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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_曦_149014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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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使用者4754171410799
王家衛電影的獨特性首先在於他對自己身處的城市和時代有著非常深入的理解,而且他找到了一種恰如其分的方式去表述自己在這樣一個特殊外部環境裡的生命體驗。他是最敏銳洞悉了現時態香港的藝術家:人流擁擠、華洋雜處的重慶大廈,旺角的高樓分割出的暗藍色天空,啟德機場邊可以看見飛機起落的公寓視窗,當然還有路邊攤、便利店和幽暗的酒吧,王家衛靠著這些標誌性的元素組和出了一個世紀末的香港,最明顯的例子是《重慶森林》和《墮落天使》(當然你也可以把《東邪西毒》中那片孤寂冷漠的沙漠看作是寓言化了的現代城市,而且《春光乍洩》裡的那種遠在異鄉的無根飄零的感覺也是對香港這個殖民城市在另一個異域時空裡的反照)。王家衛是一個濃厚地揹負“都市感受性”的影像表述者,現代城市所擁有的無機性和符號性使他的作品經常是內容隱藏在形式和風格里的,或者說,風格本身有時候就是他的內容。在以往香港新浪潮導演的代表許鞍華、譚家明等人的作品中,你可以輕易地觸控到賴以支撐風格的“生活真實感”,但在王家衛的電影裡你看不到這些。
王家衛的影像世界是高度抽象後的真實,這首先表現在他敘事時流露出的獨特的時間觀。王家衛電影裡的場景往往都線上性時間的過去和未來中呈現出一種懸置狀態,儘管他不斷地用細節去強調時間概念,像《阿飛正傳》裡那個著名的開場、《重慶森林》裡對日期的反覆訴說和《東邪西毒》裡經常會在事件開頭指出節氣,但他講述的這些故事並沒有特別的時間背景,它們可能每天都會發生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裡,它們只是從城市生活中抽離出來的標本。如果你仔細看過《重慶森林》,你就會發現兩個故事的某些細節其實是互相交錯的,王家衛用這種捉迷藏式的遊戲來造成一種共時性的效果,既消解了傳統敘事的線性時間觀念又凸現了當代都市生活的偶然和無序,從而形成了一種存在主義式的精神意蘊。
王家衛電影的“抽象真實”還表現在他偶然性片斷式的敘事結構和對流行符碼的拼貼借用上。如果你看了王家衛的作品而感動的話,那絕不是由於整體世界的印象所引發的,而是因為細節、片斷以及絮語化的主觀獨白所喚起的氣氛能讓你產生心領神會的共鳴使然。氣氛存在於片斷中,或夾雜在片斷與片斷間的留白裡,這很像是後現代美學對宏大敘事的摒棄和對細碎印象的偏好。在王家衛的電影裡,你可以發現大量流行文化的符號,諸如流行音樂、商標、卡通玩具等等,包括他非常喜歡使用的人物如警察、殺手、阿飛等其實都是一種都市邊緣的亞文化符號,這種由都市提供的消費符碼經過王家衛的拼貼變得就像一面鏡子,反映出現代社會由具體實像蛻變成的符號化感性,這也使得他的電影極端敏銳,新鮮而發人深省。
當然談到王家衛的電影,你立刻想到的還會有手提攝影機所拍攝的恍惚眩目的晃動鏡頭、不規則的畫面構圖和豔麗但冷漠的色調運用。這種商標式的影像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和他長期合作的美術指導張叔平和攝影杜可風。今天,在很多香港的獨立藝術電影甚至有些商業電影中你都可以看到這種王家衛式的影像,但大多數都只有單純形式的複製而缺乏內在的創意。
王家衛的電影有很酷、很炫的形式感,但其實內裡充滿了感情:像《重慶森林》裡對快餐化愛情的反諷、《春光乍洩》裡細膩糾纏的感情和《墮落天使》裡金城武為父親做冰激凌的那段戲都讓人難忘。他作品中始終貫徹的一個主題就是:人與人之間對某種傾訴和溝通的渴望以及對遠比這種渴望更為強烈的個體交流不可能性的無奈。在華語電影圈中還沒有人可以像王家衛那樣更善於把這一主題表達得如此細膩而傳神。
王家衛的電影世界還在發展中,據說他的兩部新片《花樣年華》和《2046》將會有一個風格上的重大突破,所以在今天對他的成就下定論還為時尚早。英國著名的《聲與畫》雜誌將王家衛選為20世紀90年代最重要的電影革新者,在他的名字前面有50年代的安德列·巴贊和70年代的安迪·沃霍爾,該雜誌在對他的評價中說:“王家衛也許不是未來電影的全部,但他確實地指出了未來電影的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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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衛電影的獨特性首先在於他對自己身處的城市和時代有著非常深入的理解,而且他找到了一種恰如其分的方式去表述自己在這樣一個特殊外部環境裡的生命體驗。同時,王家衛的影像世界也是高度抽象後的真實,這首先表現在他敘事時流露出的獨特的時間觀。王家衛電影裡的場景往往都線上性時間的過去和未來中呈現出一種懸置狀態,儘管他不斷地用細節去強調時間概念,像《阿飛正傳》裡那個著名的開場、《重慶森林》裡對日期的反覆訴說和《東邪西毒》裡經常會在事件開頭指出節氣,但他講述的這些故事並沒有特別的時間背景,它們可能每天都會發生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裡,它們只是從城市生活中抽離出來的標本。
王家衛電影的“抽象真實”還表現在他偶然性片斷式的敘事結構和對流行符號的拼貼借用上。如果你看了王家衛的作品而感動的話,那絕不是由於整體世界的印象所引發的,而是因為細節、片斷以及絮語化的主觀獨白所喚起的氣氛能讓你產生心領神會的共鳴使然。氣氛存在於片斷中,或夾雜在片斷與片斷間的留白裡,這很像是後現代美學對宏大敘事的摒棄和對細碎印象的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