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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西安交大黎荔

    曹七巧因為她的哥哥因為貪圖錢財,而被賣到了姜家,給一位有軟骨病的二少爺當妻子,作為大戶人家的姜家,一定是看不上這樣的一個女子的。所以曹七巧產生了自卑的心理,覺得自己處處不如人,對外界產生了強烈的牴觸感,既然牴觸,就要反抗,具體表現就是處處撒潑,尖酸刻薄。姜家人對她鄙視的心理自然越來越重,甚至發展到了丫鬟都看不上她的地步,而她又把這一切當做是姜家人對她的虐待,認為自己生活在地獄。嫁入姜家的曹七巧首先面對的是一個癱瘓的丈夫,小說中描繪,那二爺的身體就像是軟的、重的,就像是人腳發麻時,摸上去的感覺。毫無疑問,從這樣的一個人身上,很難得到女性應有的關愛和照顧,再加上多年對一個病人的照顧,曹七巧早就是滿腹牢騷,在情慾得不到滿足的狀態下,曹七巧內心的嫉妒和陰暗越來越導向人性之惡。她和季澤雖有情感微瀾,卻不能修成正果的原因是封建的道德倫理,在封建社會下,女人要有貞操,而叔嫂之戀更是為整個社會所不容,三少爺雖不羈,但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二嫂雖潑辣,也敵不過封建道德的對一個追求愛情女人的批判。小說中並沒有透露季澤是否是真的真心,還是隻是貪圖曹七巧的錢財,但以曹七巧來說都是最不應該撩她的人,讓她心神不寧,最終導致了她對感情的疑惑和質疑,作者在這段感情不歡而散的時候,發出疑問:“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是的,在灰暗的歲月裡,曹七巧對於感情,真假早已模糊,而之後,便是無邊的恨意。

    在小說中,曹七巧偷偷地對她的婆婆說姜家小妹女大不中留,勸說把小妹嫁出去,導致小妹大哭大鬧。在我理解中,這明顯就是,羨慕姜家小妹的青春年少,有愛情可以追求,而自己青春已逝,面對一個癱瘓的丈夫,也毫無愛情可言,她嫉妒小妹擁有的一切美好,但又得不到,只能摧毀它。

    對於兒子長白,長白天生頑劣,曹七巧曾叫他上學堂,他卻執意在戲班中練嗓子,連七巧都拗不過他,可見玩心之重,所以後來越大越放蕩不羈,開始尋花問柳,又開始跟著季澤逛窯子。曹七巧沒有辦法把長白留在家中,就給長白娶了一個妻子——芝壽。但是,自從芝壽過門以來,曹七巧沒有一天不是對其冷嘲熱諷的,新婚的那一天就當著所有親朋好友說:“但願咱們白哥這條命別送在她手裡”之後又嫌棄芝壽幹活不靈,嫌棄芝壽性子不好,又從長白那裡打聽夫妻生活私事然後公之於眾,再對其挖苦諷刺而且一併挖苦了芝壽的家人。這些事情中,不難看出,曹七巧對芝壽簡直是恨之入骨。但是,為什麼呢?芝壽與曹七巧原來並不認識也沒有什麼恩怨,為什麼曹七巧對芝壽如此的恨,以至於把芝壽逼得險些尋死?其實,關鍵的地方在於:芝壽是一個年輕女子,有健康的丈夫,有體面的婚姻,有美好的青春,有一切曹七巧沒有的東西。早已經扭曲了的曹七巧當然是不能容忍別人擁有幸福的,就算是兒媳婦,也要摧毀。而且,在芝壽死後,長白的姨太太成了正房,但作者只簡單的交代了一句:“扶了正不上一年就吞生鴉片自殺了”至於原因,我想我們都知道,曹七巧肯定以相同的手法虐待這第二個芝壽,導致了相同的結局,所以,曹七巧恨的,不是芝壽,而是芝壽所代表的,她沒有的美好。所以,從曹七巧對芝壽以及姨太太的摧殘來看,曹七巧的病態人性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見不得一點美好的東西,整個人充斥了嫉妒和仇恨,就帶著這樣的嫉妒和仇恨,她親手摧毀了自己兒子的婚姻和家庭。長白從此不敢再娶,終日尋花問柳,因為就算再娶,變態的曹七巧也會把兒媳婦折磨至死,而長白本該擁有的婚姻和家庭,也就一同消逝了,於是,經過千辛萬苦,曹七巧終於毀了自己的兒子。 

    對於女兒長安,相比於長白,長安則更是悲慘。曹七巧在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美好的愛情之後,所剩下的,便是對自己手中那些財富的近乎變態的執著。而這些執著,則非常不幸的體現在了長安的身上。長安在小時與堂哥玩耍,被七巧訓斥,並被告知天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全都是貪圖自己的錢財,可見,在長安童年時期,曹七巧就已經開始對她灌輸這種拜金主義的腐朽思想,對她今後的影響將是難以想象的。而之後,曹七巧又害怕長安將來出嫁,帶走她的錢財,又開始給長安裹腳,這種行為又在身體上對小長安造成了難以恢復的傷害。而之後,曹七巧又嫉妒心發作,看別人都去了學堂,又把長安送入學堂,但是,曹七巧又相當吝嗇,對於學費和開支非常小氣,每次長安丟了東西,曹七巧便想去學校鬧一番,對於一個少女,沒有什麼是比面子更重要的了,而如此潑辣的母親總是要去學校惹事,長安實在是忍受不了,幾經徘徊,她便告別了學堂,也告別了自己積極向上的人生。從此,她學會了挑刺,使小壞,抽大煙,跟母親慪氣,越來越墮落,也越來越像她的母親。而隨著年紀的增長,雖有人來做媒,但是,以曹七巧的自私,沒錢的人來求婚她總是擔心人家惦記她的錢,而有錢的人對於長安又不上心,加上曹七巧的名聲,也不怎麼過問,時間一長,長安便耽誤了,可笑的是,曹七巧在親手毀了長安後,還解釋長安嫁不去的原因是自己長得不好,嫁不出去全都是咎由自取。後來長安終於遇到了一段屬於自己的感情——童先生,自己也隨之陷入愛河,開始戒毒,開始向上。而七巧,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幸福快樂,尤其是愛情方面,就算是自己的女兒,也絕對不能放過。於是,她先是質疑童先生的人品,企圖推掉這門婚事,然後又對長安大吵大鬧,說長安自不量力,又在外面把長安的名聲變壞,拼了命的要把長安的幸福摧毀。在長白與童先生吃飯時,適當的時候出場,假裝不經意的透露長安吸鴉片的事情,徹底摧毀了童先生對長安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摧毀了長安所有的美好。終於,長安成了七巧,長安的人生也從此灰暗起來了。

    曹七巧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性病態,不僅摧毀了自己的人生,也摧毀了親人的人生,這便是悲劇。而在那個社會的背景下,又有多少像曹七巧一樣的扭曲的人性?又有多少家庭被這扭曲的人性所折磨?

  • 2 # 子非我的一畝三分地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蝨子。 ——張愛玲

    作為張愛玲成就最高的小說作品,《金鎖記》對人性之惡進行了教科書式的展示。

    提到人性,古人曾有不同的解讀。孟子說“人之初,性本善”,荀子說“人之初,性本惡”。那到底哪一種才是真正永恆的人性呢?應該說,善與惡,都是一種永恆的人性。中國的傳統文化更熱衷於表現人性的真、善、美,宣揚人性中光明的成分。而張愛玲打破了這種傳統,她的小說中很少有寫國家、民族這些重大題材,而擅長透過婚戀、家庭等故事來展示古老文化腐化背景下人性的扭曲、變態,也就是人性之惡。

    在張愛玲的小說裡,《金鎖記》是描寫人性最成功的一部。張愛玲有句名言:“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蝨子。”而在《金鎖記》裡,她無情地掀掉了生命華美的袍子,借七巧人性異化的經歷,暴露了人性的千瘡百孔。

    在小說裡,曹七巧是一個可憐可悲的受害者,也是一個可惡可恨的害人者,她遭受了人性之惡,又用這惡的人性去毀滅了其他人。

    一、己所不欲:人性之惡的受害者

    七巧是人性之惡的受害者,沒有溫情的生存環境異化了她的人性,使她從一個單純、活潑的小鎮少女變成了陰毒、變態的豪門怨女。

    來自原生家庭的人性之惡。

    七巧出身於麻油店,有一個親哥哥,似乎也曾有過與哥哥兄妹情深的美好歲月。因為後來在瘋人院般的深宅大院中,她很渴望孃家兄嫂的探望,也偷偷給過兄嫂很多金錢上的好處。小說裡寫到兄嫂去看望七巧,她隨手給的禮物:

    七巧翻箱子取出幾件新款尺頭送與她嫂子,又是一副四兩重的金鐲子,一對披霞蓮蓬簪,一床絲棉被胎,侄女們每人一隻金挖耳,侄兒們或是一隻金錁子,或是一頂貂皮暖帽,另送了她哥哥一隻琺藍金蟬打簧錶,

    出手不可謂不大方。

    但在七巧哥哥的心中,兄妹親情抵不上金錢與權勢的誘惑。

    他枉顧妹妹的人生幸福,將其嫁給名門望族姜家的二爺。但這位二爺,是得了骨癆的活死人。在哥哥眼裡,妹妹不過是一件可以擺到婚姻市場上買賣的商品。健康、漂亮的妹妹能給他換個大價錢,而且放長線釣大魚,可以不時去妹妹那兒打打秋風。至於妹妹嫁過去幸不幸福,是不是守活寡,那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所以,儘管七巧在在深宅大院中苦苦掙扎,異常渴盼來自孃家的一點慰藉,但對向她邀功的哥哥忍不住出言諷刺:

    "我靠你幫忙,我也倒了楣了!我早把你看得透裡透──鬥得過他們,你到我跟前來邀功要錢,鬥不過他們,你往那邊一倒。本來見了做官的就魂都沒有了,頭一縮,死活隨我去。"

    很像《紅樓夢》裡鴛鴦的遭遇。鴛鴦被賈府大老爺賈赦看中了,要強佔她做小妾,鴛鴦的嫂子興高采烈地去勸鴛鴦,說這是“天大的好事”,被鴛鴦痛罵:

    成日家羨慕人家女兒作了小老婆,一家子都仗著他橫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看的眼熱了,也把我送在火坑裡去。我若得臉呢,你們在外頭橫行霸道,自己就封自己是舅爺了。我若不得臉敗了時,你們把忘八脖子一縮,生死由我。

    鴛鴦的哥嫂也好,七巧的哥嫂也好,妹妹是他們的聚寶盆,攀附權貴的起點。親情、人性,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這是人性的悲哀。

    2. 來自望族夫家的人性之惡。

    嫁入姜家的七巧在世人眼裡,是姜家的二少奶奶。 在等級森嚴的姜公館裡,卻是處於鄙視鏈的最低端。七巧麻油店的出身、粗鄙的言語,丈夫——姜家二爺活死人般的現實,都成為姜家上下欺凌、鄙棄她的原因。不僅姜家的老爺太太們看輕她,連丫鬟們也對她不屑一顧。

    在《金鎖記》的第一章裡,張愛玲借姜家的丫鬟小雙和三少奶奶的陪嫁丫鬟鳳簫的對話點出了七巧在姜家眾人眼中的不堪:

    鳳簫一面扣鈕子,一面笑道:"不行,你得告訴我!"小雙笑道:"是我說話不留神,闖了禍!"鳳簫道:"咱們這都是自家人了,幹嘛這麼見外呀?"小雙道:"告訴你,你可別告訴你們小姐去!咱們二奶奶家裡是開麻油店的。"鳳簫喲了一聲道:"開麻油店!打哪兒想起的?像你們大奶奶,也是公侯人家小姐,我們那一位雖比不上大奶奶,也還不是低三下四的人──"

    在《紅樓夢》裡,寄人籬下的林黛玉覺得在賈府的生活是“風刀霜劍嚴相逼”,經常以淚洗面,暗自神傷;在《金鎖記》裡,七巧的生存環境更加惡劣,她在姜公館裡感受不到一點溫情,也看不到一點希望和光明。

    她周圍的世界殘忍、自私,充滿爾虞我詐,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丈夫是患了骨癆的活死人,孃家兄嫂只想來打秋風佔便宜,婆家上上下下都是勢利眼,輕視、鄙棄、欺凌無處不在。舉目所望,沒有一個自己可以依靠的人,而自己和一雙兒女卻還要生存下去。

    在這種環境下,她愈發潑辣、尖刻,以粗鄙的言辭掩飾自己內心的慾望,性格開始扭曲。

    二、施之於人:人性之惡的執行者

    著名哲學家哲學家尼采曾說:

    “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七巧被禮法、情慾、金錢三條惡龍纏繞半生,最終自己也成了一條惡龍。

    小說後半部分的七巧,已經完全泯滅了人性,一個不幸的被害者慢慢地變成了一個迫害他人的心理變態狂:

    “三十年來她戴著黃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殺了幾個人,沒死的也送了半條命。”

    她的兒女也被她拖進了痛苦的深淵,成了她的陪葬品。

    兒子長白:七巧畸戀心態下的犧牲品

    七巧的兒子叫長白,七巧對他有著畸形的依戀,這種依戀表現為強烈的佔有慾。

    長白長大後,經常跟著三叔姜季澤逛妓院捧戲子。為了讓長白在家待著,七巧給她娶了媳婦芝壽,但長期的壓抑生活讓她對兒媳有種變態的嫉妒。長白是她的兒子,也是她的半個情人。長白一結婚,連這半個情人也保不住了。她就對芝壽百般羞辱,說芝壽的嘴唇厚,切切就能裝一碟子;又說芝壽看起來挺老實,其實一見了長白就要去上馬桶,意思是一見了長白就想脫褲子上床。一個當婆婆的說出這樣的話,真是夠刻薄的。她甚至還引導兒子長白說出跟媳婦芝壽的床笫之間的秘密,又特意在牌桌上當著親家母和親戚的面把秘密大肆宣揚,讓親家母顏面無存,讓芝壽痛苦得幾乎要瘋掉。她用最惡毒的言語一寸一寸地摧毀了芝壽的自尊,用冷暴力一點點將芝壽虐殺。

    芝壽死後,姨太太娟兒被扶了正,但不到一年,又被七巧折磨得吞鴉片自殺了。

    長白從此再也不敢娶妻,只在妓院裡逛,喪失了正常的家庭生活。七巧呢,從此得以獨佔了兒子。

    女兒長安:七巧嫉妒心理下的陪葬品

    如果說七巧對兒子長白的畸形依戀帶有異性相吸的成分,那對女兒長安,七巧就有種同性相斥的嫉妒。

    她沒有享受過自由與幸福,就處處阻撓長安得到自由與幸福。

    她死死地守著賤賣青春換來的金錢,不想讓長安出嫁,因為出嫁是要帶嫁妝走的。她趕走了跟長安青梅竹馬的侄子,給已經十三歲的長安裹腳,目的就是要把長安困在家裡。她對長安說得最多的話是:

    “男人,碰都碰不得”;“誰不想你的錢?”

    她沒有享受過愛情與幸福,就拼命扼殺女兒的幸福。為了跟大房三房比高低,她把長安送進新式學堂,但看到長安有健康、快樂的生活心理不平衡,各種羞辱,逼得長安退學。後來七巧又誘哄長安抽大煙,對長安的婚事一點也不上心,把長安拖成了快三十歲的老姑娘後,又說是長安自己長得不好,嫁不掉,跟她沒關係:

    "自己長得不好,嫁不掉,還怨我做孃的擱了她!成天掛搭著個臉,倒像我該還她二百錢似的。我留她在家裡吃一碗閒茶閒飯,可沒打算留她在家裡給我氣受呢!"

    長安的堂妹熱心牽線,趁七巧生病的時候,給長安介紹了一個叫童世舫的海歸。兩人很快就定親了,但到籌備結婚的時候,病好了的七巧心理失衡,天天騎在門檻上大罵長安:

    "你要野男人你儘管去找,只別把他帶上門來認我做丈母孃,活活的氣死了我!我只圖個眼不見,心不煩。能夠容我多活兩年,便是姑娘的恩典了!"顛來倒去幾句話,嚷得一條街上都聽得見。

    鬧得街坊鄰居、親戚們都議論紛紛,逼得長安退了親。七巧還不滿意,又約童世舫見面,惡意中傷長安,徹底嚇跑了童世舫,斷送了女兒的幸福。長安從此以後斷了結婚的念頭,成了一個老姑娘。

    在七巧的各種阻撓下,長安最終放棄了結婚的念頭,成了老姑娘,跟她的哥哥長白一起成了七巧畸形心態的犧牲品。

    《金鎖記》下半部中的七巧已經完全成了一個瘋子,她壓抑自己正當的情感,最終喪失人的情感變成了非人。自身被惡龍吞噬,變成了一條新的惡龍,把身邊的人一個個拖下萬劫不復的深淵,徹底走向毀滅。

    整個小說展示的人性之惡讓我們感覺毛骨悚然。在金錢、私利面前,親情不堪一擊,哥哥賤賣妹妹的青春,母親扼殺兒女的幸福。整個故事是平凡而瑣屑的,基調是陰沉而蒼涼的,但表現的人性卻是最出色的。

  • 3 # 元元的天下

    為什麼曹七巧會有如此暗黑的性格,原本也是不幸可憐之人啊。只因王小波說過,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按說麻油店的女兒曹七巧,嫁到名門姜家當了二奶奶,算是攀了高枝,不過姜二爺軟骨症殘疾,算不得真正的男人。

    姜家大嫂是中堂的女兒,弟媳則有宮保的父親,門第的差異巨大,七巧自然被輕視的。加上她坐月子時,又丟了一票東西——七巧許是託曹大年轉出去了。

    作為"麻油店的活招牌",七巧伶伢俐齒,機敏能幹,不是很漂亮但年輕活潑,應該有愛情的幻想。肉店的夥計,哥哥的結拜兄弟,或是小裁縫雖窮些,總歸更愛她吧。

    七巧是不幸的,她和二爺無愛的畸形婚姻,不過姜家殘疾兒子的掩飾,名門的面子,完成生兒育女的任務後,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從姨奶奶到正房,不過是老太太希望她當家,管著二房。

    大家族不感激她的犧牲,反而認為她沾了姜家的光為了錢來,上上下下白眼鄙視她,讓她極度缺乏安全感。如果沒有愛,就要很多的錢,她於是親手將黃金鎖打造成了枷鎖,牢牢鎖死了自己的一生。

    曹七巧是痛苦的,無力主宰自己的命運,老太太在世時,她作為局外人被利用的工具,姜二爺無法滿足她的情慾,又難以作為丈夫承擔家庭的責任。移情小叔,可一個敗家的紈絝子弟實在靠不住,希圖用她寄託在他身上的情感來哄騙她的財產。

    偏生曹七巧不是軟弱糊塗的人,她嗔怨自己有什麼不如人,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無處發洩的憤怒轉而透過消解別人,包括兒女的努力,來為自己尋找僅有的安慰。

    從娶妻配妾,到養鴉片癮,終於收住長白的心,拆散童世舫和長安,曹七巧用最不合母親的行為,最不利己的偏執,摧毀兒子和女兒的婚姻幸福。

    這樣她透過控制男性名義下的財產獲得權利,金錢為鞭子控制下一代的人生,讓他們離不開她。一家人全都在鴉片中尋求解脫,直到曹七巧死去。

    生性要強的她也曾自問:憑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偏不信命! 她作為失意者,摧毀了他人成全自己:看著旁人的不幸與醜陋,自己也就坦然了。

    她的可恨之處便在於,壓抑下扭曲的心靈,放縱人性的惡,肆無忌憚傷及同類,尤其可控更弱小的那種。自卑到塵埃,反彈成了刻薄和尖銳,傷人傷己。

    如果僅僅感嘆人性之惡莫過於此,從愛害者變成瘋狂的惡魔,這是不夠的,曹七巧所處的困境,除了婚姻階層差異,又與同新舊時代交替時,女性的處境相關。

    比如張愛玲的母親黃逸梵,離異後能自由地遊學住公寓,全仰仗手中十八箱子古董的底氣,算不得新女性的。

  • 4 # 吳振偉美麗生活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蝨子。 ——張愛玲

    這不是真的生命,這是對生命的一種投射,對於生命的比喻,對於生命的想象,是生命的一種象徵,而且是關於“生命”之假,“生命”之惡的象徵。

    一襲華美的袍是蓋住真正的自然生命的裝飾品,袍子底下是一具有血有肉的身體,生命發生在這個真情實感的身體之中,有血有肉的生命,卻用一襲人造的華美之袍來掩蓋,那就是對自己生命的偽裝,對自己自然的身體和生命不接受,人們才以“美”遮醜,而生命的真實的美,是自然之美,不需要以“美”遮醜,不美的內心感覺會投射出蝨子的啃咬。

    生命如果變成一襲華美的袍,上面就會爬滿蝨子

    真實自然的生命不需要一襲華美的袍子。

    真實自然的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子,袍子上盛開出美麗的鮮花

  • 5 # 陳大小姐

    長安悄悄的走上樓來,玄色花繡鞋與白絲襪停留在日色昏黃的樓梯上。停了一會,又上去了,一級一級,走進沒有光的所在。

    這是《金鎖記》裡我覺得最悲涼的一段,長安聽到七巧在和童世舫講自己抽鴉片的事,曹七巧的一輩子已經毀了,她還要毀掉自己的女兒。

    虎毒不食子,這是人的天性,只可惜,天性已經抵擋不了她的惡毒。

    長安,也和她一樣,一級一級,從此,走向沒有光的所在。

  • 6 # 一往文學

    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

    "......窄窄的袖口裡垂下一條雪青洋縐手帕,身上穿著銀紅衫子,蔥白線香滾,雪青閃藍如意小腳褲子,瘦骨臉兒,朱口細牙,三角眼,小山眉......"這是小說《金鎖記》的主人公曹七巧第一次正面出場的場景,而透過開頭丫鬟小雙與鳳簫的對話中我們可以隱約感受到姜公館的二奶奶曹七巧在姜公館中受到輕視的地位。她的悲劇自她嫁進姜公館便拉開了序幕,而促成這樁買賣婚姻的就是她的兄長曹大年。曹大年為了貪圖姜家的錢財不惜犧牲妹妹的幸福讓她嫁給姜家先天就患有軟骨症的二公子,從此七巧在姜家無愛且幾乎無性的婚姻便開始了,她在姜家因為出身問題被排擠、被輕視甚至凌辱,七巧在姜家深受歧視。在與蘭仙的套近乎中,七巧自己也知道這屋子裡的人都瞧不起她,因此便和新來的人分外親熱些。我們不難想象此時七巧內心的孤獨感與壓抑感,不得不說她是值得令人同情的。後來由於她性格的扭曲與異化,她親手造成的幾個人的悲劇,不得不說她是可恨可惡的。這段婚姻直接導致了她的人生以悲劇收場,不單是她的悲劇,也直接或者間接造成了更多人的悲劇。

    黃金的枷鎖困住自己也要拿著困住兒女

    曹七巧的不幸源於她被迫犧牲自己的感情,進入自己厭棄的婚姻。她可能也曾後悔過,但最後仍舊選擇了妥協,選擇屈從現實。曹七巧在這段婚姻中,以自己的青春與被姜家摧殘壓抑的代價換來了金錢,使她將這來之不易的金錢看得十分重要,以至最後完全被情慾、金錢控制,成為一個心理畸形的母親,姜家給她遭受的一切痛苦,她一定要還給自己的兒子兒媳以及女兒。她帶著黃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殺了幾個人,沒死的也送了半條命。

    她將自己未曾得到夫妻幸福的痛苦變態地轉嫁到兒媳婦壽芝的身上。以她種種變態、扭曲的行為、言語和在家中不可一世的至尊地位扼殺了兒子媳婦的愛情及婚姻幸福。姜家摧殘了她的婚姻生活,她也要以愛之名摧殘兒子的幸福。對於女兒長安,她出於女性的嫉妒,刁蠻地阻止女兒的愛情生活,讓她在學業被破壞後徹底喪失了第二次改變以及脫離的機會,使她最終變成了第二個七巧。

    七巧之惡給身邊的人造成永不可磨滅的傷害,或許他們還會給下一代無盡的痛苦與掙扎。三十年後,可能變成七巧的長安也會如出一轍地瘋狂抹殺兒子、兒媳與女兒的幸福,這樣的悲劇,還會一直上演,並不因帶來"原罪"曹七巧的死亡而終止。

    德國著名教育家福祿培爾也曾說:"國民的命運,與其說是操在掌權者手中,不如說是掌握在母親手中。"曹七巧身為一個母親,身上已經被金錢脫胎換骨成為一個失去婚姻、親情的信任感、安全感,唯金錢可靠、可信的女人,一個人性被扭曲的女人,一個最終在金錢面前以漠視親情的態度來回報兒女的人,她對兒女毫無親情可言,將他們一個個拉向了變態、畸形的深淵。

    這點不難看出,作家張愛玲對親情所抱有的悲涼與滄桑之感。在張愛玲的童年中,缺少完整的親情,父親是冷漠專制的,母親很早就拋夫棄女去了歐洲。雖然她的出走是對自己幸福的追求,可從張愛玲的角度來看,母親不免是自私的,她生下女兒,卻不顧責任將她拋在壓抑、緊張又痛苦的家中,這也造就了張愛玲日後小說的蒼涼悲愴風格。作家葉兆言曾說過:"張愛玲的一生,就是一個蒼涼的手勢,一聲重重的嘆息。"

    在《金鎖記》中,不難看出,對於曹七巧原本一個單純天真的少女變成了一個惡毒刻薄的瘋婦蒼涼的手勢與重重的嘆息,七巧身為人性之惡的"罪魁禍首",她不僅可恨與可惡,更加令人同情與憐憫。

  • 7 # 白水90944696

    《金鎖記》裡面的月光是一個見證者,它見證了一個叫曹七巧的女人,如何從一個善良天真的被害者,變成一個加害他人的施害者。

    原本的曹七巧也是一個天真懵懂的無知少女,但是因為家境清寒,所以她的青春就被葬送在豪門大院。

    在這個大院中,每一個人對她都是虎視眈眈,有的人欺侮她,有的人霸凌她。她在這個破舊的家庭中輾轉掙扎,於是她學會了熬,抱怨無用,訴苦也沒有人聽,除了你自己沒有人會愛你,她知道了在這個家中最重要的是錢,於是她緊緊的拽住不放。

    終於讓她熬到頭了,丈夫死了,婆婆也死了,她順利的分到算是豐厚的家產,但是那個曾經天真的姑娘再也回不來了。曾經給予她最多溫暖的小叔,被她趕走了,因為害怕對方貪圖自己的錢財,孃家關係斷了,因為他們只是想打秋風,所以她不惜任何代價,切斷與所有的人連線,只是為了緊緊的護好自己最重要的錢。

    當她的生活只有錢的時候,她沒有多滿足,有的知識無盡的空虛,於是她破壞自己孩子們的生活,讓兒媳婦最後抑鬱身亡,兒子每天抽大煙,女兒上學不成,婚姻被破壞,一家三口到頭來,每一個人能真正得到幸福。

    最後的七巧得到了什麼,只有一輪月光,依然如故。

  • 8 # 麗麗de行為藝術

    談到張愛玲的文字,是要分階段的,一個人在不同的年齡段讀它,會有不同的感悟!

    張愛玲是有名的才女,同時也是倍受爭議的作家!它的作品也正如她自己所說的,“生活像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蝨子!”她的行文用字,同樣色彩鮮豔奪目,她的寫作技巧也鋪陳華麗,可真實在這樣絢爛的文筆之中,所表達的,往往總會是一些千瘡百孔的生活!

    所以說,如果你想要讀懂她的作品,就要從她的角度,去理解她所要表達的意思,和使用的表現技巧!

    《金鎖記》是張愛玲1944年發表在上海《天地》上的中篇,講述了一個特定時代女性,以她特有的認知理解那個時代的故事!

    本來出生在小商戶家的曹七巧,也有過自己追求的美好幸福,就像許多思春的女孩一樣!可是殘酷的命運缺把她推向了生活的另一個極端,在這裡不得不佩服張愛玲表現出的戲劇張力!

    讓一個充滿活力,有著勃勃生機的思春的女孩,嫁給了一個癱瘓的丈夫,這是現實社會對美好生命的扼殺,或許對於那個充滿活力的曹七巧來說,自從嫁給癱瘓丈夫的那一天,就已經死去!

    在這裡這本書裡,如果說曹七巧是“惡”的,其實並不全面!

    或者,在讀者看來曹七巧是變態的,是扭曲的!可是她又何嘗不是在按照她對於世界的理解,安排著她生命中的一切。因為她的從未幸福過,所以她無法理解女兒的幸福!她從來享受過正常的夫妻生活,所以無法理解兒子與媳婦的相處方式!作為一個女人,一個經歷著扭曲生活的女人,說她的“惡”,似乎有失悲憫!

    在整個作品中,人們只看到了一個老婦人得扭曲,卻從未從她得世界,她得角度去看待她所經歷的世界,那麼這種理解就是片面的!

  • 9 # 劉雨霖鈴的紅茶館

    其中最突出的就是曹七巧,她是張愛玲筆下的一個血肉豐滿,讓人可憎又深感可憐的人物。曹七巧並非一成不變的,她的性格是一步步形成的,從少女時代的直率潑辣而又不失其可愛慢慢地走向一個讓正常人“直覺地感到那是個瘋人”。

    1、是什麼讓一個正常人變得面目可憎、失去理性?一朵盛開的鮮花是不會無緣無故就變成了一叢刺,一叢讓人不能親近,害人又害已的刺的,這裡面肯定有風霜的侵蝕,有雨雪的相逼。有一種人最不容易受到傷害,那就是無慾無求的人。正因為沒有所求,沒有期望,也就不會帶來失望,也不會被各種各樣的外界誘惑所傷。追求愛情的人,有愛就必有痛,得到愛時Sunny燦爛,似乎得到了整個世界的幸福,但是愛情正因為美,卻往往是因為她的殘缺不全,得不到時,或得而又失時,痛徹心扉。追求錢財的人,有了一萬想十萬,有了百萬想千萬,富有是沒有盡頭的,然而貧窮和落泊卻是有盡頭讓一個人喪失希望的。千金散盡還復來是一種理想境界。有錢時門庭若市,身無分文時昔日朋友已如黃鶴遠去不知所蹤,金錢不是萬能,卻足以讓人飽嘗世態炎涼。追求事業成功的人,固然也許會有一帆風順,青雲直上時的痛快酣暢,然而總有瓶頸和高原在等待著你,當然也有無可挽回的下坡讓你體會什麼叫昨日黃花。凡此種種,有夢想就會有夢滅,有追求就會有失落,人好像註定是要來受苦受難的。但是無慾無求的人只存在於理論上,連佛祖怕也是做不到。七巧是個凡人,是一個比普通人更渴望成功的女人,她一直都在不懈地追求著自己所認為的成功。

    2、在張愛玲所有的作品中,《金鎖記》是描寫人性扭曲、人格變態最出色的作品。張愛玲出色地展示了曹七巧從一個健康單純的姑娘變成了一個喪失人性、為金錢所困的變態的瘋子的過程。曹七巧原是麻油商的女兒,有幾分姿色,風流潑辣,敢在街上與賣肉的朝祿調情。原是個平民階層的女子,生活清苦但也有自己的幸福,命運之神卻把她推給了姜家,嫁給一個富家小姐不肯要的活死人一樣的殘廢公子。七巧不但失去了愛情,而且在門第森嚴的大家庭中受到歧視,連丫頭也鄙視她。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曹七巧可能會當一個身份低賤的姨太太。如果是這樣的身份,她也不至於有太多的非分之想,她的正常慾望也不會壓抑得這樣厲害,或者她忍受不了寂寞可以紅杏出牆,然後一走了之。可是張愛玲不這樣安排曹七巧的命運,她抬高了曹七巧的身份地位,讓她做了堂堂正正的姜家二少奶奶,讓她有了一雙弱小的兒女,這使七巧壓抑已久的對幸福人生的渴望重新重新抬頭,在這種正常慾望長期得不到滿足的情況下,她的黃金欲重新開始變相膨脹,終至人性徹底迷失,釀成了一場滅頂之災。 如果說地位的提高使曹七巧的黃金欲被激發出來的話,那麼小叔子姜季澤的出現使她乾涸、麻木的心靈開始復甦,燃起了她內心深處熄滅已久的熊熊愛火。可是這種愛情是註定不會被人們接受的,姜季澤對她若即若離,嚴於叔嫂之防,玩起了捉迷藏式的愛情遊戲。七巧亦不肯親自毀掉自己苦苦煎熬得到的一切,兩人在各自的堡壘中相互對峙著,誰也不肯先越出雷池半步。經過十年漫長的痛苦歷程,婆婆和丈夫都死了,七巧的苦難終於熬到了頭,她分到了家產,搬出姜府自立門戶了。“這些年,她戴著黃金的枷鎖,可是連金子的邊都啃不到,這以後就不同了。”

    ①可是悲劇並沒有就此結束,七巧也沒有如她所願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曹七巧愛情逐漸麻木、熱情日漸消退時,當年冷淡七巧的季澤上門來向她傾訴愛情了,七巧心中的喜悅和甜蜜是無法言喻的。張愛玲極其敏銳、細膩地刻畫了這一微妙的心理活動。“七巧低著頭,沐浴在光輝裡,細細的音樂,細細的喜悅……這些年了,她跟他捉迷藏似的,只是近不得身,原來還有今天!

    ②可是這種喜悅也僅僅維持了短短的一剎那。當季澤向她提出借錢的要求時,她立刻轉而憤怒了。此時七巧心中直覺的念頭就是:“他想她的錢——她賣掉一生換來的幾個錢。”她的愛情夢徹底破滅了,她認為什麼都是假的,包括愛情,只有錢才是真的。在七巧的現實中,什麼都是抓不住的,只有錢可以讓她實實在在地抓在手裡,為她所有。 如果說對愛情的渴望是七巧正常人性的表現,那麼泯滅了那點愛,她徹底地套上了黃金的枷鎖,變成了地道的瘋子,更為不幸的是她還是人母、是婆婆,她的瘋狂不僅使自己走向了毀滅,而且她還將身邊的親人拉來做陪葬,“三十年來她戴著黃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殺了幾個人,沒死的也送了半條命。”

    ③在她的生命中兒子是她唯一不設防的人,可是她要時時刻刻將他牢牢抓在手中,當兒子娶上媳婦過上了一段幸福生活時,她立刻心裡失衡了。新媳婦醜陋的外表、軟弱的個性,甚至她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成了七巧攻擊她的把柄,她用最惡毒的言語一寸一寸地摧毀她的自尊,在七巧長期精神虐待中媳婦被凌遲了。與此同時,她還哄騙兒子、女兒吸上了鴉片,她又用類似的手段破壞了女兒幾次純真的戀愛,葬送了她的婚姻,使她年過三十還待字閨中。正是“黃金”這把無情的枷鎖使七巧從一個不幸的被害者慢慢地變成了一個自我迫害的瘋子,最後她毀滅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變成了一個可怕的心理變態狂。 《金鎖記》中的曹七巧既是一個可惡可恨的害人者,更是一個可憐可悲的被害者。她對金錢有強烈佔有慾,為了攫取財富,可以不惜犧牲美好的人性,甚至以黃金這一“金鎖”摧殘兒女的愛情和幸福,肆意折磨兒子和媳婦,把金錢看得比兒女的婚姻更重要。這個被金錢榨乾了青春和蝕空了靈魂的悲劇人物終於在臨死之前流出了乾澀的淚。張愛玲作為女性以她獨特的視角將筆觸深入到曹七巧這個人物的內心深處,去審視她的靈魂,因此曹七巧這一女性形象具有特殊的認識意義和審美價值。

  • 10 # 緩緩有點慢

    我竟然沒辦法批判張愛玲在《金鎖記》中塑造的曹七巧這個“惡人”的形象,她雖然把這種惡表現的過於尖銳,過於淋漓盡致,可是當我們返回來去想,曹七巧的惡,又何嘗不是對於人性的一種真實塑造呢?

    當然,不是說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惡”,但是小說在某一種層面上,是對於我們自身的真實寫照。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很多讀者對於曹七巧的感受也是從憐憫到憎惡,她曾經也是一個溫柔純真的少女,卻一步一步地變成了如此乖張敏感,甚至變態又瘋狂的模樣!

    我們難以接受一個母親去讓自己的女兒抽鴉片,難以接受她可以處心積慮地把兒媳折磨致死,更是沒有辦法理解一個人究竟可以惡到什麼樣的程度才會如此的喪失人性,或者說,曹七巧更像是一個孤魂野鬼。

    但是,曹七巧的惡從何來?有句話是冤冤相報何時了,“惡”是一種迴圈,是一種無休無止的折磨,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曹七巧變得如此之惡,因為她也是從自己的至親之人所加到她身上的各種惡而得來的。

    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人物,她曾經也那樣地渴望著愛情與幸福,卻被哥哥嫂子賣給了一個殘疾人做妻子,她的低賤出身讓她無論走到哪裡都要接受別人的諷刺眼光。如果說,曹七巧不曾渴望過什麼,不曾幻想過什麼,從一開始就接受這種命運的安排,去做一個木偶,一個無愛無恨的擺設,便也不會有她後來的“惡”。

    可是她的渴望太強烈,她的反抗太偏激,是她將自己的渴望親手掐滅,讓本該絢麗的希望變成了開在了深淵邊上的花,踏過去便沒有回頭之路。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直到這種渴望不再是渴望,而是變成了一種變態的報復性心理,徹底摧毀了曹七巧人性中僅存的那絲善意和悲憫,終於將她推進了那道深淵。

    她不能擁有愛情,便轉而去恨;她不能擁有幸福,便轉而去破壞兒女的幸福;她沒有好的出身,便去把別人的嘲笑和欺壓全都加倍的還回去!

    張愛玲太敢寫,這是真實的人性啊!只不過,她將這種人性之“惡”去無限地放大,放大到扭曲,扭曲得讓人害怕。

    其實,這種人性之“惡”,人皆有之,但更在於環境的潛移默化,它可能被激發到無法控制,也可能被感化至信念重拾,封建等級、包辦婚姻等種種惡習自然是激發這種“惡”爆發出來的一個導火索,每一句惡語都可能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隔著三十年的辛苦路望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帶點淒涼。”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好心人能不能幫幫我在學校裡,有人勒索我,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