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經設計出了一個這樣的原始雛形,設計者把這個房間叫做“會動的工作空間”。它可以實現各式各樣的結構佈局。理論上,它還可以嘗試去預測你的需求。到了晚上,可變形移動的桌子也許會覆蓋在你的上方,並將燈光調暗一點,好讓你放鬆一些。假如有多位使用者想要私密一點的空間,桌子也許會形成一個大的反 U 形,一個人可以使用裡面的部分,而另一個人則可以使用外面的部分。
究竟得讓一團巨大的流體奈米機器人搭載多少能量,這本身就是一個棘手的問題。除非使用一臺外部機器來給每個機器人源源不斷傳送能量,否則便需要想一種辦法來把能量儲存在每一粒可程式設計物質中。科學家在不久前使用經過特殊設計的 3D 列印機制造出了一種約有沙粒那麼大的電池,可這還是太大了,而且我們猜這種電池也絕不便宜。
先說結論:可程式設計物質相當於可以被重複程式設計的硬體你有沒有想過,未來有一天你家房子的外牆在夏天的時候自動變得透氣,而在冬天的時候會自動變得密實保暖;你能命令四張椅子變形為一張桌子。
還有,為什麼我們必須要親自動手摺紙,為啥不能對著一張紙
說一句:我想要紙鶴。它就變成一張紙鶴。說一句:我想要青蛙。它就變成青蛙了。或許我們還可以想的遠一點,
當我想坐下,而不想再騎車時,我的腳踏車會變成一張椅子。完了以後它又會變成我的膝上型電腦,或者我的手機會展開成一臺膝上型電腦。這些聽起來非常科幻的事情,或許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遙遠。
這些材料被稱為:可程式設計物質。可程式設計物質相當於可以被重複程式設計的硬體,我再舉個例子:我們現在想獲得最新型號的手機,就得去買,但未來的手機能將其自身在分子層面上重新排列成一款新型號。
這聽起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可你知道嗎?全世界有許多科學家、工程師和藝術家都在努力實現這種可能性。他們的夢想是一團幾乎能變成任何形狀的物質。
我覺得我們人類天生就很喜歡可以變成其他東西的東西。你想想,變形金剛為什麼大人小孩都喜歡看,因為它滿足了我們的這種喜好。
我們的現狀如何?不知道你看過一部經典的科幻片嗎?施瓦辛格演的《終結者 2》,裡面有一個很酷的液態金屬機器人,代號 T-1000。它其實就是理想中的可程式設計物質,根據需要可以變形成任意形狀。當然,我估計你不想要一個從來未來回來的殺手機器人。
麻省理工學院的斯凱拉·蒂比茨教授是程式化材料的支持者,他是對這個領域的展望是這樣的:
“我的想法是你可以為材料程式設計,為物理實體程式設計,以使它們能自行改變形態和性質,能在沒有人或機器介入的情況下自行配置……你可以以某種方式讓材料自行改變形態,而且這通常將是由環境中的事物所觸發的——溫度、溼度、電活性,以及其他能使它們改變形態的觸發因素。”蒂比茨教授將可程式設計物質的這種特點稱為“4D 列印”,因為 3D 打印出來的物體不會根據材質和環境隨著時間發生變化。
比方說,有一種可重複配置的 3D 列印吸管,經過特殊設計的接合處遇水便會彎曲。理論上,透過對每個接合處彎曲方式做出選擇,這種吸管幾乎能呈現出任何形狀。蒂比茨教授製作出了一種被放在水裡時形狀會自行變成字母“MIT”的吸管。
紙藝機器人是一個實現可程式設計物質的很好的起點,因為紙是相對容易操作的,簡單的摺疊規則可以創造出複雜的結構。紙藝機器人具有用於與一臺計算機通訊的電路系統,因此你可以輕鬆地為這種機器人進行程式設計,以使其在正確的時間沿著正確的摺痕處進行彎曲。此外,因為這種機器人在達成期望的形態之後仍可以繼續摺疊,所以它可以做到傳統紙藝無法做到的事情,例如四處走動或抓取物體。
麻省理工學院的丹妮拉·魯斯博士對創造體積儘可能小的紙藝機器人有著濃厚的興趣,而且她成功滴創造出了一個約有指尖大小的紙藝機器人。這個機器人非常的簡單,但簡單有簡單的好處。
這個機器人看起來像是一小片附著在一塊磁鐵上的普普通通的正方形金箔。在被啟動之後,它會迅速地自行摺疊成一隻電子蟲。透過對其搭載的磁鐵施加一個磁場,魯斯博士可以讓它四處走動、游泳和搬運物體。這個機器人現在是由遙控器所操控的,但魯斯博士希望製造出一個有自主能力的版本。
魯斯博士在不久前提出了一種——聽好了——由豬腸所製成的高階版本。好吧,按麻省理工學院的標準來看,帶電的豬腸其實也沒多少古怪。
魯斯博士的目標之一是透過創造微型機器人來改變醫療方式。這種由腸子所製成的機器人很小,可以裝入一片藥片大小的冰中,被人吞嚥下去後,這片冰在進入人的內臟後會徹底融化,釋放出其中的微型機器人。而這個機器人會摺疊成一種能在腸道中“游泳”的形狀。它會把自己鎖定腸道中的異物上,然後奮力地遊動,直到把這異物給強行移除。在這之後,它便會離開人體。但願這種機器人不會覺醒,不管即便真的覺醒了我也不用太擔心,因為,這種機器人主要是由腸衣製成的,所以它最終會被溶解。
如果這種機器人可以被製造得更小的話,它們或許便會具有更多更復雜的醫療用途。魯斯博士設想紙藝機器人有一天將能自行變形為手術工具,或者能把藥物帶到人體中特定的位置。因為摺紙可以用簡單的步驟,使複雜的結構出現,所以它可能代表了一種實現微型醫療機器人的最佳發展途徑。
體積較大的紙藝機器人或許同樣有用處。如果摺痕能很好地自行固定,那我們就將擁有一種可以自行變成椅子、桌子、花瓶或其他任何東西的平板紙。此外,想想看,當紙巾上的四角突然抬了起來時,這會給孩子們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
另外,科學家們還在探索非傳統紙藝,在非傳統紙藝中,你可以在紙上進行剪裁。
想象一下,假如我們能創造一個東西,它能被裝入一個信封中,在合適的時機,它能自動跳起來,然後四處遊走,你覺得這個東西有什麼用?
用途顯然很廣,在軍事上可以當做偵察兵,在生活中用來惡作劇也不錯,比如你創造一封會向收信人做出一個粗魯手勢的分手信。在人口密度高、生活成本高昂的城市裡,如何高效地利用空間已成了一個問題。一個主意是讓一間房間具有各種各樣的用途。你只要想一想,便會發現一間房間只不過是一個把自然界排除在外,並將網際網路接入其中的盒子。我們會以房間的單一用途為它們命名,但理論上,你可以住在一間能根據你不同時間的需求來自行改變的房間裡。
有人已經設計出了一個這樣的原始雛形,設計者把這個房間叫做“會動的工作空間”。它可以實現各式各樣的結構佈局。理論上,它還可以嘗試去預測你的需求。到了晚上,可變形移動的桌子也許會覆蓋在你的上方,並將燈光調暗一點,好讓你放鬆一些。假如有多位使用者想要私密一點的空間,桌子也許會形成一個大的反 U 形,一個人可以使用裡面的部分,而另一個人則可以使用外面的部分。
這張桌子仍處於藝術專案階段,所以很可能不會在近期內出現在你的辦公室裡,但前景是很誘人的,特別是在空間寶貴的地方。
一棟在某種程度上具有生命的房子,這個主意是迷人的,今天我們早已對一些概念習以為常了,比如
谷歌知道我們想搜尋什麼抖音會為我們推薦最想看的影片。或許,對於未來人來說,擁有一棟能透過調節色彩、聲音和溫度來對使用者做出響應的房子,當使用者憂鬱時會變得溫暖和柔和,而當使用者睏倦時會變得涼爽和安靜的房子,就像我們今天擁有一個智慧音箱一樣簡單。
協同工作的機器人如果房子本身可以自行重複配置,那房間中的東西就更有可變配置的理由了。現在有一種非常酷的模組化機器人版本是出自瑞士聯邦理工學院,他們把這種機器人叫做房間機器人(Roombots)。
房間機器人大致是呈圓形的小方塊,可以旋轉和對接。因為它們可以旋轉,所以可以移動(透過扭動來前進,或者相互連線成簡單的輪子)。因為它們可以對接,所以可以進行復雜的大規模裝配。
這種對接機制所使用的是塑膠夾持器和經過特殊設計的對介面,這為讓它們透過連續地夾住牆面來在牆上攀爬提供了可能,所以你可以讓它們各自夾著一盞經過特殊設計的燈爬上天花板,然後變成一盞跟著你滿房子轉的枝形吊燈。
要是你不希望屋裡子所有的東西都是由機器人所構成的,那你就可以取來一些舊木板,並在上面雕刻出連線區域。房間機器人可以來到這些木板前並且夾住它們,將它們變成一條長凳,然後移動到你的身邊。此外,它們還可以用這些木板作為一張椅子的靠背,或者讓這些木板發出“吶喊聲”,以此來對抗醜惡的人類霸主。你可以試著告訴你的朋友:“是椅子乾的!”
這些可移動和自行配置的積木塊具有很多潛在的用途,但研究者最感興趣的是,用它們來幫助老人和病患。房間機器人的一種簡單用途是創造可以為使用者四處移動並調節高度和形狀的傢俱。
這些模組化機器人叢集同樣是邁向通用可程式設計物質的一步。一種實現通用可程式設計物質的途徑是讓這些機器人叢集更為自主化,從而能執行更為通用的命令,如此一來,你或許只需給出一個目標,機器人叢集便會自行設法完成。
不久前,有一項由 1024 個微型機器人所組成的機器人專案,其名為 Kilobot(注意,這個單詞只比 killobot 少了一個字母)。
每個 Kilobot 的構造都很簡單,而體積也很小。它們看起來像是帶有三條不易彎曲的腿的手錶電池,所以要靠晃動來移動。同其他的機器人叢集一樣,你可以給它們安排一項任務,而它們能明確地制定出完成這項任務的計劃,這預示著在詭譎的未來,微型機器人很可能可以變形成你想要的工具,而 Kilobot 執行的一套簡單的演算法可以讓它們重新配置為一把扳手的形狀。
好吧,所以這 1000 臺機器人得花 6 小時的時間來尋找組成正確形狀的路線。此外,它們最後所構成的更像是一支組成了一把扳手形狀的機器人儀仗隊,而不是一種看起來有用的工具,但這裡顯示出了很多樂觀的前景——機器人越多,會出現的可能也就越多,這可以讓這種機器人叢集工作得更像是一個大的連續統一體。
這種叢集機器人有兩個好處:
可以降低機器人對計算機處理效能的要求,這意味著更廉價,而且很可能也更快速的機器人。自主化機器人也許還更為高效,因為它們可以快速地做出臨場決策,這在惡劣的環境中是尤為重要的(想一想太空或一個災難現場),這些地方會出現我們未曾預料到的狀況。如果機器人能工作得更像是螞蟻,你便能給它們下達更為接近自然語言的命令,例如“把這份食物送到某個地方去”,而它們會用自身的創造力來完成這項任務。
達夫博士和他的“萬能桶”想象一下你把一桶黏性物質拴在自己的腰帶上去修理水槽。當你需要一把 7/32 英寸的內六角扳手時,你只要跟“萬能桶”說一聲,一把扳手便會從這種黏性物質中升起來,然後你用它對水槽做出一些調整。當你意識到你需要一把鉗子時,一把鉗子便會出現。當你意識到你需要一把搋子時,桶子裡的黏性物質便會變形成一根長硬管,而這根管子的一頭帶有一個柔韌的杯狀蓋子。
實際上,事情或許會更好。
你可以說:“鬆開這顆螺絲”,而這種黏性物質便會想出最好的解決辦法,而無需說“給我一把螺絲刀”,或者你只要把頭轉向“疲憊的”“萬能桶”,然後說:“哥兒們,該幹嘛幹嘛去。”而無需親自用搋子去疏通廁所。
此外,你不會只是召喚簡單的硬質工具,
也許你想要一個枕頭來休息或者需要一臺計算器一隻機器人寵物怎麼樣?也許你忘了這天是情人節,所以你會吩咐這種黏性物質變成花。這種黏性物質甚至很可能可以被配置成更多的黏性物質。
換言之,“萬能桶”包含的物質是真正通用的,至少在物理允許的範圍內,這是可程式設計物質最宏偉的目標,而且很可能也是最遙遠的目標。要實現這個目標有多困難呢?
首先,每一點黏性物質都需要做很多的事情,而且把所有這些東西都微型化是很困難的。蒂比茨教授指出:
“你很可能會想將某種質地堅硬的物質用於扳手,但如果你想為孩子們製作一些柔韌的玩具的話,你便會想使用一種不同的物質,可不同型別的材料怎麼能被混合在一起呢?”另一個問題是這種黏性物質能有多麼智慧。德曼博士指出:
“一方面,如果這種東西不太智慧的話,我們就很難用它來做事,可如果它很智慧的話,我們談的便是每一粒黏性物質都裝有電池……那聽起來太難了。”究竟得讓一團巨大的流體奈米機器人搭載多少能量,這本身就是一個棘手的問題。除非使用一臺外部機器來給每個機器人源源不斷傳送能量,否則便需要想一種辦法來把能量儲存在每一粒可程式設計物質中。科學家在不久前使用經過特殊設計的 3D 列印機制造出了一種約有沙粒那麼大的電池,可這還是太大了,而且我們猜這種電池也絕不便宜。
不過,儘管如此,一個由約翰·羅曼尼辛、凱爾·吉爾平博士和魯斯博士所組成的研究小組向“萬能桶”的實現邁出了激動人心的一步,他們創造出了魔力塊。
它們是邊長有 5 釐米的小方塊,差不多有一個乒乓球那麼大了,每個方塊配備一個內建飛輪,邊緣上帶有磁鐵。當飛輪運轉時,方塊邊緣上的磁鐵會讓方塊間保持連線狀態,但當飛輪快速地停下來時,這些方塊便會“活過來”,因為飛輪的動量被轉移到了方塊上。
這時,這些方塊便會與一組新的魔力塊相連線,從而改變這組方塊的結構,因此它們既可以自由地移動,又可以牢固地連線在一起,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如果你想將著眼點從一種無定形的流體轉移到一種固體上的話。
此外,這支團隊能讓這些方塊在立體空間中移動。這種飛輪的功率大到足以把這些方塊從桌面上抬升起來,並將它們拋向空中,這讓創造立體結構成為了可能。
這支團隊的目標是找到能讓這些方塊變得越來越小的辦法。5 釐米寬的方塊無法制造很多不同的東西,同理,你無法在 5 平方釐米的畫布上繪製很多不同的影象,但這只是一個開端。
別忘了 1G 的記憶體在 20 世紀 50 年代大約有 250 噸重,而你現在可以把有幾百 G 容量的 SD 卡裝在你的口袋裡。如果可程式設計物質變得和可程式設計計算機一樣流行的話,我們或許便會期盼出現類似的科技奇蹟。
你一旦得到微型機器人方塊,就得用某種方式來讓它們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這是一個軟體問題,軟體專家宋博士對此的解釋是這樣的:
“我們確實有很多很不錯的演算法可用來處理大規模的機器人叢集,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到底如何才能讓這些演算法具有實效性,因為當你對這些大規模機器人叢集進行審視時,你便會發現肯定有出故障了的機器人,因為它們的數量太多了。它們中有很多會丟失同其他機器人的通訊,還有很多會接收到雜亂的感測器輸入,因此我們確實不知道哪些機器人是出了故障的。我們得確保我們開發的演算法能克服這些問題,這樣一來,當你伸手從“萬能桶”中掏出一把扳手時,這把扳手看起來則確實會像是一把扳手,而不是一把正在散架的扳手。”那我們已經發現了哪些解決這種軟體問題的辦法呢?
協調大量機器人的移動無論物件是一個機器人叢集,還是一隻“萬能桶”,要協調很多小型機器的執行狀況終歸是一個難題。如果要讓每個機器人都進行復雜的運算,那每個機器人就都得搭載更多的裝置。在理想的情況下,所有的機器人都會服從於一套簡單的規則集,以此來完成複雜的任務。
此外,它們得快速地來完成這些任務。前面說到的 Kilobot 從一種任意形態組成一把看起來還算像樣的扳手差不多用了 6 小時,但這仍然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不過對“萬能桶”來說,這可就太慢了。想象一下你在路上遇到了搶劫犯,你試著從“萬能桶”裡召喚出一把刀來自衛。即使這會讓搶劫犯驚歎不已,可他會等上 6 小時再搶走你的錢包嗎?
隨著機器人數量的增加,協調的難度會呈幾何級數上升。你可以把機器人叢集看作為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儀仗隊,當儀仗隊從一種編隊換成另一種時,指揮者不會對任何一名儀仗隊員說:“只要你最後移動到正確的位置就行了。”儀仗隊員得花很多時間來保持彼此的間距,以避免撞到一塊,所以儀仗隊員不僅要知道最終的隊形是什麼樣的,還要知道如何透過有效的移動來改變隊形。
儀仗隊員的數量越多,佇列移動的複雜度也就越高,如果儀仗隊員可以在立體的空間內移動的話,這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為複雜。因此協調 1000 個人比協調 100 個人要難得多。此外,“萬能桶”中的機器人數量很可能比 1000 個協同工作的小型機器人要多得多。
然而我們知道對大規模群體中每個行動者進行協調是可行的。有一些白蟻會建造出規模巨大、結構複雜的蟻巢,這些蟻巢具有用途各異的房間,雖然單獨一隻白蟻不可能知道如何建造出一個完整的蟻巢,但他們卻能把蟻巢給建起來。
我們現在很難弄清蟻群是如何做到的。科學家們現在發現了一個特別有趣的主意是讓機器人進化。對有性繁殖的有機體來說,正常的進化是這樣的:一個雌性生物和一個雄性生物深深地愛上了彼此,並在結合後生下一群幼崽。瘦弱的幼崽會被大自然扼殺,而倖存下來的則會成為新的爸爸媽媽。但對於機器人來說,進化就沒有這麼浪漫了,在計算機程式中,這種進化被稱為遺傳演算法。
比方說,一個研究小組對機器人進行訓練。訓練方式大致是這樣的:
首先讓一群機器人隨機移動,然後設定某一種打分機制,給每一種移動策略打分,得分高的移動策略就會被機器人保留下來。在一代又一代的機器人中重複過個過程,機器人自己就會保留出越來越好的行走機制,甚至遠遠好過人類設計出來的移動策略。理論上,用一套進化構架來尋找不同的辦法來讓機器人執行更復雜的行為,例如“把你自己變形為一顆星星”或者“給我拿瓶啤酒來”,應該是可行的。此外,無論發現的方法是什麼,這些方法都可以很方便地被上傳給其他的機器人。事實上,如果這些方法足夠通用的話,它們或許就可以被傳輸給幾乎任何一個機器人群組。
有一些科學家認為,讓機器人自我進化出來的功能要比人設計出來功能更好。他們指出當人類開始投擲東西和揮舞棍棒時,人手可能已經不同於黑猩猩的手了,所以與其去決定如何設計一種用於砌磚的機器人手臂,不如給機器人叢集安排拾起磚塊的任務。它們會自我進化出最為理想的“手”,或許這隻手的形狀是超乎人類想象的。
其實這並沒有多麼瘋狂。我們的身體其實就是由很多小型機器所組成的,而這些機器會透過協作來做不同的事情。如果機器人能做一些簡單的事情,例如感知、交流、連線、搬運東西和移動,那理論上,它們就應該像活細胞一樣。給予它們足夠的時間,它們沒理由不能進化出手和其他肢體,或者甚至是一種簡單的神經系統,畢竟我們大腦也不是由單個細胞所構成的。
令人擔憂之處如果可程式設計物質進入了千家萬戶的話,隨之而來的或許就是對駭客入侵的擔憂。如果物質的自行變形可以被遠端設定,那駭客對物質做出不易察覺的修改的可能便是很危險的。航空公司已經在設法應對這類問題了,而能夠接入網際網路的汽車同樣存在這類問題。可程式設計物質是會增加新的風險,還是隻會加劇現有的風險,這是完全不清楚的。
即使在沒有駭客的情況下,要是你的可程式設計物質在一個特別錯誤的時間發生了故障會怎麼樣?蒂比茨教授指出:
“我認為最大的道德擔憂在於我們會把決策權交給這種物質。一個非常具體的例子,如果你有一架飛機,而機翼上含有可程式設計物質的話,當你駕駛這架機飛行時,你會給予機翼完全的自由,讓它們在遇到問題的時候自行想出解決辦法嗎?你能確保這是萬無一失的嗎?你能保證機翼會想出應對之策嗎?如果發生了問題,而這種物質又出現了故障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在你把決策權交給了這種物質的情況下,這場事故該歸咎於誰呢?”自動駕駛汽車領域已經在處理“要是一個 AI 把事情搞砸了的話,誰該負責任”的問題了,但至少就汽車而言,可能會發生的問題在範圍上是相當有限的。如果具有思維的物體是普遍存在的話,要弄清責任該由誰來承擔那可能就十分複雜了。
這些物質還會有一些可怕的軍事用途,不過這取決於你的國家是否掌控著可程式設計機器人叢集。00年代末,美國國防高階研究計劃局(DARPA)進行了一項為期兩年的可程式設計物質研究,併為一些機器人技術研究專案提供了資金,其目的是為了獲得一種可重複配置的軍用工具,一名士兵可以把它帶在腰帶上,用來製作工具和備用零件。
這項研究後來無果而終了,研究者曾一度為一種“化學機器人”,也就是一種沒有電動機的鬆軟的機器人徵集過建議。它當然還不是《終結者》中的 T-1000 機器人,但這是成為 T-1000 前的蹣跚學步。
然而你可能認為具有各種軍事用途的機器人殺手跟你沒多大的關係,那要是一隻“萬能桶”可以成為一名完美的間諜呢?想象一下你可以用看起來像是一塊極小的黏性物質的東西來竊聽一間房間。再想象一下這塊黏性物質可以在竊聽的過程中創造出麥克風、照相機和發射器。
這聽起來很棒,對吧?但可程式設計物質變得越小,全世界可能會被嚴密監視的事情也就越多。
在上世紀末,能檢視任何地區的天氣是一件令人激動的事情。在本世紀末,你很可能可以檢視以任意角度拍攝任何地方的動態照片。個人安全或許也將更難以得到保障。
如果你有一隻“萬能桶”的話,無論你去何處,你都可以得到一把刀。
就非常高階的可程式設計物質而言,你很可能可以得到一把槍或一顆炸彈。這種物質是否會是易於被探測到的,則是一個更為棘手的問題。
此外,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地方並不安全。在一個充滿可程式設計物質的世界中,一個危險人物或許會下載一款應用程式來製造爆炸物或全自動武器。
其實 3D 列印已經讓人們對這種問題產生擔憂了,比如說,禁止 3D 列印槍支的嘗試已經失敗了,這主要是因為禁止某人在自己的家裡幹自己想幹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的,而這種不費吹灰之力的創造是否會給社會造成更大的危害,還有待觀察。
對了,說到社會危害,很可能有人會擔心人類將創造出能自行復制並滿世界增殖,然後摧毀世界的可程式設計物質,這被稱為“灰色黏性物質設想”。不過大家別害怕,絕大多數的科學家都認為這是不可能的。
我們可以製造出從未存在過的小型機器和小裝置,但我們不能違揹物理定律。一種由金屬和矽所製成的小的有機體和一種溼軟的碳基有機體是一樣的,它們都得受制於相同的物理定律。
這將如何改變世界人類的身體會做的另一件事情是在某些條件下改變外表,比方說,你的指尖在長時間被浸溼的情況下會變皺。沒人確切地知道這是為什麼,但一個很好的理由是這是一種進化適應,為的是在你手指表面被浸溼的時候給予你更好的抓取能力。要是汽車能做到相同的事情會怎麼樣?你可以讓輪胎根據天氣情況來改變抓地力,可以讓機動車對它們的外觀稍加改變來更好地應對環境。
然而要是我們能擁有更為通用的可程式設計物質,類似於“萬能桶”,不過這種物質還額外具備著移動和思考能力的東西,那會出現什麼情況?
一個非常有趣的點子是用於傢俱的基因演算法,或許在未來,最好的傢俱不是設計師設計出來的,而是根據需求自己進化出來的。
總的來說,軟體專家宋博士認為可程式設計物質將允許人們製造更符合個人品味的東西。“我認為在未來的 20 年裡,我們將看到更多的定製化,看到人們把更富有個人品味的產品帶回家。”
沒有讓傢俱成為“配偶”那麼讓人激動的,是用奈米機器人來治癒疾病。如果可程式設計物質可以被製造得足夠的小,那它們對體內醫療介入來說便是理想的。任何醫療手術的總體目標都是解決問題,同時造成最小的創傷。一個可重複配置的機器人或機器人叢集不僅可以去到正確的位置,自行變形為正確的工具,然後採取行動,還可以把藥物帶到正確的位置,或者透過自行變形來促進治療。我們離能在人體中為了清除癌細胞而東奔西走的小型機器人很可能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走,但魯斯博士的工作成果已經證明了並非只有奈米級的機器人才能進行醫療干預。
另一件有關“萬能桶”的很酷的事情,是你不用為購買各種各樣的東西而東奔西走,也無需丟棄你不再需要的東西,因為你只要購買“萬能桶”,便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而且你還可以讓它們重新變形成不同的東西,不過相對於一張精美的老式木桌來說,人們是否會更希望得到一張由“萬能桶”所構成的桌子,還有待觀察,但即使你是守舊派的一員,不願意在一張由自主化機器人僕役所組成的桌子上用餐,可你或許還是會欣賞它們能聰明地與你互動的能力,畢竟一張由“萬能桶”所構成的桌子除了可以改變尺寸和形狀,也許還會“意外地”把一些湯湯水水潑到你那個討人厭的叔叔的臉上。
即使你不一定會把“萬能桶”作為你家的主要組成部分,可當你旅行時,你或許會想帶上它們。德曼博士指出:
“假如你要去太空,而且你想帶上一些能根據你要執行的各種任務進行重複配置的超級工具,那“萬能桶”便是非常有用的……如果你在太空裡或戰場上,抑或在參加野營,那你就沒有一個能存放很多東西的儲存空間,而當你得把所有東西都帶在身上時,你會對希望要帶的東西越少越好。”“萬能桶”也許還會是環保的。據德曼博士所說:
“如果我們製造出了一套像“萬能桶”一樣的系統,那我們便可以用其中的顆粒來製造一樣東西,而且這樣東西上還有一個能讓它重新散為顆粒的按鍵,那將是極為激動人心的。我們那時要做的只是去買我們所需量的顆粒,而之後我們可以重複使用它們。實際情況很可能不會有這麼完美,但無論我們那時能實現何種程度的重複使用,我想都會比回收利用更具有吸引力,因為重複使用終歸比回收利用要好得多。”能夠移動和感知意味著“萬能桶”同樣會具有很多工業用途。你可以想象到這些小型機器人在一座工廠中四處尋找(液體或氣體)洩漏或潛在的隱患,並在必要時進行維修的樣子。有一天,這些機器人或許能在土壤中穿行,讀取土壤資料,以此來改善農業。
這對人類來說,真的是有著令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可程式設計物質,從改善日常生活體驗到征服太空,都能找到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