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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川之美,古來共談。山水之愛,宜乎眾矣。華人的山水情緣也是文化裡的,骨子裡,但華人對於山水的情感態度和理解感知卻是有千差萬別的。因此,我簡單將其歸為動情、寄情和忘情三種境界。

    看見山水秀麗便心生愉悅,這是一種生理上的反映,因為空氣質量的良好,因為負氧離子含量的高,因為綠色植被養眼,因為水流鳥鳴悅耳。我將此種對於山水的情感理解為“動情”,因為“動情”,才會有一到假期旅遊景點人滿為患的現象。

    第二個層次便是寄情,這一類人我稱之為“心中有丘壑”的人。他看到的山水已經不僅僅是自然山水了,有山水之外的精神世界。謝靈運、謝眺、王維、李白……他們筆下的山水已經是精神化的山水。余光中在《從梵高到徐霞客》一書中高度評價柳宗元的“永州八記”,說他開創了中國山水小品文的格局境界。這些人宦海沉浮,又受到儒道思想的影響,因此很自然把山水作為自己精神人格的寄託。

    第三個層次便是忘情。這個層次非一般人可以達到,人與自然達到一種和諧統一,是至人逍遙遊的境界了。莊子說“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這些人有大智慧也不言,潛身於山林之中,自己的感情不受自然萬物的羈絆,天上地下獨往獨來。這樣的人寫出的文章來也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用這三種境界來看吳均的三篇文章。《與施從事書》就是看見山水心樂之。“信足蕩累頤物,悟衷散賞”只是動情而已。《與顧章書》中作者用了很多典故,例如“薜蘿”、“菊花”、“竹實”、“仁智之樂”。作者在寫山水時不忘一種情感與道德的寄託。

    而達到忘情的應該是《與朱元思書》了。這篇文章,最後一句話更為高妙“橫柯上蔽,在晝猶昏;疏條交映,有時見日。”唐代僧人寒山的“朝朝不見日,歲歲不知春”和他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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