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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寒山別居

    他的《典論·論文》“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 可以看出曹丕對文學是很重視的。而他的文學理論,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對後世的文學理論批評乃至整個文學發展方向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典論·論文》便集中的表達了他的見解: 首先,在《典論·論文》中,曹丕透過比較分析研究了文學和其他著作的區別,研究了文體對風格的要求,從而第一次提出了文體論,其中說道:“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備其體”。即是從根本上說,文章具有共通性,但因體裁不同又各有要求和特點。且看曹丕之前,先秦時代,文史哲相互夾雜,渾然一體,著眼點在“本”而不在“末”;兩漢時期,雖然儒家著作被排除在了文學之外,但也沒有系統性的提出文學的體裁和類別。把“本”,“末”結合起來提出文體論的這一創造性觀點的,就是曹丕。

    當然,曹丕對文體的闡述也並不十分具體,但他的觀點對後來文體論的研究和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比如唐魏徵的《群書治要》收集的桓範的《世要論》中的《序作》、《贊象》、《銘誄》就可以說是對曹丕的觀點的詳細闡釋與發展, 其中“不尚其辭麗,而貴其存道”就是曹丕的“書論宜理”的意思,桓範批評漢碑銘文之虛妄就是對曹丕“銘誄尚實”的闡釋,又如劉勰《文心雕龍》從《辯騷》到《書記》二十一篇都是從文學本身出發對文體論的研究,後來宋文帝元嘉十六年所分立的“儒學,玄學,史學,文學”四科也完全與曹丕的“奏議,書論,銘誄,詩賦”類似。

    可見曹丕文體論的提出,既劃清了文藝作品與其他思想類,歷史類等作品的界限,有推動了後世對文體的研究。另外需要說明的是,曹丕所認為的“尚實”的不僅侷限於銘誄之中,他在《答卞蘭教》中說“賦者,言事類之因附也;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也,故作者不虛其辭,受者必當其實”,可見他認為其它文體的作品同樣應該“尚實”。其實曹丕本來就是一個立足於現實的人,《折楊柳行》中明說了“王喬假虛辭,赤松垂空言。達人識真偽,愚夫好妄傳”。這樣的思想在封建統治者的身上是難能可貴的。

    第二,在《典論·論文》中,曹丕提出了“文氣說”:“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奏同檢;至於引氣不齊,巧抽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遺子弟”。 在此曹丕提出了以“氣”來論作家及其作品的觀點,在《典論·論文》中他就以“氣”來論建安七子:“王粲長於辭賦,徐幹時有齊氣,然察之匹也。如粲之《初征入《登樓》、《槐賦》、《徵思》,於之《玄猿》、《漏卮》、《圓扇》、《橘賦》,雖張、蔡不過也。然於他文,未能稱是。琳、瑀之章表書記,今之俊也。應場和而不壯。劉楨壯而不密。孔融體氣高妙,有過人者,然不能持論,理不勝辭,至於(作“以至乎)”雜以嘲戲。及其[時有]所善,揚、班〔之〕儔也”。那麼曹丕所說的“氣”到底所指為何呢?劉勰《文心雕龍·風骨》中說道:“夫 翟備色,而 百步,肌豐而力沉也;鷹隼乏採,而翰飛戾天,骨勁而氣猛也。文章才力,有似於此。若風骨之乏,則鷙集翰林;採乏風骨,則雉竄文囿。唯藻耀而高翔,固文筆之鳴鳳也”,這裡劉勰所提出的“風骨”其實就是對曹丕的“氣”的具體闡釋,紀均評道“氣即風骨,更無本末”。《風骨》篇說:“練於骨者,析辭必精;深於風者,述情必顯”,還說“若瘠義肥辭,繁雜失統,則無骨之徵也;思不乏周,索莫乏氣,則無風之念也”,也就是說作品沒有了思想感情是不會有風骨的,也就不會有氣,可見曹丕所說的“氣”,是作品的內容與形式的統一體,也就是作品的風格

  • 2 # 玉滿元珠寶

    曹丕做魏太子時期,寫了一部學術著作--《典論》。原有22篇,後大都亡佚,只存《自敘》、《論文》、《論方術》三篇。其中《論文》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第一篇文學專論,在此之前,中國還沒有文學批評方面的專著。它的產生產生,是中國古代文學理論開始步入自覺時代的一個標誌。文章雖不長,但提出了一些新見解,具有顯明時代色彩,顯示出文學批評的新風,對當時及後代文學理論的發展有很大影響。

    1、批評了自古以來“文人相輕”的錯誤,提出“審己以度人” 的正確批評主張。曹丕分析了“文人相輕”惡習產生的原因,是作家、批評家的認識偏差問題,“各以所長,相輕所短” ,只做到“知己”,而沒有做到“知彼”。一方面表現對自己長處的“善於自見”,對別人長處視而不見;另一方面表現對自已短處視而不見,對別人短處視而易見。“文非一體,鮮能備善。” 一個作家不可能擅長各種文體的寫作技巧,各有所長也就必有所短,往往以自己所長相輕他人所短。解決的辦法是“審己以度人” ,即從自我出發,審察自己,衡量別人,要有正確的批評態度。

    2、論述了各種文體的特點和寫這些文體的不同要求。《論文》說:“夫文字同而末異” ,所謂“本”,是指文章的本質特徵,即用語言文字來表現一定的思想感情;所謂“末”,指文章的具體表現形態,即文體特徵或文章內容和形式方面的特點。無論哪一種體裁,都是用語言文字來表達思想感情的,其本是相同的,不同的是不同文體在表現形態、語言形式、體貌風格方面各有不同。

    3、曹丕還提出“文以氣為主”的命題,說“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 氣有清氣和濁氣兩種,不是可出氣就能獲得的) ,“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雖是父親兄長,也不能傳授給兒子和弟弟) 。這裡的“氣”,實際上指的是作家氣質和個性。所謂“清濁”,一方面說人的性格,另一方面也是指文學作品的風格。“清”是俊爽、豪邁的陽剛之氣;“濁”是凝重、沉鬱的陰柔之氣。曹丕的“文氣說”,第一次正式認識到作家的主體性及其在文學藝術創作中的作用,把文學研究真正地與對人旳研究結合起來,開創了綜合地評論作家作品的風氣。曹丕旳“文氣說”,是《論文》最核心的一個觀點。它的提出標誌著文學創作從此走向自覺,有了曹丕“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的開創,才會有日後劉勰等人的比較全面,比較科學的風格理論。由此,中國古代文學批評進入了一個新的時期,這對提高文學的社會地位,促使作者們重視創作個性,提高創作質量,起著積極作用,對魏晉南北朝文學的發展走向有很大影響。

    4、曹丕論述了文學事業的社會功能和價值。他對文學的功能和價值提出了嶄新旳看法,他說:“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 文章(主要是指詩賦、散文等文學作品。)是關係到治理國家的偉大功業,是可以流傳後世而不朽的盛大事業。曹丕將文章在政治中的作用概括為“經國之大業” ,提到與事功並立旳地位,評價如此之高,前所未有。

    曹丕在文章中提出了並企圖解決文學發展中的一些共同問題,儘管他對這些問題旳解答還比較簡單,但他啟發後來的作家、批評家繼續探索解答這些問題的先驅之功是不能埋沒的。後來的陸機、劉勰、鍾嶸正是沿著他所開拓旳道路繼續前進旳。他的這些觀點,對文學的發展有積極意義,為後來的《文賦》、《文心雕龍》、《詩品》等體制完備的文學批評專著的出現,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他將前人零散的文學批評觀點系統論述,為後代文學批評史旳發展做出了傑出的貢獻。他是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第一位文學評論家。

  • 3 # 張紅偉書畫篆刻創作室

    曹丕給予文學極高的地位,且認定文章是可以“不朽”的,這實為高瞻遠矚的眼光。曹丕對文章地位的推崇,把文學的地位從政治的附庸品推向超越生死的不朽之作,充分強調了文學的獨立性,對建安以後文學蓬勃有極大的啟示和影響。

    建安以前,中國沒有文學批評的專著。曹丕的《論文》重視品藻諸家,分析各家才性的細微差別,探討文氣的內在規律,是有其思想文化背景的。其一是當時品藻人物的社會風氣很盛。其二是當時的文學創作也進入了自覺時代,越來越多的作品開始體現出不同的創作個性。這些都歷史地呼喚著《典論·論文》的產生。《曹丕是漢魏時期重要的文學理論批評家。他撰寫的文論著作流傳於世的有兩篇,一篇是《與吳質書》,另一篇就是著名的《典論·論文》。《典論》是曹丕精心撰寫的學術著作,一共20篇,《論文》是其中之一。《典論》一書失傳,《論文》這一篇因被選入《昭明文選》而得以儲存下來。

    曹丕的《典論·論文》正是在這種風氣中為生的比較系統的文學批評論著。典論·論文》從批評“文人相輕”入手,強調“審己度人”,對建安七子的創作個性及其風格給予了分析,並在此基礎上提出了“四科八體”的文體說,“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的文學價值觀及“文以氣為主”的作家論。他的《典論論文》雖短,卻提出了下列有關文學批評的四個主要問題:

    1.文學具有重要的功用。 這是曹丕關於文章價值的觀點,曹丕對文章的價值給予了前所未有的崇高評價。他肯定文章(指詩、賦、散文、應用文)是“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甚至比立德、立功有更重要的地位,這種文章價值觀是他對傳統的文章(“立言”)是“立德、立功”之次思想的重大突破,是文學自覺的一種表現,對文學創作和文學理論批評發展有重大意義和影響。但可惜的是,在《典論·論文》裡,他並未對這一觀點加以詳細的展開論述。不過,僅僅是提出這一口號,他在文論史上已經是功不可沒了。這就突破了前此輕視文學的觀點,指出文學的重要地位。

    2.作家個性和作品風格有關。 他說:“文以氣(指才氣,即個性)為主,氣之清濁有體(有本質根據),不可以力而致(努力勉強求得一致)”。清指俊爽超邁的陽剛之氣,濁指凝重沉鬱的陰柔之氣,人的氣質個性可大致分成這兩大類。《典論·論文》提出了“文以氣為主”的著名論斷,這就是文論史上著名的“文氣”說。以“氣”論文和作家,是曹丕《論文》最突出的理論貢獻。曹丕所謂的“文氣”,是指表現在文學作品中的作家的自然稟賦、個性氣質,屬於生理和心理範疇,沒有倫理色彩。“文以氣為主”尤其強調了作品應當體現作家的特殊個性,這種個性只能為作家個人所獨有,“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建安七子各自顯示出各自的才能,究其原因,是由“性”的差異所導致。詩這種觀點也合符於魏晉人崇尚自然的風氣。

    由於曹丕非常強調創作個性的這種獨特性和不可改變性,一方面突出了作家獨特個性對於作品風格的決定意義,體現了魏晉時期“人的自覺”和“文的自覺”的時代精神。另一方面,則是否定了現實習染同樣可以改變創作風格的可能性。這是其理論的缺陷。在《典論·論文》中還對文學批評的態度提出了有價值的意見。比如反對“文人相輕”和“貴遠賤近”,主張“君子審己以度人”,這對文學批評也是良好的倡議,至今仍有現實意義。

    3.指出不同文體有不同特點、標準。 在《典論·論文》裡,曹丕第一次正式提出了文體分類及其各自特點的思想。在分析作家才能個性各有所偏的同時,曹丕提出了四科八體說的文體論。“本”指文章的本質特徵,即用語言文字來表現一定的思想感情;“末”指文章的具體表現形態,即文體特徵或文章在內容和形式方面的特點。無論哪一種文體,都是用語言文字來表達思想情感,其“本”是相同的,不同的是不同的文體在表現形態、語言形式、體貌風格等方面各有不同。

    接著曹丕提出文體共有“四科”八種體裁的文章。並且認為文體各有不同,風格也隨之各異。四科共計八種,其中奏議與書論屬於無韻之筆,銘誄詩賦屬於有韻之文。其本質相同,都是用語言文字來表現一定的情感。但其“末異”,也就是說,在其文體特徵上,奏議要文雅,書論重說明,銘誄尚事實,詩賦則應該華美。雅、理、實、美,就是“末異”,它們都是關於文體的不同風格體貌。所以,曹丕的“文字同而末異”,說的就是文體和風格的關係,不同的文體應該有不同的風格特徵。“文章“不朽”說是曹丕關於文章價值的觀點,曹丕對文章的價值給予了前所未有的崇高評價。

    4.指出文學批評應有正確態度。他指出有兩種錯誤態度要不得:一是“貴遠賤近,向聲背實”,這就是尊古卑今的觀點,這在東漢的桓譚已有指出,但那是就學術而言,曹丕卻專就文學再指出,也就有了新意。一是“暗於自見 ,謂己為賢”、“文人相輕,自古而然”、“各以所長 ,相輕所短”。這就指出了“文人相輕”的積習,是他的創見。作者從歷史發展的角度指出了文人之間互相貶損的弊習,分析了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並且為文人之間的相處指明瞭正確道路。

  • 4 # 大白藝術

    曹氏父子創作了大量樂府詩,並且注重抒發內心的真實情感,這反映了長期以來在經學束縛下文人思想的大解放。曹氏父子的身份地位和皇室生活的經歷,對他們文學思想之形成有重要作用。曹氏父子均愛好樂府詩,並且創作了大量的樂府詩歌。曹丕提出了著名的“文氣說”,提出了在進行文學批評時應持有的正確態度。他認為作家專才多,通才少。他論述了文章在國家政治生活在的作用,並對當時的文體進行了總結。

    東漢末年,人們逐漸從經學的束縛之中解脫出來,正統觀念開始淡化,思想活躍,重個性、重慾望、重感情、強烈的生命意識成了建安士人內心生活的核心。曹丕擅長作樂府詩歌,所作《燕歌行》2首在七言詩發展歷史上佔有重要地位。建安後期,陳琳、王粲等文人為曹操所網羅,曹丕、曹植兄弟與之遊處,“行則連輿,止則接席”,“觴酌流行,絲竹並奏,酒酣耳熱,仰而賦詩”(曹丕《與吳質書》),在文學史上傳為佳話。曹丕的文學思想集中體現在他的文學理論批評著作《典論·論文》中。

    一、樂府情結

    曹丕登上皇帝寶座後,即對當時的“漢樂”進行了大量改制,對此,《宋書》記載:

    文帝黃初二年,改漢《巴渝舞》日《昭武舞》,改宗廟《安世樂》日《正世樂》,《嘉至樂》日《迎靈樂》《武德樂》日《武頌樂》,《昭容樂》日《昭業樂》,《雲翹舞》曰《鳳翔舞》,《育命舞》曰《靈應舞》,《武德舞》日《武頌舞》,《文始舞》日《大韶舞》,《五行舞》日《五頌舞》,《文始舞》日《大韶舞》,《五行舞》日

    《大武舞》。其眾哥詩,多即前代之舊,唯魏國初建。使王粲改作登哥及《安世》、《巴渝詩》而已。

    這則文獻不僅記載了曹丕詔令改制“漢樂”的具體內容而且對王粲奉命作“哥詩”(登哥)的情況也進行了披露。在東漢建安與曹魏黃初時期,文人創作樂府詩是有條件限制的。而曹丕平時所接觸之樂皆為朝庭之樂的便利條件,為曹丕創作樂府詩提供了最大的便利與可靠的保證。除了出征打仗外,曹氏父子三人大都生活於相府與宮室,終日投壺燕射,如雲的樂工歌女,構成了其創作樂府詩的一架溫床。

    曹丕創作了大量的樂府詩,《樂府詩集》收錄了22首。對於這位皇帝文學家,史書雖然記載了其“年八歲,能屬文。有逸才,遂博貫古今經傳諸子百家之書”的天資聰敏,但他從小卻是以貴公子的身份周旋於聲色犬馬之中的,並於18歲時娶甄氏為妻,之後就基本上在鄴都的安樂窩裡生活。這時的曹丕,於遊樂宴遊、倚翠偎紅、鬥雞走馬而言,幾乎是無所不為,所以,即位前曹丕的詩賦等作品,主要述寫的就是這種貴公子生活,其中又以遊宴、兩性相思最具典型性。詩與賦這兩類文學樣式,雖然均可對聲色酒樂的享受生活作如實記錄,但卻不能配樂以唱,於是,屬於韻文學範疇的樂府詩就自然成為了曹丕的首選。曹丕熱衷於樂府詩的創作,不是因為樂府詩的繁榮與發展,而是因其享樂生活的需要。

    二、“文氣說”

    曹丕論作者時,有一顯著特點即“以氣”論文。例如,他稱徐幹“時有齊氣”,孔融“體氣高妙,有過人者”,“公幹有逸氣,但未道耳”,又評王粲“惜其體弱,不足起其文”。《典論·論文》又總論文與氣的關係:“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奏同檢,至於引氣不齊,巧拙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在中國文學批評史中的“文氣說”,就是從《典論·論文》和《與吳質書》開始的。羅宗強先生在《魏晉南北朝文學思想史》中寫道:“文氣說的提出,從理論上標誌著中國文學思想的發展進入了一個新階段,從著眼於文學的外部聯絡轉向了著眼於文學的內部規律、著眼於文學的特質。文氣說的提出,標誌著文學理論批評自覺時代的開始。”他充分肯定了曹丕提出“文氣說”在中國文學思想史上的重要意義。

    曹丕論作家的“氣”,主要指作者的個性氣質而言。他認為,個性氣質來自自然稟賦,“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他又認為,自然稟賦的不同氣質,可以分為清與濁兩大類。“凡萬物生於天地之間,有美有惡。物何故美?清氣之所生也。物何故惡?濁氣之所施也”(《全晉文》卷五十四》)。清濁之分,是指氣質之優劣,並不是指氣質情性的不同特點。作家的氣,主要是指氣質情性,這正反映了經學束縛解除之後,處於變動不居中的思想領域普遍重視自我的傾向。重視體氣、重視個性、重視感情氣質等,都是重視自我的表現。氣,在作者為氣質情性,反映到文章中來,就是指一種表現出個性特徵的感情氣勢、感情力量,是反映到文章中來的生命力。“文以氣為主”,就是以感情氣勢、感情力量為主。不過,這種感情氣勢、感情力量由於作者氣質情性的不同而表現出不同格調、不同的個性特徵罷了。《典論·論文》和《與吳質書》用“氣”評論作家與漢末三國時期以“氣”稱述人的氣質、才能的風氣有關,茲舉數例以說明之:

    申屠蟠稟氣玄妙,性敏心通。(《後漢書·申屠蟠傳》載蔡邕語)

    (魏元丕)稟乾氣之純懿。(佚名《涼州刺史魏元丕碑》)

    (徐幹)含元休之清明之氣,持造化英哲之性。(佚名《(中論>序》)

    周成王體上聖之休氣。(曾丕《周成漢昭論》)

    (孫究)氣志體懿。(孫權《詔孫慮假節開府治半州》)

    以上諸例所謂玄妙之氣、純懿之氣、精明之氣、休氣、

    休懿之氣等,都用以稱道人物純正美好的品格和高度的智慧等。

    霍光懷沉勇之氣。(嵇康《明膽論》)

    (毋丘興)志氣忠烈,臨難不顧。(張既《表毋丘興》)

    (龔德緒、王義疆)志壯氣剛。(楊戲《季漢輔臣贊》)

    (徐邈)才博氣猛。(《三國志·魏書·徐邈傳》)

    以上諸例所謂沉勇之氣、忠烈之氣、堅剛之氣、猛氣等都用以稱道人物堅定果敢的品質、性格。這些材料說明在漢末三國時代,用“氣”來解釋人的品格、氣質、才能、生理等已經相當普遍了。在曹丕所處的時代,人們已經開始用“氣”來品評人物、說明與文有關的樂和言辭。正所謂:“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乎心,然後樂氣從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身。…‘樂氣”、“氣盛”都是以氣言樂。鄭玄還認為,不同的樂歌便有不同的氣,它們各自適合於不同性質的聽者。《樂記》載:“子贛見師乙而問焉,日:‘賜聞聲歌各有宜也,如賜者宜何歌也?”’鄭注:“聲歌各宜,氣順性也。”東漢邊讓《章華臺賦》有“音氣發於絲竹之”之語。曹丕也曾用“清氣”一語稱讚樂聲、歌聲的美妙,其《善哉行》雲:“長笛吐清氣。”又云:“有美一人……善為樂方。哀弦微妙,清氣含芳。”曹植《贈丁儀》:“秦箏發西聲。…‘氣”兼指秦地人民之“聲”和樂聲之“氣”。之所以以“氣”言樂,大約是因為樂與律的關係極為密切。奏樂須用律管調整音聲,使之和諧。而古人認為十二律與天地陰陽之氣有非常密切的關係。古代詩、歌、舞往往合為一體,因此所謂“樂氣”,就是詩、樂、舞三者的統一。

    以“氣”形容言辭的如《三國志·吳書·張僱諸葛步傳》載,周昭稱張承“每升朝堂,循禮而動,辭氣謇謇,罔不惟忠”,又稱張昭“每朝見,辭氣壯厲,義形於色”。同書《藏洪傳》說藏洪盟誓“辭氣慷慨,涕泣橫下”。這些例子中“甚隘”、“鄙俗”、“謇謇”、“壯厲”、“慷慨”等都是形容言辭給聽者留下的一種總的印象,這印象是由所說的內容和說話人的語氣、態度等共同造成的。與“辭氣”相近的還有“聲氣”一語。崔瑗《河間相張平子碑》稱張衡“氣聲氣芬芳”,是指其談吐優雅。孔融稱禰衡“飛辯聘辭,溢氣忿湧”,是說談論時滔滔不絕,應對不窮,有才智橫溢、所向無敵之氣概。

    正是在這樣的時代風氣之下,曹丕又進而以“氣”論文,提出“文以氣為主”,並且以“氣”評論作家。人們用“氣”評論人物、說明樂與言辭時,其內容都較寬泛,是對人的一種總體印象而言的。曹丕所說的“氣”和我們今天所說的某個作家的創作風格十分接近,是指一個作家由於體氣和環境的不同所形成的風格特色。

    三、“通才”論

    《典論·論文》對於作家的評價日:

    夫人善於自見,而文非一體,鮮能備善。是以各以所長,相輕所短。夫文字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備其體。

    這段話的意思是說,文章的體裁不一樣,各有其不同的特點和要求,除了“通才”,一般作者各有其擅長與不擅長之處。而他們總是以己之所長,輕視人之所短。曹丕在論某個作家時,也常指出他們的優缺點及他們各自所擅長的文體。這種批評方法,與東漢以來盛行的人物品藻有相似的地方。應璩《百一詩》說“人材不能備,各有偏短長”,就是這種理論的內容之一。王充在《論衡·書解》中曰:“人有所優,固有所劣;人有所工,固有所拙。”劉邵撰《人物誌》也反覆強調此點,他系統深入地研討人物的才性的鑑別使用,在《九徵》篇中,他廣泛地分析了各種性格的長處和短處,如:“厲直剛毅,材在矯正,失在激訐。柔順安恕,美在寬容,失在少決。…‘精良畏慎,善在恭謹,失在多疑。”“論辯理繹,能在釋結,失在流宕”等。他將此種理論應用於政治領域,指出:“材能既殊,任政亦異。”人君的責任便是適當地使用那些偏材。曹操屢下取士無廢偏短之令,所謂“有行之士,未必能進取;進取之士,未必能有行”,正是當時那種人才理論的實際運用。而《典論·論文_》、《與吳質書》指出“文非一體,鮮能備善”,則可以看作是此種理論在文學批評領域中的反映。曹丕曾寫過《士品》一書,就充分說明了他受當時人物品評風氣之影響,並且把這種品評的風氣運用到文學批評中來。他對於當時人才偏至的現象十分明瞭。所以他說:“君子審己以度人,故能免於斯累,而作‘論文’。”他反對在文學批評上“各以所長,相輕所短”,反對“貴遠賤近,向聲背實”,是比較公正和客觀的態度。

    四、文體論

    《典論·論文》在論及文體時是這樣說的:“夫文字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自東漢以來,各種文體得到了蓬勃發展,其中奏議之類公文的寫作,是隨著封建國家政治生活的發展而日益發達的。東漢時期還曾把考試章奏作為選舉官吏的一項內容。安帝時胡廣舉孝廉至洛陽,試以章奏,為天下第一。應劭曾撰《漢朝議駁》三十卷,陳壽撰有《漢名臣奏事》三十卷(均見《隋書·經籍志》),是有漢一代奏議的結集。曹丕認為此類經常用於朝廷軍國大事的公文,其語言風格應該典雅。東漢時期,社會上流傳著兩種風氣。一是文士寫作子書和論說文的風氣,一是清談高議、互相辯論的風氣,這兩種風氣互相影響。揚雄仿《易》而作《太玄》、仿《論語》而作《法言》後,子書作者蜂起。桓譚《新論》、王充《論衡》、崔寰《政論)、應劭《風俗通》、哿晚《申鑑》、徐幹《中論》、仲長統《昌言》、王符《潛夫論》等都是在這種風氣影響下創作出來的。東漢末年以來的文人好辯論的風氣,也深深影響了建安文人,當時,為表現自己的才能,文人們往往一見面就滔滔不絕,有時甚至是通宵達旦地談論,如曹植有四言詩云:“高談虛論,問彼道原。”(曹植《四言詩》)便反映了這一時期風氣。在這種風氣的影響下,士子們寫作書論的風氣也很是盛行,曹丕認為“書論宜理”就是針對這一種風氣而提出來的,這是對當時人們對於書論寫作要求的高度概括。劉劭的《人物誌·材理》將當時人們經常討論的議題加以歸納,對於論者的性格差異進行了分析,他說:“夫辯有理勝,有辭勝。理勝者正白黑以廣論,釋微妙而通之。辭勝者破正理以求異,求異則正失矣。”又說:“善喻者以一言明數事。不善喻者百言不明一意……善難者務釋事本,不善難者捨本而理末。捨本而理末則辭構矣。”劉劭這些話指出論辯當以理為主,不應僅以言辭求勝,不然就會枝蔓詭異,雖然主要是針對談論而說的,但與寫作書論的道理是相通的,曹丕提出“書論宜理”之主張,或許就是受這段話的啟發。

    碑誄之作至東漢大盛,當時出現了擅長作碑文的大家蔡邕。作碑銘之風既盛,諛墓之作也就大量湧現,蔡邕就曾說:“吾為人作銘,未嘗不有慚容,唯為郭有道碑頌無愧耳。”(《世說新語·德行》注引《續漢書》)許多碑銘都是稱頌死者的溢美之辭,這種風氣與送葬的奢靡陋習結合在一起,被一些人認為是敗壞風俗之舉。據《宋書·禮志》記載,建安十年曹操曾下令不得厚葬,又禁立碑。曹丕《典論·論文》中提出的“銘誄尚實”之說,就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提出來的,含有憎惡碑銘失實之意。它是對此類作品內容方面提出的要求,同時也是要求作品應具有樸實而不求華辭的風格。

    自東漢後期以來,人們作五言詩的風氣日盛、詩歌語言日趨華麗,相對於《詩經》較為質樸的風格而言,當時五言詩從民間進入文人創作領域後,逐步趨於講究詞藻,追求華麗。曹丕、曹植的創作就體現了這一風尚。《典論·論文》“詩賦欲麗”的說法反映了當時人的看法。

    五、文章的價值和作用論

    《典論·論文》雲: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曹丕把各種文章稱為“經國之大業”,充分肯定了文章在國家制度中的重要價值和作用。在古代,各種應用性文章,如詔、策、章、表、奏、議等文體使用都非常頻繁。盟誓為外交場合使用;檄文系戰爭時期所用;賦、頌用以褒讚功德,賦還可用於諷諫;某些重要人物逝世,文人們競相作誄,甚至“連珠”之類雜文體,也經常被使用。每當封禪的時候,文人們也是競相創作詩賦,這充分說明文章在國家政治生活中的重大作用,難怪曹丕稱文章為“經國之大業”。

    從文章創作對個人的作用來說,它又是“不朽之盛事”。除《典論·論文》所引相關文字之外,《與王朗書》亦云:

    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揚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疫癘數起。士人凋落,餘獨何人,能全其壽?故論撰所著《典論》、詩、賦,蓋百餘篇。

    他編撰自己的《典論》和詩賦,並且抄寫贈與孫權、張昭。春秋時即有立言不朽之說。自揚雄以後,著書以求不朽的風氣相當普遍,只不過大多數是那些地位不高,政治上不甚得意的文士,藉著書以求不朽。曹丕擁有較高的政治地位,為了表現自己的文才,也欲透過著書以求不朽,這是相當可貴的。他創作了表現真情實感的賦作如《離居》、《感離》、《永思》、《出婦》、《悼夭》、《寡婦》、《感物》、《哀己》,詠物者如《彈棋》、《迷迭》、《瑪瑙勒》、《車渠》、《槐》、《柳》、《蔦》,共佔一半以上,另有一些敘行旅或者賦登臨的賦大多屬於抒情小賦,較少政治意義,更多的是抒發自己心中的真實情感,寫自己日常生活和情感。

    綜上所述,曹丕在建安文壇上具有重要地位,他重視樂府詩歌的創作,他在樂府詩中抒發自己的真實情感,這與他的宮庭生活有關。當時的社會現實,促使他關注社會民生,寫出了不少反映社會現實的作品。他提出了具有開創性的文學思想觀點,如“文氣說”的提出和對文章作用的高度評價,表現出他卓越的文學創作才能和獨特的文學思想,在中國文學思想史上寫上了重重的一筆,對後世作家的創作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 5 # 悅詩文藝

    曹丕在《典論·論文》中說“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 ,可以看出曹丕很重視文學之主旨的。他的文學理論,在中國文學史上佔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對後世的文學理論批評乃至整個文學發展方向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典論·論文》便集中的表達了他的見解: 首先,在《典論·論文》中,曹丕透過比較分析研究了文學和其他著作的區別,研究了文體對風格的要求,從而第一次提出了文體論,其中說道:“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備其體”。即是從根本上說,文章具有共通性,但因體裁不同又各有要求和特點。

    當然,曹丕對文體的闡述也並不十分具體,但他的觀點對後來文體論的研究和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比如唐魏徵的《群書治要》收集的桓範的《世要論》中的《序作》、《贊象》、《銘誄》就可以說是對曹丕的觀點的詳細闡釋與發展, 其中“不尚其辭麗,而貴其存道”就是曹丕的“書論宜理”的意思,桓範批評漢碑銘文之虛妄就是對曹丕“銘誄尚實”的闡釋,又如劉勰《文心雕龍》從《辯騷》到《書記》二十一篇都是從文學本身出發對文體論的研究,後來宋文帝元嘉十六年所分立的“儒學,玄學,史學,文學”四科也完全與曹丕的“奏議,書論,銘誄,詩賦”類似。其次,他在《典論·論文》中,提出了“文氣說”:“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奏同檢;至於引氣不齊,巧抽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遺子弟”。 可以看出曹丕以“氣”來論作家及其作品的觀點,在《典論·論文》中他就以“氣”來論建安七子!

  • 6 # 信君創意

    對文學體裁的論述就有:“夫文字同而末異”觀點。

    在我的理解中,認為曹丕將文形象的比喻為大海,而末則是千川百流。

    在此,我又回憶起我曾經的語文老師講過的一句話:世界上一切小道理都歸大道理管著。

    由此看來,文以載道也是有淵源的,也再次證明曹丕在文學理論上的建樹與功勞彪炳史冊。

    限於學識,本人就只能說到這個層次。

  • 7 # 青城山詩文

    ⛳️曹丕在《典論論文》中闡述了他的基本文學觀點,概述其文學觀點,主要有以下幾點:

    第一、它批評了“文人相輕”的陋習,指出那是“不自見之患”,提出應當“審己以度人”,才能避免此累。第二、評論了“今之文人”亦即建安“七子”在文學上的才力及不足,分析了不同文體的不同寫作要求,說唯有“通才”才能兼備各體。第三、提出“文以氣為主”的命題,說“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這裡的“氣”,實際上指的是作家的氣質和個性。曹丕的這一觀點,表明他對創作個性的重要性已有比較充分的認識。第四、論述了文學事業的社會功能,將它提到“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的高度,又說“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都不如文章能傳諸無窮。

    ⛳️我個人認為,第四點談文學的功用,具有跨越時空的意義,對當下文學特別是詩歌創作有很強的指導意義。詩歌是抒寫人生還是抒寫時代?一直以來都有爭論。其實這不是問題,問題是你能不能寫出共情的東西。寫人生,只是個人情緒的發洩,或者自我的哼哼唧唧,自然不會存活長久。寫時代,是空洞的口號,乾癟的嚎叫,自然令人生厭。傅天琳說:“一首詩的完成,必須有生命的參與,用眼淚和血液來寫,讓讀者讀到你的脈動和心跳。我曾讀過的很多很好的詩歌,感覺它們一個字一個字,都是肉做的。”這些文字是生命意識的相通,一個生命自然能夠感動另一生命。傅天琳又說:“一首詩的完成應當有兩個‘世界’,一個是詩人自己,一個是他所屬的人類以至人類所屬的世界,二者必須是相通的,和諧的,這樣才能寫出時代的本質和走向,也才能寫出詩人對於生命及其價值的真實體驗。”這就是說,詩人透過自己抒寫的人生達到了人類所具有的共同人生,這就是“共情”。所以寫什麼不是關鍵,關鍵是你的詩作能給普遍的人生、給廣大的社會、給遼遠的時代帶來了什麼影響。

  • 8 # 伊醉文藝

    (1)曹丕批評了兩漢以來輕視文學的觀點,指出了文學的獨立地位,提出了自己的文學主張。

    (2)首先,關於文學的價值,強調了文章是“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把文學提到與事功並立的地位,並鼓勵作家們“不託飛馳之事”而去努力從事文學活動,對魏晉以後的文學發展具有推動作用。

    (3)其二,關於文氣,曹丕認為“文以氣為主”,而“氣之清濁有體”,作家的氣質、個性,形成各自的獨特的風格。因此,各有所長,難可兼擅。但過分強調作家的材性,而不懂得作家的風格是社會實踐和藝術修養的結果,觀點不夠全面。

    (4)其三,對於文學體裁的區分曹丕指出“夫文字同而末異”,本是指基本的規則,這是一切文章共同的,末是指各種不同文體的特點。

    (5)其四,關於文學批評者的態度指出了兩種錯誤態度:一是“貴遠賤近,向聲背實”,二是 "闇於自見,謂己為賢"、“文人相輕,自古而然”、“各以所長,相輕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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