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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十月與九月

    活著》,很久之前讀過,唯一殘留的印象說來實在不正經——大夥兒死光了。重看,不敢說認識更深了,但的確所思許多。

    餘華的語言,在我看來可以說是一種刻意為之的拙樸。植根於土地的鄉土文學,字裡行間透出的是實誠和渾厚,語言是不矯揉造作的,對話是口語化的。然而,何謂我所稱之“刻意”?有別於真正平淡的,餘華的機靈勁兒是抑不住的。

    “爹,一張桌子有四個角,削掉一個角還剩幾個角?”

    也不知道鳳霞是從哪裡聽來的,當我說還剩三個角時,鳳霞高興得格格亂笑,她說:

    “錯啦,還剩五個角。”

    聽了鳳霞的話,我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到原先家裡四個人,家珍一走等於削掉了一個角,況且家珍肚子裡還懷著孩子,我就對鳳霞說:

    “等你娘回來了,就會有五個角了。”

    愉快的趣味夠得很,憂愁的韻味也很長。看到這一段我暗誇餘華設計得巧妙極。讀小說有兩種,一是可以讀得很快的,二是一字一句都要慢慢嚼。我認為餘華的屬於前者,但這種閱讀的快不是因為其思想密度不夠,而正是因為其語言足夠簡練,不刻意給讀者設定障礙的同時又很有味道。

    談談這個故事。一個簡單的故事:浪蕩公子,輸了家本;幸還有真愛,幸兒女成雙,不幸父母雙亡;融身時代潮流裡,也是一朝又一夕;兒子慘死,女兒嫁了,卻也抵不住慘死,老婆老去,又親手埋了女婿和孫子。福貴最後買了那頭老牛,是拯救了那頭老牛,也是怎麼都拯救不了自己,也不需要至於拯救這麼歇斯底里的詞的。

    就是前兩天,還有人說我們是——兩個老不死。

    牛到了家,也是我家裡的成員了,該給它取個名字,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叫福貴好。定下來叫它福貴,我左看右看都覺得它很像我,心裡美滋滋的,後來村裡人也開始說我們兩個很像,我嘿嘿笑,心想我早就知道它像我了。

    福貴是好樣的,有時候嘛,也要偷偷懶,可人也常常偷懶,就不要說是牛了。我知道什麼時候該讓它幹活,什麼時候該讓它歇一歇,只要我累了,我知道它也累了,就讓它歇一會,我歇的來精神了,那它也該幹活了。

    我無意討論故事所在的背景,而故事本身是讓人感到無奈的。富貴在天,生死有命,雖然這本來就是逃不去的,但至於其中讓人感覺到的無力,也是無可撲滅的了。我還是無法想象福貴親手埋掉五個親人的痛苦感受。同時我也認為這樣極端化的情節設計不好,反而像要是特地去增加悲劇情節地寫死亡了。這話的表述有一些問題,誰都知道作家的情節設定是特地的,而我要說的是這裡的情節卻顯得有一點過於刻意了。生和死固然對立,但不去設計更精妙的情節,那如果不是作者不夠聰明,就一定是他太懶了。

    不過還是讓我按照作者的意圖說下去。那麼,也就只有在這種命運之下,討論福貴此人才有意義。福貴從紈絝子弟到老實農人的性格轉變是應激的,也是極快的,甚至我覺得從這個角度來講有一些敗筆。當我想要找幾個詞語來描述福貴的性格的時候,我卻發現我甚至找不到這個主人公生機勃勃的一面。想是受了極大的苦楚,所有幸和不幸的都變得至淡至稀,就連偶爾的快樂也變得帶有苦澀,以至於細水長流,都蒙上了一層什麼的。福貴不是一個所謂的典型角色,但他所有的情緒都讓讀者感同身受,所有的言語都讓讀者感到真誠。我想,要從裡面說到一些什麼,那就是活著的力量了。

    活著的力量。這也是我認為全書所要講的。從這個角度來說,也不必在乎讀者所感受到的悲觀情緒了,因為那些都不是書要強調的。活著這個狀態理所當然地貫穿全文,不熱烈也不激昂,也沒有透露出消極和厭倦。一個抗命於他的命運的人,一個要過了生和死裡的顛覆和催磨的所有人,對他們來說:活著的力量就是活著本身呀。

    一本好書必然開放給所有的讀者理解,故幸而我可以寫出這麼多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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