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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末年,“太平盛世”的局面滋長了晚年康熙的政寬事省思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成為他在這一時期處理朝政的基本原則。受此影響,朝野上下,虛詐、迎合、粉飾、浮誇等腐敗之風嚴重氾濫。尤其值得重視的背景是,雍正是在激烈的爭鬥中登上皇位的,皇族內已經失敗了的勢力還在活動,曾經支援過雍正的權貴重臣也慢慢地居功驕擅起來,這些都威脅著他作為皇帝的最高權力。

    因此,為了鞏固皇權,雍正不得不對威脅自己的皇兄弟進行嚴厲的打擊,對居功擅權的重臣給予堅決的懲治。其中,對擅權重臣的處治當以年羹堯最為典型。

    一、年羹堯其人

    年羹堯(1679~1726),字亮工,號雙峰,漢軍鑲黃旗人,清代康熙年間進士出身。

    歷任四川、廣東鄉試官,內閣學士,四川巡撫、總督,平西將軍,康熙六十年升任川陝總督。年羹堯早年是為雍正“多年效力”的“藩邸舊人”。任四川巡撫時,年羹堯寫信說:“今日之不負皇上(康熙),即他日之不負王爺(雍正)”,早就向雍正表過忠心。

    自康熙以來,西北邊事不斷,屢剿難平,是清王朝的一塊心病。

    誰執掌西北軍務,自然成為朝廷重臣。年羹堯原為雍正親信,且文武兼具。被授予軍權後,運籌帷幄,馳騁疆場,曾配合各軍平定西藏、青海亂事,立下赫赫戰功。班師回朝時,雍正親自相迎,擢升為撫遠大將軍,並加封為太保、一等公。

    平亂之後,年羹堯不僅兵權得到了鞏固,而且進一步參與朝中事務。

    雍正在給年羹堯的硃諭中讓他考察各地年景、吏治民生得失、舉國上下大小官員優劣等事情。這些本是朝中宰輔的職責,雍正卻讓年羹堯做,信任程度可見一斑。在雍正推行新政的過程中,山西巡撫諾岷提出了“耗羨歸公”的想法。雍正大加讚賞,遂交廷臣討論,但異議甚多。

    雍正左右為難,猶豫不定,便徵求年羹堯的意見:“此事朕不洞徹,難定是非,和你商量,你意如何?”可見,雍正甚至在朝政治理方面,也十分看重年羹堯的意見。

    二、雍正為什麼要處治年羹堯

    雍正三年十二月,年羹堯被削官奪爵,定大罪九十二條,賜自盡。

    年羹堯之死,應該說是咎由自取。他自恃功高,妄自尊大,擅作威福,驕橫僭越,絲毫不知自我限制。尤其因權高位尊、皇帝信任而忘乎所以,不守臣道,貪婪貪贓,植黨營私。“公行不法,全無忌憚”。終為國法所不容,終為雍正所廢棄。

    雍正後來曾有硃批:“大凡才不可恃,年羹堯乃一榜樣,終罹殺身之禍”。

    “年羹堯深負朕恩,擅作威福,開賄賂之門,因種種敗露,不得己執法,以為人臣負恩罔上者誡。”也正如《清史稿》所書:“年羹堯憑藉權勢,無復顧忌,罔作威福,即於覆滅,古聖所誡”。歸納起來,年羹堯主要犯下了以下三個方面的罪過:

    (一)妄自尊大,不守臣道。

    年羹堯平定西北邊事後,權勢雖然顯赫,但這也完全不能與清初統兵的諸王相提並論。年羹堯竟然要與前任大將軍王皇十四子胤禵相比擬,甚至還想超越胤禵的地位。年羹堯身為大將軍,與各省督撫往來文書應當用諮文形式,以示平等。但他視同等官位的官員為自已的下屬,給將軍、督撫的函件使用令諭。

    年羹堯進京陛見時,都統範時捷、直隸總督李維鈞都得跪著迎接。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員跪接,年羹堯安坐而過,看都不看一眼。王公下馬問候他,他也只點點頭。雍正看見年羹堯隨從的武將和士卒穿著沉重的甲冑,便叫他們脫下來,竟沒有一個人敢脫。等到雍正告訴年羹堯,可以脫下甲冑,年羹堯下令,將士們才敢卸下鎧甲。

    雍正二年冬,年羹堯由京返陝路過保定,“戴翎子數人轎前擺隊,行館前後左右斷絕人行”,威風張揚。官員們送禮給年羹堯的稱為“恭進”,年羹堯給人東西叫做“賜”,接受者要北向叩首謝恩,接見新屬員叫“引見”。年羹堯吃飯稱“用膳”,請客叫“排宴”。

    這一切在封建王朝中,已屬大逆不道。

    在雍正面前,年羹堯也一樣狂縱悖逆。年羹堯曾選編了一本《陸宜公奏議》,進呈後,雍正說要給它寫一篇序言。尚未寫出,年羹堯竟草出一篇,要雍正認可。當時的君臣二人關係融洽無間,雍正表示讚賞他這樣做,以示雙方真誠相待,但這其實已越出了君臣關係的正常限度。

    年羹堯陛見,在雍正面前“箕坐無人臣禮”。他的諸多恃寵驕縱,“實為近世所無”。年羹堯之不守臣道,走的是取禍之道。

    (二)任人唯親,植黨營私。

    年羹堯任川陝總督時,使用屬員全憑自已的喜好。山西按察使蔣洞有著這樣一段具體而翔實的記敘:“為川陝督臣,恣憑胸臆,橫作威福,每遇文武員缺,無論大小,必擇其私人始行請補。

    或一疏而題補數人,甚至或至數十人,吏、兵兩部幾同虛設。更可駭者,巡撫提鎮布按大吏皆皇上所特簡者也,而年羹堯必欲擠排異己,遍樹私人,未有缺之,先外間己傳聞某人為巡撫提鎮布按矣,聞者亦疑信將半,未幾而其缺果出矣,未幾而其人果得矣。”

    及至年羹堯擢升大將軍,常以軍功保舉官員,濫用私人。

    吏部看是年羹堯的舉薦,也格外重視,另立一類,稱之為“年選”。年羹堯甚至不顧清律的規定,為其僕人桑成鼎以軍功求職,桑成鼎先任西安知府,後任直隸道員。受此非法優遇的還有年羹堯的家人魏之耀、劉以堂等。

    年羹堯保舉官員時,大多營私納賄。如被年羹堯奏參過的葛繼孔,透過兩次打點,送銅器、瓷器、玉器、字畫等物,年羹堯因而答應對其“留心照看”。

    因被年羹堯密奏而罷官的趙之垣,送了價值十萬兩銀子的珠寶之後,年羹堯轉而保舉其可以起用。借雍正二年進京之機,年羹堯特地將趙之垣帶到北京,“再四懇求引見”,力保其人可用。

    這樣,年羹堯逐漸形成了以自己為中心的朋黨集團。該朋黨集團還有王景灝、胡期恆、金啟勳、王篙、劉世奇、黃起憲等數十人,這些人不一定都是年羹堯的死黨,但都與他休慼相關,榮辱與共。

    這個集團的形成,嚴重地影響了朝廷政令的實施。雍正登位前親身參與過爭位鬥爭,深識朋黨之害,故而登基後嚴禁黨爭。而年羹堯卻大肆營私結黨,危害政治清明。痛恨朋黨的雍正,起初在年羹堯屢立戰功時,還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到後來越發不能容忍。

    (三)爭權奪利,多行不義。

    雍正即位後,隨著年羹堯的權勢愈來愈重,其橫行不法、貪黷侵蝕的事情也隨之越來越多。如平定青海後,年羹堯在軍餉上大作手腳,不據實奏報,專權處置。後經統計,年羹堯貪黷侵蝕的錢糧總計達數百萬兩之多,使戰時的國庫一度吃緊。

    因權力之爭,年羹堯常與其他重臣發生衝突。

    在雍正的竭力撮合下,年羹堯與隆科多勉強相安無事。胤祥既是雍正最親近的同胞兄弟,同時又是總理大臣,處理著朝中很多重要政務,在雍正心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而就是對這樣的重臣,年羹堯也時有妒意,沒有放棄攻擊。他對直隸總督李維鈞說:“怡親王第宅外觀宏廣,而內中卻草率不堪,虛情假意,他的志向由此可見。

    對朝廷的官員,年羹堯蠻橫無理,以所謂的“軍前效力和學習理事”名義,扣留了許多中央或外省官員的子弟在其幕中。這些人中,有些是出於自願,大多數則屬被逼無奈。川北鎮總兵王允吉退職後,年羹堯強令其送一子“來我軍前效力,受我未了之恩”。名為效力,實為人質,以迫使這些官員依附於自己。

    更有甚者,年羹堯的屬下也有恃無恐,輕視百官。一次,年羹堯路過河南懷慶府,懷慶府官員身穿官服跪著向年的捕官回話,這位捕官竟安然接受。年羹堯的家人魏之耀,穿著朝服與布政使、提督、總兵等大吏同坐。魏之耀進京,文官得道旁作躬,武官得跪在道旁行禮,魏之耀乘轎而過,全不答理。

    年羹堯與朝中大臣李紱、蔡珽不和日久,十分孤立。李紱任吏部右侍郎時,正趕上議敘造營房一事,其中就有年羹堯的兒子年富。吏部中趨炎附勢之人提出按軍前效力從優議敘,而李紱認為違例,堅決不同意。年羹堯大怒並“痛詆九卿,切責吏部”。此外,年羹堯還多次中傷河南巡撫田文鏡等人。

    三、雍正是如何處治年羹堯的

    雍正做事從不墨守陳規,他常常告誡子臣:“不可行則變,因時而定,因人而定,因事而定”。這也同樣成為雍正駕馭權臣的基本方略。正因為如此,儘管年羹堯備受恩寵,但在其多行不義之後,也照樣受到了嚴厲處治。

    對年羹堯的處治,雍正是分步進行的,基本做法是“欲擒故縱,先縱後懲”。先給年羹堯以無上的榮恩,使其職位一升再升,權力達到人臣頂峰,從而使年羹堯得志猖狂,露出把柄,以達“師出有名”而徹底剷除的目的。雍正二年冬,年羹堯從陝到京,雍正若無其事而又熱情地召見,並且稱讚他“公忠體國,不矜不伐”。

    “內外臣工當以為法,朕實嘉重之至”。然而,剛過了僅僅一個多月,雍正的態度就發生了逆轉。

    首先,表示不滿。雍正親口對大臣們說:“年羹堯保舉人有誤,他保舉的廣西布政使劉廷琛,現已被罷免”。而針對當時京城盛傳“皇帝多是聽從於年羹堯”的謠言,雍正則駁斥道:“夫朕豈幼衝之君,必待年羹堯為之指點?”“年羹堯之才為大將軍、總督則有餘,安能具天子之聰明才智乎?”

    雍正向直隸總督李維鈞透露:“近者年羹堯奏對事,朕甚疑其不純,有些弄巧攬權之景況”。

    “朕今既少疑年羹堯,明示卿朕意,卿知道了,當遠些,不必令覺,漸慚遠之好”。他告訴李維鈞:“年羹堯居心不純,你同他的密切關係是奉旨形成的,不必害怕驚慌,但要與年逐漸疏遠。”

    雍正對湖廣總督楊宗仁說:“年羹堯何如人也?據爾所知,據實奏聞。

    ‘純’一字可許之首?否耶?密之。” 他同時告誡四川巡撫王景灝:“你雖是被年推薦的,但也不要依附於他,必須清楚,朕並不是年羹堯所能左右的皇帝。”

    安徽巡撫李成龍與年羹堯有通家之誼,雍正也暗示他:“近日年羹堯擅作威福,逆奸納賄,朕甚惡之。

    ”雍正又告訴署涼州總兵宋可進:“年羹堯不喜爾,爾須加意防範,勿露破綻,被伊指摘。”

    如此等等,得到雍正知照的官員很多,意思都是一樣的,就是要疏遠年羹堯。有人看出了雍正的心思,建議趁年羹堯在京,不要放回陝西,以免放虎歸山,把他留在京城控制起來。

    但雍正認為當時條件還不太成熟,於是就把年羹堯放回了陝西軍營。

    其次,公開指責。雍正作好了向年羹堯公開問罪的準備,並蓄勢待發。年羹堯本人也有所警覺,在離京後給雍正的奏摺中,誠惶誠恐地說道:“奔走御座之前三十餘日,毫無裨益於高深,只自增其謬。

    近己擬心,惶汗交集。”一副大禍臨頭之相。

    雍正並沒有因此而心慈手軟,在給年羹堯的回奏上寫了一段寓意深刻而又相當嚴肅的話:“凡人臣圖功易,成功難;成功易,守功難;守功易,終功難。為君者施恩易,當恩難;當恩易,保恩難;保恩易,全恩難。若倚功造過,必至返恩為仇,此從來人情常有者。

    爾等功臣,一賴人主防微杜漸,不令至於危地;二在爾等相時見機,不肯蹈其險轍;三須大小臣工避嫌遠疑,不送爾等至於絕路。三者缺一不可,而其樞要在爾功臣自招感也。我君臣期勉之,慎之。”一直習慣於嘉獎、親暱言詞的年羹堯,碰到了雍正的一顆“硬釘子”。

    雍正打擊年羹堯的主要原因本來就是年羹堯的恃功自傲、越職言事,可當年羹堯離京後,朝臣揆會還不識時務在朝中公然吹捧年羹堯“立下如此奇功,皇上也不好不聽從於他”。

    雍正得知後大怒,對揆會嚴加懲處,關押監禁。雍正把此事通知年羹堯,並接二連三地駁回其奏請,保護被其彈劾的官員。回陝後,年羹堯指使剛升任甘肅巡撫的胡期恆上奏彈劾陝西驛道金南瑛,金南瑛雖在年羹堯的勢力範圍內任職,但卻是由大學士朱軾、怡親王胤祥保薦的。

    雍正說年羹堯彈劾金南瑛乃朋黨做法,一口予以回絕,命金南瑛留任。

    也就在這個時候,四川巡撫蔡珽被年羹堯參奏,後經刑部審議,認定應判斬刑。雍正知道後,立即召見蔡珽,詢問蔡珽四川的情形。蔡珽藉機加以辯解,說年羹堯貪暴,自己是被誣陷的。雍正不但沒有治蔡珽的罪,反而為其開脫:“蔡珽是年羹堯參劾的,如果將蔡治罪,人們又會謠傳皇帝是聽從了年羹堯的話而殺蔡珽的,這就讓年羹堯操持了朝廷的威福之柄,因此不能殺蔡珽”。

    隨後,雍正起用蔡珽,任左都御史。雍正接著下旨責備年羹堯,說他沒有治理好青海的蒙古部落,致使部落窮困流離,並告之不能處理好此事,“朕必重治爾罪”。

    雍正三年二月,出現了所謂“日月合璧、五星聯珠”的祥瑞嘉兆,舉朝內外官員都上書向雍正表示祝賀。

    年羹堯也上表頌揚雍正朝乾夕惕、勵精圖治,就是說皇上終日勤勉治國,謹慎為民。但年羹堯卻把“朝乾夕惕”寫成了“夕惕朝乾”,而且字跡潦草。雍正以此為題,傳旨年羹堯,說他別有用心,“不欲以‘朝乾夕惕’四字歸之於朕耳”。“年羹堯青海之功,朕亦在許與不許之間未定也。

    ”雍正認為,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年羹堯自恃己功,顯露其不敬之意,其謬誤之處斷非無心”。

    再次,調離川陝。為了不使年羹堯在任上作亂,雍正採取的方法是先去其羽翼,全面更換川陝官員。甘肅巡撫胡期恆被撤職,由嶽鍾琪兼任。調署四川提督納秦回京,派鑾儀使趙坤前往接任。

    同時,雍正還秘密調查年羹堯的屬吏和故人,“年羹堯之逆黨私人,即一員亦不可故容!”雍正要河南省河北鎮總兵紀成斌就年羹堯是什麼樣的人表態,紀成斌為此考慮了兩個多月。他意識到了雍正的意圖,上奏稱年羹堯是個背恩負國之人。即使如此,雍正仍不滿意。紀成斌又惶恐地回奏過去受到了年羹堯的壓制等情況,才獲諒解。

    雍正三年四月十二日,雍正下詔命年羹堯交出大將軍印,調任浙江杭州將軍。雍正在年羹堯謝恩的摺子上寫道:“朕聞得早有諺言云,‘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戰場’之語。朕今用你此任,況你亦奏過浙省之論,朕想你若自稱帝號,乃天定數也,朕亦難挽;若你自不肯為,有你統朕此數千兵,你斷不容三江口令人稱帝也。

    此二語不知你曾聞得否?再你明白回奏二本,朕覽之實實心寒之極,看此光景,你並不知感悔。上蒼在上,朕若負你,天誅地滅,你若負朕,不知上蒼如何發落你也。”

    在這種情形下,年羹堯仍然心存幻想,指使西安府咸寧縣令朱炯收買鼓動軍民,請求為其保留川陝總督之職。

    赴杭州途中,年羹堯在江蘇儀徵停留,繼續試探雍正的態度。上奏稱:“臣不敢久居陝西,亦不敢遽赴浙江,今於儀徵水陸交通之處候旨。”雍正接到奏摺後,怒斥年羹堯“逗留中途,曠廢職守,遷延觀望,不知何心”。

    事實上,年羹堯的調令一出,雍正即命江蘇、浙江等省官員“留心觀其舉動,勿稍為所誑惑”。

    年羹堯在一路上受到了嚴密的監視。當時朝中的許多大臣怕年羹堯擁兵造反,勸雍正要從緩。而雍正認為自己非常瞭解年羹堯,知道他沒有造反的膽識和能力。事實證明,雍正的判斷非常準確,洞察力極強。年羹堯在川陝十幾年,雖有許多親信,手中又握有重兵,但雍正的一道旨意就將其調離了。

    當然,這也說明此時的雍正政權穩固,有著強大的實力作為後盾。

    最後,收集罪名。年羹堯失勢後,揭發奏報如雪片一樣。直隸總督李維鈞連奏三本,痛斥年羹堯“挾威勢而作威福,招權納賄,排異黨同,冒濫軍功,侵吞國帑,殺戮無辜,殘害良民。”署山西巡撫伊都立、都統範時捷、軍前翰林院學士懷親、前川北鎮總兵王允吉、原兵部主事錢元昌、副都統董玉祥等先後上奏年羹堯的不法罪行。

    雍正把他們的奏疏逐次發示年羹堯,並令其看後明白回奏,在心理上徹底摧垮了年羹堯。

    雍正同時傳旨,警告年羹堯的黨羽“若仍念舊情,負國恩而感私惠,唯務隱密巧詐,發覺之後,決以逆黨從重正法。”年羹堯的兒子大理寺少卿年富、副都統年興、驍騎校年逾,一律被削籍奪官。

    南贛總兵黃起憲,因與年羹堯家人魏之耀聯姻被革職。四川按察使劉世奇被革職,罰修河南堤工。原任長蘆鹽運使宋師曾被逮捕,抄沒家產。受年羹堯的牽連被懲治的,還有魏之耀、桑成鼎、胡期恆、金啟勳等人。查直隸總督李維鈞因“陽順陰違”藏匿年羹堯之財物,又將家中所有魏之耀書信自行藏匿等罪被革職。

    寧夏總兵王嵩、興安鎮總兵武正安等都因年黨之罪被革職,發往邊外,種地贖罪。

    在時機完全成熟後,雍正徵詢各地方大員對年羹堯的處置意見。廣西巡撫李紱斥責年羹堯陰謀叵測,狂妄多端,大逆不道,法難寬免,要求將其誅戮。河南巡撫田文鏡在回奏中指責年羹堯種種悖逆,馨竹難書,並且貪得無厭,唯利是圖,最後說“如此欺君罔上,不忠不法之臣,人人得而誅之。

    ”各省總督、巡撫的回奏幾乎異口同聲,都一致要求將年羹堯明正典刑,以彰國法。

    雍正以俯從群臣的請求為名,於雍正三年九月下令逮捕年羹堯。十一月,年羹堯被押解至京。十二月,議政大臣們逐一列舉了年羹堯的九十二條大罪,請求雍正將其立正典刑。這九十二條罪狀中有:大逆之罪五;欺罔罪九;僭越罪十六;狂悖罪十三;專擅罪六;貪婪和侵蝕罪分別是十八和十五;忌刻罪四。

    身陷囹圄的年羹堯,自知罪孽深重,給雍正上書說:“臣今日一萬分知道自己的罪了。若是主子天恩,憐臣侮罪,求主子饒了臣。臣年紀不老,留作犬馬自效,慢慢地給主子效力。”他稱雍正為“主子”,仍是沿用雍正為親王時在藩邸的舊稱。他請留作犬馬自效,尚希雍正念其青海之功免其一死。

    但此時的雍正,處治年羹堯決心已定,傳諭道:“青海用兵以來,爾殘殺無辜,顛倒軍政,朕尚未令入廷。即就廷議九十二款,爾應服極刑,及立斬者三十餘條。朕覽之不禁墮淚。朕統御萬方,必賞罰公明,方足為治。爾悖逆不臣至此,若枉法曲宥,何以彰憲典而服人心。

    今寬爾死,令爾自裁,又赦爾父兄子孫伯叔等死罪。爾非草木,亦當感涕也。”

    雍正在給年羹堯最後的諭旨中說:“朕以爾實心為國,斷不欺罔,故盡去嫌疑,一心任用。爾作威福,植黨營私,如此辜恩負德,於心忍為乎?”“爾亦系讀書之人,歷觀史書所載,曾有悖逆不法如爾之甚者乎?自古不法之臣有之,然當未敗露之先,尚皆假飾勉強,偽守臣節。

    如爾之公行不法,全無忌憚,古來曾有其人乎?”“爾自盡後,稍有含怨之意,則佛書所謂永墮地獄者,雖萬劫亦不能消汝罪孽也。”

    年羹堯接到雍正的自裁令,都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遲遲不肯動手。他還以為雍正會下旨赦免他,可一直都沒有訊息。在老對手、時任左都御史兼監刑官蔡珽的嚴加催促下,年羹堯最終絕望地自縊。

    就當時的情形來看,雍正對年羹堯的家人還是從寬處理的,沒有誅滅九族。其父年遐齡、其兄年希堯被革職。除其子年富斬立決外,其餘十五歲以上之子發遣廣西、雲南、貴州極邊煙瘴之地充軍,嫡親子孫將來長至十五歲者,皆次第照例發遣,永不赦回,也不許為官。

    年妻因系宗室之女,發還母家。年羹堯父兄族中現任、侯補文武官員者,俱被革職。年羹堯及其子所有家產都被抄沒入官。案內朋黨分別據其罪情,皆處以不同的刑罰。

    四、應該怎樣評價雍正處治年羹堯

    雍正處治年羹堯,兩百多年來人們看法不一。

    我個人認為,雍正的這一做法是必要的、正確的。雍正即位後,一心想大清興旺,勵精圖治,打擊朋黨,整頓吏治,推行新政,而年羹堯身為權臣寵臣,其所作所為卻與此相違背,雍正最終不可能見容於他。雍正處死年羹堯,是他整肅吏治,懲辦貪腐,加強皇權措施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從年羹堯的九十二條罪行中可以看出,應處極刑及立斬的就有三十多條。年羹堯大逆、僭越、專擅等罪行,嚴重侵犯了封建法制,侵奪了皇帝威權,影響了中央集權的鞏固,促使雍正感到不殺不足以鞏固皇權。即使是以其貪贖、侵蝕、殘忍等罪而言,年羹堯也是一個特大的貪贓枉法、魚肉百姓、濫殺無辜之徒。

    年羹堯的罪行,不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必須處死的。

    儘管雍正在處治年羹堯時曾申明,“非為其權重權大疑懼而處治也”。但在封建王朝中卻是最重君臣名分的,“功高蓋主”、“越職言事”歷來為臣子之大忌。年羹堯權重勢大,卻不守本分,干預朝政,攘奪朝臣權力,濫用朝廷名器,招致上上下下的不滿是必然的。

    雍正主張皇帝一人治天下,而年羹堯權重而不自謹,使皇帝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如果雍正不處治年羹堯,就會落得受人支配的名聲,甚至是傀儡的惡名,所以雍正絕不能容忍的就是年羹堯的不守臣節。

    有人說,雍正下決心處治年羹堯,與歷史上所謂的改詔篡位有關係。

    我認為,這是失之偏頗的。雍正與年羹堯的鬥爭,究其實質是皇權與臣權的鬥爭,是皇帝的中央集權與地方或大臣的分權、擅權的鬥爭。雍正透過處治年羹堯,進一步加強了他本人作為惟一的主宰朝綱、君臨天下的皇帝威權。這無論對進一步推行新政,整頓官場風氣,澄清吏治,改革政制,還是對進一步鞏固統一的多民族國家,都是非常必要的,也是具有歷史進步意義的。

    雍正對年羹堯的處治也顯示了卓越的政治智慧和過人的策略膽識。一般來說,在政局有可能發生意外的情況下,處治政敵的策略大致有兩種:一種是直接屠戮,以削弱瓦解對方的力量。但這要有一個尺度,就是要不致因此而激發事端為限;另一種就是採取緩兵之計,使對方被漸漸地吞噬而消亡。

    但這也要有把握,要以在此過程中能絕對地控制住對方為前提。雍正處治年羹堯採取的是後一種策略,而且大獲全勝。

    雍正繼位之初,政權並未穩固,情況十分複雜。鑑於年羹堯在繼位鬥爭中確有傳詔之功,雍正給予其正常情況下臣子不應有的權力。當然,為了能夠控制住年羹堯,雍正始終把握著一定的限度。

    最明顯的就是,儘管年羹堯身為大將軍,位尊權重,加上雍正的默許,干預了很多朝中政務。但是,雍正始終沒有讓年羹堯在朝中擔任任何職務。這樣一來,年羹堯只能假手於人,不能夠為所欲為。

    雍正希望革新康熙晚年的弊政,在政治上開創一個嶄新的局面。

    但積弊太多,太久,該從哪裡入手呢?他選擇了一個最關鍵也是最根本的方面——吏治。“國家首重吏治”,“吏治不清,民何由安?”雍正之所以如此重視吏治,是由於他認為:“治天下唯以用人為本,其餘皆枝節事耳”。“凡立法行政,孰可歷久無弊,從來有治人無治法。

    ”若不得其人,“即使有堯舜之仁,皆苛政”。雍正反覆要求各省督撫:“爾等封疆大吏,但以秉公察吏為主”,就是要把整頓吏治放在首位。為此,雍正嚴詞訓飭督撫提鎮以下官吏,要他們“共勵官箴,交相儆惕”,否則,“國有常憲,罰必隨之”。

    自古以來,歷代帝王都十分注意理財,認為理財最關乎國計民生,只要倉廩充實,百姓各樂其業,國家自然會太平無事。

    但雍正對此卻有著不同的看法。有一次,他對諸王大臣們說:“從古以來,帝王治理天下,都說理財、用人兩件事最重要,但是朕認為用人的重要性,更在理財之上。如果能夠做到用人得當,還擔心財政整不好嗎?其他政事辦不好嗎?”他在署理江蘇巡撫尹繼善的奏摺上批寫說:“朕的責任,不過是提拔任用你們這樣的幾個總督巡撫。

    ”整頓吏治,是雍正政治業績的一大體現。

    關於對清朝康雍乾三帝加強皇權該作如何評價,學術界有著不同的看法。但是,我認為有一點是應當肯定的。這就是,康雍乾三帝總結了中國曆代特別是明代覆亡的教訓,懂得治理好國家除了必須全國政令一統於君主,推行勤政務實的政風外,皇帝還必須親自了解下情。

    像康雍乾三帝這樣重視對地方下情的瞭解,在歷代帝王中可以說是僅見的。這種政風大大減少了治政中的失誤,避免了可能產生的社會矛盾和動亂,有利於多民族國家的進一步鞏固和發展,由此出現了中國歷史上為時最長的太平安定時期——“康乾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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