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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菜九段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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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世界史圖鑑
很多人看到這個問題都會被認為提問錯了,其實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鉅鹿之戰是項羽軍事的輝煌一戰,但同時也是項羽敗亡的重要原因,並不是戰爭讓項羽失敗,而是項羽在戰後戰後的處置最終使項羽萬劫不復,稱得上是罪有應得。在這場戰爭之前,項羽並沒有單獨領兵的機會,自從東南拉起復闢大旗(並不是起義)以後,就跟著叔父項梁。在農民起義聲勢浩大的時候,項梁沉住氣並沒有急於北上而是訓練江東子弟兵,陳勝吳廣起義兩個月後就開始衰落,堪堪半年就被平息,可見項梁還是有遠見的,這是已經不是農民起義領導戰爭了,而是六國復辟勢力開始對社會進行瘋狂的報復。
項梁也不得不真正拿出子弟兵參與角逐,大家都知道,秦國的正規軍一直沒有蹤影,前期的起義大都多是與地方治安部隊交戰,後來刑徒軍組成,秦國才撲滅農民農民起義,但是項梁還是大意了,當時六國復辟勢力都沒將刑徒放在眼裡,因為刑徒是所謂的受到秦國壓迫的六國士兵和犯法者組成,沒有秦軍的威力,但是農民起義轉眼就沒了,這使六國不禁後背發涼,項梁也是如此,在項梁看來,秦國刑徒軍只是走運,應得農民軍。當然戰果項梁贏了,但秦軍並沒有損失多大,夜間偷襲得手,項梁身死,這時復辟大軍樹倒猢猻散,劉邦跑的最快,項羽也並不是史書所說悲憤異常,而是也跑了。
對於秦國來說原本乘勝追擊項羽也就沒有之後的事情了,但秦軍退兵了,因為中原地區還有大量的復辟軍,早圍剿趙國時,項羽整合大軍奪得兵權,鉅鹿開打。其實鉅鹿之戰雙方勢均力敵,並不是後世造謠項羽連戰連捷,而是互有勝負,但是秦國內部混亂不堪,大軍沒有補給,刑徒軍20萬,地方兵幾萬,南下的九原軍6萬騎兵是秦國最後的大軍,即便最後投降秦國的中原大軍還有30萬,也就是說項羽沒有能力擊敗秦軍,接受投降也不會留下這三十萬人,即便這些人有大部分是原先六國的人。白起坑殺降卒被當世不容,但那是兼併戰爭,而項羽的屠殺卻是在統一國家建立以後,當然由於復辟的政治正確,沒有人會反對,但刑徒軍的構成卻是人盡皆知的。
除此之外,項羽每到一地就大肆屠殺人口,毀壞城市,這些都是發生在鉅鹿之戰以後,而且程度愈來愈嚴重,令天下膽寒。而項羽卻將此視為威懾和榮耀。當進入關中,雖然秦人銳減,但關中畢竟是秦國腹心之地,項羽在這又大開殺戒,掠奪財寶,這不僅僅是秦國宮室和秦皇陵,還包括關中地區的百姓的一切財富,項羽想要滅掉秦國的一切,他所認為的一切。但他卻沒有想到,關中除了老秦人外還有百年內遷移到關中的六國百姓,商旅,還有六國被秦始皇遷移到的大部分貴族,項羽仗著鉅鹿之戰的勝利目空一切,將這些人都財貨擄掠一空。
還殺秦王子嬰,當然他並沒有任何威脅和反抗能力,但那卻是關中剩餘秦國貴族的靈魂。
而項羽在鉅鹿之戰以後,忘乎所以。六國勢力害怕項羽,中原城池屠戮數十,殺降卒30萬其中大部分是六華人,擄掠關中老秦人六國商旅和遷移過來的貴族,焚秦宮室,最終殺子嬰,懷王。將天下所有勢力得罪精光,這都是鉅鹿之後項羽的所作所為,若沒有這場戰爭,項羽也不會狂妄至此,最後的結局也是罪無可恕。項羽被分屍時,拿著項羽屍塊的清一色都是依附劉邦的關中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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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騎驢去高考
項羽有千錯萬錯,你可以說他婦人之仁,你可以說他鼠目寸光,你可以說他無知愚蠢,但當駭下之圍那一幕發生的時候,他所有的缺點都被人們拋到了腦後,他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的形象徹底深入人心,那種英雄末路的悲涼,那種對他霸業未竟而淒涼落幕的扼腕嘆息,那種不想讓這麼單純可愛的人去死的深深同情都折磨著人的內心,他死時的每一個情節,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地留在了人的腦海中,成為一個最讓人傾倒的絕世悲劇,每每想來,內心總是急劇地悲痛!
項羽的一生確實很短暫,三十出頭,但卻推翻了秦朝,當了四年的西楚霸王,確實也是厲害。在他短暫的一生中,有這麼三件事情很值得人回味。
第一件事情是他小時候學習的事情。項羽小的時候,叔父項梁讓他讀書,他不好好讀,讓他學劍,他又是不認真。項梁發怒了,項羽說,讀書會寫自己的名字就行了,讀那麼多有什麼用!擊劍只能打敗幾個人,不值得學,我要學能打敗千軍萬馬的!於是項梁教項羽學習兵法,項羽很高興,但項羽只是知道個大概,又跑去玩去了。這麼大一個英雄,小時候也是這麼天真頑劣,無形中讓人覺得特別的親近有趣。你不得不說,項梁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師,他既有意對項羽進行引導,又尊重項羽的選擇,不去強求一件事情,給了項羽自由自在的個性,和隨心所欲的狂妄。
可能有人會說,這會養成一個人做事三心二意的習慣,做事情沒有恆心,沒有毅力。其實任何一件藝術品,你只能對他有限度地進行打磨,一旦你出於自認為的正確與好心對它的加工超過了它的承受限度,那它就廢了!就像張居正李太后等對萬曆的嚴加管教,結果真地教出了個千古一帝!小孩總是要長大的,終有一天他會以強大的力量來決定自己的一切事務,決定他認為對他不公的一切,因為只有他是自己的主人,可以決定關於自己的一切事務!那些過度把意志強加給別人的人,不是教出了奴隸,就是訓練出了變態狂!
項羽最讓人印象深刻的第二件事情,也是他一生最拉風的事情,當然就是鉅鹿之戰了。項羽怒殺宋義,率領幾萬楚軍毅然決然地殺奔鉅鹿戰場。到位後,項羽命英布先率一部分軍隊渡河,取得小勝後。項羽領著幾萬人渡過漳河,破釜沉舟,準備跟這幫雜碎一決雌雄。要知道,當時鉅鹿戰場可是會聚了章邯與王離兩支大軍,秦軍當時的全部家當,足有四十萬人!項羽在諸侯軍的坐壁上觀下,懷著內心的冰冷與憤怒,與秦軍展開了殊死一搏!項羽軍隊的整個勢氣整個霸氣就像項羽心中的怒火一樣熊熊燃燒起來,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氣勢,把秦軍的強大勢焰也給壓制住了。項羽一鼓作氣,一舉擊潰王離軍團。諸侯跪進轅門,莫敢仰視。我估計項羽那時候內心還是憤怒的,他咽不下那口自己孤軍作戰,諸侯跟嚇死了似的,龜縮觀望的那口氣,或許還有人等著看自己笑話。結果自己忍著一口氣贏了!項羽當時的艱難處境,與他的所作所為,真不愧是一代霸王!秦軍四十萬,項羽擊潰二十萬,坑殺二十萬,鉅鹿一戰,一舉蕩平整個秦軍,整個暴秦就這樣歇菜了!
第三件事情是駭下之圍,這時的每一個細節都讓人難以忘懷,四面楚歌,唱《駭下歌》,東城快戰,烏江自刎。我覺得敢以死維護尊嚴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他的所有缺點都值得被遺忘,他的所有優點都值得永遠懷念!項羽在人格上稱得了真正的貴族,高興就是高興,怒就是怒,讓人覺得真實和真誠,這種金屬般亮澤的個性,不是那些喜歡耍詐自以為自己比別別人聰明的人能夠理解的。劉邦的謀略有時候讓人覺得下賤與殘忍,而項羽的品格卻始終讓人覺得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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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有誤。鉅鹿之戰是項羽掌握天下大權的關鍵,而不是失敗的關鍵
千古誰識戰鉅鹿
來自專欄九段道場.菜子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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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誰識戰鉅鹿
鉅鹿大戰是項羽的最得意之戰,也是奠定項羽歷史地位及戰神稱號的重要事件。幾千年過去了,一提起鉅鹿之戰,仍能激發起人們極大的熱情。歷史上的血戰惡戰可謂多矣,但要論哪一戰是能被人們深深地記住一戰,則非鉅鹿之戰莫屬。在網路時代,鉅鹿之戰不時成為各個論壇上爭論不休的話題,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發生於秦二世三年冬的鉅鹿之戰,原本是楚國武裝應趙國武裝之請,前往援救趙地危局的,最終演變成在鉅鹿與秦軍主力展開的決戰。然而,菜九要說的是,這個大戰的記載並不那麼準確,也就是說它的那些被無數的人深深記憶著的部分並不那麼可靠。《史記》中的鉅鹿之戰,因其文學色彩太重,其中的某些記載,是否可認定為史實,就很成問題。何況此事的頭緒頗多,至少並不像多數人認為的那麼簡單。所以如果僅僅記住《史記》中的那個大戰場面,對認識此戰幫助不大。早先菜九曾作《鉅鹿大戰揭密》,算是對此事的打理,但寫得有點眉目不清,也不夠全面。現以敵我友為敘事線索,透過對相關記載的對比,對此事件判研如下。
1. 趙地複雜的軍政態勢
用《項羽本紀》的話來說,當時形勢是,“章邯已破項梁軍,則以為楚地兵不足憂,乃渡河擊趙,大破之。當此時,趙歇為王,陳餘為將,張耳為相,皆走入鉅鹿城。章邯令王離、涉閒圍鉅鹿,章邯軍其南,築甬道而輸之粟。陳餘為將,將卒數萬人而軍鉅鹿之北。此所謂河北之軍也。”此次趙地危機發生的時間應該是秦二世二年九月至後九月。因為只有在秦二世二年九月章邯擊敗項梁之後,才有可能渡河擊趙。章邯擊趙到大破之,也有一個過程,可能要到九月底、後九月初了。趙王君臣向楚求援的時間應該發生在後九月。從這個記載來看,趙國的形勢真是岌岌乎殆哉。但菜九以為,趙的形勢還遠不止一個“危”字可以窮盡,“危”只是它突出的眼下處境,它更多的屬性應該是一個“亂”字,而且不僅僅是眼下,而且由來已久。可能各位看官要說啦,趙地的局勢不就是個危嗎,哪來的亂呢?趙國的形勢不就是李良殺武臣,張耳、陳餘又逐李良,秦又圍趙國君臣嗎?不能說這種說法錯了,因為史書上確實是這麼記的。但張陳何時逐李良,李良何時投降章邯,就是史書上也從來沒有講清楚。根據《資治通鑑》卷八秦紀三的記載,可能人們會認為張陳逐李良與李良投降章邯是秦二世二年端月之事。但這個認識並不能成立。為什麼不成立?因為《史記》沒這麼記。在《史記》中,秦二世二年端月可以肯定的事只是張耳、陳餘之立趙王歇,而不及其他。換言之,端月只能是張陳二人立趙歇為王的時間,不是擊敗李良的時間。因此,趙王歇之立,與李良之敗之間,沒有內在關係。
綜合《史記》的相關記載,可以這麼說,趙國自從秦二世二年十一月武臣死後就一直沒太平過。不僅其歷史是一團糟,局面也極其錯綜複雜。比如從武臣死到趙王歇之立期間,時間長達三個月,趙地發生了些什麼變化就不清楚。趙王歇政權與李良的較量是什麼時間開始的,也不清楚。李良殺武臣後,其實力應該在張耳、陳餘之上。因此張陳二人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才有本錢立趙王歇;估計在立趙王歇之前,還沒有時間與力量攻打李良。相反,李良還會打張陳。於是張陳可能避開李良,重新集聚力量。這裡應該有一個防守、相持、反攻的階段。以趙王歇之立為標誌,應該是相持階段的開始,還沒達到反攻的程度。甚至於擊敗李良的戰鬥,可能也不是反攻,而是在防禦戰中取勝,傷了李良的元氣。這些過程應該說極其複雜,故司馬遷也無法明言李良之敗的具體時間,為難言也。(按,秦歷以每年的十月為歲首,以九月為歲末。這個記時方式一直持續到漢初。)
從李良投降章邯一事來判斷,李良失敗的時間應該更接近項梁失敗的時間。因為李良投降章邯一事,若發生在章邯渡河擊趙前,這個行動還是蠻費事的。如果認可這個時間,則李良與趙王歇勢力的相持時間長達八個月。那麼,在所謂的擊敗李良之前,趙地應該存在至少三股以上的勢力與兩個權力中心。三股以上的勢力,即:①秦武裝;②以趙王歇為中心的反秦武裝;③以李良為中心的反秦武裝;④其他反秦武裝。看起來像日本鬼子加國共兩黨。兩個權力中心,即趙王歇與李良。菜九以為李良殺武臣之事,屬於反秦武裝的內訌,不牽涉反秦立場的改變。這兩股反秦武裝在內訌的同時,還要應付秦軍。而在此期間,以王離為首的秦軍可能並沒有對趙地的反秦武裝造成太大的壓力。如果王離大軍全力擊趙,估計趙國君臣就沒有機會取得對李良的優勢。但在趙地一團混亂的情況下,王離為什麼沒有大舉進軍,一舉平息趙地,這也太說不過去了。這可能與王離部的作戰不力有關,也可能與趙地反秦武裝頭緒較多、讓秦軍疲於應付有關。趙地除了鉅鹿、邯鄲地區之外,還是有反秦武裝活動的,可以數出來的有司馬卬、瑕丘申陽,此二人後來分別被項羽封為殷王與河南王。此外還有張耳之子張敖部及常山部隊。司馬卬擊秦是受武臣之派,時間應該與李良擊秦相近;瑕丘申陽是張耳的僚屬,其獨立擊秦時間不詳,應該是在武臣死後的事。但這兩支部隊都沒有參加最後的鉅鹿決戰,否則他們就不可能脫離項羽聯軍各自取得戰果。估計這兩支部隊也沒摻合到李良與趙歇的戰鬥中,儘管申陽與張耳有從屬關係。為什麼沒有加入內訌,估計是秦軍阻隔在其間。這兩支部隊的規模,可能與魏王豹不相上下,甚至更強。而李良與趙王歇君臣在內訌的同時,也是對秦作戰的,所以作戰能力不強的王離部在趙地有點疲於應付。
總之,趙地的情況在端月甚至十一月到九月是缺少記載的,其頭緒是不清楚的。其間只記下了齊求救於趙的事,這個事件的時間應該發生在秦二世二年八月前不久。當時的齊王田假派田間前往趙求救,因田假的齊王是在田儋身死、田榮被圍的情況下被齊民推舉為王的,當時秦軍隨時會來,齊的武裝力量被田儋兄弟帶出國,國力空虛,因此就近向趙求援是理所當然的,此舉可能也有取得國際支援的企圖。而張陳所立之趙歇本身勢力不強,屬於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型,同時,張陳等人忙於與李良及秦軍作戰,估計也沒顧得上援齊,或者也派不出人馬援齊。可能在田間往趙求援不久,田假等人就因田榮歸國,又分別流亡去齊。田假去了楚,田間之兄田角去了趙,估計田角來時還帶來了一些人馬。於是,齊向趙求援未果,反而援助了趙。至少田角、田間的到來,增強了張陳對付李良的勢力。當然,這些也是據常理推測,並作不得準。可以肯定的是,即使張陳在與李良的爭鬥中取勝,李良也不會在短時間裡敗得非常徹底。李良完全有可能收拾殘部擇一隅繼續抵抗,直到山窮水盡才會另謀出路。
但李良失勢後不先降已在趙的王離,而要捨近求遠降章邯,這事不可解。大概他看出王離對趙作戰能力低下,就不那麼服氣王離,不甘心選擇王離投降。是呀,誰願意向自己一點都不佩服的人投降呢?因此,我們不妨將李良投章邯的時間定在項梁死後,也就是章邯過河之後,李良就一直等到章邯軍過河擊趙才降秦。《漢紀》卷一記載:“(沛公二年十一月)趙將李良為章邯所招,遂叛,以兵襲武臣,武臣死,張耳、陳餘出走。”這個說法是不成立的。當時章邯正忙於擊陳勝以解秦腹地威脅,根本顧不上趙地的事。招李良的秦將,應該是王離。當時李良定常山後,擊太原,至石邑,遇“秦兵塞井陘,未能前。秦將詐稱二世使人遺李良書,不封,曰:“良嘗事我,得顯幸,良誠能反趙為秦,赦良罪,貴良。”這個秦軍應該是從北面邊防上抽出來的野戰軍,其統帥正是王離,與章邯無涉。李良之投降章邯的時間,可能是剛剛丟掉邯鄲之後就發生了。正是因為李良的引導,章邯部一過河就拿下邯鄲。此後,趙王君臣就忙於四處求援了。
2. 楚的戰略部署
趙王君臣忙於四處求援時,楚國正處於項梁剛死,軍心不穩,士氣低落之關頭。楚懷王原是項梁為了從民望而樹立的一個政治符號,並沒有實權。直到項梁戰死,懷王才從閒置的盱臺走到歷史舞臺的正中央,開始導演滅秦戰事。當時的趙地戰局已成為時局的焦點,此前秦已滅魏、破齊、破項梁,此刻趙又面臨滅頂之災。如果趙再被秦滅了,對反秦武裝計程車氣將是一個沉重打擊。儘管遭受了主帥新喪之創,楚仍然是唯一能有力援趙的力量。其餘諸國,韓還沒立起來,魏也只是剛剛開始一點一點地蠶食舊地,燕、齊基本上沒與秦軍正式較量過,所以趙的救星只能是楚國。所以《高祖本紀》記載:“趙數請救,懷王乃以宋義為上將軍,項羽為次將,范增為末將,北救趙。”這裡的“數”字,既表明了請救的次數,也表明了請救的頻率,趙地已是岌岌可危,趙國上下惶惶不可終日。
楚懷王立宋義為上將軍一事,後人詬病不少。此事確實有斟酌的餘地,但有人甚至提出此舉旨在奪項氏之權,這就有點文不對題了。因為楚懷王並不需要用這個辦法來奪權,他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並項羽、呂臣軍自將之,表明項羽的軍權已經在懷王之手了,無需再畫蛇添足加塞個宋義出來。之所以讓宋義任事,除了以為宋義知兵之外,還因為宋義原來沒有根基、沒有自己的班底,容易控制。稍加分析即可看出,楚懷王立宋義這個舉措,不過是項梁立楚懷王模式的翻版。由此可見,人的行為模式總是要沿用借鑑前人,而且是最熟悉的前人。而宋義後來碌碌無為且冒出私心來,則是沒有料到的事。按楚懷王的軍事部署,援趙本身就有決戰的意味,根據就是項羽勸說宋義進軍的言辭:“掃境內而專屬於將軍,國家安危,在此一舉。”那麼,楚對趙的援軍規模就遠不止是《高祖本紀》所說的項羽、宋義這一撥人,甚至於沛公本人及其所屬部隊也一度是援趙軍的一部分。《項羽本紀》記同一件事時特意提到“諸別將皆屬宋義”,就包含了這個意義。諸別將可指認者約有項羽軍、呂臣軍、當陽君(即黥布)軍、沛公軍也包括呂澤軍、番君(即吳芮)軍、司馬龍且軍、蒲將軍軍、共敖軍。如此一來,宋義基本上統轄了楚國的全部軍隊。另外根據棘蒲侯陳武至霸上一事,或其軍亦受楚支派。魏豹由楚所立,其部隊自然可以受楚支派,因此沛公奪魏皇欣軍自將一事,顯得非常隨意自如。可以肯定,宋義有權調動楚國乃至受楚支援屬國的所有人力物力從事作戰。《秦楚之際月表》在秦二世三年十二月沛公一欄裡有“救趙至慄”的記載,就表明了沛公與宋義的從屬關係。中華書局本大概以為劉與救趙沒關係,而刪去了這幾個字,並且沒做任何說明,造成很多人根本沒看到這幾個字。日本人瀧川資言也以為此句為誤。實不誤。救趙與沛公部至慄確實沒有聯絡,但“救趙”二字卻透露出沛公所部也是援趙軍的組成部分、從屬於宋義這一事實。宋義既然是楚上將軍,其對楚的全部武裝力量自有全權支配權。或沛公部至慄一事是楚國的全盤部署之一。其時,項羽已殺宋義,則楚之上將軍為項羽。沛公部為援趙楚軍開闢通道,則項羽北上與沛公南下擊慄,兩人在途中或能一遇。
確實,沛公在正式西進前的任務,正是為援趙軍開闢前進通道。楚懷王派沛公西行的號令是入關,但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沛公所部的人馬,這個任務根本不可能完成。楚懷王也未必指望沛公能完成這個任務,但以沛公部的能征慣戰,當能對秦軍有極大的牽制作用。有了沛公的西進,秦軍就不敢死命援趙,而楚的援軍卻可以源源不斷地開往趙地。因此,沛公的西進明顯有圍魏救趙的意圖,這表明楚懷王在軍事一道上絕非外行。可能因為司馬遷主要根據漢方的資料寫書,對楚懷王的戰略部署也就主要體現在沛公部的運作上。
從沛公部的戰爭線路,可以看出楚懷王的高明。首先,西略地入關不可能是沛公部的全部使命。根據沛公在鴻門宴上對項羽說“將軍戰河北,臣戰河南”之辭,其戰略分工當是消滅秦朝在黃河以南的軍事力量。楚懷王的高明之處或就被這一句話輕描淡寫地化解了。沛公正式西進前的行動顯然包括互有關聯的兩個方面,一是略魏地,懷王委任沛公為碭郡長,碭郡之地實則為魏地,所以沛公略魏地是履行自己的守土職責。另外,楚懷王令其略魏地,或與沛公以往多在魏地作戰熟悉地利有關。此舉或有令沛公自戰其地、易於建功的目的,而實際效果也確實不錯。一是為援趙楚軍開闢前進通道,而此通道的主要路段恰在魏地境內。當時的秦軍主力基本上都在趙地,楚懷王以決戰的態勢傾全國之兵投入搏殺,旨在一舉奠定勝局。那麼,讓沛公部從事這項任務有助於儲存楚軍主力的戰鬥力。應當說,這兩個任務劉邦完成得很好,基本上實現了楚懷王這戰略設想。沛公部不僅攻佔了安陽,供援趙楚軍進駐,而且前突至成武(或曰城武),戰秦東郡之軍;至成陽,擊王離軍,為已行進到安陽的楚軍主力開路。可以說,因為沛公部的作戰,援趙的楚軍主力在渡河之前已完全可以不作任何戰鬥。實際情況也正是這樣。沛公開始實行真正意義上的西征是秦二世三年二月之後的事,時間距其領受懷王之命達五月之久。不是像人們認為的那樣,從懷王處得令,立即拔營西進擊秦。而沛公部率先殺到黃河邊,也沒有立即過河與秦接戰,其中應該有楚懷王的明令約束。他的使命就是戰河南。雖然很容易就能過河擊秦,他也沒有這樣做。
除了軍事部署以外,楚懷王還承擔了為援趙軍的後勤保障工作,而且相當出色。日後諸侯聯軍的四十萬人,當有一半以上為楚軍,否則項羽統轄不住。秦楚決戰於鉅鹿之時,楚是以少擊眾,此後兵員驟增,應該是楚懷王募集到的。而為如此龐大的軍隊提供後勤保障,任務是相當繁重的。日後,楚柱國共敖從南郡方向擊秦的武裝,也應該是楚懷王派出的另一方面偏師。有道是,楚懷王三箭齊發,秦王朝萬劫不復。
項羽殺宋義取得楚軍指揮權一事,是秦楚決戰的一大轉折。宋義的脫穎而出,本身就是一種不正常現象。懷王重用宋義,是以為其知兵。其實宋義預言項梁之敗未必有什麼高明。因為在人的一生中,即使對重大事件說對一句話的事也並不稀罕,如果據此就以為此人高明得了不得,就得不到太多的支援。所以懷王以宋義為楚軍統帥,也把宋義置於一勝任不了的境地,他不過說對了一件事嘛,如何能統領數萬大軍去決戰呢?日後,漢擊黥布,原安排太子劉盈為帥,張良等人認為是以羊將狼,難以圖功。宋義的情況也是這樣,一個沒有作戰經驗的外行,要對項羽、黥布、蒲將軍、龍且等人指手劃腳,他還沒那個資格,對秦決戰可能也沒那個膽量。因此,其徘徊不前反而是正常的,勇往直前倒奇怪了。楚懷王授宋義為上將軍,實際上是將其置於一無能級上,風光是風光,可惜內心裡直打鼓,有點無所適從。宋義滯留安陽時派其子宋襄出任齊相一事,就屬於裡通外國。為什麼這樣,無非是其才其德不足以服眾,只好搞挾洋自重。看來,宋義對秦作戰無膽,搞以權謀私倒是膽子不小。因此,宋義安陽滯留純屬為個人利益打算。他根本不能勝任與秦決戰的領導權,只得搞點鬼鬼祟祟的事以求自保。在這種情況下,項羽殺宋義之舉,屬於挽救了革命挽救了黨,不應該受到任何指責。而宋義與齊勾結,可能會造成此前投奔楚的田都等齊軍身陷危險。所以,項羽殺宋義也使反秦陣營勢力未受削弱。此外,宋義所言承秦趙之敝似是當時的某種固定思維,其是否有一定的合理性,則不好驗證。根據宋人蘇洵的說法,項羽軍直搗咸陽也是一種可取的戰略。古人也未把宋義乘虛入秦之說簡單地視之為畏敵怯戰之託詞。王夫之甚至認為,宋義畏戰行為的目的在於奪項氏之權。看來,宋義的畏戰辯護之辭或大有市場,但未得其實。宋義可以直斥項羽,說明其權力已相當鞏固。而懷王之前已並項羽、呂臣軍自將,亦表明項羽此時已無權,根本不存在奪項氏之權的因素。因此,其時已不存在奪項氏之權的必要性,自然防項之說為無據。
項羽殺宋義,使桓楚報懷王,正與田臧殺吳廣使人報陳勝事相同。而懷王對項羽的處置,亦與陳勝對田臧的處置類似。此事表明,當局者大權旁落之後,對權勢人物也無可奈何。項羽取得指揮權後,應該是反宋義之道而行,立即拔營而起,在沛公開闢的通道上快速推進,過河與秦接戰。其間,項羽又接納了田安等齊國武裝加入。菜九一直以為,在項羽北上的途中,應該與南下的沛公會過一面,並且進一步明確了劉戰河南、項戰河北的戰略分工。從情理上說,沛公的先頭部隊應該為後續部隊提供戰場情報,甚至提供渡河的最佳位置,這是他的職責所在。因此,菜九的推測雖然於史無據,但也不是無稽之談。
3. 號令系統混亂的秦武裝
秦二世之時,王翦及其子賁皆已死,而又滅蒙氏。陳勝之反秦,秦使王翦之孫王離擊趙,圍趙王及張耳鉅鹿城。或曰:“王離,秦之名將也。今將強秦之兵,攻新造之趙,舉之必矣。”客曰:“不然。夫為將三世者必敗。必敗者何也?必其所殺伐多矣,其後受其不祥。今王離已三世將矣。”居無何,項羽救趙,擊秦軍,果虜王離,王離軍遂降諸侯。《白起王翦列傳》
王離的結局居然在事先就被人預言了,這也是奇事。王離之敗完全是其無能的結果,也完全是咎由自取的結果。也正是由於王離的無能,才造成了趙地鉅鹿的戰事曠日持久,終於釀變成一場決戰。
前引《項羽本紀》曰:章邯令王離、涉閒圍鉅鹿,章邯軍其南,築甬道而輸之粟。陳餘為將,將卒數萬人而軍鉅鹿之北。此所謂河北之軍也。
這個記載不是沒有問題的。《張耳陳餘列傳》未提鉅鹿之圍系章授命。至少章邯與王離的關係不應該定為上下級關係。
菜九以為,王離與章邯甚至都沒有隸屬關係。王離與章邯的關係,有點像劉邦和項羽,劉項早先的軍事分工是劉戰河南,項戰河北。在趙地決戰之前,章邯基本上也只戰河南,章邯出函谷關,破周章、破田臧、破陳勝、破田儋、破魏咎、破項梁,可謂戰功彪炳;反觀王離的戰河北,則乏善可陳。從情理上看,王的地位應高於章。王離早先為蒙恬裨將,蒙恬下獄,其軍歸王離統率,鎮守上郡,所部三十萬大軍為秦王朝成建制的精銳之師,非章邯擊周文臨時糾集刑徒可比。在官爵上,王離應該高於章邯,他是列侯,是上了秦始皇東巡石刻的,秦始皇二十八年石刻上有列侯武城侯王離之名;章邯只是少府。但章邯地位雖低,但因戰功赫赫,其在朝廷的權重則不低於王離。地位的崇高與戰績的平庸,造成了王章關係不和諧。尤其是章邯一過河,就拿下邯鄲,對王離的刺激非常大。如果他再拿不下趙國君臣,他在秦朝廷也沒法混了。因此,鉅鹿之戰,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章邯接手的。如果章邯是王離的上級,事情就好辦多了。這樣重要的戰事,絕對不能讓王離這樣的庸人曠日持久地耗下去。如果王離是章邯的部下,像這樣的戰績,絕對是要受章邯懲戒的。從張耳求援,到鉅鹿決戰,時間長達三四個月,王離大軍沒能拿下鉅鹿的表現,無論如何是說不過去的。但因章王二人沒有隸屬關係,章邯也不能把王離怎麼樣。大概章、王兩軍是各行其是。章邯擊邯鄲,王離不與其事;王離圍鉅鹿,章邯亦未過深介入。《史記》中,章邯在鉅鹿一帶的存在主要是支援性質,如為王離運送糧餉,威懾諸侯援軍。這也表明王離的地位高於章邯。否則,如果章邯可以管轄王離,對王離部負有責任,那麼章邯部在鉅鹿外所取的這種消極姿態則極不可解。因為鉅鹿形勢並非單純圍殲,那樣章邯部少有用武之地。章邯取消極姿態一事,也說明其與王離無隸屬關係,他只負責策應。由於章邯王離之間有著某種微妙關係,所以,章邯在受到項羽統領楚軍的連續打擊後,便“解而去”,置王離軍於不顧。也由於章邯的策應部隊撤離,諸侯軍才進兵鉅鹿,痛剿王離。
4. 決戰前的敵我戰場態勢
《項羽本紀》與《高祖本紀》均提到河北之軍。清人郭嵩燾《史記札記》之《項羽本紀》稱:“其雲河北之軍者,陳餘北收常山一軍,張敖北收代一軍,及燕、齊兵皆在鉅鹿北,項羽獨軍漳南,與秦兵相拒。以為此即河北之軍。”然司馬遷數致意於此說,且在項羽等出師之前,尚無漳南之軍,此河北之軍似不當指陳餘部,當指趙地的軍事形勢。或有鑑於此,郭在《高祖本紀》又說:“此雲秦將王離圍之鉅鹿城,此所謂河北之軍也,又似據秦軍言之。疑必當時以河南、北俱有戰事,故析言之。史公引舊言並載之《高祖本紀》也。”綜合來看,這個河北之軍應該說是河北混亂不堪的軍事形勢。
在秦方面,王離圍鉅鹿,章邯為前者提供支援。
在反秦一方,史稱“燕、齊、楚聞趙急,皆來救”,則項羽破秦前的鉅鹿下已有三個外國武裝的存在。
燕指燕王韓广部將臧荼。齊則非田榮所轄,或為原在趙之田間、田角部,或還有與田安、田都一樣的齊國軍人,因不滿田榮龜縮政策,而擅自出兵的齊軍。這裡所舉之“楚”字,前人以為有誤,但應該考慮確實有這麼一支或幾支部隊存在,其或是棘蒲侯陳武部,或是破秦東郡之呂澤、王陵部。因為趙將丁復於此年加入劉邦陣營,也只有在沛公部過河擊秦,丁復才有可能加入。關於丁復的事,菜九在《古史雜識》之《略論漢定天下過程中的呂氏武裝》中論之甚詳,本文附在篇末以說明之。同年,以趙將身份加入沛公部的還有此前的沛公叛將雍齒。秦二世三年三月,沛公部又行進到白馬,應該有接應參加鉅鹿會戰的友軍一同西進的意圖。因資料缺如,事實究竟如何,已不可考。上述軍事力量,加上趙國本身的常山、代地之兵,反秦一方的聲勢也頗可觀。
從張耳求援,到鉅鹿決戰,時間長達四個月,在外援不得力的情況下,鉅鹿是如何守住的,令人費解。《張釋之馮唐列傳》的一個記載可能對這個問題有所幫助。其記(漢)文帝曰:“吾居代時,吾尚食監高袪數為我言趙將李齊之賢,戰於鉅鹿下。今吾每飯,意未嘗不在鉅鹿也。父知之乎?”(馮)唐對曰:“尚不如廉頗、李牧之為將也。”上曰:“何以?”唐曰:“臣大父在趙時,為官卒將,善李牧。臣父故為代相,善趙將李齊。知其為人也。”胡三省曰:鉅鹿之戰,當是秦將王離圍鉅鹿時。據此可見鉅鹿之戰的魅力之深由來已久,以至於當了皇帝的漢文帝連吃飯都要惦記過去已久的鉅鹿之戰。表明在項羽介入之前,鉅鹿之戰就很有些可圈可點之處。這裡提到的李齊,應該是為趙歇張耳君臣堅守鉅鹿之人。在強敵環伺,兵少食盡的情況下,仍然能守住鉅鹿,其才華當屬非凡,惜其未能得到司馬遷的傾力描繪。然非此人,鉅鹿不守是可以預期的。非此人,也形成不了決戰的態勢。之後此人的下落不明,可能並沒有歸入張耳一系。否則,張耳也不會輕易被陳餘擊敗。各地兵馬齊集鉅鹿之下後,決戰的態勢就形成了。剩下來的事,就是決戰了。
5. 決 戰
項羽已殺卿子冠軍,威震楚國,名聞諸侯。乃遣當陽君、蒲將軍,將卒二萬渡河救鉅鹿。戰少利。陳餘復請兵。項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燒舍廬,持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一還心。於是至則圍王離,與秦軍遇,九戰,絕其甬道,大破之,殺蘇角,虜王離。涉閒不降楚,自燒殺。當是時楚兵冠諸侯。諸侯軍救鉅鹿下者十餘壁,莫敢縱兵。及楚擊秦,諸將皆從壁上觀。楚戰士無不一以當十。楚兵呼聲動天,諸侯軍無不人人惴恐。《項羽本紀》
如以武俠小說描寫打鬥的場面計,真正寫到刀光四濺的場面時應該著墨不多。楚與秦的決戰也就如此。只是這個項羽最得意的鉅鹿之戰、太史公的最得意的描摹之文,推敲起來卻不甚真實,所以還是有幾句話要說的。項羽導演的決戰至少應該分為兩步,甚至三步。其一是切斷章邯軍的糧草,其二是擊潰章邯軍,最後才是與諸侯軍痛殲王離。如上文“乃遣當陽君、蒲將軍,將卒二萬渡河救鉅鹿。戰少利”之說即含糊不確。《黥布列傳》稱“布數有利”更接近事實。戰少利可以是佔了點便宜,也可以是沒佔到什麼便宜。而數有利,則很佔便宜,表明黥布的擊秦之戰屢屢得手,非常順利。黥布擊秦,為項羽大軍探明瞭秦軍的虛實,項羽才決定放手一搏,進行決戰。於是,項羽的渡河與陳餘的復請兵之間應該沒有太大的關聯。不是你催我過河我才過河的,而是我看出過河的戰機,就毅然決然過河決戰。否則,你不催我,難道我就像宋義一樣,坐看黥布與秦相持,待其敝?顯然不是這麼一回事。項羽肯定對黥布從前線傳來的資訊進行了綜合判斷,然後自行選擇了將試探性進攻,轉變為搏殺性攻擊,開始了對章邯軍的連續打擊。
圍王離之說恐不確。
項羽首先要戰的是章邯,而非王離。只有打敗了攔在援軍與鉅鹿之前的章邯,才有可能與王離接戰。《史記會注考證》也引中井積德曰:“是謂章邯軍也,非王離。”即使是圍章邯也辦不到,兵法雲十則圍之。項羽之兵不如王離或章邯多,究竟項羽統兵幾何,《史記》與《漢書》都沒有記載。倒是《漢紀》提供了一個數字,說是項羽統兵五萬。不知其所據,但估計與實際情況相去無幾。因為,如果少於五萬,派黥布等率二萬過河,人數就過多了;如果多於十萬,戰場上的一以當十就不那麼真實。總之,項羽與秦決戰鉅鹿,應該是一場以少擊眾之戰。因此,其作戰方式應該是角力而非圍殲。
以秦軍在鉅鹿周邊的態勢,項羽的作戰必當先切斷章王兩軍的聯絡。因此,應該是“至則戰章邯”,而不是圍王離。實際上也正是這樣。其“與秦軍遇,九戰,絕其甬道,大破之”所打擊的物件應該全是章邯。此前一個黥布就把章邯等秦將弄得頭痛不已,項羽再投入全軍進行連續打擊,秦軍非崩潰不可。當年其祖父項燕七戰破李信,此時項羽複製了項燕破李信之戰,算是完成了其祖未竟之業。正如《張耳陳餘列傳》所記:“項羽兵數絕章邯甬道,王離軍乏食,項羽悉引兵渡河,遂破章邯。章邯引兵解,諸侯軍乃敢擊圍鉅鹿秦軍,遂虜王離,涉閒自殺。卒存鉅鹿者,楚力也。”只是張陳列傳所記與《項羽本紀》不同。按列傳,絕甬道在章邯潰敗前;而按本紀,則是絕甬道在章邯戰敗後。應該以本紀為準。項羽之破秦,首先隔絕章、王軍的聯絡,然後才實施攻擊王離軍。當時鉅鹿戰場形成了一個有趣的對峙:諸侯怕章邯,章邯怕項羽。因為項羽此前對章邯的戰績是全勝,而且章部長期作戰,又經黥布的不斷騷擾,已成強弩之末。那麼,項羽獨力戰者,為章邯;諸侯袖手旁觀之戰,亦為項羽戰章邯之役。只有戰勝了章邯,才能形成圍王離之勢。王離諸將死的死、降的降,其兵卒也就潰散了,估計有一大部分後來被章邯收容了,所以章邯最後的降軍有二十餘萬之多。
作壁上觀之事於情理不合。
《張耳陳餘列傳》曰:“當是時,燕、齊、楚聞趙急,皆來救,張敖亦北收代兵,得萬餘人,來皆壁餘旁,未敢擊秦。”《項羽本紀》曰:“章邯令王離、涉閒圍鉅鹿,章邯軍其南,築甬道而輸之粟。陳餘為將,將卒數萬人軍鉅鹿之北。”如此一來,秦楚決戰有鉅鹿懸隔,非諸侯軍所能望見。故本紀的“及楚擊秦,諸將皆從壁上觀,楚戰士無不一以當十,楚兵呼聲動天,諸侯軍無不人人惴恐”之說難以成立。儘管如此,鉅鹿之戰的關鍵是擊潰以逸待勞的章邯聲援軍,而此役由項羽獨力完成。此役之完成是鉅鹿取勝的前提,故列傳稱“卒存鉅鹿者,楚力也”。那麼司馬遷的描述總前提沒有錯,錯在細節,屬文學描寫,非實錄。不如此,項羽的英雄氣概不容易為世人察知。菜九說諸侯看不見楚戰章邯,被很多網友譏諷為眼神不好使,各位以為古代的空氣灰塵比現在少,能見度要高得多,隔上一二十里路也有可能看見。菜九也試過,在高樓上遠眺,十里外的樓群還能看見,但樓下的人就看不清了,與灰塵與否關係不大。而且戰場的距離或者還不止菜九所說的一二十里。當然,看不見戰場,也不等於諸侯軍不瞭解項羽戰秦的場面。因為楚與秦決戰時,很可能有以陳餘為中心的諸侯援軍的小部隊蹭到戰場邊上觀戰,然後把那個激戰場面傳遞回去。這個意思只是表明諸侯知情,與從壁上觀還是有出入。也正因為諸侯瞭解情況,才對楚的戰爭能力非常震驚,對楚軍統帥項羽非常折服。
6. 餘 響
鉅鹿戰後,項羽取得了諸侯上將軍之權,此時他已不把楚懷王當回事了。從此至下一次擊秦之戰,時間長達兩個多月。項羽一直沒有向楚懷王銷援趙之差。日後,劉邦論項羽十大罪時說到這個問題。但楚懷王於此後募集的軍力,還在源源不斷地輸送到項羽旗下,在聯軍中,楚軍的比例應該過半。項羽也沒有急於攻擊章邯殘部,可能有相當多的精力放在了整合聯軍內部事務。秦經鉅鹿一敗,元氣大傷,滅亡已成不可逆轉之勢。項羽的耽擱,對亡秦無礙,只是失去了先行入關的機會。
魏豹的軍隊於此後加入了項羽的大軍。
王離被俘後不知所終。據錢大昕《跋王氏世譜》曰:“按王氏望凡二十有一,其出琅邪、太原者,皆祖周太子晉。十六傳至秦大將軍翦,翦生賁,賁生離。離之長子元避秦亂遷琅邪,是為琅邪王氏。離次子威,威九世孫霸居太原晉陽,是為太原王氏。”(《潛研堂文集》)綱鑑按,據此,似乎王離後人有避秦亂之舉,後又發達。
史稱張耳奪陳餘軍權,陳餘離開。
根據日後陳餘遺章邯書一事來看,陳餘不問時局的可能性似乎不存在。所以張、陳糾紛的結局記載或者不確。從事理上來說,張、陳二人於此時生嫌隙是真,陳餘於此時不問時事,是偽。大概司馬遷把事件的結果與其起因連書於一處了。
(初刊《歷史的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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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於 2019-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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