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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雖然軍事能力有限,跟陸遜不是一個級別的,但劉備也是打了一輩子仗,大大小小戰役都經歷過,怎麼會犯700裡連營這樣的低階錯誤,我覺得不太可能。劉備跟劉邦還不一樣,劉邦很少去親自指揮戰鬥,而劉備所有戰爭都是親自指揮,雖然不愛讀書,但經驗十分豐富,要說這麼低階的錯誤,好像不太可能。再者,劉備在夷陵之戰統帥的軍隊不過區區數萬人,怎麼可能會連營700裡呢,雖然古人的計量單位和我們不同,但也是很長佔線,要說能連營700裡有點不大可能。而失敗的原因我到覺得是劉備軍事水平有限,再加上過於浮躁狂妄自大導致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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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知史明智養慧

    最主要的原因:劉備報仇心切,一意孤行,而陸遜以逸待勞,消磨了劉備軍隊計程車氣。詳情請大家往下看:

    三國時期,關羽大意失荊州,被東吳孫權所殺。劉備非常痛心,發誓要為義弟報仇雪恨。

    劉備報仇心切,根本不聽諸葛亮和眾大臣的勸告,堅持要親自率大軍征伐東吳。孫權畏懼劉備聲勢浩大,派人求和,但是遭到劉備的拒絕。孫權就派陸遜為大都督,帶兵迎戰。

    劉備大軍攻勢猛烈,一路急進。東吳將士看到蜀軍步步緊逼,都躍躍欲試,想和蜀軍拼死一戰。可是大都督陸遜認為:劉備率軍東佂,士氣正旺,東吳軍應該堅守不出,待蜀軍疲憊,再找機會反擊。

    劉備見東吳避而不戰,只得沿路紮下大營。大營連成一片,長達700裡。劉備命人每日向東吳挑戰,但是陸遜一直按兵不動,雙方相持半年時間。劉備見時間久了,士氣開始低落,十分焦急。於是,他派人帶領幾千人馬從山上下到平地紮營,引誘東吳出擊,以便與陸遜決戰。

    陸遜對東吳眾將說:“據我觀察,蜀兵在平地紮營,周圍山谷裡定有伏兵。”他仍不出戰。劉備見東吳並不中計,而蜀軍糧草補給困難,只好陸續把部隊從山上撤到平地,以便更好地取水用糧。

    一天,陸遜忽然召集將士,決定向蜀軍進攻。他向將士們解釋說:“蜀軍剛來時,氣勢正猛,我們不能輕易取勝。現在,蜀軍已經疲憊了,防衛也鬆懈了,我們到了打勝仗般時候了。”

    當天晚上,陸遜命令將士每人帶一束茅草和火種,乘蜀軍不備,衝進蜀營,火燒連營。蜀營用木柵欄連在一起,火借風勢,燒成一片,東吳一下就攻破了劉備40多座大營。

    劉備見火勢已無法阻擋,蜀兵全部潰敗,傷亡慘重,只好帶著殘兵敗將,逃到了白帝城。

    陸遜以逸待勞,伺機反攻,火燒蜀軍連營,大獲全勝。劉備又侮又恨,不久病倒在白帝城。

  • 2 # 饞嘴肥貓鏟史官

    坐帳談兵按六韜,安排香餌釣鯨鰲。

    三分自是多英俊,又顯江南陸遜高。

    這次戰鬥的整個過程大家應該都清楚了,前因後果基本上是這樣的:

    關羽北伐,水淹七軍,威震天下。孫吳偷襲,關羽失荊州,走麥城敗亡。蜀漢失去了進軍中原的重要路線,統一大業夢想破滅,劉備急了眼,不聽勸阻,開始徵吳,要奪回失地。孫吳主將陸遜且戰且退,誘敵深入,在彝陵阻住劉備,火燒連營,擊敗了蜀軍。

    說劉備此戰為什麼失敗,當真是曹丕嘲笑的那樣嗎?

    【備不曉兵,豈有七百里營可以拒敵者乎?‘苞原隰險阻而為軍者為敵所禽’,此兵忌也。孫權上事今至矣。】

    ——《魏書·文帝紀》

    曹丕認為,劉備聯營七百里,大軍分散駐紮在地勢過於複雜的大片地方,犯了兵家大忌。說劉備“不知兵”。

    這肯定不對,曹丕的老爹曹操征戰一生,打過無數勝仗,僅有的幾次敗績中,劉備的名字赫然在目。

    “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爾”

    在此戰中獲勝的陸遜是怎樣的觀點呢?

    【臣初嫌之,水陸俱進,今反舍船就步,處處結營,察其佈置,必無他變。】

    ——《陸遜傳》

    陸遜認為劉備輸在沒有水陸並進,順流而下。

    但這與實際情況不符,關羽敗亡,蜀漢最強大的水軍部隊――荊州水師已不存在,蜀漢的益州水軍實力太差,肯定不是東吳水軍的對手,所以,蜀軍想從水路打通夷道是完全不現實的。劉備不是不想,而是確實沒有那個實力。

    那劉備聯營七百里有問題嗎?

    首先說一下,劉備肯定不可能連營七百里,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兵力以供分配。但是分散駐紮,以柵相結是有的,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蜀漢水軍不行,可是孫吳的水軍很厲害啊。陸遜步步後退,劉備步步前進,蜀軍的後勤補給線就越拉越長,而且,陸遜把所有的山地都讓給了劉備,使劉備的補給線不僅長,而且都是山地,盤環曲折,後勤壓力就越來越大,困難重重。而孫吳水軍隨時都有可能溯流而上,截斷他的補給線。

    因此,劉備從陸路緩步推進,在山地步步結營,在許多關節點上留軍佈防,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對於這種戰略佈署,偏師重將黃權的觀點是這樣的:

    【權諫曰:“吳人悍戰,又水軍順流,進易退難,臣請為先驅以當寇,陛下宜為後鎮。”先主不從,以權為鎮北將軍,督江北軍以防魏師。】

    ——《先主傳》

    黃權認為,自己願意統率部隊為先驅,劉備在後方策應。但劉備拒絕了,因為必須要提防曹魏軍隊趁勢夾擊,他把黃權部隊調往江北,以防魏軍。

    劉備在此戰中,也體現了高超的指揮藝術。為了分散正面的吳軍兵力,他採取了三個計策:

    一、調虎離山

    【初,孫桓別討備前鋒於夷道,為備所圍,求救於遜。遜日:“未可。”諸將曰:“孫安東公族,見圍已困,奈何不救?”遜日:“安東得士眾心,城牢糧足,無可憂也。待吾計展,欲不救安東,安東自解。”】

    ——《陸遜傳》

    為調動陸遜的兵力,劉備派遣前部督張南率領一部分兵力圍攻駐守在夷道的孫桓。

    孫桓是孫權的侄兒,吳軍諸將紛紛要求出兵救援,但陸遜識破了劉備的計謀,他說孫桓素得軍心,而且夷道城堅糧足,足以固守,堅決拒絕了眾將分兵援助夷道的建議。

    劉備這個分散和消耗吳軍兵力的計策沒有奏效。

    二、引蛇出洞

    一計不行,再施一計。劉備又示弱於敵,想把敵軍誘出來。

    【先遣吳班將數千人於平地立營,欲以挑戰。諸將皆欲擊之,遜曰:“此必有譎,且觀之。”備知其計不可,乃引伏兵八千,從谷中出。遜曰:“所以不聽諸君擊班者,揣之必有巧故也。”】

    ——《陸遜傳》

    這個計策也很高妙,瞞過了吳軍眾將,但仍然被陸遜識破,堅執不出,劉邦此計仍未得逞。

    三、混水摸魚

    劉備又從另一個方向上發動吳境內的爆亂,企圖把陸遜主力分散開去。

    【從巫峽、建平連圍至夷陵界,立數十屯,以金錦爵賞誘動諸夷,】

    ――《陸遜傳》

    【延康元年,權遣呂岱代騭,騭將交州義士萬人出長沙。會劉備東下,武陵蠻夷蠢動,權遂命騭上益陽。備既敗績,而零、桂諸郡猶相驚擾,處處阻兵;騭周旋征討,皆平之。】

    ——《步騭傳》

    劉備派馬良重金結好武陵蠻,在陸遜軍側翼的湘水流域起事,零陵、桂陽兩郡也紛紛作亂,但被步騭帶領一萬交州軍給平息了。

    這個計劃也失敗了,沒有起到調動陸遜軍主力的作用。

    這個利用湘水流域進行遊擊襲擾的方式也就是共和國大軍事家毛主席對這次戰役的觀點。

    【土石為之,亦不能久,糧不足也。宜出水流域,直出湘水以西,因糧於敵,打運動戰,使敵分散,應按不暇,可以各個擊破。】

    ——毛澤東評點《陸遜傳》

    雖然劉備也曾在湘水流域作過文章,但毛主席與劉備不同的是,毛主席把這個湘水流域做為戰略方向來看待,要“因糧於敵,打運動戰,使敵分散,應按不暇,可以各個擊破”,而劉備主要是想起到一個襲擾和分散陸遜主力的作用。

    還有一點,劉備軍中有這樣的精通游擊戰的大將嗎?估計不好說。

    總的來說,透過上面的敘述,劉備還是用了很多計策的,但陸遜是拿定主意,死也不出來,劉備也無可奈何。

    隨著時間的遷延,劉備的軍隊破綻就露出來了。

    【遜曰:“備是猾虜,更嘗事多,其軍始集,思慮精專,未可幹也。今住已久,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計不復生,犄角此寇,正在今日。”】

    陸遜發現了劉備的破綻,為防劉備使詐,先進行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乃先攻一營,不利。諸將皆日:“空殺兵耳。”遜日:“吾已曉破之之術。”】

    當陸遜發現這次試探性的攻擊並未引起劉備大軍的足夠警惕,知道機會來了,立即多路出擊,發動了總攻。

    【乃敕各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一爾勢成,通率諸軍同時俱攻,斬張南、馮習及胡王沙摩柯等首,破其四十餘營。備將杜路、劉寧等窮逼請降。備升馬鞍山,陳兵自繞。遜督促諸軍四面蹙之,土崩瓦解,死者萬數。備因夜遁,驛人自擔燒鐃鎧斷後,僅得入白帝城。其舟船器械,水步軍資,一時略盡,屍骸漂流,塞江而下。備大慚恚,曰:“吾乃為遜所折辱,豈非天邪!”】

    就這樣,劉備被擊敗了。

    那麼我們分析,劉備在整個戰役過程中也顯示了較高的指揮水準,但他仍然失敗了,原因應該是多重因素造成的:

    一、外交失敗

    曹操病逝,劉備遣使弔喪,卻被曹丕拒絕。

    【備聞曹公薨,遣掾韓冉奉書吊,並致賻贈之禮。文帝惡其因喪求好,敕荊州刺史斬冉,絕使命。】

    【二十五年,魏文帝稱尊號,改年曰黃初。或傳聞漢帝見害,先主乃發喪制服,追諡曰孝愍皇帝。】

    ――《先主傳》

    曹丕篡漢自立,劉備也隨後稱帝,這就徹底斷絕了與曹魏和平共處的機會。

    二、兵力分散

    本來曹丕篡漢,按道理,劉備應該趁機征伐之,機會更大。即使伐吳,也不能得罪曹魏,這次伐吳的戰爭中,雖然曹魏並未趁機夾攻,但也使劉備不得不提防,這就分散了兵力。

    【以權為鎮北將軍,督江北軍以防魏師。先主自在江南。】

    ——《黃權傳》

    這次分兵,黃權實際上帶走的是蜀漢最為精銳的部分。在彝陵戰敗,黃權退路被阻斷,投往曹魏以後,這支部隊明星閃耀:

    【權及領南郡太守史合等三百一十八人,……拜權為侍中鎮南將軍,封列侯,即日召使驂乘;及封史合等四十二人皆為列侯,為將軍郎將百餘人。】——《魏書·文帝紀》

    這樣一支本來防衛魏軍的精銳部隊就白白送給了曹丕。

    三、資訊不靈

    劉備方面的資訊太過遲鈍,沒有認真探查好曹魏方面的具體形勢和曹丕的觀點,白白浪費了重要兵力去防衛魏軍。

    實際上,曹丕新登大位,國內政局不穩,根本就沒想要夾攻劉備。

    【詔議:“當興師與吳並取蜀不? ”朗議曰:“天子之軍,重於華、岱,誠宜坐曜天威,不動若山。假使權親與蜀賊相持,搏戰曠日,智均力敵,兵不速決,當須軍興以成其勢者,然後宜選持重之將,承寇賊之要,相時而後動,擇地而後行,一舉可無餘事。今權之師未動,則助吳之軍無為光徵。且雨水方盛,非行軍動眾之時。”帝納其計。】

    ——《王朗傳》

    曹丕對和東吳夾擊蜀漢興趣不大,他接受了王司徒“天子之軍宜不動如山”的建議,坐觀成敗,大約佔了劉備東征大軍1/3兵力的江北黃權部實際上在整個戰役過程中完全被閒置了。

    四、缺少驍將

    劉備其實還有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可以逼迫陸遜,甚至能夠導致陸遜被撤換。

    這就是夷道被圍困的孫桓。

    如果劉備軍力再充足一點(實際上劉備中軍主力4萬,武陵蠻1萬,黃權部約1.5萬),甚至當初可以乾脆把魏延和趙雲調上來,集中兵力,拿下夷道,做為大軍的依託點,陸遜就不好辦了。

    本來,孫桓與劉備交鋒失利,堅守夷道,他的兵力是不足的,即使城堅糧足,但兵力有限,經不起損耗,如果劉備能派重將拿下夷道,陸遜根本沒辦法向孫權和東吳眾將交差。

    東吳軍心並不穩固。

    【諸將並欲迎擊備,遜以為不可,曰:“備舉軍東下,銳氣始盛,且乘高守險,難可卒攻,攻之縱下,猶難盡克,若有不利,損我大勢,非小故也。今但且獎厲將士,廣施方略,以觀其變。若此間是平原曠野,當恐有顛沛交馳之憂,今緣山行軍,勢不得展,自當罷於木石之間,徐制其弊耳。”諸將不解,以為遜畏之,各懷憤恨。】

    ——《吳書》

    孫權對陸遜並不完全信任:

    【權問:“誰可代卿者?”蒙對曰:“陸遜意思深長,才堪負重,觀其規慮,終可大任。而未有遠名,非羽所忌,無復是過。若用之,當令外自韜隱,內察形便,然後可克。”】

    陸遜只是呂蒙臨終前的建議人選。前期屢戰屢退,若再要丟了夷道,孫桓戰死或被俘,不知道孫權能否容忍他繼續領兵。

    如果劉備從這一點上入手,也許效果更好吧。

    無論怎樣的探討,歷史已經無法更改了。孫權不是趙孝成王,吳軍中也沒有趙括領兵,劉備也沒有施反間計。

    於是,劉備大敗,身死白帝城。蜀漢失去了一統天下的最後希望。

    陸遜運良籌,能分吳國憂。

    揮毫關將墮,焚鎧蜀王羞。

    功業昭千載,聲名播九州。

    至今巫峽地,草木尚添愁。

  • 3 # 中孚鑑

    因為荊州被孫權所襲取,關羽被殺,劉備為報仇率大軍進攻東吳,但是結果劉備被陸遜火燒連營“七百里”,夷陵之戰的失敗,也讓劉備因此駕崩於白帝城。

    而劉備夷陵之戰的失敗原因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第一,劉備雖然是漢室貴胄,身為皇叔,但他卻起於布衣,並且和曹操數次爭雄,並且分的三分天下之一,自認為英雄一世。

    劉備率大軍進攻東吳,東吳孫權又任命當時名聲不是很大的陸遜為大都督,全權處理戰事。

    自認英雄一世的劉備,根本沒有把陸遜放在心上,同時在軍隊數量上的對比。因此劉備有了輕敵之心。

    第二,劉備把他的軍隊擺在密林之處,這也有利於火攻的優勢,這是兵家大忌。

    第三,劉備把他的軍隊布成連營,長達數百里之長,這樣他軍隊數量的優勢就顯示不出來,也有利於陸遜進攻。

    陸遜進攻劉備軍隊的一處,則夠不成首尾呼應。同時連營數百里的布兵也是兵家大忌。

    第四,劉備報仇心切,讓劉備失去了冷靜的考慮,也很難聽進他人的建議。

    因為如此種種,就導致了劉備在夷陵之戰的失敗。

  • 4 # 三國不求甚解

    夷陵之戰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相關史書的記載卻往往過於簡略,甚至模糊不清,後世編寫的戰史當然也就更沒法說清。今之戰史大多沒有講清楚夷陵之戰的一些關鍵性環節是怎麼回事。譬如,蜀軍主力所屯的猇亭究竟在江南還是江北?不少論著注其為江北。猇亭是在江南還是江北,使得這場戰爭的差異之大,就像兩場完全不同的戰爭一樣。還有,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戰術契機,使得陸遜的反攻對蜀軍造成了崩潰性的效果?有的戰史甚至沒弄清陸議為陸遜的本名,而將其當成了另外一名吳軍將領。如果對夷陵之戰的一些重要環節都沒弄清楚的話,那麼,總結劉備在該戰中的得失,就只能流於皮毛,而容易受到那個時代的人所留下的隻言片語的影響。

      臣初嫌之,水陸俱進。今反舍船就步,處處結營,察其佈置,必無他變。伏願至尊高枕,不以為念也。(《三國志·吳書》 陸遜傳)

      初,帝聞備兵東下,與權交戰,樹柵連營七百餘里,謂群臣曰:“備不曉兵,豈有七百里營可以拒敵者乎!‘苞原隰險阻而為軍者為敵所禽’,此兵忌也。孫權上事今至矣。” (《三國志·魏書》 文帝紀)

      這兩段話,基本上圈定了後世對劉備在夷陵之戰中用兵表現的評價。閱諸戰史及諸家史論,對於劉備失敗原因的軍事方面的總結,概括說來,就是劉備沒有利用長江上游之勢,發揮水軍的作用,水陸並進,順流以求決戰,而是舍船就步,連營七百里,致使蜀軍落入被動境地,從而授陸遜以可趁之機,遭受火攻而失敗。經由演義小說,一般讀者對於劉備在夷陵之戰中的失敗更可歸結為一句話:火燒七百里連營。

      劉備於章武元年(221年)七月帥軍伐吳,至次年閏六月兵敗,戰事歷時整整一年。在這一年裡,劉備的戰略是隨時勢而有所變化的。劉備的敗機是在這個過程中逐漸形成並顯露出來的。陸遜的話,只是他反攻前夕的形勢判斷,並不能概括劉備進兵的整個情況。

      關於劉備進兵的情況,《蜀書》先主傳載:

      秋七月,遂帥諸軍伐吳。孫權遣書請和,先主盛怒不許。吳將陸議、李異、劉阿等屯巫、秭歸;將軍吳班、馮習自巫攻破異等,軍次秭歸,武陵五溪蠻夷遣使請兵。

      二年春正月,先主軍還秭歸,將軍吳班、陳式水軍屯夷陵,夾江東西岸。二月,先主自秭歸率諸將進軍,緣山截嶺,於夷道猇亭駐營,自佷山通武陵,遣侍中馬良安慰五溪蠻夷,鹹相率響應。

      在戰爭的前半年,也就是在章武元年,蜀軍的主要任務是打通三峽通道。江東偷襲荊州得手後,江陵上游的重要據點如夷陵、秭歸、巫等處也落入江東的控制之中。章武元年(221年),吳班、馮習收復了巫和秭歸。《吳書》吳主傳在建安二十六年(蜀漢章武元年,公元221年)載:“是歲,劉備帥軍來伐,至巫山、秭歸,使使誘導武陵蠻夷,假與印傳,許以封賞。”提到的軍事行動限於三峽通道內。

      章武二年正月,劉備回秭歸時,吳班、陳式的水軍屯於夷陵附近的某處江段,該處江水應是自北向南流,所以“夾江東西岸”。此時,蜀漢已經控制了三峽裡面的重要據點如巫和秭歸,並以水軍扼守住峽口,以確保三峽通道的暢通。劉備在這個時候回秭歸,應是部署大規模進軍的事宜。蜀漢大規模進軍的時間選在二月,可能是以那個時代的戰爭條件,這個季節的長江水文及氣候情況適合於進軍。晉滅吳之戰中,王濬樓船下益州的時間是在晉太康元年(280年)二月;隋滅陳之戰中,楊素水軍下三峽的時間,是在隋開皇八年(588年)十二月。

      關於劉備進軍的方式,因有陸遜那段話的提示,後世常常奇怪劉備為什麼不以水軍順流而下,而是“緣山截嶺”地推進?盧弼《三國志集解》錄入清人錢振鍠之論曰:“長江上流建瓴之勢,舫船載卒,不費汗馬之勞。先主有上流之勢而不用,舍船就步,吾不得其說也。”實際上,應該如何進軍,蜀漢內部是有過討論的。《蜀書》黃權傳載:

      (劉備)將東伐吳,權諫曰:“吳人悍戰,又水軍順流,進易退難。臣請為先驅以嘗寇,陛下宜為後鎮。”先主不從,以權為鎮北將軍,督江北軍以防魏師,先主自在江南。

      黃權諫議的內容主要有兩個方面:一是認為不宜冒險以水軍順流直下以求決戰,二是認為劉備本人不宜親赴前線,而應採取一種有縱深的戰略,劉備本人坐鎮後方。劉備既然是率諸將沿長江南岸“緣山截嶺”而進,那麼,所謂“先主不從”,主要是沒有聽從後半部分的建議。黃權有關“吳人悍戰”的說法,顯示出蜀漢內部對吳蜀雙方在水軍作戰方面的優劣勢是有所認識的。以蜀漢的水軍尋江東水軍決戰,顯然並無勝算。如果水軍作戰有所不利的話,那麼,蜀軍進易退難,無法善後。

      曹丕稱劉備“樹柵連營七百餘里”,從延及的距離看,劉備在三峽通道里面亦有結營。“樹柵連營”應為劉備在三峽通道里面建立了一些可以聯絡呼應的兵站,以保障穿越三峽的陸路通道的暢通。蜀軍在控制峽口之後,即使是在三峽通道內,主力仍然“緣山截嶺”而進,而不是用船隻運輸,其目的應該是在向東進軍的同時,開闢一條穿越三峽的陸路通道。其原因也與蜀漢的水軍較弱有關。如果蜀軍僅由水路出峽,萬一水軍受挫,長江落入吳軍控制,蜀軍將陷入歸路被斷的絕境。

      長江上流之勢誠然是一大優勢,但要將這一優勢利用好,也需要具備一定的條件。王濬和楊素的樓船之師浩浩蕩蕩下三峽,勢如破竹,那都是長期精心準備和訓練的結果。跟江東相比,蜀漢的水軍無論在數量上還是素質上都不佔優勢,所以,劉備的大軍“緣山截嶺”而進,而不是順流直下,恐怕是不得已的事情,不能簡單地認為有上游之勢而不用。

      劉備的兵力究竟是多少?《資治通鑑》中說是“兵四萬餘人”(《資治通鑑》卷六十九 魏紀一 文帝黃初二年)。王沈的《魏書》載,曹丕在魏黃初三年(蜀漢章武二年,孫吳黃武元年,公元222年)正月癸亥日收到孫權的信,信中說:“劉備支黨四萬人,馬二三千匹,出秭歸,請往掃撲,以克捷為效。”(《魏書》文帝紀注引王沈的《魏書》)孫權的說法應是江東方面根據情報作出的一種判斷。劉備在秭歸時,“武陵五溪蠻夷遣使請兵”,劉備兵敗時,有胡王沙摩柯被斬首,表明劉備軍中確有蠻夷參戰。但武陵五溪蠻夷要集結到劉備大營則存在相當的困難。《吳書》步騭傳中提到,“會劉備東下,武陵蠻夷蠢動,權遂命騭上益陽。備既敗績,而零、桂諸郡猶相驚擾,處處阻兵,騭周旋征討,皆平之。”看來,直接參與到夷陵前線劉備大軍中的蠻夷兵力,似不宜估計過多。所以,《資治通鑑》說劉備“兵四萬餘人”,應該是一個接近實際情況的說法。

      江東方面,為迎戰劉備,孫權命“(陸)遜為大都督、假節,督朱然、潘璋、宋謙、韓當、徐盛、鮮于丹、孫桓等五萬人拒之。”(《吳書》 陸遜傳)孫權本人坐鎮武昌(今湖北鄂州)。至於步騭早先“將交州義士萬人出長沙”,後受孫權之命屯益陽,以穩定吳軍的南側翼,這部分兵力不在五萬之數內。從雙方兵力對比看,陸遜的兵力在數量上還佔有一定的優勢。

      雙方對峙的區域在從夷陵至宜道一帶的長江一線。長江至夷陵而出三峽,呈現一個拐彎,該處區域性江段自北向南流,蜀漢水軍“夾江東西岸”而屯,應在這一帶。長江出峽之口在古夷陵城的北面,也就是在它的上游。《讀史方輿紀要》中記載,夷陵“西北二十五里有平喜壩,凡自蜀出峽,至此相慶,故名。”夷陵城北二十里有南津口,“當三峽之口。相傳漢昭烈嘗據守此津之南,故名。”(《讀史方輿紀要》卷七十八 湖廣四)雖為相傳,但考慮到水軍屯泊需要合適的地理條件,證諸《蜀書》先主傳中的記載,推定蜀漢水軍屯南津口,應該是一個合理的推測。蜀漢水軍先是“夾江東西岸”,後則“據守此津之南”,應該是在劉備大軍沿長江南岸越過夷陵之後而作過調整。長江北岸容易受到吳軍陸上的襲擾。

      劉備大軍出三峽後,嘗試誘使夷陵的吳軍出戰。《吳書》陸遜傳載:

      (劉備)先遣吳班將數千人於平地立營,欲以挑戰。諸將皆欲擊之,遜曰:“此必有譎,且觀之。”備知其計不可,乃引伏兵八千,從谷中出。

      吳班誘敵出戰,應該是在蜀漢大軍初出峽口之時。自夷陵以下,吳蜀兩軍隔江對峙,蜀軍欲以餌兵誘敵,縱使吳軍中計,必須渡江才能發起攻擊,如此風險太大,中計的可能性也就更小。

      陸遜堅守夷陵城,拒不出戰。他在給孫權的信中說,“夷陵要害,國之關限,雖為易得,亦復易失。失之非徒損一郡之地,荊州可憂。今日爭之,當令必諧。”(《三國志·吳書》 陸遜傳)自秭歸以下,劉備大軍在江南推進,夷陵城在江北。劉備遣吳班誘敵,從這一舉動看,蜀軍初出峽口之時,尚能以水陸協同,聯絡江南江北的軍事行動。

      陸遜堅守不戰,劉備乃放棄對夷陵的強攻。劉備既然不指望蜀漢的水軍能夠戰勝江東的水軍,則攻夷陵只能從陸上圍攻。曠日持久的圍攻還可能受到魏師的襲擾。所以,劉備撇開夷陵,率大軍沿長江南岸向東推進;在江北,僅以黃權率偏師以防魏軍。令人費解的是,何以黃權所部會北出至那麼遠,而不是靠近峽口,與蜀漢水軍協同,就近監控夷陵,兼顧防遏魏師,以至於吳軍反攻後,黃權歸路被斷,只有投降曹魏。

      劉備撇開夷陵東下,蜀漢的水軍應仍駐紮在南津口,以扼守峽口。只要江東的水陸大軍仍堅守夷陵,蜀漢的水軍自不敢越夷陵而東下。否則,夷陵在後,長江上游之勢反落吳軍之手,三峽峽口反而失去控制。陳壽為楊戲《季漢輔臣贊》補註的資料中提到,程畿在劉備大軍敗績後“泝江而還”,仍執戟與追擊的吳軍艦船激戰,致使“敵船有覆者”。(《蜀書》楊戲傳)此前與吳班率水軍屯夷陵的陳式,後來還參與諸葛亮的北伐,於建興七年率軍攻武都、陰平。先主傳中亦提到,劉備還秭歸後,“收合離散兵,遂棄船舫,由步道還魚復”。劉備至秭歸後才放棄其艦船,《吳書》陸遜傳中所說的“其舟船器械,水步軍資,一時略盡,屍骸漂流,塞江而下”,有誇大其功之嫌。劉備大軍初敗之時,蜀漢水軍的損失應不如陸上那麼慘重,並且在相當程度上阻滯了吳軍從水路追擊。關於吳軍的追擊情況,先主傳載,“吳遣將軍李異、劉阿等踵躡先主軍,屯駐南山”。南山是指永安對面的長江南岸。《吳書》宗室傳亦載,“(孫)桓斬上夔道,截其徑要。備踰山越險,僅乃得免。”陸遜傳載,劉備逃跑時,“驛人自擔燒鐃鎧斷後”,可知吳軍的追擊主要是從陸路,而不是從水路。

      綜合這些情況,可以推知,在相持期間,蜀漢水軍的基本力量,應仍駐紮在夷陵上游扼守峽口;陸遜反攻時,蜀漢水軍未遭遇慘重損失,並能阻滯吳軍從水路追擊,都與這一部署有關。這一部署意味著,劉備越過夷陵東下後,確實放棄了以水軍協同陸上的作戰。這就是陸遜所說的“舍船就步”。當然,這也是由蜀漢水軍較弱這一基本情勢使然。這種部署對後階段戰局的影響是,吳軍在夷陵以下的長江之中可以自由行動。陸遜可以根據自己選取的要點,利用其水上力量,投送兵力,發起攻擊。《蜀書》黃權傳中說到吳軍反攻時,“吳將軍陸議(即陸遜)乘流斷圍”,指的即是這種情況。

      自夷陵以下,長江向東南方向流至夷道(湖北省宜都,今改名枝城),再呈現一個拐彎。劉備越過夷陵後,沿長江南岸東進,至夷道被孫桓所阻,東進之勢遂被遏止。劉備乃就此屯兵,再作它圖。

      據孫吳方面的資料稱,劉備屯兵,“前後五十餘營”。隨著戰線的拉長,劉備兵力分散的情況在一定程度上肯定是存在的。劉備前鋒已抵夷道,則自夷道至夷陵一線勢必得分兵防守,否則,吳軍仍能在夷陵以下選擇適當的地點截斷劉備的後路。但劉備的主要兵力應屯於今湖北宜都至長陽的這片區域內。吳軍反攻時的幾個重要地點如猇亭、涿鄉、馬鞍山等地,都在這片區域內。《讀史方輿紀要》記猇亭於宜都縣,“在縣西,其地險隘,古戍守處也。”(《讀史方輿紀要》卷七十八 湖廣四)(注:三軍大學所編《中國曆代戰爭史》注涿鄉於湖北省宜都西北馬鞍山下;馬鞍山在今湖北宜都之西長陽之南。有戰史將馬鞍山標於江北,乃是忽略了地名的變遷。劉備兵敗後,登馬鞍山陳兵自繞,可知該山應該在猇亭附近,不可能在江北。)據江東方面的資料,在與孫桓相拒的夷道,“備軍眾甚盛,彌山盈谷”。(《吳書》宗室傳)劉備兵敗後,僅馬鞍山一處,“死者萬數”(《吳書》陸遜傳)。可知劉備兵力大致還是集中的,並不是完全分散在數百里漫長戰線上。陸遜所說的“處處結營”,曹丕所說的“樹柵連營七百餘里”,主要是出於兩種情況:一是劉備在秭歸以下沿途建立兵站,以保障蜀軍與益州後方的陸上通道的暢通;二是蜀軍出三峽後並未攻佔大的城池,大軍仍須結營而屯。

      劉備東下,陸遜仍採取守勢戰略。《吳書》吳主傳載:“蜀軍分據險地,前後五十餘營,遜隨輕重以兵應拒。”劉備沿長江南岸東下,陸遜在長江北岸作相應的防備。蜀軍前鋒抵達夷道,孫桓堅守夷道。蜀軍圍攻,亦未能破城。戰事遂陷入僵持。

      從陸遜在這場戰事前前後後的言論看,他在兵力對比佔有一定優勢的情況下,卻採取一種守勢的戰略,主要基於三個方面的考慮。一是對蜀軍初下時的銳氣作充分的估計。在諸將面前,陸遜一直視劉備為強敵。當諸將們都想迎擊劉備時,陸遜說:“(劉)備舉軍東下,銳氣始盛,且乘高守險,難可卒攻,攻之縱下,猶難盡克,若有不利,損我大勢,非小故也。”(《吳書》 陸遜傳注引韋昭的《吳書》)當諸將對他堅守不戰的戰略不以為然時,他說,“劉備天下知名,曹操所憚,今在境界,此強對也。”(《吳書》 陸遜傳)及至反攻前夕,他在對諸將解釋為什麼進攻不選擇在最初時仍在說:“備是猾虜,更嘗事多,其軍始集,思慮精專,未可幹也。”(《吳書》 陸遜傳)即使是在給孫權的信中,他也只是拿劉備以往的用兵記錄不佳來表示對最終戰勝劉備充滿信心:“尋備前後行軍,多敗少成,推此論之,不足為戚。”二是夷陵的得失關係重大。陸遜對夷陵戰略地位的認識,見諸前引他給孫權的書信。三是看到劉備進軍方式的弱點,欲以“徐制其弊”。陸遜在說服諸將不要急於迎戰時說,“若此間是平原曠野,當恐有顛沛交馳之憂,今緣山行軍,勢不得展,自當疲於木石之間,徐制其弊耳。”(《吳書》 陸遜傳注引《吳書》)劉備的軍隊在長江沿岸狹長的空間中行軍,軍隊無法展開,疲於木石之間,陸遜自信能從中捕捉到破敵之機。

      雙方僵持,“至六月不決”。到閏六月的時候(據陳垣《二十史朔閏表》,該年閏六月對應公元紀年中的7月26日至8月24日),形勢突然發生逆轉。陸遜發動反攻,蜀軍頃刻間土崩瓦解。此前,劉備主動尋戰而不得;此時,陸遜主動進攻,蜀軍竟在頃刻間崩潰!僵持日久,兵疲氣衰,固然是蜀軍軍心懈怠的一個原因,但僅以這個原因不足以解釋何以吳軍一旦反攻蜀軍即全面崩潰。

      陸遜的反攻能對蜀軍產生崩潰性的效果,緣於他察見劉備戰略意圖的變化而捕捉到一種戰機。

      劉備兵至秭歸時,即有“武陵五溪蠻夷遣使請兵”。不過,相信此時劉備只將這視為荊州的一般形勢,他可能還在期待更多的荊州士民反正。劉備在秭歸時,便有關羽的前主簿廖化來投。廖化在關羽兵敗後落入吳人之手,後以詐死蒙過吳人,攜老母星夜西行,投奔故主,在秭歸遇上劉備。劉備大喜,任命他為宜都太守。待到劉備兵阻於夷道,情況開始發生變化。劉備“於夷道猇亭駐營,自佷山,通武陵,遣侍中馬良安慰五溪蠻夷,鹹相率響應。”(先主傳)《蜀書》馬良傳中亦說到,馬良受命“入武陵招納五溪蠻夷,蠻夷渠帥皆受印號,鹹如意指。”史書中沒有載明馬良赴武陵的具體時間,但既然是在劉備於夷道猇亭駐營之後,顯然應該是在戰局陷入僵持的階段。

      蜀漢在武陵的動作,當然也引起江東方面的注意。《吳書》陸遜傳還只是說到,劉備“以金錦爵賞誘動諸夷”。但是,步騭傳中卻說到,“武陵蠻夷蠢動,權遂命騭上益陽。”步騭早先“將交州義士萬人出長沙”,此時受命進屯益陽,顯示武陵方面的形勢變化引起了孫權的重視。陸遜則從這一變化中察見到劉備戰略意圖的變化。

      陸遜的孫子陸機在《辨亡論》一文中寫道,“漢王亦憑帝王之號,率巴漢之民,乘危騁變,結壘千里,志報關羽之仇,圖收湘西之地。”夷陵之戰時,陸機尚未出生,所以,陸機的論述應代表陸氏家族對此事的認識。“圖收湘西之地”,應是乃祖陸遜對劉備意圖的判斷。陸遜在反攻前所說的“掎角此寇,正在今日”,正是基於這一判斷。

      關於掎角,胡三省注曰:“角者,當前與之角;掎者,從後掎其足也。”(《資治通鑑》卷六十九 魏紀一 文帝黃初三年)以兩牛相鬥為喻。正面相頂為角,側面出擊為掎。當兩牛全力相角時,雙方縱向的力量都達到最大,而橫向的力量則很弱;相持不下時,如一方分出部分的力量,掎其一側,便很容易使對方失去平衡,從而獲勝。但掎角之理,亦如奇正。若角為正,則掎為奇;若一方主要的意圖為掎,則掎為正,角為奇。也就是說,當一方主要的意圖在於掎時,橫向的力量會增強,而縱向的力量會削弱,這時,另一方若能察見這一意圖,當其將發未發之際,從正面傾力一頂,反能輕易地使對方失去平衡。

      劉備大軍初下時,主要意圖還是在於尋機決戰。所以,陸遜判斷說,“備舉軍東下,銳氣始盛”、“其軍始集,思慮精專。”待到劉備求戰不得、攻夷道不下時,當初“武陵五溪蠻夷遣使請兵”的情況遂使劉備對戰略作了調整。他希望透過招納武陵五溪蠻夷,收復武陵郡,掩有吳軍的南側翼,從而打破正面的僵局。也就是說,劉備的戰略意圖,已從開始時的正面相角,調整為打算側面一掎。這一戰略想要奏效,須待武陵蠻夷成勢;而這尚待時日。不過,劉備的主要戰略意圖既已作此調整,則蜀軍正面相角的鬥志便會懈怠下來。正是這一變化給了陸遜從正面反攻的良機。如果說,“圖收湘西之地”的判斷表明陸遜察見到劉備戰略意圖的變化,那麼,當他說“掎角此寇,正在今日”,顯示他捕捉到了這一變化所蘊含的反攻契機。

      陸遜反攻前夕,蜀軍呈現出一種整體的懈怠狀態。劉備素輕江東,及至兵敗,仍在感嘆“吾乃為遜所折辱,豈非天哉!”蜀軍前敵總指揮馮習留給蜀人的突出印象也是輕敵。楊戲在《季漢輔臣贊》中給馮習的讚詞是:“休元輕寇,損時致害。”(《蜀書》楊戲傳)陳壽補註的資料中說,“馮習,字休元,南郡人,先主東征吳,習為領軍,統諸軍,大敗於猇亭。”蜀軍的指揮中樞處於一種輕敵懈怠的狀態,則整個軍心士氣可想而知。蜀軍統帥層的輕敵懈怠不能僅僅解釋為劉備、馮習等以為吳軍戰力不足懼。孫桓孤守夷道,蜀軍久攻不下,實際上已警示蜀軍,吳軍戰力不容小覻。合理的解釋應該是如前面所分析的,蜀軍統帥層已對戰略作了調整,從正面相角調整為打算從側面一掎。他們在等待武陵的五溪蠻夷成勢,掩有吳軍戰線的南側翼,從而打破正面相持的僵局。只是,側面一掎尚未奏效,正面相角的鬥志卻先懈怠下來了。正是在這個當兒,陸遜發動了反攻。

      劉備的這一戰略註定難以奏效。從荊州的地理大勢來看,兩湖合成一個大致閉合的盆地,長江從中間穿越而過。江南的洞庭湖和江北的雲夢澤實為地勢較低,積水而成。周圍的河流呈向心狀流向中間,或直接注入長江,或經洞庭湖而匯入長江。武陵郡內,大的河流主要有沅水和澧水,五溪是沅水上游的五條支流。五溪蠻夷是指生活在五溪流域內群山之間的少數民族。武陵郡內的城池都分佈在這兩條河流或其支流上。武陵郡治臨沅位於沅水的下游。南郡的江南部分,主要的河流有夷水(今湖北省境內清江)和油水。孫桓扼守的夷道即在夷水入江之口;馬良赴武陵的起點佷山亦在夷水之上。劉備早先在荊州經營的重鎮公安則在油水入江之口。這些河流均發源於從鄂西南到湘西的山脈。它們形成一個個的子流域,則河流之間必有同走向的山脈將其隔斷。這些山脈和河流所構成的區域地形猶如一把蒲扇。江南的重鎮均形成於這些河流的下游或入江之口,顯示出順著流域的走向更容易提領起整個區域的形勢。劉備越夷陵而不攻,兵阻於夷道之後也不全力強攻,這樣,控御江南水系的那些重鎮一個都不在劉備的控制之中。這時,他派馬良從佷山出發,橫越這把蒲扇上的層層折縐,去策動五溪蠻夷。縱然五溪蠻夷能被動員起來,他們其實仍處在一個個分隔的小區域內,難以形成整體的大勢。《吳書》步騭傳中的材料顯示,武陵五溪蠻夷確實被動員起來了,甚至波及到了零陵和桂陽二郡;但劉備在正面戰場失敗後,這些蠻夷即被步騭逐一討平,馬良也被殺。劉備若以此策略對孫權造成一定的干擾,牽制孫權增兵正面戰場,這還說得過去;指望它從南側翼打破正面的僵局,則無異於緣木求魚。因為有了這個指望而懈怠了正面決戰的鬥志,這就招至了災難性的後果。

      為劉備計,縱不強攻夷陵,也應全力強攻夷道,佔據長江南岸的若干重要據點,以此提領起江南的形勢,規復武陵、零陵,從而改變自身客軍孤懸的處境,重新在荊州站穩足根,再圖變化。孫桓被攻時,江東諸將有救援之議,被陸遜拒絕;陸遜的決定基於他認為孫桓應能守住夷道。但這則材料也顯示孫桓所部兵力確實相對較弱。蜀軍全力強攻是有可能攻下的。如果確實認為連夷道城都難以在短期內攻拔,劉備就應該向峽口方向收縮兵力,日後再作他圖。但劉備北不強攻夷陵,南不強攻夷道,被吳軍卡在崎嶇的山嶺間,形格勢禁,卻指望湘西形勢的改觀帶來整個戰局的改觀,以至於讓數萬大軍在盛夏時節暴曬於長江流域酷熱的豔陽下,兵疲意沮,坐等隨時可能降臨的毀滅命運。這是劉備在猇亭慘敗的戰略方面的原因。

      陸遜察見劉備戰略意圖的變化,捕捉到了發動反攻的戰略契機。“乘流斷圍”則是將這一契機的效果發揮至最大。蜀漢水軍未敢越夷陵東下,則夷陵以下長江江面的偵諜與警戒勢必付之缺如,所以陸遜能自由地運用其水上力量,將吳軍投送到他選擇的要點,發動進攻。這可以保證吳軍針對蜀軍不同營寨的進攻同時發起,將反攻的突然性發揮至最大,從而達成奇襲的效果。陸遜傳中所言“通率諸軍同時俱攻”,即顯示出陸遜抓住了這一要點。這一點對於反攻的最終結果來說非常重要。吳軍若不能保證反攻同時發起,蜀軍在察覺吳軍的反攻意圖後,仍有可能從寄望於武陵蠻夷從南側一掎的懈怠狀態中恢復過來,那樣的話,吳軍勢難獲得令蜀軍頃刻間全面崩潰的戰果。“乘流斷圍”的另一個效果是切斷蜀軍戰線的完整,各個擊破。我們能看到的材料中,吳將朱然的反攻即為顯著的一例。《吳書》朱然傳載,“(朱)然督五千人與陸遜併力拒備。然別攻破備前鋒,斷其後道,備遂破走。”可知朱然所部投入的反攻點就起到了切斷蜀軍前鋒張南所部與劉備猇亭大營之間聯絡的作用。至於火攻,一是用以破寨,二是加劇奇襲所引起的驚恐與混亂。蜀軍前敵總指揮馮習、前鋒都督張南當場被斬,劉備本人在愴惶之際登上馬鞍山,“陳兵自繞”。蜀軍“前後五十餘營”,吳軍反攻之日,即“破其四十餘營”。可知蜀軍在遭遇反攻時整體上處於一種非常混亂的狀態,指揮系統完全失靈。這是蜀軍在頃刻間崩潰的戰術方面的原因。

      那麼,陸遜所說“臣初嫌之,水陸俱進”,是在擔心哪種情形呢?陸遜既然對蜀軍初下時的銳氣作充分的估計,那麼,在他看來,蜀軍若憑著這股銳氣,從夷陵起即以水陸協同一路強攻,這至少是一種需要認真對付的局面。戰事或有利鈍,結果則未可知。日後西晉滅吳時,王濬下三峽,即以一路強攻,破竹而下。王濬於太康元年二月戊午日(二月初一,公元280年3月18日)破秭歸、庚申日(3月20日)克西陵(孫權改夷陵為西陵)、壬戌日(3月22日)克荊門和夷道、甲戌日(二月十七,4月4日)即克江陵。其中以攻西陵時的戰況為最激烈。但是,劉備卻沒有采取這種戰略,他越過夷陵東下。這樣,陸遜只要堅守夷陵,便猶如面向蜀軍豎起一面板斧,蜀軍愈是深入,軍勢之被割裂也便愈深。所以,陸遜看到劉備“今反舍船就步,處處結營”,便覺江東可以高枕無憂了。

  • 5 # 毀建策

    思夷陵之戰始未,論劉備敗因,東吳勝果:

    劉備雖說屢敗屢戰,征戰一生,但限於實力,也最多統領萬餘人兵馬作戰,無什麼大兵團作戰征伐經驗。

    尤其還是七八十萬這樣大規模作戰,就連其在徐州全盛時期統領十萬兵馬與曹操,呂布爭鋒還取得大敗,被人家輕而易舉擊潰,僅以身免,留下妻兒老小逃命,更不到說再多了。

    所以若是其統領萬餘兵馬東征,或作名義領袖出戰其還有勝的可能,而統七八十萬,其根本指揮不動,調動不靈。

    若碰上一個平庸的對手還好說,還可拼人力,以數量優勢取勝,不戰而屈人之兵。

    然若碰上陸遜這樣千古名將,人數過多,指揮不靈就會成為負擔,致命弱點,失敗之因了。

    僅一個憑險而守,不與之戰,拖都能將其拖死,更不要說其它。

    所以劉備東征,尤其是其毫無自知之名的親帥大軍征戰,不重用進行軍事冒險,從根本已註定其是將隊伍,蜀漢帶入險境,隨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將自己,大軍,蜀漢帶入萬卻不負的境地。

    當然其這也是建立在其對東吳的瞭解上的,認為東吳在周瑜,魯肅,呂蒙死後,無傑出大將,其它都不是其對手,因此輕易,所以其才敢這樣做,誰知卻踢到鐵板上以制……

    當然也有可能其如此做根本就是要虛張聲勢,恐嚇東吳,讓其屈服,不戰而屈人之兵,收回荊州,給自己,還有張飛一個交待,

    畢竟聯吳抗曹是其與諸葛亮制定的復興漢室之根本國策,計劃方針。其之國力,做為梟雄,為實現遠大抱負,也註定其要放棄恩怨,斷絕個人感情,不意氣用事,為眼前這點小事,而損大計。

    再說荊州也是其借的,其借之不還,是其欠人家的,人家強行收回,其也沒辦法說什麼。

    再說從戰略大計上失荊州未必是件壞事,可讓荊州成東吳,曹操的角逐之地。

    讓東吳脫不開身,坐山觀虎鬥,不斷放曹操血。

    牽制其注意力與大量兵力,財力,人力,方便自己從容取關中,隴西之地,成強秦之勢,鑄霸業之基,實復漢之夢。

    然關羽之死,關羽在這場戰役中意外身死,就不能不讓其小心謹慎對待了,畢竟關羽不是其它無關緊要的人,犧牲就犧牲了。

    像這樣人只要有用,有利於其大業,霸業的實現,成功即使死一千個,一萬個其也不會心痛,最多為激勵後人,讓更多人以其為榜樣,為己效死,效忠,對其風光大葬,極盡恩榮,對其家人,大加賞賜,以表欠意,不過也就如此了。至於報仇不報仇就看形勢,與戰略需要,而不是感情了。

    然關羽則不然,是其結拜兄弟,與其情深似海,情深意重,更有不是同年同月同日,就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若光前者還說雖其與關羽情深意重,關羽是其心腹大將,死去失了其很痛心,其肯定要報仇,不報仇誓不罷休。

    但為國家大計其肯定要找個合適時機,最好滅魏後再如此,到時清將東吳全滅了,其都再所不惜。

    畢竟其是梟雄,歷經滄桑,心已成鐵。不會意氣用事,只會根形勢取捨。

    然有後面誓言,還有張飛的苦苦相逼,還有荊州還要收回,不能就這樣失去。否則無論對誰都不好交待。其就不能不假意攻吳,做場戲,以使自己有個臺階下,說得過去,對誰都有交待。

    而也正因其根本沒想真打,只想做一次軍隊遊行,只所以動員那麼多兵力只想不戰而屈人之兵,輕而易舉達到目的。

    同時也會檢測一下其對巴蜀的掌控能力,控制力度,還有巴蜀的戰爭潛力,以方便將來行事,下一步針對策略。

    本來其想的可好,而東吳也算上道,見此立馬上前稱臣投降求和,極盡其能事讓步。

    無奈張飛當真,不緊積極準備,更苛責手下,加班加點更戰,再加積怨,實在受不住的手下為得解脫,將其殺掉,並投東吳。

    一下子死兩兄弟,而這一切都是東吳造成,雖這根本原因在他,但他肯定不能怨己,只能將責任都推給東吳。為使自己好受,

    同時其再是梟雄,然終是人,也有感情,而這兩個生死相隨兄弟就是其之軟肋。

    失一個還好,失兩個終受不住,理智坍塌,終做出報仇伐吳的最後決定。

    不過雖如此,雖其已動員好人馬,隨時都可進行決戰,但終因實在才開始沒準備真打,所以其準備不足,物資,材料都沒準備充沒,沒帶諸葛亮等頂尖才俊,為後來反應不足,智謀缺失出事,埋下隱患。

    以上種種是在廟算上產生的錯誤,雖說廟算勝則爭勝,廟算敗,則爭敗,廟算多則勝多,廟算少則勝少。

    然這並不絕對,雖其在根子上已出問題,但並不是無一點成功,獲勝的機會。

    然可惜三峽道險,其雖佔上游之利,然入蜀時間短根本沒時間大造戰船,訓練水軍,劉璋時代的水軍又不強,根本比不上東水軍,荊州,三峽出口掌握在東吳手中,其無力水戰,也不能水戰,只能翻山越嶺陸爭,

    被主動示弱,誘敵深入,憑險而守的天才神將陸遜堵在夷陵之戰,不得寸進,想進進不行,想退退不能。

    若其此時還清醒,見事不可為,能拿起其年輕時壯士斷腕的勇氣,拿得起,放得下,及時退兵也不會落到最後那種地步,敗的那麼慘。

    可惜其羞刀難入鞘,剛登基稱帝,又是這樣浩浩蕩蕩的御駕親征,動用七十多萬人,幾乎是整個國家的成年男丁卻不僅不能報仇,還被一個毛頭小子堵住,不能寸進,無功而返。

    空耗大量人力物力,不僅難對自己,整個蜀百姓,全體軍民交待,更會讓人對其能力,還有自己選擇,前途表示懷疑,引統治危機。

    所以無論為自己臉面,還是國家統治其都不能退,寧可耗著,拼國力,另想辦法成功也不能退。

    再加上其對東吳內部情況瞭解,知道其中山越橫行,世家林立,與孫權紛爭不斷,若長期內部空虛,無大軍鎮壓,必出事。還存幻想,要等變生,出現轉機,所以最終沒選擇退兵。

    若僅如此,光耗財力,進行靜坐戰也沒什麼,最多長期思鄉的兵士,還有蜀中軍民上下有怨言吧了。但有大軍鎮壓,其子弟都在自己手中,也不怕其怎樣,翻出花來。

    但正值夏季,天氣炎熱,樹木乾燥,其在山林之中不僅不對此早做防範,趕緊建隔離帶凡人火攻,還為圖省事,涼快,連軍營也不建。好死不死的全都鑽進樹林裡。

    被陸遜抓住機會,馬踏連營,火燒七百里,終至己敗,大業成空。

    在此過程中陸遜並沒表現太過驚豔才能,然無奈以劉備為首的巴蜀人等太蠢,太想當然,不斷犯錯,處處犯錯真是想不勝都難啊。

    或此就是夷陵之戰始未,劉備敗因,東吳勝果吧。

    也正因此蜀漢霸業成功,開始苦苦掙扎,苟延殘喘。而東吳則靠此擁立國立基,開始稱帝,真正開起三國時代。

    真為東吳感到好運,劉備諸葛亮感到婉惜啊!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喬丹除去奇才兩年,剩下13個賽季取得的成就是什麼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