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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阿根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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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日慕鄉關
智取生辰綱可以說是水滸故事的開始,沒有這段故事,就不可能有轟轟烈烈的聚義事業。押送生辰綱的楊志,原本是犯人,在黃泥崗上,因為喝了晁蓋等人的蒙汗藥,十萬生辰綱被晁蓋奪取。
作為楊家將的後裔,楊志的前半生可謂顛沛流離,他先是流落關西,好容易中了武舉,某得個差事,又因失卻花石綱,險些丟了性命,即便如此,他心中一直保持著貴族階層的尊嚴,不甘心落草為寇,所以縱然王倫百般拉攏,他也決絕離去,最終流落街頭,靠出賣家傳寶刀苟延度日!
待殺了潑皮牛二,刺配大名府,楊志又迎來了人生第二個機會。
作為大奸臣蔡京的女婿,梁中書雖然是個負面角色,但他識人用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一眼看出楊志非池中之物,待楊志大戰索超,打的天昏地暗,更是堅定了他做伯樂的決心,如果照此發展下去,楊志依仗梁伯樂的賞識,鹹魚逆襲也未可知。
但命運又和他開了一個更大的玩笑——生辰綱!
其實楊志也知道,生辰綱是民脂民膏,蔡京不是個好東西,但他一個人,又能如何是好,況且是梁中書交代的任務,他要想改變自身的命運,只能不管不問,把差事做好,對於亂世中的小人物來說,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但不幸的是,他遇到了更加狡猾的晁蓋和能掐會算的公孫勝、一肚子壞水的吳用!生辰綱丟失不說,他也徹底失去了逆襲的機會,只能拔劍四顧心茫然,上了二龍山!
楊志被公孫勝暗算,可謂技不如人,但如果將楊志換做武松,會不會好些呢?
首先,吳用等人是不可能採用蒙汗藥得手的。其原因在於武松常年闖蕩江湖,什麼人沒有見過,什麼事情沒有遇見過。而所謂著智取生辰綱,其實是漏洞百出的。因此,吳用這點小把戲根本瞞不了武松的。武松防備別人謀害的心理特別強。例如,在景陽岡時候,店家要求他住宿,原因是景陽岡上有老虎,即使拿出了官府的公告,武松也沒有相信,害怕店家謀害他;在孫二年酒店時候,押解他的官差都被蒙汗藥麻醉,而只有武松知道其中定然有詐,因此假裝吃酒,反而將孫二孃擒拿。因此吳用等人蒙汗藥,定然不會使武松上當。因此,智取是完全不可能的。
其次武松的人品比較好,這一點是楊志無法媲美的。楊志雖然自稱是楊家將的後代,但是沒有繼承楊家將的一點風範,過於的追求功名,以至於寧願成為別人的槍手。加上楊志是戴罪之身,因此雖然他是押送生辰綱的頭子,且在押送生辰綱的過程,經常鞭策自己的部下,導致這些人敢怒不敢言,暗地裡對他十分不滿,這也是楊志中計的原因。而武松,人品比較好,對待自己部下比較寬容,因此無論在陽穀縣做都頭,還是在梁山之中,都是一呼百應。部下他可謂言聽計從,而當武松發現酒裡有問題,部下肯定聽從。加上武松本身就帶著一副威嚴的面孔,其部下沒有不敢聽從他的命令。
既然智取不行,武力奪取怎麼樣。首先要分析雙方的實力。押送生辰綱,由楊志變成了武松,其陣容15個人,各個都是壯士。而晁蓋一方,主要包括三阮兄弟,晁蓋、劉唐、吳用以及公孫勝。單憑武力,晁蓋一方根本不行,劉唐武力平平,被曾家人打傷過;吳用更是沒有武術基礎,只是一個教書先生,估計一個挑擔子的腳伕就能把他放倒。
三阮兄弟雖然在水上功夫了得,但是在陸地上功夫非常一般。正如張順一樣,雖然在水裡將李逵幾乎淹死,但是在陸地上李逵用三拳兩腳幾乎將張順KO,而三阮兄弟主要的功績還是在水上,陸地沒有什麼功績。
而武松呢也不是李逵可以比的。因此三阮兄弟即使聯合起來,也不是武松一人的對手。晁蓋雖然有一定的水平,但是與超一流的武松還是相差甚遠,白勝更是一個偷雞摸狗的廢物。因此武松在14個大漢的幫助下,其優勢還是非常明顯的。
當然,這並不表明晁蓋不能夠透過武力奪取生辰綱。其還有公孫勝,這也許為生辰綱被劫埋下了伏筆。即任何人押送到難逃一劫。其原因是公孫勝深不可測,其武藝高下無法考證,但他的法術卻十分了得,不說撒豆帶兵、呼風喚雨,稍微放出幾個紙人紙馬,就就不是普通人所能對付的。而武松平生兩次吃虧都是敗在了法術下。在北征時候被俘虜,而在攻打南方時候失去一個胳膊。因此押送生辰綱,公孫勝才是那個最大的變數!
回覆列表
一
楊志這人沒啥財運,出場沒多久,就丟了四樣值錢的東西。
(1)黃河裡翻船,失了押送的花石綱,以至逃亡在江湖上。
(2)好容易積了一擔財物,挑到東京送禮討頂官帽。他老人家讓挑夫走前面,自己慢悠悠走在遙遠的後面,擔子在梁山邊被林沖奪去了。
(3)王倫把財物還給了楊志。楊志挑到東京分送給貪官們,貪官們收了禮卻不給官,楊志一時窮困,要賣祖傳的寶刀做盤纏。寶刀沒賣掉,他殺了潑皮牛二,寶刀被官府沒收了。
(4)楊志充軍大名府,替梁中書押運送給蔡太師的生辰綱,生辰綱又被晁蓋吳用他們用計奪走了。
武松則不同,他曾為陽穀縣令押送一車財物到東京,點兩個精壯士兵,縣衙裡撥兩個知縣的心腹,他帶著四個人很快完成任務,平安歸來。
或許看官要說,武松押送的財物沒有楊志押送的生辰綱值錢,這話有道理,但道理不充分。當時一兩個人揹著包袱行走,也有被劫的。一車財物,價值也不是小數。再說,財物價值大,押送規模也可隨之擴大。事實上,楊志的押送團隊比武松的押送團隊大三倍,共十五人。
那麼,楊志問題出在哪裡呢?
【楊志錯1】捨棄車輛,選擇挑擔步行。這純屬故意賣弄,製造緊張氣氛,以便誇功。【武松對1】武松質樸得多,就用車走官道,沒搞楊志那麼多怪名堂。
【楊志錯2】關鍵時刻不能堅持已見,也隨眾喝下了藥酒。【武松對2】武松在十字坡看穿了孫二孃的花招,沒把藥酒呑下去。
【楊志錯3】從不體恤士兵。選擇挑擔步行本來就增加了士兵的勞累程度,時值酷暑,在大太陽下挑著擔子行走,士兵不可能沒有怨言。本應該好言安撫,楊志卻動不動就拿藤條抽打士兵。【武松對3】施耐庵雖沒寫武松一路如何善待團隊成員,但前文有將縣裡的打虎賞金分給眾獵戶的善舉,可以推測武松自從在柴進莊上被宋江教育之後,長進很大,善於籠絡人心。
一個團隊人心散了,很容易給對手提供機會。試想一下,如果楊志的團隊都聽楊志指揮,不買酒喝,晁蓋等人要劫生辰綱,恐怕沒那麼容易。
看官或許又要說了,看你把武松說得多能!假如由武松押送生辰綱,那又會怎樣呢?
請看在下演繹一回。
二
話休絮繁。卻說北京大名府梁中書收買了十萬貫慶賀生辰禮物完備,選日差人起程。當下一日在後堂坐下,只見蔡夫人問道:“相公,生辰綱幾時起程?”梁中書道:“禮物都已完備,明後日便可起身,只是一件事在此躊躇未決。”蔡夫人道:“有甚事躊躇未決?”梁中書道:“上年費了十萬貫收買金珠寶貝送上東京去,只因用人不著,半路被賊人劫將去了,至今無獲;今年帳前眼見得又沒個了事的人送去,在此躊躇未決。”蔡夫人指著階下,道:“你常說這個人十分了得,何不著他委紙領狀送去走一遭?不致失誤。”梁中書看階下那人時,卻是武松。
梁中書大喜,“我怎麼把這人忘了!”
隨即喚武松上廳,說道:“我正忘了你。你若與我送生辰綱去,我自有抬舉你處。”
武松叉手向前,稟道:“小人得蒙恩相抬舉,安敢推故,相公打點端正了,隨時可以起身。小人上次去東京時,來去匆忙,這次求恩相多準一天,就那裡觀看光景一遭。”
梁中書大喜,賞了三杯,問武松如何安排。
武松道:“小人一切聽從恩相。”
梁中書道:“著落大名府差十輛太平車子;帳前十個廂禁軍,監押著車;每輛上各插一把黃旗,上寫著獻賀太師生辰綱’;每輛車子,再使個軍健跟著。三日內便要起身去。”
武松道:“如此甚是妥當。賊人見了,知是送給太師的禮物,自然不敢妄動。若是將太平車子換做鐵囚車,其中雜幾名囚犯,鑰匙由小人隨身掌管,縱使有賊膽大,一時得手,也不能將財物取出,小人還有機會奪回。恩相以為如何?”
梁中書稍加沉吟,道:“此言甚是。我有心要抬舉你,這獻生辰綱的札子內另修一封書在中間,太師跟前重重保你,受道勒令回來。”
武松道:“恩相提攜,小人沒齒難忘,自當盡力。小人也曾聽得上年已被賊人劫去了,至今未獲。今歲途中盜賊又多;此去東京又無水路,都是旱路。經過的是紫金山、二龍山 、桃花山、傘蓋山 、黃泥岡、白沙塢 、野雲渡、赤松林,這幾處都是強人出沒的去處。更兼單身客人,亦不敢獨自經過。他知道是金銀寶物,如何不來搶劫!恩相若加派四十名軍士,似更穩妥。”
梁中書道:“恁地時,多著軍校防護送去便了。”
武松道:“深謝恩相抬舉。”
當日便叫武松一面裝載囚車,一面選揀軍人。次日,叫武松來廳前伺候,梁中書出廳來問道:“武松,你幾時起身?”武松稟道:“告覆恩相,只在明早準行,就委領狀。”梁中書道:“夫人也有一擔禮物,另送與府中寶眷,也要你領。拍你不知頭路,特地再教奶公謝都管 ,並兩個虞候和你一同去。”
武松告道:“恩相,武松新來,軍士不熟,正好有都管虞侯管理。只是望恩相明示,這一路早行晚行,住歇餐飲,是依武松提調,還是聽謝都管號令?”
梁中書道:“我知你意了,這個也容易,我叫他三個都聽你提調便了。”
武松答道:“若是如此稟過,小人情願便委領狀。倘有疏失,甘當重罪。”
梁中書大喜道:“我也不枉了抬舉你!真有見識!”隨即喚老謝都管並兩個虞候出來,當廳分付道:“武松提轄情願委了一紙領狀監押生辰綱——十一擔金珠寶貝——赴京太師府交割。這干係都在他身上,你三人和他做伴去,一路上,早起,晚行,住,歇,餐,飲,都要聽他言語,不可和他彆拗。夫人處分付的勾當,你三人自理會。小心在意,早去早回,休教有失。”老都管一一都應了。當日武松領了委狀。
三
次日早起五更,武松提了兩名囚犯雜在車隊內,所有囚車都下了簾子。離了梁府,起程出了城門,取大路投東京進發。武松騎一匹馬,謝都管和虞侯也各騎一匹馬,三十餘名軍士步行走在車隊前後。
一路武松十分謹慎,不在店裡吃住,也不在人雜的地方停留。每到一處紮營,武松必細察地理人情,每日夜半必查哨看車。武松對都管虞侯極為恭敬,遇事多有請教。對士兵也非常體貼,時值五月半,酷熱難行,武松時常讓士兵在陰涼處歇息,飲用自已帶的水。
武松殺死謀害哥哥的嫂子和西門慶後,被充軍大名府。梁中書聽說他是一條好漢,便有心提撥。梁中書令武松與舊將比武,武松勝了副排軍周謹,平了正排軍索超,梁中書升武松為提轄。為報答梁中書,武松此行可謂盡心盡力。
武松一心要取六月十五日生辰,只得在路上躦行。自離了這大名府五七日,端的只是起五更,趁早涼便行;日中熱時便歇。五七日後,人家漸少,行路又稀,一站站都是山路。天氣熱了,行不得,軍士見著林子便要去歇息。武松好言相勸,許諾到前面集市後請客。軍士們勉強答應。
話休絮煩。似此行了十四五日,六月初四,來到黃泥崗。
天氣未及晌午,一輪紅日當天,沒半點雲彩,其日十分大熱,踩在山道熱石頭上,燙腳走不得。武松去車隊後面催促,前面軍士卻在虞侯默許下去松林樹下躺倒了。武松又許喏到前面鎮子請客,叫軍士們起來。叫起這一個,那一個又躺下了。武松無可奈何,請老都管幫忙督促。
老都管卻走到蔭涼處坐下,道:“提轄!端的熱了走不得!休見他罪過。”
武松道:“都管,這裡正是強人出沒的去處,地名叫做黃泥岡,閒常太平時節,白日裡兀自出來劫人,休道是這般光景。誰敢在這裡停腳!”
兩個虞候聽武松說了,便道:“我見你說好幾遍了,只管把這話來驚嚇人!”
老都管道:“權且教他們眾人歇一歇,略過日中行,如何?”
武松道:“既是老都管如此說,那便稍歇。”
武松在都管旁邊坐下,只見對面松林裡影著一個人 ,在那裡舒頭探腦價望。武松對都管說:“相煩老都管看顧車隊,我去那邊察看一番。”
老都管答應了。武松拿了朴刀,走到松林裡來,只見松林裡一字兒擺著七輛江州車兒;六個人,脫得赤條條的,在那裡乘涼。一個鬢邊老大一搭硃砂記,拿著一條朴刀。見武松走過來,七個人齊叫一聲“阿也,”都跳起來。
武松拱手施禮,道:“列位有禮了,這是要到哪裡去呀?”
那七人道:“你是甚麼人?我等是小本經紀,那裡有錢與你!”
武松道:“我們是押送罪犯的差官。”
那七人道:“我等弟兄七人是濠州人,販棗子上東京去;路途打從這裡經過,聽得多人說這裡黃泥岡上時常有賊打劫客商。我等一面走,一頭自說道:‘我七個只有些棗子,別無甚財貨,只顧過岡子來。’上得岡子,當不過這熱,權且在這林子裡歇一歇,待晚涼了行,只聽有人上岡子來。我們只怕是歹人,因此使這個兄弟出來看一看。”
武松道:“原來如此。打擾了。”
那七個人道:“不客氣。客官請幾個棗子了去。”
武松道:“不必。”提了朴刀,再回車隊這邊來。
武松隱隱覺得蹊蹺,七人自稱是濠州人,其中至少三人卻不是濠州口音。六月並非棗子成熟季節,販幹棗利潤微薄,且東京附近產棗,從濠州販七小車幹棗到東京,所得利潤應該不夠開銷。
武松走到老都管身邊,低聲稟道:“那邊七人有些古怪,我等應小心提備。”
老都管笑道:“七人何足道哉!一直聽人說武提轄英雄了得,那七人不伸手便罷,一伸手,我等正好欣賞武提轄如何把他手腳剁下來。”
武松心裡不快,但沒忘了謝都管誇獎。他退到一邊,樹旁倚好刀,喝了口水。
四
沒半碗飯時,只見遠遠地一個漢子,挑著一付擔桶,唱上岡子來;唱道:
【赤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稻半枯焦。農夫心內如湯煮,公子王孫把扇搖!】
那漢子口裡唱著,走上岡子來松林裡頭歇下擔桶,坐地乘涼。眾軍看見了,便問那漢子道:“你桶裡是什麼東西?”那漢子應道:“是白酒。”眾軍道:“挑往那裡去?”那漢子道:“挑出村裡賣。”眾軍道:“多少錢一桶?”那漢子道:“五貫足錢。”眾軍商量道:“我們又熱又渴,何不買些吃?也解暑氣。”正在那裡湊錢,武松見了喝道:“你們又做甚麼?”眾軍道:“買碗酒吃。”
武松道:“等一下,等一下。我有話說。”
武松把軍士們叫到一邊,道:“我常在江湖上行走,聽說有一種下蒙汗藥在酒裡的勾當,多少好漢麻翻了。這酒最好不吃,今晚到了崗下鎮子,一半人可飲酒,後日另一半人可飲酒,如何?”
眾軍士紛紛哀叫。那挑酒的漢子看著武松冷笑,道:“不賣給你們了,不賣了。省得有人閒話。”
眾軍士道:“我們又沒說你什麼!”
正在松樹邊鬧動爭說,只見對面松林裡那夥販棗子的客人 ,提著朴刀走出來問道:“你們做甚麼鬧?”
那挑酒的漢子道:“我自挑這個酒過岡子村裡賣,熱了,在此歇涼。他眾人要問我買些吃,我又不曾賣與他,隱隱聽這個客官道我酒裡有甚麼蒙汗藥,你道好笑麼?說出這般話來!”
那七個客人說道:“呸!我只道有歹人出來。原來是如此。說一聲也不打緊。我們正想酒來解渴,既是他疑心,且賣一桶與我們吃。”
那挑酒的道:“不賣!不賣!”
這七個客人道:“你這鳥漢子也不曉事!我們須不曾說你。你左右將到村裡去賣,一般還你錢,便賣些與我們,打甚麼要緊?看你不道得舍施了茶湯,便又救了我們熱渴。”
那挑酒的漢子便道:“賣一桶與你不爭,只是被他們說的不好——又沒碗瓢舀吃。”
那七人道:“你這漢子忒認真!便說了一聲,打甚麼要緊?我們自有椰瓢在這裡。”只見兩個客人去車子前取出兩個椰瓢來,一個捧出一大捧棗子來。七個人立在桶邊,開了桶蓋,輪替換著舀那酒吃,把棗子過口。無一時,一桶酒都吃盡了。七個客人道:“正不曾問你多少價錢?”
那漢道:“我一了不說價,五貫足錢一桶,十貫一擔。”七個客人道:“五貫便依你五貫,只饒我們一瓢吃。”
那漢道:“饒不得!做定的價錢!”
一個客人把錢還他,一個客人便去揭開桶蓋兜了一瓢,拿上便吃。那漢去奪時,這客人手拿半瓢酒,望松林裡便去,那漢趕將去。只見這邊一個客人從松林裡走將出來,手裡拿一個瓢,便來桶裡舀了一瓢。那漢看見,搶來劈手奪住,望桶裡一傾,便蓋了桶蓋,將瓢望地下一丟,口裡說道:“你這客人好不君子相!戴頭識臉的,也這般囉噪!”
那對過眾軍漢見了,心內癢起來,都待要吃。數中一個看著老都管道:“老爺爺,與我們說一聲!那賣棗子的客人買他一桶吃了,我們胡亂也買他這桶吃,潤一潤喉也好,其實熱渴了,沒奈何;這裡岡子上又沒討水吃處。老爺方便!”
老都管見眾軍所說,自心裡也要吃得些,竟來對武松說:“那販棗子客人已買了他一桶吃,只有這一桶,胡亂教他們買吃些避暑氣。我們帶的水吃完了,岡子上端的沒處討水吃。”
武松說:“此處似有危險。”
虞侯冷笑,道:“又來了!似你方才所說,我們天天沒命。”
老都管道:“休囉嗦!聽提轄安排,一半人少飲便是了。”
武松尋思道:“這些人好不曉事!不讓他們嘗些苦頭,不知厲害。不妨如此如此。”不多時,盤算已定。
武松道:“既然老都管說了,教你們買吃了,便起身。但要依我三樣。”
眾軍士道:“哪三樣?三十樣都依得。”
武松又把軍士招到一邊,不讓外人聽見,道:“第一件,照老都管所言,只有一半人能飲酒,你們自己決定哪一半飲酒,決不定,便都不飲。二,不管是否輪上飲酒,都要裝作飲酒的樣子,三,看見我倒下,便要一齊倒下。看我起身,能起來的,便要起來,準備廝殺。”
眾軍士道:“樣樣都依你便了。”
軍士自已抽籤決定了一半人。
武松道:“這是眾人都認可的,若有違犯,休怪我翻臉,軍法從事!”說完,一朴刀砍斷一棵碗口粗的松樹。
眾軍士道:“得令!”
眾軍士湊了錢買酒,那賣酒的漢子道:“不賣了!不賣了!這酒裡有蒙汗藥在裡頭!”
眾軍陪著笑,說道:“大哥,直得便還言語?”
那漢道:“沒事討別人疑心做甚麼?”
這販棗子客人把那賣酒的漢子推開一邊,只顧將這桶酒提與眾軍去吃。
那軍漢開了桶蓋,無甚舀吃,陪個小心,問客人借這椰瓢用一用。眾客人道:“就送這幾個棗子與你們過酒。”眾軍謝道:“甚麼道理!”客人道:“休要相謝。都一般客人。何爭在這百十個棗子上?”眾軍謝了。先兜兩瓢,叫老都管吃一瓢,武提轄吃一瓢。
武松那裡肯吃,裝作吃罷了,道:“好酒!這酒衝得人動!”
老都管自先吃了一瓢。兩個虞候各吃一瓢。眾軍漢一發上,連囚車裡的兩個犯人也吃了。那桶酒登時吃盡了。
那賣酒的漢子說道:“這桶酒被那客人饒了一瓢吃了,少了你些酒,我今饒了你眾人半貫錢罷。”那漢子挑了空桶,依然唱著山歌,自下岡子去了。
不多時,老都管和虞侯歪倒在松樹下,軍士紛紛倒下,武松也把眼來虛閉了,歪靠在松樹邊。
那七個販棗子的客人立在松樹傍邊,指著這一群軍士,說道:“倒也!倒也!”七個客人從松樹林裡推出七輛江州車兒,把車子上棗子都丟在地上,走到囚車旁要開鐵門,發現是大鐵鏈鎖,咣咣砸了幾下,砸不開,叫了一聲苦,不知高低。
其中一個說:“摸摸那幾個當頭的身上,鑰匙應該在他幾個身上。”
有人答應一聲,有人摸老都管身上,說道:“這個老的身上沒有。”走到武松面前蹲下,伸手到武松身上摸索。武松猝然捉住那人雙手,扳倒在地,一手抽出短刀,抵住那人咽喉。
只見一個提銅鏈的人跑來,叫道:“好漢息怒!且慢下手,小人自有話說。”
武松跳將起來,左腳踏住那人,拿過朴刀,看著圍過來的六人。他計程車兵沒有人跟他跳起來,這些混蛋!都不守諾言,一半人答應了這輪不喝,但酒碗從嘴邊經過,裝樣子時,都不肯空過,真喝了,都麻倒了。
那提銅鏈的人停在圈外,叉手不離方寸,道:“願聞好漢大名。”
武松道:“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大名府提轄武松的便是。”
那幾個人面面覷,說道:“莫不是景陽岡上打虎的武都頭?”
武松道:“正是。你們是什麼人?”
那六人一齊拱手致禮,“久聞大名,今日有幸見面。衝撞了衝撞了。武提轄能否先放我們兄弟起來,一邊慢慢相敘?”
武松看了一圈,抬腳放那人起身,說道:“看你們也不像等閒人,請通姓名。”
提銅鏈的人先介紹拿朴刀的大漢,道:“這位是晁蓋,人稱托塔天王。小生是吳用,這位是入雲龍公孫勝,這位是劉唐,這三位是阮氏三兄弟,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
武松都見了禮,注意到剛才被他踩住的人,是阮小二。他朝阮小二又拱一拱手,“卻才衝撞,休怪。”
阮小二道:“我們不識武提轄,提轄也休怪。”
武松問:“你們如何在這裡?”
晁蓋說:“我們聽說大名府梁中書搜刮百姓十萬貫金銀,送給東京蔡太師作壽禮,要打這裡經過,我們便有這一番做作,想取這筆不義不財,我們分一半,一半散給貧苦人,不知武提轄意下如何。”
武松略加思忖,道:“這梁中書貪索腐敗,我有些耳聞。諸位仗義行俠,在下也十分欽佩!但梁中書對我有知遇之恩,因此有些難辦。”
劉唐道:“我是粗人,不會說話,說錯休怪。只因你是武提轄,我們跟你客氣相商。其實在我們七人手下,誰也討不著便宜。”
晁蓋擺手止住了劉唐,“不是這般說。武提轄既放了阮二哥,我們豈可再跟提轄動手!提轄若想繼續送禮進京,我們撤走便是。”
公孫勝搖頭,道:“大不然也。我們敬重的是打虎為民除害的武二哥,如果武二哥甘當腐敗透頂的蔡京一家的走狗,有什麼好敬重的。貧道不才,以一人之力,也要劫這十幾車金銀。”
說罷,腳下起了一團煙霧,倏忽不見了人影。
入雲龍公孫勝的名頭武松聽說過,但從未親眼目睹如此神奇。武松心下一震。他早知蔡京投趙官家所好,搞什麼花石綱,把江南百姓搞得水深火熱,他也頗為不滿。
武松拱手道:“受教了!受教了!”武松從腰上解下鑰匙,交給晁蓋。
晁蓋大喜,“好,今後我們一同行俠仗義!走,回東溪村,今晚大擺酒宴,為武提轄接風。”
武松卻搖頭,“錢財我可分一份,酒宴只得改日相聚。我建議諸位都分自己一份離開,聚在一起太過顯眼,被人看破大禍臨頭。”
晁蓋吳用都說:“武提轄說得是!”
眾人開啟囚車,把金銀裝在車上。武松將自己一份拴在包裡,告別離開。他打算扮作頭陀,浪跡江湖。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