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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海闊天空詩酒花

    這是白居易《寄殷協律》裡的一句,全詩如下:

    五歲優遊同過日,一朝消散似浮雲。琴詩酒伴皆拋我,雪月花時最憶君。幾度聽雞歌白日,亦曾騎馬詠紅裙。吳娘暮雨蕭蕭曲,自別江南更不聞。

    雪月花時最憶君

    這首詩的主題是“多敘江南舊遊”,看得出,寫的是白居易對往日與友人結伴在江南恣意徜徉的美好日子的懷念。而這位友人,從題目來看就是一位姓殷的協律郎。協律郎本來是掌管音律的官員,雖然後來僅僅是保留了這個官名,實際上不一定處理跟音律相關的事情了,但是從白居易詩中的描述來看,這位殷協律應該也是一位懂音樂愛音樂的文藝人士吧。

    古時文人的雅興,不外乎是共同切磋詩詞歌賦,感受季節變換、風花雪月的浪漫。所以這一句“琴詩酒伴皆拋我,雪月花時最憶君”從字面意思來理解,就是懷念已經從身邊離開的殷協律:想當年曾經和殷協律一起暢遊江南,整整五年光陰,多少美好回憶!一起聽歌姬獻藝直到雞叫天明,一起騎馬馳騁,爭相描畫邂逅過的美眉釵裙。這種事情恐怕兩個人沒少做。所以自從身邊沒有了殷協律,這些浪漫文藝的日子也就一去不復返啦。

    於是,“琴詩酒伴皆拋我,雪月花時最憶君”——我的琴友啊、詩友啊、酒友啊,統統都離我而去了,在沒人陪我飲酒賦詩、聽歌撫琴、策馬賞景啦,在下雪的日子、月圓的日子、花開的日子,這些本來應當好好欣賞和體驗的日子,現在只剩我一個人。這種時候最懷念的就是你,當年陪我度過多少這些美好時刻的殷協律啊!

    這句詩的字面解讀,大概就是這樣。

    從詩裡可以看出,白居易和這位殷協律的關係不錯,就算排除文人下筆愛誇張的因素,估計兩個能一起風花雪月進行文藝唱和的人至少也是一定程度上的朋友。那麼這位殷協律是誰呢?

    網上普遍的說法是殷堯藩,和白居易來往較多的一位友人,他也和同時期其他詩人有來往。但也有嚴謹的人透過考證,認為在白居易筆下只以“侍御”作為官稱的殷堯藩,和殷協律應該不是同一個人。殷協律的真正名字,因為種種原因湮沒在歷史風塵中,已經不可考。

    不管殷協律是不是殷堯藩,白居易和此人不但關係不錯,交往不少,而且感情應該也不淺。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我為回答這道題找資料時,才發現白居易寫給這位殷協律的詩真不少,光是題目中明確點出殷協律的,我就看到了四首半——其中《醉後狂言酬贈蕭、殷二協律》帶上了別人,就算半首吧。這首長詩內容不是寫白居易和友人共度的時光,而是當時經濟尚可的白居易喊話友人:做了兩件寒衣送給你們啦!

    從詩中倒是可以看出這位殷協律屬於窮人階級——詩中第一句就說“餘杭邑客多羈貧,其間甚者蕭與殷”。好可憐的殷協律!

    至於另外四首,分別是《醉中酬殷協律》、《和殷協律琴思》、《寄殷協律(多敘江南舊遊)》、《聽琵琶勸殷協律酒》。從詩名就能看出,白居易和殷協律交遊甚密,感情匪淺,一起喝酒彈琴的時候不少。

    其他幾首也便罷了,這首《和殷協律琴思》在我看來頗有些耐人尋味:

    秋水蓮冠春草裙,依稀風調似文君。煩君玉指分明語,知是琴心佯不聞。

    種種跡象推斷,殷協律應該是白居易一位懂音律但不富裕的朋友。這首詩寫的應該是殷協律撫琴時給白居易的感覺。但怎麼讀來讀去總覺得像在形容一位女子呢?尤其是“依稀風調似文君”,為什麼要拿卓文君這位女子來比喻?莫非是聯想到司馬相如追求卓文君所彈的《鳳求凰》?這種聯想也很有曖昧感啊。

    所以大膽一點想象,會不會這位殷協律也是白居易的一位好基友呢?

    好基友未必就是同性之愛,但雌雄不分的中性美風格恐怕多少有會一些。事實上唐朝風氣開明,很多文人寫詩交友都比較豪放,坊間關於詩人超友誼的調侃也時有存焉。像白居易和元稹,就是著名CP“元白”的主人公。詩人麼,就算只是兄弟情,筆下也總是喜歡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花樣表白。

    花樣少年,大概就是這樣吧

    所以合理推測,殷協律大概是一位綺年玉貌又懂一些音律的少年郎,和詩人白居易頗有些共同語言。兩人也曾經結伴嘻遊,只是後來各自天涯罷了。白居易的“雪月花時最憶君”,自然也是懷念和美好的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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