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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鴻鵠高飛一舉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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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晉公子
本期話題
01
公元前637年的那個冬天異常寒冷,但公子重耳的胸中卻燃燒著火熱的鬥志。經過幾輪的艱難談判,他終於成功地爭取到了秦穆公的軍援,秦國承諾將以武力支援他驅逐晉懷公子圉,奪取政權。
但是,就在秦軍準備武裝護送重耳東渡黃河之前,《史記》卻記載了這麼一樁令人費解的事兒:
晉國大夫欒、郄等聞重耳在秦,皆隂來勸重耳、趙衰等反國,為內應甚眾。
——《史記·晉世家》
晉國國內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支援重耳,反對子圉?
要知道就在8年前韓原戰敗,晉惠公被虜去秦國的時候,惠公的專使郄乞以他的名義向群臣頒下罪己詔,授命太子子圉嗣位登基,以紓國難。那當口兒,晉國群臣無不痛哭流涕,誓言厲兵秣馬、修繕城池以挾輔少主。
為什麼才過去了短短數年光景,子圉就被晉國朝野拋棄了呢?
國內有人暗中反對自己,對此子圉是知道一些的。先君惠公病篤的時候,子圉曾憂心忡忡地對夫人懷贏說:
“我外輕於秦而內無援於國。君即不起病,大夫輕更立他公子。”
——《史記·晉世家》
子圉擔心,如果他仍然困守在秦國為質,一旦宮車晏駕,國內的留守大臣們很可能會拋棄他,另擇新君。從晉國權力更迭的後續發展看,子圉口中的“他公子”可能就是指他的伯父公子重耳。
因為子圉自秦國潛逃回晉,嗣位為君之後,第一時間就頒佈了針對重耳及其屬僚的“限期回國令”。《史記》載:
子圉之亡,秦怨之,乃求公子重耳,欲內之。子圉之立,畏秦之伐也,乃令國中諸從重耳亡者與期。期盡不到者,盡滅其家。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肯召。懷公怒,囚狐突。突曰:“臣子事重耳有年數矣。今召之,是教之反君也。何以教之?”懷公卒殺狐突。
——《史記·晉世家》
很明顯,子圉把重耳當做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為了孤立他,子圉在“限期回國令”中宣佈,所有追隨重耳的大臣如不在規定期限內脫離重耳回國,他們遺留在國內的家族成員將遭到族誅。
對追隨重耳的狐偃、趙衰、賈佗、胥臣等人來說,他們和重耳流亡在外十幾年,禍福與共,生死與共,背叛重耳回國幾無可能。
因此限期回國令的頒佈,主要目的恐怕還是藉機全面清洗晉國內部殘存的親重耳勢力,避免他們與重耳集團及秦國的裡應外合。
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重耳的外公、狐偃的父親狐突會首當其衝,淪為第一個刀下鬼——上回晉國內部的反對勢力配合秦國,讓子圉的父親晉惠公在韓原之戰中做了俘虜,狐突正是那場政治陰謀的關鍵連線點(關於這一點,可以參看往期文章《 深度剖析〈史記〉中的鬼故事:看晉國巫師的鬼話裡隱藏的驚天陰謀》)。
02
但大清洗後,子圉仍然沒能將重耳拒於國門之外。
公元前636年正月,秦穆公親率大軍送重耳東渡黃河,不費吹灰之力便奪取了河東三鎮——令狐、桑泉和臼衰。三鎮投降,國都震動,驚慌失措的子圉搶出絳邑北門,往高粱方向奪路逃命。
而子圉派來阻擊重耳的軍隊呢?他們一箭沒放,就在秦國的高壓下於二月份宣佈易幟,擁戴重耳為新君,拋棄了曾經效忠的少主。
短短一個月過後,晉國就改天換日,易了新主。對這樁大事件,孔子修撰的《春秋》是沒有一字記載的。《左傳》解釋道,記載缺失的原因是“不告入也”(《左傳·僖公二十四年》)。
也就是說,新即位的晉文公重耳沒有將子圉被廢、晉國易主這件事以正式的外交檔案通報列國,因而魯國國史仍視公元前636年為“晉惠公十五年”而非“晉懷公(即子圉)元年”,直到這一年的年末,《春秋》才寫道:“晉侯夷吾卒” (其實,早在上一年也就是公元前637年九月,晉惠公夷吾就已經去世了),而接下來新的一年已是晉文公元年,這就意味子圉不但被伯父重耳奪去了君位,像條喪家狗一樣被刺死在了高粱邑,甚至連他執政數月的痕跡也被重耳用刀從歷史的青簡中一一颳去了。這一局,子圉輸得太慘,太慘。
軍隊不聽子圉的號令,即便是他父親的親信呂甥、郄芮親自壓陣,照樣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來——晉軍內部,投降重耳的聲音太強了。可子圉明明已經鐵腕清洗了重耳的黨徒,又是什麼人在強勢發聲,力挺重耳呢?
晉國易主的三年之後,也就是公元前633年,晉文公重耳作被廬之搜,擴編晉軍為三軍六卿,任命郄谷、欒枝分別擔任中軍和下軍主帥,聯絡到前文中司馬遷曾說“晉國大夫欒、郄等聞重耳在秦,皆隂來勸重耳、趙衰等反國” ,挑頭反對子圉的很可能就是郄谷和欒枝,所以日後晉文公才會投桃報李,提拔他們為執政諸卿。
但郄谷、欒枝既非追隨重耳流亡的諸大臣,也不是他們留守國內的家族成員,為什麼要力挺重耳呢?
03
《國語》記載,就在重耳抵達黃河西岸,東望晉國的時候,大夫董因受國內的親重耳勢力委派,前來接駕。
重耳指著滔滔河水,饒有深意地問道:“吾其濟乎?”這個“濟”字,恐怕不能僅當作“渡河”講。
《三國演義》裡說官渡之戰時許攸叛變來投,曹操撫掌而笑,曰“子遠肯來,吾事濟矣!願即教我以破(袁)紹之計。”重耳的這句“濟乎”怕是不能不帶點兒這樣的躊躇滿志。但董因的回答或許更出乎他的意料,董因說:
“濟且秉成,必伯諸侯。”
——《國語·晉語四》
你不但能戰勝子圉,執掌晉國,而且將來還要威服諸侯,稱霸天下。董因的這番話與其說是一個史官對未來的預言,不如說是晉國的留守大臣們對重耳的期待。這也是他們為什麼要拋棄子圉,力挺重耳返國執政的原因——在他們看來,子圉那雙稚弱的肩膀擔不起這麼沉重的歷史使命。
《左傳》中記載,當年晉惠公夷吾逃亡梁國的時候,娶梁伯之女為妻,懷胎十月而遲遲不能分娩。卜官招父和他的兒子被請來卜卦。後生卜問之後搶先預測道,定會生下一男一女。招父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補充說,倒是不錯,只可惜這雙兒女註定將來為人奴婢。
當初,本是為了厭壓這不祥的預言,才給這個男孩起名為“圉”——“圉”就是牢獄之意——可誰知道一語成讖,這個孩子日後竟真的被父親晉惠公送往秦國做起了人質。
子圉為質秦國的這段時間,是晉國曆史上罕見的被秦國全面壓制的時期,就連子圉的外家梁國也在這個時候被秦國吞併了。子圉說:
“吾母家在梁。梁,今秦滅之。我外輕於秦而內無援於國。君即不起病,大夫輕更立他公子。”
——《史記·晉世家》
梁國被滅,斷了一臂之助的子圉更讓老秦人瞧不起。如果他回晉國當了主子,那晉國恐怕就還得在老秦人跟前兒當奴才。
要知道,在子圉的祖父晉獻公執政時期,秦晉關係可不是這樣的!那時的晉國不但對秦國保持著戰略上的壓制態勢,即便放眼中原,也是姬姓諸侯中的最強者,左右天下格局的權重之一。
可是子圉的父親晉惠公戰敗韓原,這些戰略上的優勢喪失殆盡。當初他頒下罪己詔,請群臣扶子圉繼位,晉國上下是抱著臥薪嚐膽、一雪前恥的激憤應承下來的。
可誰能想到呢,狡猾的秦穆公並沒有殺掉晉惠公,倒逼晉國同仇敵愾,反而逼迫他簽下割地質子的不平等條約,鈍刀子割肉一般地磋磨掉了惠公父子乃至整個晉國朝野復仇的銳氣。
晉惠公是讓老秦人踩在臉上窩囊以終的,而在秦國做了整整6年人質,子圉也照樣是低眉順目,委曲求全。要逆襲秦國,重振雄風,子圉絕不是領袖的人選,晉國上下能指望得上的只剩下素有賢名的重耳了。
因此,子圉搞不搞清洗,殺不殺狐突,對他和重耳的君位之爭都不足以產生決定性的影響。8年前晉惠公遣他去秦國屈身為質的時候,晉國群臣對他的信心就已經在悄悄地流失。
“外輕於秦”最終導致了子圉“內無援於國”,這場君位之爭對他來說早已註定是一盤搬不回的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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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地圖帝
公元前638年年底,晉惠公病重。晉國太子晉圉從秦國偷跑回晉國,不告而別。晉圉娶了秦穆公的女兒懷嬴,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帶著夫人回去,在岳父的扶持下繼承晉國國君。可是晉圉並沒有這樣做,他擔心日後晉國為秦國所控制,狠下心丟下新婚一年的懷嬴回國。圖-重耳從秦國回晉國公元前637九月,也就是晉圉回去的第二年,晉惠公去世,太子晉圉在大臣的擁護下即位,是為晉懷公。晉懷公即位之後,晉國與秦國斷絕了外交關係,更不用說接懷嬴到晉國。秦穆公肺都要氣炸了,他決心幫晉國再找一位國君。流亡十九年之久的公子重耳,進入了秦穆公的視線。公子重耳是夷吾(晉惠公)的兄長,晉圉(晉懷公)的伯父,流亡列國達十九年,目前正在楚國。秦穆公立即派人到楚國迎接公子重耳,準備武力扶持重耳奪權。此刻重耳已經六十一歲,比秦穆公還要大幾歲。秦穆公將晉懷公留在秦國的夫人,也就是自己的女兒懷嬴,再次嫁給六十一歲的公子重耳。老公子重耳,當真是豔福不淺。在秦國來說,本身發源於隴山以西,習俗與西戎不相上下,一女嫁二夫,也屬正常現象。(不過多是夫死了之後再嫁)秦國為晉國老公子舉行大婚,那邊年輕的晉懷公生氣啊。古代女人改嫁,都是夫死之後才有的事情,而且還要悄悄地進行,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但懷嬴這一次,不但前夫還健在,而且秦國還故意搞的天下皆知,懷嬴給小青年晉懷公這綠帽子可戴大了。況且重耳還是晉懷公的伯父,晉懷公的心情無法用言語描述。偏偏在這時,秦穆公開動了秦國隆隆大軍。公元前636年春正月,秦穆公親自統領兵車五百乘,鐵騎兩千,步卒五萬,兵發晉國,為晉國老公子重耳壯聲勢。隆冬季節,秦軍踏著黃河上的堅冰,邁著輕鬆驕傲的步伐,進軍晉國河東。秦晉兩軍,在河東令狐地區相遇,如果秦晉就此展開一場生死較量,秦軍縱然有微弱的兵力優勢,也未必能取勝。但是晉國領兵大將卻芮和呂省商議之後,忐忑投誠。秦晉十幾萬大軍合兵一處,聲威浩大。晉懷公逃出絳都,在晉國小城高梁遇刺身亡!重耳即位,是為晉文公。沿著渭水河畔一路向東,懷嬴的車隊踏上前往晉國的路途,晉文公第一時間把夫人接到了晉國。後來短短的幾年,晉國取得東周黃河以北的領土,擊敗鄭國,在與楚國爭霸中勝出,成為春秋繼齊桓公之後第二霸。圖-秦晉之間的形勢真不知道秦穆公是否後悔,不該送重耳回去即位,賠了夫人又折兵,強大的晉國不符合秦國的利益。後來幾百年秦國一直被晉國壓制,和晉文公稱霸後晉國實力大漲是分不開的。
回覆列表
晉文公重耳是春秋五霸之一,關於他成為國君的經歷可謂頗費了一番周折:
重耳從小就喜好結交士人,到了他十七歲時就已結識了趙衰、狐偃、賈佗、先軫、魏犨這五個品德高尚、才能出眾的朋友。公元前659年重耳因晉國國內的驪姬之亂而被迫流亡國外。由於他在流亡前在晉國有很高的聲望,因此一批有才能的大臣都願意跟著他,比如有狐毛、狐偃、趙衰、先軫、介子推等文武精英等。重耳的母親出生於戎狄部族,他決定往狄族人的地方逃跑。公元前651年晉獻公逝世,荀息當國相,一手製造了晉國內亂的驪姬立她自己的兒子奚齊為國君,裡克殺了驪姬和奚齊,荀息自殺,裡克派人迎接重耳回國即位,重耳辭謝。有人可能覺得重耳是不是腦袋進水了?多好的機會啊,就這麼推辭。事實上重耳是在權衡各方面的利弊得失後做出的這個決定:晉國的原太子申生早已在驪姬之亂中自殺,裡克又殺了驪姬和她所生的奚齊,如今有資格繼承晉國君位的就只有流亡在外的兩位公子——重耳和夷吾。相比之下重耳年長,在嫡長子早已亡故的前提下重耳繼位更加名正言順,可此時西方的秦國和東方的齊國兩大強國強勢插手晉國內政,干涉晉國君位的繼承。秦國和齊國很清楚重耳繼位名正言順,如果自己立他為君他會認為理所當然;反觀夷吾正因為繼位不那麼名正言順,如果立了他必然對自己感恩戴德。重耳和夷吾都是沒有任何背景勢力的流亡公子,面對兩大強國的強勢干涉只能選擇順從,而非對抗。
夷吾在兩大軍事強國的支援下,最終登上了晉國國君的寶座,史稱晉惠公。晉惠公一即位,立即誅殺裡克,理由是裡克是造成晉國動亂的罪魁禍首,實際則是清除重耳的勢力。不久之後晉惠公再次清洗了裡克的同黨,裡克手下的干將丕鄭、祁舉以及晉國軍隊中的七位高階軍官。這樣一來晉國朝廷中支援重耳的人員幾乎被清除殆盡。原本晉惠公夷吾與重耳兩人都因為申生事件的牽連,被迫亡命天涯,本來還同病相憐,但是現在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便翻臉不認人了。僅僅清除朝中同情重耳的勢力還不能令惠公放心,晉惠公認為重耳在赤狄避難,而赤狄又屢屢興兵,對自己的威脅最大,於是準備派人到赤狄去刺殺重耳(晉惠公派到狄國去的人就是當年砍斷重耳一隻衣袖的勃鞮,還有幾個職業殺手)。重耳聽到這個訊息之後覺得呆在赤狄不夠安全,於是又開始他的逃命之旅,逃到了齊國(齊國離晉國遠,而且齊是一個大國,如果晉國在這兒謀殺一個政治避難者,難免會引起兩國的糾紛)。
重耳一行人到了齊國之後,拜會了齊桓公,齊桓公何許人也?他太清楚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雖然夷吾是自己所立,但隨著他羽翼日漸豐滿,難保不會和自己作對,扶持對夷吾有威脅的重耳利於牽制夷吾,所以對重耳非常的器重。齊桓公畢竟是一代雄主,慧眼識英雄,看出重耳此人不簡單,於是將女兒嫁給了重耳,並且送了八十匹馬作為嫁妝。重耳在齊國得了嬌妻,生活上又得寬裕,有點樂不思蜀了。此時齊國著名的政治家管仲已經去世,重耳本來想利用這個機會,能夠在齊國的政壇上有所作為,接替管仲的位置,但是就在重耳到達齊國的第二年齊國的一代霸主齊桓公卻意外地死於非命,使得重耳的原定計劃受到的挫折。重耳此時或許會嘆息自己的命運坎坷吧:本來打算不再介入君位的爭奪,安安心心在齊國做管仲的接班人,以自己的才華輔佐霸主,事實上選擇輔佐異國君主也是當時所有在本國政治鬥爭中落敗或是一直不得志的貴族子弟的普遍做法,可惜重耳現在已無法在齊國施展,也不知這對他而言是福是禍呢?
重耳從晉國逃亡到狄國時已經四十五歲,在狄國居住十二年之後重耳及其隨從離開狄國,前往齊國。這時齊桓公尚在,對重耳很是賞識,將女兒嫁給了重耳。但是第二年齊桓公就死了,而且齊國陷於內亂紛爭之中。不過齊國的內亂並沒有影響到重耳的平靜生活,在齊國他生活無憂無慮,就這樣生活了五年,這時的重耳已經六十二歲了。六十二歲的年齡,有年輕的妻子相陪,生活輕鬆而自在,重耳只想能夠在幸福之中安度晚年,十七年的流亡生涯讓他多少感到了疲倦與勞累。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海遭蝦戲,落架的鳳凰不如雞,重耳名為一國公子,實際類似流放犯,他太累了,十七年的流亡生涯消磨了他的雄心壯志,如今的他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然而重耳的特殊的身份卻使他不可能脫離政治的漩渦,除了重耳之外他身邊的人註定不會讓他長久享受這種清福。他身邊的人包括十七年來跟隨在重耳左右的謀臣,象趙衰、狐偃、賈佗等人,當年這些謀臣將寶押在重耳的身上,將自己的政治前途與重耳的前途緊密地聯絡在一起,如果此時重耳選擇退出,就意味著趙衰等人十七年來的所有努力、所有的賭注都會付之東流。除了這一群堅定的追隨者之外,還有一個關鍵人物,這個人就是重耳夫人,齊桓公的女兒。
在齊國的五年重耳對政治越來越不關心,懷摟愛妻,生活愜意,甚至不想離開齊國了。趙衰、狐偃等人決定商討對策,謀劃如何讓重耳重振旗鼓,恢復意志,重返晉國,奪回權力。有一天趙衰、狐偃等人正在一棵桑樹下開會,秘密商討如何讓重耳離開齊國的計劃,雖然這次秘密會議十分的隱密,但是居然百密一疏,這些人都沒有意識到就在他們密謀時他們的計劃卻被一個侍女無意中聽到了。當時這名侍女正爬到桑樹上採桑,桑樹下的密謀者全都沒有發現。這名女子是重耳夫人的侍女,這個單純的宮中女孩,對政治上的陰險實在太缺乏瞭解,所以回去之後她把聽到的話告訴了重耳夫人。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是這招來了殺身之禍。重耳夫人害怕這個秘密的計劃如果洩露出去,會對自己的夫君有不利的影響,於是把心一橫,決心將這個侍人殺了滅口。重耳夫人在殺死侍女之後馬上找到重耳,對他說:“夫君你有遠大的志向,但是你們的計劃被侍女偷聽到了,我已經將侍女殺死了。”重耳聽了覺得很奇怪,說道:“我並沒有什麼計劃啊?”重耳夫人說:“夫君你走吧,不要因為留戀妻子和安逸的生活,而毀壞自己的事業的名聲。”重耳夫人不愧是齊桓公的女兒,雖然自己是女兒身,但還是勉勵夫君去完成偉大的事業。但是此時的重耳隨著年紀的衰老,早就下定決心要在齊國終老一生,不再去追逐什麼政治,死活也不肯離開齊國。
於是重耳夫人便跟狐偃、趙衰等人商量。此時齊桓公已經去世,齊國的霸業一去不復返,所以狐偃等人認為不可繼續留在齊國,齊桓公死後宋國的宋襄公試圖接手齊桓公的霸業,宋國的實力並不強大,但是因為在齊桓公會盟諸侯的數十年中,宋國是惟一一個參加了全部會盟的國家,可以說宋國是齊桓公霸業時代的第一追隨國,憑藉這個有利條件,宋襄公雄心勃勃,試圖取代齊國成為諸侯的盟主。於是狐偃、趙衰等人認為:離開齊國之後先到宋國瞧瞧,觀察一下宋國是否有實力來幫助重耳返回晉國奪取政權。可是現在的問題是重耳本人根本無意離開齊國,怎麼辦呢?重耳夫人提出一個方法,就是把重耳灌醉,然後趁他酒醉不醒人事時,偷偷地將其送出齊國。狐偃接受了重耳夫人的建議,於是把重耳給灌醉了,把他安置在一輛馬車上,然後收拾了行李,就離開了齊國。等重耳酒醉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齊國的土地,正在前往宋國的路上,重耳氣得說不出話,馬上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操起一把戈,就衝著狐偃殺過來,把狐偃嚇得撒腿便跑,重耳追了一陣子,剛醒酒還頭重腳輕的,追不上,其他隨從都過來勸了,好說歹說重耳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但嘴上還是說著:“此去若是不能成就霸業我要吃狐偃的肉。”狐偃回答道:“若是此去不能成就霸業,我等都會葬身虎豹豺狼之口,怕是輪不到主公來吃嘍。”
狐偃這話並不完全是開玩笑,作為無權無勢的流亡公子若是在路上碰上虎豹豺狼或是山賊刺客,死了都沒人知道,此時的重耳簡直混成了丐幫幫主,率領一眾隨從四處流亡,最窘迫時也曾向路人討要食物,還曾有一位路人在他們討要食物時隨手扔給他們田裡的土塊。重耳氣得幾乎要打人,隨從們攔下他說道:“有了土地就能種糧食,有了糧食就能養活百姓,這樣就有了爭霸天下的資本。這位農夫是把國土送給了我們,此乃大吉大利的徵兆,預示主公必定會成為一國之君。”重耳一聽轉怒為喜,附身拜謝農人。可惜精神信念上的望梅止渴畢竟不能解決肚子餓的實際問題,看著重耳都快餓暈過去了,為了讓重耳活命,介子推到山溝裡,把腿上的肉割了一塊,與採摘來的野菜同煮成湯給重耳。當重耳吃後知道是介子推腿上的肉時,重耳大受感動,聲稱有朝一日做了君王,要好好報答介子推。
離開齊國的重耳一行來到了曹國。曹國只是一個小國,當時的國君是曹共公,曹共公不過是把重耳當作逃亡人士看待,此公聽說重耳有並生的肋骨,心中好奇得很,也顧不上國君的尊嚴,居然在重耳洗澡的時候躲在帷簾後面偷看。曹共公的所做所為讓曹國的大臣僖負羈對曹共公這個作為十分震驚,因為他覺得重耳手下的謀士個個都十分傑出,有這些謀士的輔佐,重耳是有機會返回晉國奪取晉國的政權的。僖負羈覺得重耳是有潛力的成長股,是不能惹的,不如趁早做點投資。於是私底下贈送重耳一盤山珍海味,在山珍海味之下放了一塊玉璧,重耳將美味的食物留下,把玉璧歸還。僖負羈的這次長線投資在七年之後獲得了回報,七年後已經是晉文公的重耳下令攻打曹國,活捉了曹共公,但是赦免了僖負羈以及他的整個家庭,僖負羈僅用一盤美食換來這個結果也很合算啦。
離開曹國之後重耳和他的隨從到達宋國。此時正好是宋襄公在泓水戰敗負傷之後不久。宋襄公倒是對重耳一行人客客氣氣的,贈送了八十匹馬。宋襄公的部下公孫固與狐偃是老朋友,他對狐偃說:“宋國不過是個小國,又剛吃了敗戰,現在根本沒有能力幫助你們返回晉國,你們還是另找一個大國尋求幫助吧。”狐偃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宋襄公眼高手低,不足成大事,看來是無法依靠的。狐偃與其他謀士經過認真分析之後,覺得中原各國之中,實力還算比較強的國家,只有鄭國了,於今之計,只能先到鄭國觀察情況一下。於是重耳等打點行李,離開了宋國,前往鄭國,又一次踏上流浪之路。
公元前637年重耳來到了鄭國。對於重耳的到來鄭國的國君鄭文公採取了一種冷漠的態度。顯然鄭國已經喪失了大國的地位,對於象重耳這樣一個外國流亡政客,鄭國沒有接待的熱情,鄭文公的冷漠使得大臣叔瞻有了幾分擔心,叔瞻暗中觀察重耳一行人的一舉一動,他得出一個結論:重耳這個人不簡單!狐偃、趙衰、賈佗這幾個人的才幹,都足以成為一個國家的重臣,但卻心甘情願追隨重耳漂泊流浪了十數年,而晉國的政局到現在仍然處於一個不穩定的局面,很顯然重耳還是有機會重返晉國執掌大權的。對於這種人,鄭國是不可得罪的。叔瞻向鄭文公說:“重耳這個人十分的賢能,他的手下個個才華出眾,仍然是未來晉國君主的有力爭奪者;況且重耳的祖先是周武王,與我們都同屬姬姓,主公還是應該對他以禮相待,否則留有後患。”鄭文公不以為然地說:“諸侯國中的流亡公子逃到鄭國的有許多,我怎麼可能對每個流亡公子都以禮相待呢?”叔瞻一聽,便接著說:“如果不能以禮相待,就將他們殺了,以免日後禍患無窮。”鄭文公也沒有采納叔瞻的建議,因為在他看來:已經六十多歲的重耳已經是即將作古之人了,不用費太多心思。但是以後的事實證明了叔瞻的判斷是正確的,鄭文公為這次冷漠的接待付出了代價,在重耳登位後七年晉國軍隊對鄭國進行報復,而當初提議殺死重耳的叔瞻更是成為晉軍的眼中釘,最後叔瞻不得不自殺身亡,鄭文公斬下叔瞻的頭顱交給晉軍作為議和的條件,這些是後話了。
在鄭國碰釘子之後這些晉國的流亡人士深感中原各路諸侯要麼實力不濟,要麼不肯接待,於是決心到當時最強大的楚國去試試運氣。此時的楚國勢力已經深入中原地帶,象鄭國、陳國、曹國等均已成為楚國的勢力範圍,只是中原人士的腦袋裡楚國仍然是一個“蠻夷國家”。不過這個所謂的“蠻夷國家”卻有中原各諸侯所沒有的氣魄與胸襟,楚成王熱情地接待了晉國的流亡集團。深謀遠慮的楚成王力圖將勢力深深地打入中原地帶,同時未雨綢繆,倘若可以憑藉重耳流亡集團將楚國的勢力打入晉國,豈不是一筆長遠的投資?楚成王對重耳接待規格之高可謂是空前絕後。當重耳及其隨從進入楚國之後楚成王以諸侯的禮節隆重接待。重耳大吃一驚:自己不過是流亡在外的晉國公子,怎麼可以享受諸侯的待遇呢?所以打算要推辭不接受這種高規格的接待禮節。但是趙衰卻力勸重耳要接受,趙衰說:“咱們在外流亡了十幾年了,連曹國這樣的小國家都看不起咱們,更不用說象宋國、鄭國這個比較大的國家了。現在楚國是最強大的國家之一,卻以如此高規格的禮節來對待您,正好可以提高我們的國際影響力,以後其他國家也不敢瞧不起咱。所以公子還是不要推辭的好。” 說白了趙衰是建議重耳利用楚成王為自己免費打廣告,如果把天下各國比作江湖門派,此時的重耳不過是一個完全沒有任何江湖地位的流浪漢,而楚成王則是號令天下的武林盟主。這就好比某位外國元首、大企業家或是影視明星與我們某個普通人在公開場合共進晚餐,然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立馬身價倍增,這就叫狐假虎威,不得不說趙衰真是一隻老狐狸,他一眼就看出這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重耳幹嘛還要推三阻四呢?
於是重耳接受了這種高規格的接待。雄才大略的楚成王顯然比起曹共公、宋襄公、鄭文公這些君主更加了解重耳流亡集團的力量,所以他願意對重耳進行風險投資,這將會是一筆投資小、收益大的交易。作為一位風險投資人楚成王自然關心自己的收益,於是用試探性的語氣對重耳說:“公子如果返回晉國執政的話,將何以回報寡人呢?”重耳這才知道宴無好宴,盟主家的酒席哪有那麼容易吃到的?原來是禮下於人比有所求呀!重耳以謙卑的態度回答說:“楚國地大物博,羽毛齒角玉帛這些貴重品,楚國不僅盛產,而且還出口到了晉國;奴僕婢女也是大王所不欠缺的;楚國應有盡有,我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報答才好哩。”楚成王微微一笑說:“話雖如此,可是總要回報點什麼嘛。”重耳想了想說道:“如果在下可以回國執政,而晉楚兩國不幸發生戰事,那麼在下願意退避三舍(九十里),以求得大王的諒解,以作為對大王的回報。如果得不到諒解,就只好左執強弓、右佩箭袋,與大王周旋一番。”重耳此話一出,滿座皆驚。楚國大將子玉聽了之後勃然大怒,跳出來拔出利劍指著重耳說:“大膽!我大王對公子如此敬重,公子卻出言不遜,根本不把我們大王放在眼中。”楚成王搖搖手說:“子玉退下。晉公子十分的賢能,志向遠大,生活儉樸,流亡在外受困遭厄十多年,他的隨從皆有獨擋一面的才能,態度端莊,氣量恢宏,這大約是上天有意安排的,上天如果要他興起,誰又可以違抗天命呢?”楚成王下令好好招待重耳一行人,這樣重耳就在楚國住了下來。重耳這番回答可謂不卑不亢,他很清楚此時如果自己表現得過於強勢無異於為自己的回國繼位之路樹立一個大敵;可如果表現得過於軟弱又會被楚國輕視,倘若自己盲目許諾以土地錢財報答,一旦將來果真繼承君位楚成王就會名正言順要求自己兌現諾言,這對志在天下的重耳而言是不能接受的。所以他承諾將來會報答楚國,但拒絕承諾不與楚國交戰,即使楚國大將子玉拔劍威脅也不能使其折服,可以說此時的重耳已經具備一個霸主應有的氣度,而這點也被楚成王看在眼中記在心裡。
就在這時西方的秦穆公向重耳伸來了橄欖枝——原來秦國自從扶植重耳的弟弟夷吾繼承晉國君位後就發現這小子越來越放肆了——本來夷吾曾答應繼位後將河西之地獻於秦國,結果一繼位就自食其言。秦國不計前嫌在晉國饑荒之時送去了糧食,晉國卻趁秦國饑荒出兵伐秦,結果不得人心的晉惠公夷吾成了秦國的俘虜。好在秦穆公娶了重耳和夷吾的姐姐,在夫人的勸說下秦穆公最終還是放還了晉惠公,但要求晉國太子圉入秦當人質。秦穆公此舉旨在培養親秦的下任晉國國君,然而太子圉卻在當了六年人質後逃離了秦國返回到晉國,這就使秦穆公六年的心血付諸東流。在這樣的情況下秦穆公轉而開始考慮扶植重耳回國繼位。
太子圉離開秦國後的第二年(公元前637年)晉惠公終於因病重而去世,太子圉繼任晉國君,史稱晉懷公。晉懷公一走馬上任,為了鞏固自己的政權,他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針對在國外流亡的重耳和他的謀士們,命令要求流亡者的家屬,必須在限定的時間內將流亡人員召集回國,否則將治以重罪。
當時在重耳流亡集團中重要的謀士狐毛和狐突兄弟,他們的父親狐突居住在晉國,因為沒有在限定時間內召回狐氏兄弟,結果被晉懷公逮捕,最後被處死。晉懷公這個做法實在大失人心,因為晉懷公現在還不滿二十歲,而且在秦國作了六年的人質,可以說在國內並沒有一個穩固的政治基礎。而重耳流亡集團在晉國國內有許多同情者甚至是支持者,在國際上也得了象齊桓公、楚成王這樣政治巨頭的禮待,國際聲名卓著。這個剛剛長大成人的晉國新國君,年級不大卻早學會了政治上的殘忍,但是他對政治對手的打擊卻給了重耳提供了一個天賜良機。
重耳的隨從們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重耳流亡在外已經十九年了,而且已經由壯年步入老年,楚成王雖然禮待重耳一行人,但是楚國距離晉國遙遠,似乎不太可能勞師動眾護送重耳回國,而秦國與晉國則是接壤的,更為重要的是晉國在太子圉繼位成為晉懷公之後與秦國的關係陷入冰點,而晉懷公與他的父親晉惠公,在秦華人的眼裡都是屬於忘恩負義之輩。重耳的謀士們判斷此時的秦國是最有可能為重耳提供軍事援助,支援重耳回國奪取政權的國家,於是決定跟隨秦國的特使前往秦國。
重耳到達秦國後受到了秦穆公的熱情接待。秦穆公為了拉攏與重耳的關係,將五位宗室女嫁給了重耳,令人吃驚的是,其中有晉國太子圉(現晉懷公)的夫人嬴氏。此前太子圉逃離秦國時,嬴氏雖然沒有隨同他逃跑,但是卻為他逃跑出了不少力,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引起了秦穆公對她的強烈不滿,因此就逼著她改嫁給重耳。贏氏滿心裡怨氣,要知道重耳現在都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頭了!所以在新婚之夜時老夫少妻就鬧了一點矛盾,贏氏端了一盆地給重耳洗手,重耳洗完手之後不用毛巾擦手,而是甩甩手,甩去手上的水,估計是有幾滴水不小心甩到嬴氏的身上,嬴氏趁機發洩了怒火說:“秦國與晉國的國際地位差不多,你為什麼要瞧不起我呢?”重耳聽了嚇了一大跳,趕忙脫了新衣服,一個勁地謝罪。
秦穆公設宴招待重耳,在宴席上重耳決定對秦穆公的真實意圖進行試探,他在宴會過程中朗誦了一首古詩《河水》,河水這首詩暗示希望得到秦國的幫助,返回晉國,這是一種非常含蓄的外交手腕,藉助詩歌表達自己的想法。秦穆公聽明白了,於是也起身朗誦了一首《六月》詩篇,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了,暗示重耳如果當上晉國的國君,一定會為周王國立下奇勳。這時重耳的重要謀士趙衰也聽出弦外之音,非常的機智,馬上跳了出來,對重耳說:“快拜謝恩賜吧。”於是重耳心領神會,便走下臺階向秦穆公行禮叩頭,秦穆公也起身走下臺階,表示不敢接受這種大禮,趙衰說:“您把輔佐周王的重任交於重耳來承擔,重耳怎麼能敢不拜謝呢?”
重耳與他的謀士的機智與進退有度,使得秦穆公意識到這個老頭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角色,而此時,晉國國內有一股支援重耳回國的暗流湧動。這年的十二月,晉國國內握有重權的欒、郤兩大家族,均派人到秦國與重耳聯絡,很顯然,新任的年輕國君晉懷公並沒有得到國內政治勢力的的支援,而重耳做為晉獻公九個兒子中碩果僅存的一個,自然成為國內政治勢力眼中最合適的繼隨者。
一切回國的準備都就緒了,公元前636年,新年剛過,秦國便派出大軍護送重耳返回晉國。在逃離了十九年之後,重耳即將第一次重返晉國,而且,這次是衝著最高的權力而來的。但是就是即將苦盡甘來之時,有一個人不那麼樂觀了,這個人就是狐偃。狐偃心想,公子重耳這次得到秦國與國內政治勢力的支援,奪回君位是不成問題了,但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他們這些跟隨重耳流浪了十九年的謀士們,又會是怎麼樣的結局呢?
於是行到黃河邊時狐偃決心對重耳做一次試探:他拿了一塊寶玉獻給重耳,然後說:“主公在外流亡十幾年,這十幾年的時間裡,我得罪主公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最嚴重的一起就是把重耳灌醉後,強行把他帶出齊國,重耳醒來後拿著武器要找狐偃算賬),現在主公即將返回國內了,在下就在此地向主公辭別吧。”
重耳何等的練達,聽出狐偃話中有話,於是便說:“我為各位是同苦共難,如果不能同一條心,那麼請以此河水作證。”說罷把寶玉扔到河中,表示自己絕不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於是狐偃終於拋棄了心中的憂慮,歡歡喜喜隨著秦國的大軍返回晉國。
進入晉國的領地之後秦軍的軍事行動非常順利,連續攻佔了令狐、桑泉、臼衰三座城池。直到二月份,晉國的主力部隊才趕到廬柳(山西省臨猗附近),由於秦軍此行的目的是要擁護重耳擔任晉國國君,所以秦軍並不戀戰,秦穆公派了公子縶秘密抵達晉國主力部隊中與晉國的高階將領進行商議,當時晉懷公在國內缺乏支援的勢力,特別是來自軍隊的支援,因為秦公子縶與晉國高階將領秘密達成協議,晉軍向後撤退到郇地。重耳派出更得力的干將狐偃與秦、晉兩軍的高階將領在郇地進行談判,談判的結果是晉軍陣前易幟倒戈,宣誓效忠重耳,於是重耳抵達郇地,接管了這支晉軍。這樣晉國的局勢陡然之間失衡了,勝利的天平傾向了重耳一方。
在獲得晉軍的效忠之後重耳率領這支倒戈的軍隊攻佔了晉國最重要的城池:曲沃。曲沃是晉國內戰時期,後來統一晉國的晉武公的發跡之地,可以稱得上是晉國的陪都,曲沃攻克之後,重耳祭拜了晉武公的祖廟,之後開始向晉國的首都絳城進軍。而此時,肝膽俱裂的晉懷公匆匆逃往高梁。重耳的大軍兵不血刃佔領了都城,在晉國大臣的擁護之下,重耳終於登上了國君的寶座,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晉文公。
從晉國太子申生被殺、重耳受牽連不得不亡命天涯,到重返晉國,總計在外流亡了十九年之久。十九年的時間,重耳遭受了晉國統治者的追捕、討伐、暗殺,受到過衛國、曹國、鄭國等諸侯國的冷遇甚至受辱,從西流亡到東,又從東流亡到西,不能不說倍嘗艱辛,但正如孟子所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從流亡者的身份到晉文公的演變,此時的晉文公已年逾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