至論書生尊孟子

    鏡花緣原文

    話說多九公思忖多時,得了主意,因向兩女子道:“老夫聞《周易》一書,外邦見者甚少。貴處人文極盛,兼之二位才女博覽廣讀,於此書自能得其津奧。第自秦、漢以來,註解各家,較之說《禮》,尤為歧途疊出。才女識見過人,此中善本,當以某家力最,想高明自有卓見定其優劣了?”紫衣女子道:“自漢、晉以來,至於隋季,講《易》各家,據婢子所知的,除子夏《周易傳》二卷,尚有九十三家。若論優劣,以上各家,莫非先儒註疏,婢子見聞既寡,何敢以井蛙之見,妄發議論。尚求指示。”

    多九公忖道:“《周易》一書,素日耳之所聞,目之所見,至多不過五六十種;適聽此女所說,竟有九十餘種。但他並無一字評論,大約腹中並無此書,不過略略記得幾種,他就大言不慚,以為嚇人地步。我且考他一考,教他出出醜,就是唐兄看著,也覺歡喜。”因說道:“老夫向日所見,解《易》各家,約有百餘種,不意此地竟有九十三種,也算難得了。

    至某人註疏若干卷,某人章句若干卷,才女也還記得麼?”紫衣女子笑道:“各書津微,雖未十分津熟,至注家名姓、卷帙,還略略記得。”多九公吃驚道:“才女何不道其一二?其卷帙、名姓,可與天朝一樣?”紫衣女子就把當時天下所傳的《周易》九十三種,某人若干卷,由漢至隋,說了一遍。道:“大賢才言《周易》有一百餘種,不知就是才說這幾種,還是另有百餘種?有大賢略述一二,以廣聞見。”多九公見紫衣女子所說書名倒象素日讀熟一般,口中滔滔不絕。細細聽去,內中竟有大半所言卷帙、姓名,絲毫不錯。其餘或知其名,未見其書;或知其書,不記其名;還有連姓名、卷帙一概不知的。登時驚的目瞪神呆,惟恐他們盤問,就要出醜。正在發慌,適聽紫衣女子問他書名,連忙答道:“老夫向日見的,無非都是才女所說之類,奈年邁善忘,此時都已模模糊糊,記不清了。”紫衣女子道:“書中大旨,或大賢記不明白,婢子也不敢請教,苦人廝難。但卷帙、姓名,乃書坊中三尺之童所能道的,大賢何必吝教?”多九公道:“實是記不清楚,並非有意推辭。”紫衣女子道:“大賢若不說出幾個書名,那原諒的不過說是吝教,那不原諒的就要疑心大賢竟是妄造狂言欺騙人了。”多九公聽罷,只急的汗如雨下,無言可答。紫衣女子道:“剛才大賢曾言百餘種之多,此刻只求大賢除婢子所言九十三種,再說七個,共湊一百之數。此事極其容易,難道還吝教麼?”多九公只急的抓耳搔腮,不知怎樣才好。紫衣女子道:“如此易事,誰知還是吝教!剛才婢子費了唇舌,說了許多書名,原是拋磚引玉,以為藉此長長見識,不意竟是如此!但除我們聽說之外,大賢若不加增,未免太覺空疏了!”紅衣女子道:“倘大賢七個湊不出,就說五個;五個不能,就是兩個也是好的。”紫衣女子接著道:“如兩個不能,就是一個;一個不能,就是半個也可解嘲了。”紅衣女子笑道:“請教姐姐:何為半個?難道是半卷書麼?”紫衣女子道:“妹子惟恐大賢善忘,或記卷帙,忘其姓名;或記姓名,忘其卷帙:皆可謂之半個,並非半卷。我們不可閒談,請大賢或說一個,或半個罷。”多九公被兩個女子冷言冷語,只管催逼,急的滿面青紅,恨無地縫可鑽。莫講所有之書,俱被紫衣女子說過,即或尚未說過,此時心內一急,也就想不出了。

    那個老者坐在下面,看了幾篇書,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不知說些甚麼。後來看見多九公面上紅一陣、白一陣,頭上只管出汗,只當怕爇,因取一把扇子,道:“天朝時令交了初夏,大約涼爽不用涼扇。今到敝處,未免受爇,所以只管出汗。請大賢扇扇,略為涼爽,慢慢再談。莫要受爇,生出別的病來。你們都是異鄉人,身子務要保重。你看,這汗還是不止,這卻怎好?”因用汗巾替九公揩道:“有年紀的人,身體是個虛的,那裡受的慣爇!唉!可憐!可憐!”多九公接過扇子道:“此處天氣果然較別處甚爇。”老者又獻兩杯茶道:

    “小子這茶雖不甚佳,但有燈心在內,既能解爇,又可清心。大賢吃了,就是受爇,也無妨了。今雖幸會,奈小子福薄重聽,不能暢聆大教,真是恨事。大賢既肯屈尊同他們細談,日後還可造就麼?”多九公連連點頭道:“令愛來歲一定高發的。”

    只見紫衣女子又搓著說道:“大賢既執意不肯賜教,我們也不必苦苦相求。況記幾個節名,若不曉得其中旨趣,不過是個賣書傭,何足為奇。但不知大賢所說百餘種,其中講解,當以某家為最?”多九公道:“當日仲尼既作《十翼》、《易》道大明。自商瞿受《易》於孔於,嗣後傳授不絕。前漢有京房、費直各家,後漢有馬融、鄭元諸人。據老夫愚見:兩漢解《易》各家,多溺於象佔之學。到了魏時,王弼註釋《周易》,拋了象佔舊解,獨出心裁,暢言義理,於是天下後世,凡言《易》者,莫不宗之,諸書皆廢。以此看來,由漢至隋,當以王弼為最。”紫衣女子聽了,不覺笑道:“大賢這篇議論,似與各家註解及王弼之書尚未了然,不過摭拾前人牙慧,以為評論,豈是教誨後輩之道!漢儒所論象佔,固不足盡《周易》之義;王弼掃棄舊聞,自標新解,惟重義理,孔子說‘《易》有聖人之道四焉’,豈止‘義理’二字?晉時韓康伯見幹弼之書盛行,因缺《繫辭》之注,於是本王弼之義,注《繫辭》二卷,因而後人遂有王、韓之稱。其書既欠津詳,而又妄改古字,加以‘向’為‘鄉’,以‘驅’為‘-’之類,不能列舉。所以昔人云:‘若使馬年傳漢《易》,王、韓俗字久無存。’當日範寧說王弼的罪甚於桀、紂,豈是無因而發。今大賢說他注的為最,甚至此書一出,群書皆廢,何至如此?可請痴人說夢!總之:學問從實地上用功,議論自然確有根據;若浮光掠影,中無成見,自然隨波逐流,無所適從。大賢恰受此病。並且強不知以為知,一味大言欺人,未免把人看的過於不知文了!”

    多九公聽了,滿臉是汗,走又走不得,坐又坐不得,只管發愣,無言可答。正想脫身,那個老者又獻兩杯茶道:“斗室屈尊,致令大賢受爇,殊抱不安。但汗為人之津液,也須忍耐少出才好。大約大賢素日喜吃麻黃,所以如此。今出這場痛汗,雖痢瘧之症,可以放心,以後如麻黃髮汗之物,究以少吃為是。”二人欠身接過茶杯。多九公自言自語道:“他說我吃麻黃,那知我在這裡吃黃連哩!”

    只見紫衣女子又接著說道:“剛才進門就說經書之義盡知,我們聽了甚覺欽慕,以為今日遇見讀書人,可以長長見識,所以任憑批評,無不謹謹受命。誰知談來談去,卻又不然。

    若以‘秀才’兩字而論,可謂有名無實。適才自稱‘忝列膠癢’,談了半日,惟這‘忝’字還用的切題。”紅衣女子道:“據我看來:大約此中亦有賢愚不等,或者這位先生同我們一樣,也是常在三等、四等的亦未可知。”紫衣女子道:“大家幸會談文,原是一件雅事,即使學問淵博,亦應處處虛心,庶不失謙謙君子之道。誰知腹中雖離淵博尚遠,那日空一切,旁若無人光景,卻處處擺在臉上。可謂‘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兩個女子,你一言,我一語,把多九公說的臉上青一陣,黃一陣。身如針刺,無計可施。唐敖在旁,甚覺無趣。

    正在為難之際,只聽外面喊道:“請問女學生可買脂粉麼?”一面說著,手中提著包袱進來。唐敖一看,不是別人,卻是林之洋。多九公趁勢立起道:“林兄為何此時才來?惟恐船上眾人候久,我們回去罷。”即同唐敖拜辭老者。老者仍要挽留獻茶。林之洋因走的口渴,正想歇息,無奈二人執意要走。老者送出門處,自去課讀。

    三人匆匆出了小巷,來至大街。林之洋見他二人舉動愴惶,面色如土,不覺詫異道:“俺看你們這等驚慌,必定古怪。畢竟為著甚事?”二人略略喘息,將神定了一定,把汗揩了,慢慢走著,多九公把前後各話,略略告訴一遍。唐敖道:“小弟從來見過世上竟有這等淵博才女!而且伶牙俐齒,能言善辯!”多九公道:“淵博倒也罷了,可恨他絲毫不肯放鬆,竟將老夫罵的要死。這個虧吃的不小!老夫活了八十多歲,今日這個悶氣卻是頭一次!此時想起,惟有怨恨自己!”林之洋道:“九公:你恨甚麼?”多九公道:“恨老夫從前少讀十年書;又恨自己既知學問未深,不該冒昧同人談文。”

    唐敖道:“若非舅兄前去相救,竟有走不出門之苦。不知舅兄何以不約而同,也到他家?”林之洋道:“剛才你們要來遊玩,俺也打算上來賣貨,奈這地方從未做過交易,不知那樣得利。後來俺因他們臉上比炭還黑,俺就帶了脂粉上來。那知這些女人因搽脂粉反覺醜陋,都不肯買,倒是要買書的甚多。俺因女人不買脂粉,倒要買書,不知甚意。細細打聽,才知這裡向來分別貴賤,就在幾本書上。”唐敖道:“這是何故?”林之洋道:“他們風俗,無論貧富,都以才學高的為貴,不讀書的為賤。就是女人,也是這樣,到了年紀略大,有了才名,才有人求親;若無才學,就是生在大戶人家,也無人同他配婚。因此,他們國中,不論男女,自幼都要讀書。聞得明年國考又有甚麼女試大典,這些女子得了這個資訊,都想中個才女,更要買書。俺聽這話,原知貨物不能出脫,正要回船,因從女學館經過,又想進去碰碰財氣,那知湊巧遇見你們二位。俺進去話未說得一句,茶未喝得一口,就被你們拉出,原來二位卻被兩個黑女難住。”唐敖道:“小弟約九公上來,原想看他華人生的怎樣醜陋。

    誰知只顧談文,他們面上好醜,我們還未看明,今倒被他們先把我們腹中醜處看去了!”多九公道:“起初如果只作門外漢,隨他談甚麼,也不至出醜,無奈我們過於大意,一進門去,就充文人,以致露出馬腳,補救無及,偏偏他的先生又是聾子,不然,拿這老秀才出出氣,也可解嘲。”唐敖道:“據小弟看來:幸而老者是個聾子。他若不聾,只怕我們更要吃虧。你只看他小小學生尚且如此,何況先生!固然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究竟是他受業之師,況紫衣女子又是他女,學問豈能懸殊?若以尋常老秀才看待,又是‘以貌取人’了。

    世人只知‘紗帽底下好題詩’,那裡曉得草野中每每埋沒許多鴻儒!大約這位老翁就是榜樣。”

    多九公道:“剛才那女子以‘衣輕裘’之‘衣’讀作平聲,其言似覺近理。若果如此,那當日解作去聲的,其書豈不該廢麼?”唐敖道:“九公此話未免罪過!小弟聞得這位解作去聲的乃彼時大儒,祖居新安。其書闡發孔、孟大旨,殫盡心力,折衷舊解,有近旨遠,文簡義明,一經誦習,聖賢之道,莫不燦然在目。漢、晉以來,註解各家,莫此為善,實有功於聖門,有益於後學的,豈可妄加評論。即偶有一二註解錯誤,亦不能以蚊睫一毛,掩其日月之光。即如《孟子》‘誅一夫’及‘視君如寇仇’之說,後人雖多評論,但以其書體要而論,昔人有云:‘總群聖之道者,莫大乎六經,紹六經之教者,莫尚乎孟子。’當日孔子既沒,儒分為八;其他縱橫捭闔,波譎雲詭。惟孟子挺命世之才,距楊、墨,放瀅辭:明王政之易行,以求時弊;闡性善之本量,以斷群疑;致孔子之教,獨尊千古。是有功聖門,莫如孟子,學者豈可訾議。況孟子‘聞誅一夫’之言,亦固當時之君,惟知戰鬥,不務修德,故以此語警戒,至‘寇仇’之言,亦是勸勉宣王,待臣宜加恩禮:都為要求時弊起見。時當戰國,邪說橫行,不知仁義為何物,若單講道學,徒費唇舌;必須喻之利害,方能動聽,故不覺言之過當。讀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自得其義。總而言之:尊崇孔子之教,實出孟子之力;闡發孔、孟之學,卻是新安之功。小弟愚見如此,九公以為何如?”多九公聽了,不覺連連點頭。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盜墓筆記》為什麼一定要有人守護青銅門,那裡一般人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