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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橙子爸爸

    夏天:半夜癢到癲狂的蚊子包、化得比舔得快的冰激凌、黏糊糊汗涔涔的面板、沒帶傘時突如其來的暴雨和偶爾本不該被看到的內衣和多出來的肉……諸如此類的煩惱太多,但它們都不妨礙夏天成為很多人最喜歡的季節。

    我也最愛夏天,前幾天和小學最好的朋友聊天,發現關於小時候的美好記憶往往在春夏之間、光影之中,而印象中那些人生中的大事件好像也都在夏天裡發生。此前從未認真想過這種現象的原因,直到那天走到逸夫樓後的小庭院裡,看著那棵五層樓高的楓楊在Sunny裡輕輕搖著滿樹的花序,突然一個字蹦到眼前——「盛」。

    想到這個字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像 “ 叮 ” 的一聲無數突觸開始工作,所有儲存夏天相關資訊的神經元都被連線起來。

    形形色色的生物在夏天進入盛期,草木舒展、昆蟲奏鳴、動物交合,大自然裡滿眼是濃郁到化不開的綠。感官刺激變得更加豐富,而感官本身似乎也隨著溫度的升高愈加敏銳,視、聽、嗅、味、觸,每一種感覺都在提醒:我們正在經歷種種生命的極盛。這可能也是為什麼夏天每一次到來都給人以它永遠不會離開的錯覺。

    小時候喜歡夏天裡的小布丁和草莓櫻桃大西瓜、游泳池裡的滑梯、澡盆裡的六神花露水、遮陽的樹蔭、清涼的山澗、甚至突然的暴雨停電,長大之後喜歡夏天輕薄的衣裙、剛洗完澡頭髮和襯衣的香氣、街邊的烤串和涼啤酒、世界盃歐洲盃、Sunny下有風的腳踏車後座、鋪滿晴朗夜空的星星還有和星星一樣明亮的 戀人的眼睛。

    現在突然發覺這些也許都是夏天的表象,背後是旺盛的生命力和與之相伴的熱望,在這樣一個季節裡,我們想看、想吃、想愛、想被打動,甚至開始考慮長生不老。我在想這些想法是不是自人類從遠古走來就已經流淌在我們的血液之中,算不算動物性的表露,那麼它是退步嗎?還是迴歸呢?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那麼重要,畢竟不管答案是什麼,喜歡夏天的人會繼續喜歡下去、不喜歡的也很難因為它有所改觀。而上面談到的所有,也不過是試圖給出一個可能的解釋,但對我來說發現這種可能的感覺就像掀開了帷幕,得以窺見新世界的一角,帶來的愉悅不亞於小學放學發現了新的「秘密通道」的狂喜。

    寫到這裡又回想起小時候的夏天,那種心無旁騖的喜悅,不擔心曬黑、除了流汗就是大笑,直到累得癱在茂密的草坪上大口呼吸,空氣裡都是夏天濃烈的草木辛香。長大之後的種種憂慮讓人在這方面變得愚鈍,感知不到或是沒空體味。覺得自己是很敏感的人了,然而也只是會有些驚鴻一瞥的時刻,來不及多看兩眼就要急匆匆趕往下一個地點。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夏天還是年年到來,那些蓬勃的生命也不會消失,只要你想,它們仍舊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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