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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八哥鳥影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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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穆如淸風閣
這兩本分別是《聊齋志異》和《儒林外史》
中國古典著作中赫赫有名的領頭羊,自然是婦孺皆知的四大名著:《紅樓夢》、《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中國傳統文化中始終貫徹著“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人生態度,多讀點好書是大家都提倡的。但是我們需要了解的是,中國優秀的古典書籍不僅僅限於四大名著,另外還有很多出彩的代表。
在建國之前,中國的文學家們根據新出現的優秀典籍,遴選了六本書作為“六大名著”,其中就包括現在的四大名著和其他兩本小說。但建國初期人民文學出版社選擇先將前四本刊印出版發行,引起了很大反響,受到全國讀者的喜歡。於是其他出版社紛紛效仿,從此四大名著的名號便響起來了。
四大名著本應是六大名著,因出版社一個誤會,這兩本名著被埋沒
那麼剩餘兩本被埋沒的名著是什麼呢?接下來小解就帶大家深挖一下,其實這兩本書的文學高度不低於四大名著,只是宣傳工作沒做好!
第一本:《聊齋志異》
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寫於明末清初,他用了幾十年創作出了中國最優秀的短篇志怪小說集,共431篇短篇小說。當然僅僅是志怪小說還遠遠不夠資格成為經典,和《西遊記》一樣,蒲松齡透過狐妖仙客、妖魔鬼怪來諷刺朝廷的腐敗與社會的黑暗。
在表達暗黑一面的同時,蒲松齡還透過一些純潔的愛情故事抒發了對人生理想的美好寄望,可以說是有鮮血有鮮花,涵蓋了很多哲理。直到今天聊齋中的很多故事依然活躍在電視熒幕上,最著名的就是《畫皮》。
四大名著本應是六大名著,因出版社一個誤會,這兩本名著被埋沒
第二本:《儒林外史》
清朝文學家吳敬梓成書於乾隆年間,此書以寫實主義描繪了被金錢利慾腐蝕的各種人的各種表現,將人性貪婪邪惡的一面血淋淋地扒開給我們看,並藉此對康乾盛世後期吏治之腐敗、官場之虛偽、科舉之弊病進行了深刻的批判。
《儒林外史》堪稱中國最優秀的一本諷刺小說,魯迅、胡適等文學大師對它的評價都很高。早在民國時期,《儒林外史》就被翻譯成英、法、德、俄、日、西班牙等多國語言蜚聲於世界文壇。將它列為名著,絕對是名副其實的。
四大名著本應是六大名著,因出版社一個誤會,這兩本名著被埋沒
其實在明朝年間就流行著“四大奇書”的說法,那時曹雪芹還沒寫《紅樓夢》,時人就把《金瓶梅》和其他三本書並稱四大奇書。在曹雪芹的紅樓橫空出世後,《金瓶梅》被替換了下來,變成如今四大名著的模樣。
四大奇書成型後,明末蒲松齡的《聊齋志異》、清中期吳敬梓的《儒林外史》雖然同樣出色但並沒有擠入其中,直到上個世紀前半段才有人將這兩本書歸入六大名著,但可惜的是出版社還是率先出版了“四大奇書”,導致其他兩本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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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夏瞄淺談
魯迅《中國小說史略》中的說法:明季以來,世目《三國》《水滸》《西遊》《金瓶梅》為“四大奇書”,居說部上首,比清乾隆中,《紅樓夢》盛行,遂奪《三國》之席,而尤見稱於文人。
而建國以來的“四大名著”這一說法是1949年後,伴隨著《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紅樓夢》這幾部書的大範圍傳播,才逐漸出現並深入人心的。也就是說,這幾本書被稱為“四大名著”,並不意味著它們就是古典小說中水平最高的作品,只不過是因為種種原因,它們的讀者最多,而約定俗成罷了。
要說比肩紅樓夢的首先毫無爭議的一本,自然是被踢出隊伍的《金瓶梅》。
它直白地描寫性和社會的惡。對於崇尚儒學的封建社會的主流們來說,對這些自然是不恥的;對於統治者們來說,當然喜歡吹捧盛世的文學著作,對於金瓶梅中描寫的貪腐荒淫的誰會自然是要堅決抵制或者堅決掩蓋的。
淨化本一直都是公開出版發行的,至於原版被禁的原因,一是,不符合現有的價值觀。沒有老百姓喜聞樂見的忠奸分明、善惡有報。二是,對上層生活太過寫實了,不管是西門慶也好,其它一些官員也好,像是扒光了他們的衣服一樣。因為描寫現實太露骨,人發現真實世界有多殘酷,所以乾脆以黃色的名義把它禁掉。這種作品,只有有一定的眼界、閱歷的人才能看出它的好。境界不到的人,要麼覺得不好看,要麼容易被帶歪。
第二本,個人認為《儒林外史》可以佔一席。作為一部諷刺性小說,字裡行間散發出古代文人濃濃的酸味,每個人都有自身的特點,他們或者虛偽,或者自吹自擂,其中也有一些小丑似的人物,也有一些淡泊名利的俠士,盡顯時代的悲劇,諷刺了社會的價值觀。這幾年來,《儒林外史》逐漸被很多人宣傳,倒是使得很多人注意到這本奇書,是個好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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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好風讀書
我查到的隨緣下士寫於清代的一部古代家庭小說——《林蘭香》在序言中寫到:
近世小說膾炙人口者,曰《三國志》,曰《水滸傳》,曰《西遊記》,曰《金瓶梅》。皆各擅其奇,以自成為一家。這裡的《三國志》應該是指《三國演義》。又寫到:
《三國》以利奇而人奇之,《水遊》以怪奇而人奇之,《西遊》以神奇而人奇之,《金瓶》以亂奇而人奇之。後來出現《紅樓夢》,自然也加入奇書行列了,至於另一部奇書,我看有各種說法,我個人認為如果在《紅樓夢》之前,應該算一部《姑妄言》。
《姑妄言》是遼東人曹去晶創作於清代雍正初年的長篇章回小說,但從未見於文獻記載。後來在前蘇聯發現,上世紀90年代在臺灣出版。
這部小說以瞽妓錢貴和窮書生鍾情之間的愛情為主線,展現了與之相關的各層人物生活的畫卷。其描寫有如驚天地泣鬼神之感。 有的文章指出:就內容而言,《姑妄言》一書中的社會性、知識性、想像力與其中對情色的描寫,都絕對可稱是傳統情色小說的集大成者, 據說書中色情描寫佔用了相當大的篇幅。
這本書無論在內容上、或思想上,都已遠遠超過中國文學史上任何版本之豔情小說,即使在今日,我們仍可稱其“空前絕後”,實堪為中國文學之異色瑰寶。
這部小說成書於《金瓶梅》後,《紅樓夢》前,正因為有前兩部的鋪墊,《紅樓夢》才能夠出現,把世情小說發展得更加成熟。
前兩部為什麼被拿掉?是說從哪兒拿掉呀?四大名著?
《金瓶梅》全本我看過,必須列為限制級;《姑妄言》沒讀過,但是看介紹認為豔情小說無出其右,估計就無法推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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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黑白文章澤淵詩
《紅樓夢》之所以成為四大名著,是因為這本書是瀚海,隱藏著深奧的物慾人生、歷史變遷、折射一個末世的到來。
《紅樓夢》是一本總結人生,反應生活,對映歷史的曠世奇書,透過悲劇形式的愛情故事和結局表達人世悲憫,用四大家族衰落的現狀折射封建社會制度的滅亡。其研究價值極高,可以透過著作研究封建等級制度下名門貴族的腐朽生活,也可以瞭解當時社會環境的趨勢和處境,更能品讀書中散發的文學氣味,哪一首詩都會讓人匪夷所思,那一段情都會撩起每個人心靈的風帆,帶入一片愛情的汪洋……
不僅僅是這些,還有當時的地域文化,語言文化,風俗特色,飲食文化,建築風格,習俗等等,高層次的還有《紅樓夢》的作者,是不是作者的自述,以及書中各種的懸念和未解之謎,再加上後續的刪減和別人的續寫,讓這個偉大的工程增添了很多耐人尋味的神秘味道,讓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社會各界人士都沉迷並深深愛上了這本超越現實和愛情的百科全書,也從中找到了更為廣大人不知曉的秘密故事,寫出的紅學評論和解說遠超過其本身的價值,給後人帶來的紅學藝術讓《紅樓夢》有了更大的研究價值,不僅僅是愛情的範本,更是學習的課本,這個大課堂坐滿了很多很多的人,且有些很多不一樣的簡介和說辭,紅樓夢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有多少的才華和認知,他就有多大的空間,總有那麼些說不清楚的地方……單純從愛情這一方面出發來說和《紅樓夢》比肩的文學著作,就是稱為明代“四大奇書”之首的《金瓶梅》《金瓶梅》雖然寫了愛情故事,但是是從《水滸傳》分出去的一個區域性,加以更進創作而完成的一部亂性情緣的底層社會的愛情故事,和偉大的紅樓夢比起來相差甚遠,但是也有其具體的文學價值,是一部文人撰寫的具有跨時代意義的小說,反映底層社會的現狀,如果沒有更高的思想意識和社會洞察能力,很容易把《金瓶梅》誤解成一部色情小說,尤其是西門慶這個巧取豪奪之輩,聚斂財富之人,荒淫好色之徒,無惡不作。霸佔良女,誘騙弟妻,霸佔民間少女,縱情享受,貪得無厭,且小人得勢,和韋小寶似乎有點相似,但是他的結局且是悲劇,縱慾而亡。
所以這部小說最大的藝術效果就是赤裸裸的寫,柏拉圖式的寫世間之惡,人生之醜,並沒有謳歌未來,更沒有暢想美好,實現了中國古代小說審美觀念的大轉變,是一種創新,也有一種側面的表現形式和諷刺效果,《金瓶梅》中如果淨除穢褻的描寫,剩下的不能說沒有精華,也值得品鑑,諸世情書,唯它最真。
從神話靈異傳說中對比,《聊齋志異》也能和《紅樓夢》並肩。《聊齋》中寫愛情的文字最多,可以算是一部愛情小說,雖然也是揭露封建統治的黑暗,折射科舉制度的不完善,還有對封建禮教的批判,但是他是透過人鬼人妖之戀描寫愛情,透過這種主題釋放理想的愛情,寫得浪漫超越且不失傳統,用浪漫的手法把愛情寫的鬼魂如此,人何以堪,用這種靈異的思維和方式來拓展現實生活,的確超出了一般人的思維,讀起來給人的感覺更勝一籌。
但是和《紅樓夢》比起來還是有區別,賈寶玉和林黛玉的前世姻緣比較高大上,林黛玉前世是一顆絳珠仙草,得到赤霞宮神瑛侍者賈寶玉的甘露,從而集天地日月精華修練成人,兩人下凡投胎,來演繹前世那一段美好的澆花歲月,有緣千里來相會,才有了後來的這段以淚洗面的愛情,看著也和《聊齋》有些相似,但是並未大筆入書,只是簡單描述而已。
綜上所述,拿掉就不無道理,存在自然有說辭,紅學成為一門獨立的文學研究,就可以肯定它的價值,一切盡在不言中……(關注我,更多精彩期待你的鑑賞,這裡的文學是熾熱的火焰,可以引燃飛翔的靈魂,在黑暗中無限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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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白野音樂
我們都知道《紅樓夢》是中國古典小說的巔峰之作,居於中國四大古典名著之首。後世因品讀、研究《紅樓夢》的名家學者眾,著述也多,還形成了一門新的顯學——紅學。
最初的“四大名著”並沒有紅樓夢,因為最早提出中國“四大奇書”之說的,是明末清初的的馮夢龍,這“四大奇書”是《三國演義》《西遊記》《水滸》和《金瓶梅》。
後來,與馮夢龍同時期的“東方莎士比亞”李漁編纂四大奇書時,以“第一奇書”冠三國而將《金瓶梅》列入“四大奇書”之首。那時候,曹雪芹還沒出生。
《金瓶梅》之所以被《紅樓夢》取代,是源於同治年間查禁淫詞小說風潮,再加上《紅樓夢》的橫空出世,於是《紅樓夢》取代《金瓶梅》便水到渠成,順理成章。《金瓶梅》漸漸地從文學殿堂沒落。
為何稱之為“奇書”?奇就奇在這幾部書把歷史演繹成了家喻戶曉的故事,把天竺取經演繹成了神魔鬥法,把造反演繹成了英雄傳奇,把愛恨情仇演繹成了世情大戲,這幾部鉅著,都在各自領域取得了空前的創造性成就。
到了清代,人們又把《聊齋志異》和《儒林外史》合併到“四大奇書”裡,成為後世廣為流傳的“六大名著”。
“六大名著”何故變成“四大名著”
為何刪掉了《聊齋志異》和《儒林外史》?因為國家出版總局有明確的指導思想,那就是思想性一定要居於主導地位,《聊齋志異》雖然藝術水平極高,但整部作品全是寫鬼寫妖寫愛情;而《儒林外史》又全是諷刺社會發洩不滿的。妖魔鬼怪、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不適合新中國的文化引領政策。《儒林外史》則容易引發人們藉故發洩對現實的不滿情緒。
後來的四大名著之所以深入人心,是當時的出版發行政策和人們對傳統文化的喜愛造成的。這四部名著一經面世,半個月的時間就被一搶而空,最後不得不加急增加印刷數量。
當時,不少出版社還在為規模化印刷名著,會不會造成產品積壓而猶豫不決,人民出版社這套文學名著的暢銷,打消了他們的疑慮,於是也都加入到新的“四大名著”的印刷大軍,廣為印刷出版,並且也取得了很好的銷售業績。隨著新的四大名著的廣泛而持久的出版發行,人們漸漸淡忘了曾經的六大名著。
改革開放後,新一輪的思想解放,給曾經的六大名著的重新面世創造了機會,於是,《聊齋志異》和《儒林外史》,連同早在清代就被封禁的《金瓶梅》,重新回到人們的生活,與四大名著一樣,被編進教科書,改變成影視劇,受到人們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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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玄門天機
一、關於《紅樓夢》的體裁:
《紅樓夢》是一部奇書, 這部書和主要盛行於明清時期的大量評話小說有很多不同。 象《三國》、《水滸》、《西遊記》,以及“三言兩拍”等等,這些書其實都是所謂“話本” ,是 供說書人在各種場合說書使用的藍本。所以,這些書都強調“誌異”和“搜奇” ,往往添油 加醋,把本來尋常的事情也發揮成“怪力亂神” ,以迎合各路聽書客的好奇心。這種“傳奇 話本”的特點之一是世俗化,可以在茶館酒肆,甚至街頭廟會上講說,上至達官顯貴,下至 引車賣漿之流,都是聽書人,不世俗化人家就聽不明白,也就不要聽了。就算是《金瓶梅》 這樣的純市井小說也不例外, 《金瓶梅》 的傳奇內容不在乎 “千軍萬馬” 、“殺人如麻” 和“斬 妖除魔”這種刺激, 而是把一向諱莫如深的兩性關係細細道來,迎合聽眾的好奇心。這些傳 奇故事,應該都是從街頭走向書齋, 由俗而雅,最終形成今天的敘事文學。 這也符合文化傳 統形成的基本趨勢。 而《紅樓夢》不一樣,這本神秘的《石頭記》一開始就是一種“文人小說” 。作者 根本從來就沒有想到要讓 “廣大勞動人民”來讀它, 也沒打算要讓它流入到茶館酒肆裡, 成 為說書人的材料。作者自話:此書大旨不過談情。就算我們老老實實,信了作者的意思,把 它當作“言情”小說。如此洋洋灑灑一部鉅著,專心“言情” (注意:不是兒女婚嫁,不是 男女色情,而是兒女情思) ,這在當時已經是一種非常高階的趣味和鶴立雞群的思維。人家 不渲染“過五關,斬六將”的紅臉關二爺,不關心殺人如麻的梁山好漢,不描寫赤裸裸的色 情噱頭,更不屑“才子佳人”式的老套故事。只是把些閨閣閒情、逸緻詩詞、家庭瑣事娓娓 道來。“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眼空蓄淚淚空垂,暗撒閒拋卻為誰?” ,如此精緻的兒女情思,讓一部《紅樓》描述得纏綿悱惻、蕩氣迴腸。更不用說作者透過這些唯 美的兒女情思和尋常的家庭瑣事, 展現給讀者的那種對時代生活的生動敘寫和對無常人生的 永恆悲憫。 這種從容鋪陳、引而不發的高階敘事藝術,在今天來看也是一座高峰, 更何況在 《紅樓夢》成書的當時。
當然,從大結構上看, 《紅樓夢》仍然是一部“傳奇” 。整部書假託女媧補天剩下的 一塊石頭, 因無才補天, 而被帶入紅塵中體味了一番 “風月繁華” ,最後“石歸山下無靈氣” , 故事了結。 而書中一干風流冤孽的命運和結局, 在“太虛幻境” 中都早有安排, 在讀者眼裡, 就像一部在冥冥中早已註定的戲曲, 按部就班地演繹鋪陳,相互印證。 就手法而言,這種故 弄玄虛的文字與普通的“傳奇” 故事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是當時的一種寫作習慣而已。 據張 愛玲對《石頭記》早期的版本變更痕跡的考證, 《紅樓夢》在成書的晚期,才加上了有關太 虛幻境和賈雨村、甄士隱這些情節和人物,大致是從作者早期的另一本名為 《風月寶鑑》的 書裡借過來的。如果這個推斷不錯的話, 《紅樓夢》本應該是一部非常接近於現代小說的敘 事作品,從該書的文字也可以看出: 作者的手法是非常現代化,非常高階的,是一個不折不 扣的巨匠。
人類的敘事文學是從“韻文”開始的(大概這和早期人類在勞作之中的“號子”和 勞作之餘的“慨嘆”有關) 。這個過程發展到希臘的《荷馬史詩》 ,中國的《木蘭辭》等等, 形成了以韻文為主的敘事文學傳統。 今天, 現代文學裡的詩歌這種韻文體裁主要是用來抒情 言志。而在當初,韻文的應用範圍卻涵蓋所有領域,象《荷馬史詩》 、《格薩爾王》等,用來 記載 歷史 ,象《木蘭辭》等等用來記述事蹟,後來發展成“歌行體” ,是中國古代知識分子 用來長篇敘事的主要工具, 如白居易的 《長恨歌》、《琵琶行》 等就是這種 “韻文體敘事文學” 的一個高峰。《紅樓夢》 中賈寶玉的 《姽嫿辭》 就是這種體裁, 用來記述和歌頌姽嫿 (鬼話)將軍林四孃的事蹟。 有人考證出這首詩暗指林黛玉後來嫁給了北靜王, 並在賈家出事後施以 援手,這是題外話了。
韻文的好處是容易歌詠和背誦。 在紙張還沒有發明出來的時候, 訴諸文字是比較麻 煩和昂貴的。 這造成了古人記述事情的時候往往語焉不詳、 惜墨如金, 類似於今天發電報一 樣。考慮到成本,能省就省了。所以,韻文的蓬勃發展也自有其 歷史 的原因。但是,韻文的 缺點是太過拘泥,無法隨心所欲的對事物做細緻入微的刻畫。所以,最後透過“戲劇”劇本 和坊間故事這一過程,最終發展成小說這種表現力強大的敘事形式。 “小說”的內容從《三 國》、《水滸》的“ 歷史 傳奇”,《西遊》、《聊齋》的“搜神志怪” ,發展到“三言兩拍”的間 雜“本朝” 故事。到了《紅樓夢》,雖然“不幹朝政” 、“只談風月” ,但卻明明就是直寫時事, 成了現實主義文學創作的先驅。 小說到了這裡, 已經不是單純講故事說奇聞了, 而是一種因 情而做,有感而發, “借他人事蹟,澆自己胸中塊壘”的“自覺創作” 。這種發展歷程正如人 類從幼兒到成年的成長曆程一樣。 忽一日,“鄰家有女初長成” ,出落得儀態萬方, 魅力四射。 其神韻和地步已經和當初不可同日而語。
《紅樓夢》的主題是一種關乎人生命運的“莊嚴”主題,是一種對生命本體的嚴肅 思考。這和《三國》的“王道” ,《水滸》的“霸道” ,《西遊》的“佛道”都決然不同, 《紅 樓》裡看見的是“人道” 。而“人道”,是近現代西方文學藝術傳統的關注重心,同時,在中 國卻是被長期漠視的主題。 《紅樓夢》的出世,在中國傳統文學藝術的天邊,煥發出一抹具 有近現代啟蒙色彩的燦爛霞光。 象初春的一聲竹笛, 悠揚婉轉,歌頌並且呼喚著人性的復甦。 作者的思想境界和藝術手法是如此的先進,已經遠遠超越了時代的侷限。
中國古典哲人有句邏輯學名言,所謂“白馬非馬” 。其實,我們傳統裡的“人”也 一樣,所有人都“非人” ,只不過是“君臣父子”而已。強調的是社會等級屬性。所謂“存 天理,滅人慾”者,就是要滅那個在純粹的人道觀念中,飽含著七情六慾的“人” 。而《紅 樓夢》裡男女主人公卻個個性格鮮明,趣味獨特,絕不與世俗同流。寶玉的“情不情” ,真 個是大愛無疆,施及花草;黛玉的“篤情” ,執著而優美, “葬花”一段,能不動人心扉?他 們只要活得情真意切、清白唯美,什麼仕途經濟、禮教束縛,也顧不得了。人性是不會湮滅 的,它存在於生活的每一個瞬間。天理當存, 但人性卻無從毀滅。 道學先生們也許自己感覺 不到自己身上發出的酸腐惡臭, 他們對人性的鮮活視而不見或者以洪水猛獸視之。 這不僅是 酸腐,而且是蠢笨。蠢人一多,這個世界的勃勃生機就被掩蓋了,剩下死水一潭。但是寶黛 卻感受到了人性中真情的召喚, 而且聽從了這召喚, 所以寶玉也就變得瘋傻癲狂, 黛玉也就 難免自怨自艾,皆因為不合時宜。而且,他們最終的結局也就逃不過夭折或出走。
紅樓一夢,到了夢醒時分,讀者面對的是一個殘酷的現實, “大觀園”應該仍在, 園子裡依然花謝花發,海棠依舊,但卻人去樓空,蕭瑟滿園。 《紅樓夢》的悲劇精神,是一 種高階的美學主張, 讓這個民族第一次在掩卷之餘, 流著心酸的淚水嚴肅地思考人生。 這正 是這部不朽鉅著的偉大之所在。
《紅樓夢》的不朽,與它的敘事手法關係甚大。與傳統的講述傳奇故事大不一樣, 《紅樓》作者是個寫實大師,絕不會為了“澆自己胸中塊壘”而穿鑿附會,這也是作者在書 的開頭開宗明義申明的寫作原則。雖然大書特書寶玉的“不肖種種” ,但字裡行間卻讀得出 作者對這位公子哥兒各種 “瘋癲”症狀的激賞; 作者從不為黛玉藏拙,告訴我們很多關於她 的各種“小性兒”和尖酸刻薄,但最終還是在我們的心目中,樹立起了一尊性格孤傲、才情卓越的美麗花神。 對於寶釵之流,雖然作者毫不吝惜正面的溢美之詞, 利用各種場合對她大 捧特捧,但是讀來卻終覺諷刺。這種敘事手段是何等的高超! 今天的作家們未必能夠達到這個境界。
此外,書中到處可見的紀實性描寫更是精彩非常: “寧府舉喪”——描畫了當時富 貴人家的偌大場面, 鳳姐協理寧國府, 既寫了鳳姐殺伐決斷的管理才能, 又渲染出賈府裡的 大排場和大講究,可以當作當時貴族家庭經營 “婚喪嫁娶” 的“白皮書” 來讀;“元妃省親” ——活畫出當年的皇家禮數和堂堂威儀, 讓我等孤陋寡聞之輩, 對當年極盡豪奢的康熙南巡 恍如身臨其境, 只有嘖嘖稱羨的份兒。輝煌的榮耀難掩由衷的悲傷,成就了一個關於“孝治 天下”的活生生的範本; “除夕祭祖”——借寫賈府封地那邊浩浩蕩蕩的車隊,輾轉月餘,長途跋涉,來京城繳納年租,單子裡樁樁件件、數目多少,交待得清楚明白。使我們得以如 此真切得感受到封建領主的生活形態和當時社會的經濟運轉; 透過聽王熙鳳口裡的幾次算賬,我們清楚了這個大家族內部的經濟執行模式, 當伶俐的鳳姐把一本大賬算到捉襟見肘的時候,看書的人也不禁跟著由衷嘆息, 一起為他們的將來擔憂。 如此等等,作者寫實功夫實在了得。
在書中,作者的白描文字也頻出傳神之筆: “寶玉捱打”一節,種種不肖行為一時 全部集中暴露。 堂上有登門告狀的, 堂下有趁火打劫的, 有封鎖訊息的 ,, 。慌忙求救之際 偏又碰見一個耳朵不好使的聾子老媽媽, 有理說不清。一時間,各種矛盾衝突驟然集中,各 色人等紛紛行動。有聲有色,惟妙惟肖令人叫絕; “勇晴雯病補雀金裘”一回,素日裡脾氣 火爆的俏麗丫鬟原來是個行家裡手, 巧妙設計出這件罕見的俄羅斯紡織品的織補之法, 顧不 得臥病在床, 硬撐著為寶玉解圍。 在一邊有勁使不上的寶玉對抱病的晴雯心疼不已, 一會兒 給她端茶一會兒要她歇歇一會兒又為她披衣一會兒又找個靠墊讓她靠著 ,, , 明知是瞎忙活 但也一刻不停,用晴雯的話說:在一邊“蠍蠍螫螫”的沒完。這段描寫,溫情脈脈,細緻入 微,人物都象要從紙上站起來一樣,鮮活無比。關於《紅樓夢》的白描,有一段經典:劉姥 姥二進榮國府, 跟著賈母在大觀園中宴樂, 鳳姐和鴛鴦商量著要出劉姥姥的洋相來給大家取 樂。有一段傳神文字:
賈母這邊說聲“請” ,劉姥姥便站起身來,高聲說道: “老劉,老劉,食量大似牛, 吃一個老母豬不抬頭。 ”自己卻鼓著腮不語。眾人先是發怔,後來一聽,上上下下都哈哈的大笑起來。史湘雲撐不住,一口飯都噴了出來;林黛玉笑岔了氣,伏著桌子噯喲;寶玉早滾到賈母懷裡,賈母笑的摟著寶玉叫“心肝” ;王夫人笑的用手指著鳳姐兒,只說不出話來; 薛姨媽也撐不住, 口裡茶噴了探春一裙子; 探春手裡的飯碗都合在迎春身上; 惜春離了坐位, 拉著他奶母叫揉一揉腸子。 地下的無一個不彎腰屈背, 也有躲出去蹲著笑去的, 也有忍著笑 上來替他姊妹換衣裳的,獨有鳳姐鴛鴦二人撐著,還只管讓劉姥姥。
這個寫法,就是現代電影的分鏡頭劇本。估計電視劇《紅樓夢》拍到這段的時候, 再不用寫分鏡頭劇本了, 現成的就可以用。 但是, 文字的魅力在這裡卻是無論什麼鏡頭都難以取代的。
這樣的例子, 書中舉不勝舉。《紅樓夢》 裡有嚴肅的寫實, 在節骨眼兒上一絲不亂。 同時,書裡的人物千人千面,各有性情,加上作者飽蘸濃墨,華麗鋪陳,細緻描繪,渲染烘 託,無不傳神。 既有百科全書式的嚴肅和廣博,又有抒情詩一樣的優美和纏綿。不時穿插點 強烈的戲曲效果,又冷不防亮出一個精彩的幽默小段。真個是千迴百轉,遊刃有餘。令人目 不暇接, 歎為觀止。 作者用他嚴肅深刻的思考和冰雪聰明的筆法在書頁間縱橫恣肆。
為我們還原出冷峻的時代面目,鑄造出不屈的人性豐碑。 《紅樓夢》做到了,幾近完美。
如此煌煌鉅著,到底是誰的手筆呢?這個問題,自《紅樓夢》成書以來,兩百多年 至今,仍然爭論不休,沒有定論。這個事實本身,說明了象《紅樓夢》這種體裁的文字,在 當時是一種並不起眼的文字。既不是高雅的古風“歌行” ,也不是世所痴迷的戲曲劇本。只 不過屬評話小說之類末流文字。其作者究竟屬誰?大家並不關心。再加上作者自身的原因, 故意遮掩逶迤,生怕沾染了“文字獄” ,引火上身。就更使得我們今天對“作者誰屬”的探 究迷霧重重,真偽莫辨。
《紅樓夢》的最終風靡傳世,歸功於其自身的文字魅力。到了後來,清代的知識分 子們無不爭相抄閱,成為一時之盛。曾有所謂“開談不說《紅樓夢》 ,讀盡詩書是枉然”的 說法。據後來的刻印者陳偉元所述: 《紅樓夢》的手抄本曾有“好事者每傳抄一部置廟市中 昂其值 ,得數十金”,可見其商業價值也一路飆升。 《紅樓夢》 在當時的情況已經相當 “走紅”。 正如紅學家周汝昌最近一本書的書名一樣,叫做:紅樓奪目紅。
各色人等都在爭相閱讀《紅樓夢》這部奇書。魯迅先生說話,叫做: “經學家看見 《易》,道學家看見淫, 才子看見纏綿, 革命家看見排滿, 流言家看見宮闈秘事。 ”。一時間, 索隱的,批註的,評論的,續書的 ,, ,浩浩蕩蕩,不一而足。然而,最終仍然沒有真正搞 清楚作者到底是誰。因為乾隆皇帝曾說《紅樓夢》是寫“明珠家事” ,所以有人判定作者是 明珠的兒子;有人說 《紅樓夢》 是寫清世祖和董小宛的愛情故事; 更有人說作者是風流才子 紀曉嵐;還有人說作者其實就是傳奇作家洪昇 ,, 。直到 20 實際初,胡適創立以考據為手 段的“新紅學” ,給了我們一個比較可靠的說法。
上世紀 1921 年,胡適為上海亞東圖書館出版的新式標點《紅樓夢》作序,炮製出 “新紅學”的開山之作: 《紅樓夢考證》 。這篇考證給出了幾個重要結論。大致歸結為:
一、《紅樓夢》的作者就是書中留有大名的曹雪芹。
二、《紅樓夢》是寫的曹家事,是曹雪芹在家道衰落之後,於貧困交加中寫就的自 敘傳。
三、《紅樓夢》的後四十回是高鶚寫的續書,非曹雪芹原筆。
在《紅樓夢考證》中, 胡適為此找了大量的史料證據,這些史料和書中的文字相互 佐證,使上述結論穩穩站住了腳跟,幾成定論。此後,胡適又購得一本據稱是“海內最早的 《紅樓夢》抄本” :《甲戌本脂硯齋重評 <石頭記 >》,透過研究書中硃筆抄寫的脂硯齋批語, 又寫了《考證 <紅樓夢 >的新材料》一文,進一步印證他在《紅樓夢考證》中的觀點。
《紅樓夢考證》中,胡適根據袁枚《隨園詩話》中的一段記述: “曹練亭為江寧織 造。每出,擁八騶必攜書一本,觀玩不輟。 ,, 。其子雪芹撰《紅樓夢》一部,備記風月繁 華之盛。”。袁枚是清朝乾嘉時期的著名詩人,和《紅樓夢》成書幾乎在同一個時代,就時間 而言,這段記述應該不會錯。胡適據此斷定《紅樓夢》為曹雪芹所作,然後進一步考證出曹 雪芹其實並非曹寅(曹楝亭)之子,而是他的孫子。在接下來的考證中,胡適抬出了曹家的 一堆史料, 透過考查曹家的家世和事蹟, 結合紅樓夢的文字。 兩相參照,得出紅樓夢是曹雪芹自敘傳的結論。 與此相關, 胡適進而找到了當年與曹雪芹交遊密切的宗室子弟敦誠、 敦敏 兄弟之一的敦誠的詩集,裡面有些詩是寫曹雪芹或與他有關的。象《寄懷曹雪芹》一首,裡 面有這樣的句子: “揚州舊夢久已覺” ,下面更是註釋道: “雪芹曾隨其先祖寅織造之任” 。這 就從史料的角度印證了袁枚所言基本可信。胡適的《紅樓夢》考證,是他著力提倡的“大膽 假設,小心求證”學術作風的一個標準範本。秉大師風範,舉開創之功。胡適的“新紅學” 歷經百年,發展到今天,已經與“甲骨文破譯”和“敦煌研究”一起,成為當今學術中的三大“顯學”。
然而,“新紅學”在曹雪芹的問題上,一直存著一個至今無法解決的矛盾:這就是 曹雪芹的生卒年問題。 胡適根據後來購得的 《甲戌本》 一條脂硯齋的批語, 說曹雪芹死於 “壬 午除夕”(即乾隆二十七年,公元 1763 年),再根據另一位曹雪芹的好友張宜泉的記述,說 曹雪芹“年未五旬而卒” ,胡適據此推斷曹雪芹死的時候大概應該是四十七八歲,這樣,做 個簡單的算術,胡適推定曹雪芹應該在康熙五十四年(公元 1715 年)或稍後出生。如果這 個推定成立,則曹雪芹在曹家的 “江寧織造” 任上一直長到十三四歲, 和書中賈寶玉的年齡 相當, 也過著同樣錦衣玉食的生活。 直到雪芹十三四歲時, 曹家世襲職位的江寧織造府因連 年虧空府銀,無法彌補, 被登基不久的乾隆皇帝撤職抄家,曹家舉家遷回北京,生活突然變 得貧困不堪, 人生中的這種鉅變使才情非凡的曹雪芹提起筆寫成今天的曠世鉅著 《紅樓夢》。 因此,胡適說《紅樓夢》乃是曹雪芹的自敘傳,是自然主義的傑作。
果然如此的話,幾乎就把《紅樓夢》成書過程中的所有疑問都解決了。 “新紅學” 的頭上將會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圓滿。 在胡適發表他的名作 《紅樓夢考 證》二十多年之後,到了 1947 年,燕京大學西語系學生周汝昌,在燕京大學圖書館的圖書 目錄上找到一本叫做《懋齋詩抄》的抄本。這本書是胡適提到的曹雪芹的朋友敦敏的詩集。 胡適在 《紅樓夢考證中》 提到並引用了其兄敦誠詩集《四松堂集》 裡的三首與曹雪芹有關的 詩。從那時起,胡適尋找這本敦敏的《懋齋詩抄》二十餘年,終未找到。然而,這本極不起 眼的手抄小冊子,就這樣被當時還是一個學生的周汝昌在大學圖書館裡,輕輕地翻了出來。
《懋齋詩抄》裡足足有六首關於曹雪芹的詩,尤其重要的是, 其中有悼念曹雪芹的 輓詩。在輓詩中,有說曹雪芹是“四十年華付杳冥”的句子。周汝昌據此撰文,指曹雪芹的 卒年不是胡適說的四十七八,而是剛好四十整。這還不算, 《懋齋詩抄》中,有一首編年為 “癸未” (壬午後一年 )的《小詩代簡寄曹雪芹》 ,內容是邀請雪芹在這一年的 “上巳前三日” 即農曆三月初一這一天, 去他的懋齋小園賞花飲酒。脂硯齋不是說 “壬午除夕,芹因淚盡而 逝”嗎?怎麼敦敏在次年三月還在找他吃酒?所以, 周汝昌認為胡適又錯了, 誤信了脂硯齋 的忘言。 曹雪芹應該死於壬午次年的癸未除夕 (乾隆二十八年, 公元 1764 年)。以此倒推四 十年,周汝昌認為,曹雪芹應該生於雍正二年(公元 1724 年)。
本來, 如果僅僅侷限於討論曹雪芹這個人的話, 讓他早生數年抑或晚生數年, 都好 商量。能夠把一個百年前就淹沒無聞的人的情況考證出這樣的結果, 生死年代精確到幾年的 時間範圍之內,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雪芹早生數年與晚生數年,對於《紅樓夢》來說, 卻事關重大,不能不搞清楚。如果相信胡適的結論,一切自不必說,情況都很對隼,幾乎算 是一個完美的解釋; 如果相信周汝昌的結論, 情況就是: 當曹家被抄的時候,曹雪芹也就三 四歲左右的光景,還沒有完全省事,什麼繁華舊夢都記不得,那《紅樓夢》裡的一切紀實之 筆,來源就相當可疑。周汝昌無論怎樣嘲笑胡適硬要讓曹雪芹去“趕繁華” ,都無濟於事。 就算肖洛霍夫在 20 歲能寫出《靜靜的頓河》 ,而一個對舊日的繁華幾乎沒有記憶的曹雪芹,在四十歲之前能寫出一部《紅樓夢》這樣的百科全書式的著作,實在難以令人相信。我想, 周汝昌本人在私下恐怕也是不信的吧。
這個僵局成了“新紅學”發展史上的一個百年死結。 對峙的雙方各有實據,誰也駁 不倒誰。結果是各自尋找說辭來自圓其說。象周汝昌為了彌補,說曹家舉家遷回北京之後, 仍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曾經有過一段“小中興” 。他的意思自然還是要讓曹雪芹去“趕繁 華”。然而惜乎證據仍然不足,不能定論。
在這樣的局面下,關於《紅樓夢》作者的爭論就從來沒有止息,新說不斷。在曹家 的範圍內,就有作者是曹寅的所謂“曹寅說” ,還有“曹頫說”和“曹顒說” ,還有“曹天佑 說”,從曹寅開始,以及他所有的子侄輩以及孫子輩諸公都被挨個找遍。其中,陳林透過對 《紅樓夢》“時間密碼”的破譯,提出作者是曹頫(按:可能是曹雪芹的父親) 。陳林還一併 認為百二十回本 《紅樓夢》 的作者都是曹頫, 高鶚續書之說子虛烏有。 如果此說成立, 對“新 紅學”而言,簡直是個致命的打擊;另外,網人夢不覺先生更是按照胡適先生的遺訓:大膽 假設。推出“曹顒說” ,很值得玩味。按:曹顒是曹寅的長子,曹寅死後他襲任江寧織造之 職,根據現有資料, 曹顒在任上不兩年就死了,康熙對曹家分外呵護, 在曹顒死後又把他的 叔伯兄弟曹頫過繼過來, 繼續世襲江寧織造。 曹家被抄家的時候, 就是在曹頫任上。按照夢 不覺先生的設想, 曹顒其實並沒有死, 他就象賈寶玉一樣厭倦了仕途經濟, 更何況曹家江寧 織造府的經濟窟窿越來越大,曹顒從小紈絝不羈,深感不堪重任,自感“無才補天” ,所以 就“懸崖撒手” ,詐死出家了。出家後曹顒隱姓埋名,到晚年專心記述,用親身經歷寫下了 《紅樓夢》一書。
如果夢不覺先生的大膽假設成立的話。 結果也是相當有意思的: 用曹顒對寶玉, 曹 寅對賈政,曹頫就是“庶出”的賈環(代指“過繼”關係) 。如此對照起來,現實中的曹家 上下與書中的賈家上下居然是如此的嚴絲合縫,令人關注。例如: 元春是賈政之長女, 成了 王妃(實際不是 “皇妃”),而曹寅的長女正好是嫁給平郡王做了納爾蘇王妃; 曹寅的母親孫 氏曾做過康熙的保姆, 皇帝都要叫媽媽, 而賈政的母親老祖宗賈母就敢威脅王太醫: 如果治 不好“就命人去揭你們太醫院的瓦” 。看來,不要怪作者突兀,要是沒有這個身份,還真不 敢說這個話。如此等等,還有很多。 “曹顒說”邁過了曹雪芹年齡上的問題,而且加上其個 人的才情(康熙曾說他能文能武)和經歷,與賈寶玉相比,大有神似之處。而且,這個假說 自身的傳奇色彩也多多少少可以解釋為什麼作者在書中總是要 “將真事隱去, 以假語襯言” , 應該是有一個天大的秘密必須隱瞞, 這就是指曹顒的詐死欺君。 這才是那個死也不敢說的天大秘密。
難道曹雪芹真的只是個高階編輯? 《紅樓》 作者另有其人?當然, 要想邁過或者重 新解釋胡適給出的諸多證據,另起“紅學”的爐灶,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夢不覺先生不管多 麼的思維活躍、立論驚險,但卻拿不到證據。很可能他是對的,但沒有證據的支援,無法被 人接受。很多淹沒的歷史 事實,都只能是這個結果,更何況於本來就撲朔迷離的《紅樓》疑案了。
除此之外, 關於《紅樓夢》 作者的千奇百怪的猜想比比皆是。 在曹家之外, 就有“洪 升說”,明末遺民“朱元育說” ,也是明末遺民“吳梅村說” 。等等,等等。主張作者來自明 末的,依然是魯迅先生話裡的 “排滿” 派,主張作者是著名傳奇作家洪昇的, 自然是精英派。 都有“澆自己塊壘”之嫌。關鍵是他們僅僅從解讀文字密碼出發,調動想像,執著猜謎,不顧史料證據的互證。終究難以服人。
看來,《紅樓》疑案,到現在為止,仍然難以有實質性進展,大家都在等待進一步 的歷史 證據出現。文藝評論家朱大可先生說“ ‘紅學’進入了學術冬眠期” 。無論這話聽上去 有多麼刺耳, 但也的確是個客觀現實。 從另外一個角度反思, 具有如此悠久傳統的中華文化, 產生了 《紅樓夢》這種世界級的偉大鉅著,但卻一直搞不清作者到底是誰, 對我們這個非常 自負的文化傳統而言, 是一種相當令人尷尬的局面, 也是一個傷心的諷刺。 我們應該反思造 成這種狀況的文化和思想根源。
最後,說點題外話。 87 版電視劇《紅樓夢》是一部精品,從導演到演員都有非常 精彩的表現,借賈政的口氣說: “還不算十分的辱沒了‘原著’ ”。這部電視劇收到的最大效 果,是把《紅樓夢》裡的各種人物形象具體化,固定到千萬觀眾的視覺印象中。但是,這部 電視劇採用“新紅學”從脂批那裡拾來的隻言片語作為線索,生造了一個“脂硯齋式”的結 局。其實,說白了就是紅學研究所炮製出來的結局。這相當令人反感。 “新紅學”作為一種 學術研究,很多結論都不成熟。用這些學術成果來生硬地進行大眾灌輸,很欠妥當。 “新紅 學”要強調自己的存在價值, 不在這種動作上頭。 重要的是要牢記祖師爺胡適先生的諄諄教 誨:“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再加上一種“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半句空”的精神。耐住寂寞,踏踏實實用功。只有這樣,或許才能看到“紅學”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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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是《聊齋志異》另一部是《金瓶梅》
《聊齋志異》蒲松齡(1640年6月5日-1715年2月25日),字留仙,一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世稱聊齋先生,自稱異史氏。現山東省淄博市淄川區洪山鎮蒲家莊人。 蒲松齡出生於一個逐漸敗落的中小地主兼商人家庭。71歲時才成歲貢生。為生活所迫,他除了應同邑人寶應縣知縣孫蕙之請,為其做幕賓數年之外,主要是在本縣西鋪村畢際友家做塾師,舌耕筆耘近42年,直至康熙三十八年(1709年)方撤帳歸家。他畢生精力完成《聊齋志異》8 卷、491篇,約40餘萬字。內容豐富多彩,故事多采自民間傳說和野史軼聞,將花妖狐魅和幽冥世界的事物人格化、社會化,充分表達了作者的愛憎感情和美好理想。被譽為中國古代文言短篇小說中成就最高的作品集。
《聊齋志異》是一部文言短篇小說集,共有短篇小說431篇。其內容大致有四部分:一、懷著對現實社會的憤懣情緒,揭露、嘲諷貪官汙吏、惡霸豪紳貪婪狠毒的嘴臉,筆鋒刺向封建政治制度。這類小說詩歌文學作品以《促織》、《席方平》、《商三官》、《向杲》等篇最有代表性。二、蒲松齡對腐朽的科舉制度有切身的體會,透過《司文郎》、《考弊司》、《書痴》等篇,作者無情地揭開了科舉制度的黑幕,勾畫出考官們昏庸貪婪的面目,剖析了科舉制度對知識分子靈魂的禁錮與腐蝕,譴責了考場中營私舞弊的風氣。三、對人間堅貞、純潔的愛情及為了這種愛情而努力抗爭的底層婦女、窮書生予以衷心的讚美。有代表性的篇章有《鴉頭》、《細侯》等。《聊齋志異》中還有相當多狐鬼精靈與人的戀愛故事,頗具浪漫情調。在這些故事裡,塑造了很多容貌美麗、心靈純潔的女性形象,如紅玉、嬰寧、香玉、青鳳、嬌娜、蓮香等。四、有些短篇是闡釋倫理道德的寓意故事,具有教育意義,如《畫皮》、《勞山道士》等
《金瓶梅》是中國第一部文人獨立創作的長篇白話世情章回小說。其成書時間約在明朝隆慶至萬曆年間,作者署名蘭陵笑笑生。 全書題材由《水滸傳》中武松殺嫂一段演化而來,透過對兼有官僚、惡霸、富商三種身份的市儈勢力的代表人物西門慶及其家庭罪惡生活的描述,體現當時民間生活的面貌,描繪了一個上至朝廷內擅權專政的太師,下至地方官僚惡霸乃至市井間的地痞、流氓、宦官、幫閒所構成的鬼蜮世界,揭露了明代中葉社會的黑暗和腐敗,具有較深刻的認識價值。
被列為明代“四大奇書”之首。 《金瓶梅》問世後被改編為多種戲曲,後來又被多次改編成影視作品。金瓶梅被稱作“奇書”,其不同凡俗之處,卻在於歸於凡俗。金瓶梅直面最卑微低賤的底層社會之世情,描寫極淫褻鄙陋的市井小人之狀態,使得中國傳統文學從對王侯將相世界的豔羨迴歸到對小人物的命運的關注,從救民於倒懸的高尚迴歸到男女性愛的俗豔,“不再刻意追求‘溫柔敦厚’,而是開始懷疑‘溫柔敦厚’,不必再是優美、寧靜、和諧、深沉、沖淡、平遠,而是不避甚至追求上述種種‘驚’、‘俗’、‘豔’、‘駭’等等。” 看似驚世駭俗,“而在當時,實亦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