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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小牛視覺

    現代人講究生活質量,情調便成了人們追逐的物件。可情調是什麼?情調是在何時何地才能尋覓到的?

      一個細雨霏霏的春晚,飛機晚點,錯過了晚飯時間。接我的摯友將我帶進一家五星級賓館的西餐廳裡,腳下是柔軟的長毛地毯,眼前是幽幽的燭光,耳朵已分辨出那若有若無的背景音樂是舒伯特的《小夜曲》。的確很有情調。剛剛落座,就在我呷進第一口加冰的威士忌時,領桌的一個“款爺”突然對著“掌中寶”大呼大叫,指示手下決不能再壓價。聽著他連珠炮般的嚎吼和時不時的國罵,我突然覺得掃興。浪漫的燭光小酌頓時沒了半點情調。

      還有一回,我在一間很有情調的咖啡屋裡等人。為了打發時間,要了一杯冰糖咖啡,拿出還沒讀完的《上海寶貝》翻看,一頁沒讀完,隔壁包廂裡就傳出一陣放肆的笑聲,接著就是麻將牌的噪音。我抬眼看看服務生:“這裡是打麻將的地方嗎?”服務生攤開雙手:“沒辦法,有錢人打麻將就喜歡找個有‘情調’的地方。”我不堪忍受,趕緊逃離,寧願在寒風中受凍。

      吃塹長智。我了悟:情調需要氛圍和環境,但真的不取決於氛圍和環境。若人沒有情調,再有情調的氛圍和環境也會大打折扣。若人有情調,再單調的氛圍、再簡陋的環境也會變得情調多多。

      秋風臨窗,夜月中,靜靜品讀董橋,“窗竹搖影,野泉滴硯,青帘沽山,紅日賞花”,那是怎樣的意境啊?他描寫的景緻總是那樣孤寂的美:一株古樹,沒有繁花,沒有歸燕,只有破土蟠蜒的老根,靜得連昏鴉都忘了在上棲息……他刻畫的人物是這樣清幽:父親坐在書房裡靠窗的軟墊沙發上,兩手捧著一盞新沏的鐵觀音,白煙嫋嫋,悽悽切切,半蒙著他那有風有霜的臉……反覆看,竟不厭,神思不禁;月已斜,夜無眠,情調綿綿。

      瑞雪紛揚,沉暮低垂。郊外工地的一間民房,白牆,水泥地,一盆炭火,幾位農民工和著音響,唱《打靶歸來》,唱《游擊隊之歌》,唱劉歡的《好漢歌》,唱旭日陽剛的《春天裡》,唱累了,有人放起了爵士音樂,有人解開一捆啤酒。大家圍著炭火,席地而坐,對著瓶子喝酒,手抓雞腿啃嚼,彼此相視,心領神會,一切都如歌中所唱:“在你聖潔的殿堂裡,大家團結成兄弟。”推開窗,蒼穹與大地,溶成一色朦朧。風雪瀟瀟雪如洗月。窗關上,粗樸與簡陋,成就一派生機。春意融融,情調濃濃。

      情調,不一定要古道西風,不一定要小橋流水,不一定要燭光月色,也不一定要蘇堤春曉,甚至不一定要琴棋書畫。我喜歡“人散後,一鉤新月在天邊”的夜晚,一個人徜徉一條白色的石板路,長長的,沒有青苔。“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劉禹錫的嚮往瀰漫心空。塊塊石板,方方正正,像無聲的漢字,隨我的腳去讀:雙聲、疊韻、聯綿。堅硬的皮鞋敲出清脆的妙音,敲碎一團的靜謐。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調喲!我記憶一則小城故事,在潮溼多夢的季節,暗紅色的三角梅讓我嗅一鼻的香氣,使我想到一個丁香花似的好姑娘,在雨巷,在扶疏的風竹下,在相思花開的時候。小草、星星、蟬噪、蛙鳴,我覺得大自然充滿了靈氣,一切變成了精靈。我忘了自己從何處來,往何處去。多美的情調,把人充盈得要燃,要爆,要飛翔。我曾在三亞海邊,赤著腳,在溫軟的沙灘上奔跑,海潮陣陣撲來,咬我的腳趾,舔我的小腿,撓我的心窩,那情調讓我心曠神怡、愜意極了。

      情調,於生活中,無處不在;於人浮生,無時不有。彈琴賦詩,對奕良霄,小語春風,談玄論道,花前月下,燭光搖曳,固然是妙不可言的情調;即令是伴著音樂做五分鐘健美操,或者去遠足,去垂釣,去玩Golf,去品功夫茶,要不索性躺在自家的沙發上,一本本隨意翻看閒書,也是自有一番情調的。週末,我放下手中的一切,在夕照的黃昏,坐在菱湖公園的一片青草地上,目光迷失在怡然自得的情調裡。

      終於明白,情調是一種心境和意境。若想追求情調,最好先追求自身的豐富和內心的遼闊與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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