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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傾聽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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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落地生根228011163
我只和一個網友有過很長時間的聊天,算來有一年半的時間了。每天會聊一點,聊天內容不寬泛,感覺挺投緣的。在同一個城市工作,沒見過面,不過感覺人挺實在,不是那種騙子。幫他買過火車票,確定是真實資訊。
我想如果也象提問者一樣,遇到長時間聊的朋友是假的身份資訊,我也會傷心難過很長時間的。
我只和一個網友有過很長時間的聊天,算來有一年半的時間了。每天會聊一點,聊天內容不寬泛,感覺挺投緣的。在同一個城市工作,沒見過面,不過感覺人挺實在,不是那種騙子。幫他買過火車票,確定是真實資訊。
我想如果也象提問者一樣,遇到長時間聊的朋友是假的身份資訊,我也會傷心難過很長時間的。
他說自己在青城上班,老家臨城,而我在臨城上大學。當時我在給親戚畫牆繪,“遇見”那天,天下著小雨,我用耳機反覆迴圈李志的《下雨》並且分享給了他。
他說有面板方面的問題可以諮詢他,我說我長痘五六年了,在大學裡也在找不同的方法進行調理。但是不想和你談論護膚相關的話題,因為你是專業人士,在跟你談到這方面的時候,在某種意義上是價值榨取。
他打來語音通話,說可以幫我做一個護膚方案。問了我一些簡單的問題,我一一作答,一會發來一張護膚方案,產品價格一共八百三十多一點。當時臉部的痘痘已經花了兩千多調理了,覺得價格也還承擔的起,就轉了賬給他。
後來他每天早上都會問早,晚上會發晚安。我們特別有聊,我所說的他都懂,而且接梗的時候讓我感動。
在我去外面的時候,他會讓我不停地發定位給他,讓我發車牌號給他;每次分享給他好玩的事情,傷心的事情總能有我想要甚至出乎意料的迴應;我寫的文字他會認認真真看完,說很喜歡文藝的我。
八月初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他。每天和他一起聊天,從早到晚。他會打電話給我,我們通常一聊天就一個多小時。其實我從前最怕與人通電話,話比較少,說話乾脆利索打電話不會超過五分鐘,唯獨對他,我永遠有說不完的話,他也對我有說不完的話。
他讓我叫他叔。我和朋友說起他會叫他“大叔”,從2017年7月末到2018年5月末,我張口閉口全是他,朋友和我在一起,也會自然而然的問到他。
每次提到他,我都眉開眼笑。
八月的時候,家裡人給我介紹當兵的男生,我們聊天,但是有些受不了男生的葷段子。我告訴了他,他說聽到家裡讓我找物件感覺很捨不得我,感覺女兒要出嫁了一般。螢幕裡的字我看的心如刀絞——可能在他心裡,我就是一個比較文藝可愛單純的小姑娘,而不是異性。
後來的兩週,時常和他聊天生悶氣胡思亂想不開心之後就找兵哥哥聊天,因為兵哥哥也能把我逗笑。
後來我和兵哥哥坦白說,我有喜歡的人,一邊喜歡他一邊讓你感覺有在一起的希望這不好,我們就當朋友吧。
和兵哥哥說開了之後,我又一直和大叔處在曖昧狀態下。
我們在不同的地方,兩個人一起看月亮;晚上我先睡下,然後訂下23:40分的鬧鐘,因為他那時候剛下班到家,我要跟他說晚安;我買了一本79塊錢的和風筆記本,想用來記錄我和他的聊天記錄;他喜歡讀書,我讀書做的一厚本讀書筆記想送給他;他喜歡大冰的書,我買了新書寄給他;他生病,說認識的小姐姐要從外地來給他送藥,我聽了以後買了感冒藥退燒藥雲南白藥解酒藥胃藥頭痛藥……一整箱藥給他。
那時候我好愛他,因為九寨溝地震的時候,他捐了錢;因為他告訴我,他坐公交車從來不坐著,坐著感覺跟搶了誰的座位似得;因為他去看望殘疾兒童,送生活必需品給他們,出於對兒童的尊重,沒有拍兒童的照片;因為他告訴我,想要的生活需要自己去爭取;因為他告訴我,創業之初他給人擦過皮鞋,因為欠錢過年不敢回家;他告訴我,他在一起十幾年的女朋友被家人安排到軍區醫院,和別人結婚了……
他向我袒露他的自信與脆弱,他又像大樹,讓我的情緒有了依靠。我把他告訴過我的忘年交,告訴過我最喜歡的老師,告訴過我的媽媽。也許在別人眼裡,他事業有成,但在我眼裡,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有悲歡喜樂會疼痛。
從認識那天一直在問安,從沒有間斷過。開始我會計較他有沒有秒回我訊息,上次誰先給誰發了早。剛開始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認真的人先輸,後來,我發現是我多慮了,他每天雷打不動的發來訊息,哪怕忙到中午一兩點,也會給我發來一個早。
我越來越離不開他,長時間不回我訊息我會亂想。他每次都會說,你不要胡思亂想之類的話,然後哄哄我。
九月的時候我去實習支教,每天給他講關於孩子們的事情,講我教體育。他被逗的哈哈大笑,說以為我會教語文或者美術,怎麼會教體育。每天放學以後,我會散步一個小時左右,他會打來電話,我們每次依舊聊一個多小時,戀戀不捨的掛掉電話。
他說他想來我實習的地方看我,每隔十五天就會說一次,說了很多次,我一開始想想都會嚇哭。我說,見你我是沒有勇氣的,我會害羞的。光是想象畫面,我就害羞的蒙起頭,躲到被子裡。
他告訴我要堅持用護膚產品,讓我搭配其他產品一起,讓我轉給他兩千。每次聊到護膚、痘痘的時候,我內心都極度不舒服,我害怕每天和我嬉笑怒罵、打情罵俏的這個男人也會在意我臉上的痘痘,害怕如果有一天相見,他會很失望他喜歡欣賞的文藝女孩也就是一個平淡無奇的丫頭。所以我一直不敢見他。
他跟我說起他的生日,我問他在青城的什麼地方,他問我有什麼事嗎,我說沒有。我幻想了很久,我去青城見他,提著蛋糕,戴著面具。面具我都找朋友買好了,到了後來,還是沒告訴我他的地址。後來一看到面具,就覺得自己浪漫到幼稚。
我和朋友說起我和他,朋友說你們需要見面。我說,我怕我長得太醜,他不喜歡,畢竟他是做美容導師的,身邊不缺多金又漂亮的姑娘。朋友說,無論怎麼說,總有面對的那一天。
於是在他再次說要來找我的時候,我答應了。他倒是不淡定了起來,說,啊,你不害怕啦?不躲到被子裡了?我說,嗯,總有面對的時候。他說,我沒有做好準備……我好緊張……
我要他的地址寄大冰的書給他。他給了他朋友的地址。他說周和崔是他最好的朋友。地址是周的。我問他為什麼不給我他自己的地址,他說自己經常出差,放在周那裡,等去臨城的時候找周拿也一樣。
他收到書以後,把書和乾花放在一起拍照給我。他說知道我對他拍的照很開心。但他又說他很鬱悶,為什麼這麼多句子裡面,我偏偏挑了一句:適逢其會,猝不及防。這取自張嘉佳寫的《從你的全世界路過》“故事的開頭總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故事的結尾總是這樣,花開兩朵,天各一方。”
為什麼?因為我早就知道,你不會與我好。
中秋節的時候,一個人在宿舍。那段時間天天想死,不知道活著的意義,覺得迷茫而痛苦,整天整天吃不下飯,睡不好覺,心情差到極點。
那天晚上他打來電話,問我聲音為什麼這麼委屈,我說我自己一個人在宿舍,而且最近一直想死。他說,你不要在我面前說你想死。在我面前你經歷的那些事都不算事。
他告訴我,大學的時候和朋友一起騎行去西藏,從西藏回來後,女朋友不認識他了。他給女朋友打電話,讓女朋友開門,女朋友一開門,發現一個頭發胡子特別長的人,而且穿的特別破舊,她哭著跟他說,你在哪裡,外面有一個乞丐想進來。他在門外又好氣又好笑;
他告訴我從西藏回來以後,他留了鬍子,走成熟路線,有很多女同學過來和他搭訕,買早餐給他,女朋友的嘴每天撅的能掛二斤豬肉;
他告訴我,大學創業的時候,賠了錢,窮到跑去撿食堂別人的剩飯。還因為貸款,差點被學校開除,到最後是女朋友的爸爸幫忙還了錢;
他告訴我,自己以前生了病,面部很明顯的病,讓他自閉,抑鬱,差點自殺;
他告訴我,他和女朋友一起住,給女朋友洗衣服,內衣內褲嚴格要用那種香香的小肥皂洗;
他告訴我,冬天的時候女朋友給他買了大紅被罩,結果褪色,睡醒一覺後,女朋友來找他,發現他滿身通紅,笑的不行。用鞋刷子像刷豬一樣刷他,刷的他身上都有血絲;
他告訴我,小時候冬天冷,穿著姥姥給做的大棉襖,把鼻涕都抹到襖袖上,告訴我自己凍手凍腳凍耳朵……
我問他以前是得了什麼病,他沒有告訴我。我很生氣,因為我已經對他和盤托出,告訴過他我一整個童年爸媽吵架鬧離婚,告訴他我的羞恥與缺陷。
他問我冷不冷,我說不冷。他說自己寒毛倒立了。我笑個不停,他問我為什麼笑,我說,我想起了一個笑話。然後哈哈哈的笑,他問我什麼笑話。最後,我十分難堪的講了那個笑話:
有一天學校領導來聽課,老師讓我站起來讀課本,課本上那句話是“一陣陰風吹過,我的寒毛倒立”,我讀錯了,讀成了“一陣寒風吹過……”
我們兩個笑做一團。他對我說,已經好久沒這麼笑過了,感覺心在笑。其實我也是,白天的時候,我還想死呢,覺得活著真沒有意思。
電話打到23:45分,他說其實自己很不像話,好不容易回家一起過一箇中秋,都沒有用時間來陪親人。聽到你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我說我不想掛,他問我是在撒嬌嗎。我沒有回答,放他走了。
哪個女孩子不會撒嬌呢,哪個女孩子真的女漢子呢,哪個女孩子不渴望被人當做寶寶呢?
清楚的記得,他去三亞那天是九月二十五。在這之前,他好像工作出現了一些狀況,一整天一整天的不理我,只是簡單的問早,晚安也沒有,電話也沒有。問他怎麼了,他說有些事情就得自己一個人去解決。我發訊息給他,說,即使沒話說,那可不可以給我發一個晚安,讓我知道你幾點睡。他回我,以後我每天都會給你發晚安。然而並沒有。
九月二十五深夜兩點四十三給我發來機場的照片,說自己要登機了。我秒回了他。他很驚奇的問我為什麼還不睡,為什麼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秒回,他說我總是讓他感動。
其實我知道的,我是一個很細心很會照顧人而且很浪漫的一個人,只是我不願輕易對哪個異性這樣好。
他說,我去三亞,我要拍天涯海角給你看。無緣無故我就喜歡這句命令的語氣。他拍給我看了,藍藍的天,藍藍的海,潔白的雲,不遠處的沙灘上有椰樹。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讓他發位置和定位給我,他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瞎擔心啦。然後一整天沒回我訊息。
那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想的他和別人豔遇,傷心的哭了起來。
十月份我想不起發生了什麼。我總是發給他一堆訊息,哪怕他不回覆。可是就算那時候,也會每天給我問早。後來我告訴他,要是不喜歡我,就不要給我發“早”了,我會識趣,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識趣,絕不會粘著你。他說不是,他說工作上遇到一些事情,沒法和我說,也沒法和任何人說。
那時候我懷疑他是不是在做什麼違法的交易。一整個月份,都是我自己的獨角戲。他說喜歡聽我講我身邊的人和事,於是我給他講了我從小到大所有的丟臉的事、搞笑的事。
幼兒園爬到樹上下不來,上課鈴響了,別人進屋學習,我在樹上哭,後來老師把我抱了下來;小學的時候數學題錯很多,被一個女生嘲笑;二年級感冒兩週多還沒好,媽媽沒空給我請假,騙我說請過假了,害我站了一整天,還被老師惡狠狠的說: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小學上課尿了褲子,下課不敢下座位;初中用食品乾燥劑裡的生石灰和了酒給弟弟們點痣,差點害他們毀容;初中有一個愛打架的胖胖的男生,因為我和他表妹同名不同姓,認我當妹妹……
每次在我絕望的感覺自己面對的是一座永遠無法融化的冰山時,他總是說我想多了。他說看到訊息了,知道不回不禮貌,可還是不想回。
那天朋友發了實習工資,她死活要塞給我,讓我照顧好自己,讓我買肉吃,一想到還有幾個朋友對自己這麼好,感動到落眼淚。我一邊說著,他打了語音通話過來。我說,我好擔心你,因為你也會抑鬱,我很怕你很久不回我訊息,怕你想不開。邊哭邊這樣說。
他問我在做什麼,我說在車上。問我在車上哭被同學看到會不會丟人。他說真的很感謝遇到我,遇到我的這些朋友。
我會和他說我朋友們的愛情故事,他們之間有暖心的對話我就會發給他。他知道我最好的哥們的名字,閨蜜的名字,連他們的男女朋友名字都知道。他說,每天你朋友們跟你秀恩愛,你可真可憐。
我說,朋友們跟我分享他們開心幸福的事,我也很開心。
而我也會問他有關他和他朋友的事情。他說周的女朋友和我一個大學,崔是他最好的朋友,還有一個在維和部隊的X先生,他會七國語言,滿世界的跑。
從前沒遇到他的時候,一個人什麼都可以,也不會覺得朋友們的戀情多虐我,但是遇到他以後,就覺得好孤獨。
他還是偶爾說來找我,也總是說說而已。我給他寄過去的東西,一直寄到周那邊。我覺得很抱歉,跟麻煩周,後來去北城和深城買了糕點和煙寄給周。雖然那時候我也沒錢了。
朋友說,這麼久不見面肯定不正常,他是不是有家室;朋友說,你配不上他,他也看不上你;朋友說,抓緊拉倒吧,找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就得了;朋友說,我在小紅書上看到說他們公司的一些負面訊息,我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你……
他說喜歡我就是喜歡我,他沒像其他男人一樣聊幾天就想出去開房,他素質高,聊天從來不會聊黃段子;只要他喜歡我,我便沒有高攀;我的臉在變好,抵抗力在增強,這就是我堅持的理由!
十一月的時候,我累了,無數次被他的沉默搞得無可奈何。我說,我累了,以後不會再給你發這麼多訊息了。他告訴我公司虧損四百萬,這陣子壓力特別大。但是你給我時間調整一下,我會好起來的。
他說,我這陣子有些忙,也一直沒有問你臉的情況,和崔聊天的時候,他的一番話讓我很自責。他說,你和她關係好,你情緒低落受影響最大的是你身邊的人,這麼多天一直都是她給你講笑話,開導你,那麼你對她做了什麼事情?你本身就是護膚導師,你不也希望她能變的更好嗎?今天起,我要每天監督你使用產品。
日子不知道怎麼就過去了。我又借了我當兵的姐妹兩千塊錢用來買護膚品。我們時常發了早,然後彼此再也不說話。
十二月的時候實習結束,我們被通知實習延期,而我原本打算去參加一個冬令營培訓,吃住全免,還能去那座城市看看。結果計劃泡湯了。我告訴他實習延期去不成冬令營了,他問我,那怎麼辦。
問的我特別惱火。能怎麼辦?那就不去唄。那個時候起我意識到,你經歷的所有煩心事都是要靠自己解決的。
實習結束我去做了寒假工。黑白倒班,一天十二小時流水線。我需要錢去治痘痘,需要錢去旅遊。他對我說,一想到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過年,我就感覺難受。過年的時候,我要打電話給你。
我總是用吃飯的一個小時和他說話。網速特別卡。有時候下班看到沒有他的訊息真失落。
他有時候對我說,感覺都要把你累壞了,感覺到你這陣子是真的忙了,好心疼你。
而我有時候被工作累到麻木,沒有時間處理情緒。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考慮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我累死累活一天天沒有清閒時候,一個月四千多一點的工資,而他每個月要往外面出錢,我可能這輩子加下輩子都掙不出他一輛車的錢,我確實配不上他。
想到了這一點以後,心裡的妄想也死了,我就像一個謝了氣的氣球一樣,謝成老年人睪丸一樣的狀態。我變成了一臺毫無感情的機器。
有時候我會突然想哭,在車間裡淚如雨下,身體越累,心裡越痛快。
過年的時候他給我打了電話。短短的幾分鐘。
我去了木心美術館,在人來人往的景區孤獨如狗。
他的早依舊雷打不動的發來,對我來說是一種嘲諷。我讓他以後不要發來早了。
寒假工結束那天是夜班,沒睡覺趕車去火車站,倒車,發現沒有了回臨城的火車,哪怕青城也沒有。最後遇到了黃牛,坐汽車回來,深夜被扔在服務區。訂完賓館和到家的票以後僅剩三枚硬幣。我不會忘記在火車站找朋友借錢,拖著三個大包氣急敗壞的落淚。
他沒有問我到哪裡了,沒讓我發車牌號給他,沒讓我發定位。
回家第二天,爸媽告訴我姥姥去世了。我告訴了他,他沒有回我只言片語。
你知道的,有時候我跟他分享一些事情是我的習慣,這半年來我早已對他依賴。因為只和他一人聊天,很多朋友沒有像從前那樣密切了。
次日晚上七點給我發了訊息。
三月四月的時候,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問早,聊天變少了很多。我和他爭吵過一次,逼他和我在一起,他說他有自己的苦衷。
五月中旬畢業答辯結束,我告訴他,我要畢業了,朋友讓我去北城工作,我想在去工作之前見你一面。
我聽著那時候正火的《紙短情長》哭到喘不過氣。他在螢幕那端說,很抱歉,我沒辦法去見你,時間不允許。你等我以後去北城找你。
我多想他告訴我一句,別去北城,來青城找我,我們一起。
但是他沒有。
我當然知道這又是騙我。
後來我去了北城,因為工作不合適又回來了。
我告訴他我回來了。腳又踏上臨城的土地時,我蹲在地上看著臨城的車水馬龍又哭又笑——因為他的老家在臨城啊,在臨城好像還能有一個見面的念想,而且畢竟自己在臨城上了四年大學啊。
第二天我就投了簡歷,面了試,通知我去上班。5.28那天我去上班。
有一天下班以後,我讀蔣勳的書,書裡有一段話大意是這樣的:
但凡旅遊看到修建亭子的地方,都是風景比較好的地方,亭——停,你可以知道山水名畫中畫著亭子的地方就是風景最好的地方。當你遇到亭子的時候,不妨停一停腳步,欣賞一下美景。
我照例劃下來拍給他,他回覆了一句:那我應該在你對面建一座亭子是不是。
瞬間淚目。
他說有一些事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和我說,已經糾結了很久了。我引導他繼續說。
他問我,如果他不像我想象中那麼優秀我會怎麼辦,會不會把他拉黑。
我說,每個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呀。
他說,不是。你怎麼看其他平臺上對於我們公司的評價。
我說,我臉好了,這就是證明。
他看我實在笨就坦白說,他的身份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照片也是,他一開始和我聊天就是為了賣給我產品的,沒想到後來動了感情。他現在要辭職,工作賬號要別人用,他不想我受別人騙。
我聽到他說賣給我產品時,心如死灰。繼續問他真名叫什麼,他說崔。
我說,那不是你好朋友的名字嗎?!
他說,我為了拉近和你之間的距離。
我說,那你在哪上班?
他說,你對面寫字樓。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感覺天璇地轉。他說的崔,和我同歲,見過照片,瘦,眼睛小,戴眼鏡,和大叔氣質完全不一樣。
我打電話給他,他一接電話我就笑了,笑到蹲到地上。他說,你不應該生氣嗎,難道你不生氣嗎?我是該生氣的,但是心早就死了,沒有什麼感覺,有什麼好氣的。
原也知道不會在一起,也許他結婚了,也許真的把我當小女孩而非異性,送的那本書上不也寫著麼:適逢其會,猝不及防。別的事情我不會,自我保護可是最擅長了。
後來我告訴他,我想了想,我愛的不是他的皮相,不是他的錢財,而是聽我懂我的那些知心陪伴。
他對我說著喜歡,讓我以後搬去和他一起住。他說,現在終於能用自己的身份來和你說話了。你和我說過兩次在一起,我聽了又心酸又欣喜。他說,我對你的感覺是,比喜歡多,但是又不敢去喜歡,你能明白嗎。他一遍遍笑著叫我的名字。
不久的某一天,下班之後,我告訴我晚上要找他一起住。把他嚇了一跳。我從沒有如此膽大包天,也可能我被一些事情弄的不再清醒。
那天我在他說的便利店裡等他。
一直到23:30分他才下班後過來。我一直低著頭,和他一前一後的走。他問我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也低著頭回答。他的同事們起鬨。
我抱著我的《月亮與六便士》遮掩我的無措。我一直沒有看他的臉,相信他也是。
進到他房間裡,看到了曾經寄給“另一張面孔”的《莎士比亞悲喜劇全集》、3D列印月球燈、那裡面有我寫的一封情書,我才又一次死心塌地的感覺,哦,眼前這個人說的都是真的,確實不存在那個人。假的名字,假的微訊號,假的朋友圈,一直和我聊天、打電話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人。
但是我一抬頭的時候卻又感覺五雷轟頂了。他明顯看到了我眼神中的錯愕感,他指著自己的臉說,14年出過車禍,死裡逃生,顱內充血,做過幾次手術以後,右邊臉這樣的。他邊說邊指著自己的臉,我看著一張彷彿剛剛被人胖揍一頓腫成豬臉的半張臉,心裡扭曲的疼痛。
他說,他曾經想當書模,曾經很多小女孩喜歡和他一起玩過家家,他說你能體會當那種曾經被人捧著,然後墜入土裡的感覺嗎。出車禍以後我每天照著鏡子都想死。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一邊說著喜歡我,一邊又不敢去見我;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說有自己的苦衷;我終於明白了中秋節即使我生氣,他也沒有把讓他想自殺,眼看的到的疾病說出來的原因。
看著他的臉,我感覺生活真是搞笑。
他說他給人擦過皮鞋,他說他幹過流水線的活,他說他見過社會的黑暗,見過小女孩被人灌酒亂摸,他說人不情願的去做一些事情,還不是為了錢。
那天晚上我徹底失去了意識。燈關上的時候,我問他為什麼不問我來的目的。他說,你為什麼來。我在夜裡思忖了良久,吐出兩個字,告別。他說,怎麼了?!我說,我要考研,沒什麼事能讓我分心,我不知道我在臨城待多久,不知道明天在哪裡。
他說,沒有告別。為什麼真相我告訴了你沒有告訴別人,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總是問我是不是對其他人也這麼會說話,怎麼可能,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經心的。只有遇上對的人,說這些話才自然而然。
我們兩個陷入了沉默中。我感覺我在哭,他也在哭。事實上,我們都沒有哭。
他說,我能抱抱你嗎?我挪了一下身子。那天晚上他抱著我入睡,呼喚我的名字。我閉上了眼睛,對,就是這個聲音……
我感覺時空錯位了。
後來,我們沒有在一起。
我突然再也沒有什麼話想對任何人說,那陣子連文章也很少寫。他時常面對我的沉默過來說話,說想我,我總不能熱情迴應。
他養了一隻貓,對我說,我們兩個人一起養一隻貓吧。他知道我一直想養一隻貓。他說,你別租房子了,等學校封校以後,直接搬過來,我們一起做飯,一起洗衣服,一起上下班,挺好的。
我沒有搬去和他一起住。一直到後來很久一段時間,我都沒有緩過來,整個人每天很懵,表情遲鈍。
知道事情真相後我和他一起住過三次,有一次差點發生關係。
到了後來有一天,我在家洗澡的時候,我問我自己,喜歡他什麼。我發現,我喜歡的是“他”出身農村,考了名牌大學,創業成功,這才是我最喜歡的,還有大叔型別;我喜歡的是“他”跟我說的,和女朋友在一起很多年,女朋友嫁給了別人,“他”很多次一個人拖著行李箱走在昆明的路上;喜歡的是,“他”能發現我的少女心,喜歡我的文字……
“他”和我說,“他”最好的朋友崔,有紋身;掙的多,花的也多;“他”最好的朋友崔有事情自己躲起來,不想和別人說;“他”甚至說“崔”看他穿呢子外套好看,自己也買了一件;“他”說崔一個月睡了五六個小姑娘……種種,當時我不關心崔,我只關心“他”。
甚至崔失戀了,我還介紹朋友給崔,結果崔告訴我,他和姑娘沒上床,姑娘告訴我上過。
我想他玩角色扮演玩的很入戲。
怪誰呢?
沒什麼可怪的,大家無非都是可憐人。
現在我和他還聯絡。真相告訴了我兩三個朋友,他們害怕我受更深傷害,讓我抓緊別聯絡了。
現在我們一起在光裡相處,再也不是一個明,一個暗,沒什麼好怕的了。
還沒真正出校門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我是慶幸的,如果三十歲迫切想嫁,而且有了一定積蓄那樣會更慘。
我無從考證,他和我說的多少是真,創業、西藏、喜歡讀書、喜歡拍照、女朋友,以及多少動態裡關愛小動物、高素質的呼籲是真善還是偽造。
我曾也以為我是一座孤島,永遠不會與人這麼有聊,現在發現,有聊有時候也不算什麼,和你有聊,未必和別人無聊。
為什麼曾經我這麼久沒有放棄,因為我算過塔羅牌,塔羅牌說,我的感情會和別人不大一樣,物質豐富,關鍵看我自己選擇……
而且,玩探探那時每天抑鬱,絕望,想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