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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尋根拜祖

    洞房花燭夜劉秀確實哭了,但肯定沒有放聲大哭,而是默默流淚!你可能會問,你咋知道得這麼清楚?你且聽我說劉秀洞房花燭夜之前發生的事就清楚了——劉秀的大哥劉縯遇害身亡了!

    劉秀兄弟姐妹六人,大哥劉縯、二哥劉仲、大姐劉黃、二姐劉元、妹妹劉伯姬。大姐比劉秀大13歲,大哥劉縯比劉秀大11歲。

    劉秀7歲時父親就去世了,那時18歲的大哥成了一家之主。劉縯是對劉秀的一生影響最大的一個人,史書雖然企圖把劉秀塑造成一個標準的儒家知識分子,與任俠的劉縯形成鮮明對比,可事實上你只要抓住細節梳理就會發現,其實劉秀一直在模仿大哥劉縯。

    劉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史書說,他“性剛毅,慷慨有大節”“好俠養士”“常自比高祖(劉邦)”。用通俗的話來講,劉縯就是個社會不安定分子,喜歡混江湖,一心以老祖宗劉邦為楷模,希望有一天能推翻王莽光復漢室。

    與劉邦不同的是劉縯家底厚。劉邦出身士族地主階級,劉縯是舂陵侯庶支,雖然沒有政治待遇,但憑藉家族勢力,他們家有的是房產地產,所以他有足夠的財力蓄養江湖遊俠。

    劉縯當家時才18歲,一位錢多多、無人管束的任性小青年,你可以想象他的生活狀態是什麼樣。此時劉秀的大姐和二姐都已出嫁,家裡僅剩哥仨和小妹,作為大哥,劉縯既是兄長也要承擔家長的責任。可他這個年齡除了對弟妹們的生活照顧外,不可能對他們的前途有任何規劃。

    事實上,劉縯其實連自己的生活也搞得很糟糕,他去世時39歲,孩子才幾歲,可見他成家非常晚。不光他自己成婚晚,劉仲到死沒有子女,極有可能一輩子未成家,劉秀洞房花燭夜時也已經28週歲,小妹出嫁時也已經25歲了。

    不是劉家兄妹響應“晚婚晚育”,而是劉縯這個家長不稱職,沒人願意跟他們家結親。尤其是劉縯、劉仲和劉秀都遊走在法律的邊緣,三頭兩日被官府約談,誰家願意跟他們“同歸於盡”?

    事實上,劉秀的叔叔劉良為哥仨操碎了心,他曾經為此狠批劉秀不該跟大哥瞎混。劉良知道他無力改變劉縯,但劉秀畢竟在父親去世後,跟著他生活了幾年,他有心想拉劉秀一把,可惜他無能無力了。

    後來劉秀去長安讀太學,期間他學習成績不咋地,卻一心熱衷於結交遊俠,奔走於走馬鬥雞場,鑽鄉間閭里,向“劉縯第二”的形象一路狂奔。

    回到家鄉後,劉秀根本沒種過一天田(別聽史書鼓吹),而是一邊給舂陵侯當管家,一邊堂而皇之地養起了遊俠,完全成了“劉縯第二”。劉秀當皇帝后,大姐劉黃曾經“禿嚕嘴”,說劉秀那時候連官府都不放在眼裡。

    後來劉秀終於“攤上事”,遭到官府通緝當了逃犯,最終走上跟哥哥一起反莽的道路。

    以上這些經歷清晰可見,劉縯就是劉秀的人生導師,唯一不同的是劉縯過於剛直,不懂夾尾巴做人,而劉秀則更有韜略,更有大氣魄。

    劉縯的剛直給他帶來殺身之禍。義軍發展初期由於力量不夠,跟綠林三部合併。但這次合併本身就存在天然缺陷,綠林軍是流民軍,劉縯兄弟的舂陵軍豪門士族集團,二者根本融不到一塊,這就為後來的矛盾大爆發埋下伏筆。

    在取得一系列勝利後,綠林軍決定推舉一名劉姓子弟為皇帝,最有資格的劉縯被綠林軍聯合排擠,相對平庸的劉玄卻意外登上皇位。

    其實劉玄也不是外人,他與劉縯、劉秀都是舂陵侯庶支,只是劉玄因為命案逃亡在外,加入了綠林軍,因此受到綠林軍的青睞。

    為了一個皇位,劉玄、劉縯這對堂兄開始反目。劉縯不服劉玄,劉玄忌憚劉縯,最終二人在部下們的攛掇下撕破了臉,劉玄一怒之下殺害了劉縯。

    劉縯遇害後,劉秀自然就上了劉玄的黑榜。

    很顯然,劉玄刀已出鞘,不差再多殺一個劉秀。劉秀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為了給哥哥報仇,與劉玄公開決裂,二是夾起尾巴做人,效忠劉玄。

    給哥哥報仇不現實,那時候的劉秀還僅僅是個偏將軍,在綠林軍中的威望還很低,實力遠遠不夠,孤身鬥劉玄就是雞蛋碰石頭。

    你可能問他不是有家兵嗎?事實上舂陵軍是由舂陵一系集體“投資”,而不是劉縯兄弟的私產。對舂陵劉氏家族來說,劉縯和劉玄他們都可以接受,除非劉玄背棄家族,他們沒有理由為了劉縯跟劉玄翻臉。

    所以,劉秀只有低頭!

    劉秀從昆陽戰場回到宛城,不去給哥哥奔喪,而是跪倒在劉玄腳下主動請罪。劉秀的態度讓劉玄的神經放鬆下來,甚至有點慚愧。畢竟是堂兄弟,劉玄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引起舂陵劉氏的公憤就不好收拾了。所以劉玄不光沒加害劉秀,反而冊封他為武信侯。

    深諳韜略的劉秀知道,這不代表劉玄已經完全放下戒心,他還需要繼續表演,接下來的數天,劉秀做了幾件讓人瞠目結舌的事。

    首先,他不參加哥哥劉縯的葬禮。這種事很惡劣,按古代禮法,劉秀應該為劉縯服斬衰等級的喪葬禮節,如今他拒絕服喪,就意味著他跟劉縯斷絕了兄弟之情。

    其次,他照例出席各種娛樂場所,跟朋友們見面也絕口不提哥哥遇害的事,甚至舊部提及他也會避開話題,彷彿就沒有發生過哥哥遇害的事。

    最駭人聽聞的就是第三件事,劉秀宣佈迎娶陰麗華!一邊是哥哥屍骨未寒,一邊是鼓樂喧天的喜氣洋洋。劉秀就這樣迎著眾人詫異的目光,踩著親人們破碎的心踏進了洞房。

    這些事誰看了最高興?劉玄吶!劉秀近乎自虐自殘的表演方式,讓劉玄的戒備心徹底放下了。

    可有個人看穿了劉秀的表演——馮異。馮異在不久前剛剛歸降了劉秀,從那一刻起他就認定這個還不太起眼的年輕人是一代英主,所以他多次悄悄地向劉秀進言要謀圖天下。

    有一天馮異走進劉秀的臥室,不經意間發現劉秀的枕邊有淚痕,一下子戳穿了他的“偽裝”:

    “自伯升之敗,光武不敢顯其悲慼,每獨居,輒不御酒肉,枕蓆有涕泣處。異獨叩頭寬譬哀情。”

    原來劉秀在外表演,回到家默默祭奠劉縯,他不食葷腥,常常獨自垂淚。馮異立刻勸慰劉秀寬心,劉秀嚇得趕緊阻止馮異:你別胡說,我哪有傷心?當然馮異也不會錯過這次交心的機會,他乾脆和盤托出,勸劉秀結交豪傑,為自己單幹做準備。

    馮異就是第一個替劉秀公開戰略規劃的人,那一天二人悄悄聊了很久,這才有了後來劉秀千方百計謀求出巡河北的事。

    而這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的,劉秀豈敢“放聲痛哭”?我估計除了馮異之外,還有兩個人應該知道劉秀的打算,一個是鄧晨,劉秀的二姐夫,另一個是李通,不久他娶劉伯姬為妻,成了劉秀的妹夫。

    劉秀從大哥劉縯的跟班,到後來獨自長成參天大樹,或許這次偽裝就是他蛻變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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