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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冷宮飛雨

    張愛玲說:“我的母語,是被北邊話和安徽話的影響沖淡了的南京話。”她的上海話是後學的,雖然她一向被視為上海都市文學的代表,但從接觸張愛玲的小說起,總覺得她的行文用字裡,時不時就蹦出一種安徽味。張子靜說:“然而母親和姑姑走了。我和姐姐由保姆帶著。”她母親和姑姑1924年離開家去歐洲留學,張愛玲不過四歲,正值學習語言的關鍵期,就這麼被安徽的保姆、女傭包圍著,那種影響,也許不像她學上海話那麼刻意,但大抵是“潤物細無聲”——不知不覺沁到皮裡。去美國之後,張愛玲總提安徽方言。

    這種方言,實在是她過去生活的一部分。《怨女》裡,銀娣一家說一口家鄉的侉話。《小團圓》裡,有那句大名鼎鼎的合肥土白:“不做摪搞啊?”“摪”也是憑音對上的字,意思是怎樣,聽慣了上海話和普通話的人,再聽這個話,難免會侉氣。

    張愛玲與弟弟吃飯,女傭則敦促:“快吃,鄉下霞子沒得吃呵!”“霞子”,在合肥話裡指孩子。叫女兒有時候叫“大姐”,“我家大姐”云云,女兒小的時候也有叫“小大姐”的。張愛玲用在小說裡,算是土白,還是侉氣,但那種質樸的和善與生活氣息,卻從一兩個字的變動和語氣的變換中油然而生。還有合肥土白裡“啊”字的發音方式,也被張愛玲分析過,“合肥話拖長的‘啊’字,捲入口腔上部,攙入咽喉深處粗糲的吼聲,從半開的齒縫裡迸出來”,古怪的戲劇化。張愛玲的母親黃逸梵,也生活在安徽方言裡,有時候她也會用合肥土白打趣女僕一下:“噯,韓大媽!好啊?我好歐。”發“歐”字音,嘴唇形成圓形,一種客氣在裡面。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寫作過程中,張愛玲時不時就用到皖北的俚語,比如“有紅似白”,指臉色白裡透紅;皖北人愛把豬嘴叫“豬拱嘴”,有時候形容人嘴唇厚,或者嘴型過於突出,就打個比方,說“切切倒有一大盤子”。張愛玲搬過來,放在《金鎖記》裡,後來改成《怨女》還在用。《小團圓》裡還提到家裡女傭說“跑反”,大概是指1937年之後,日軍全面侵華,安徽是“重災區”。老輩的安徽人都知道“跑反”,也叫“跑日本鬼子反”,常常是夜裡動身逃難。直到1990年,張愛玲七十歲,在臺灣《聯合報》上發《“嗄?”?》,又提到安徽方言,“蘇北安徽至今還保留了‘下飯’這形容詞,說某菜‘下飯’或‘不下飯’,指有些菜太淡,佐餐吃不了多少飯”。小時候她聽到合肥女傭說“下晚”,總覺得奇怪,下午四五點鐘稱“下晚”,她以為是下半夜,其實類似於“向晚”,靠近晚上的意思,古文有:“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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