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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少讀紅樓

    細讀紅樓,我們會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書中提到的叫“二爺”的人有很多,比如寶玉叫“寶二爺”,賈璉叫“璉二爺”,柳湘蓮叫“柳二爺”,就連配角賈芸也叫“芸二爺”,賈薔叫“薔二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二爺”呢?

    根據習俗和不少專家的研究,大致有這樣幾個原因。

    一說因為武大郎。在古典名著《水滸傳》和《金瓶梅》中,武大、武松的故事盡人皆知。其中,武大的猥瑣,令人羞恥;武二的正氣,嫉惡如仇,令人大加讚賞,於是當時的人稱呼別人大多都是喊 “二哥”“二爺”而不稱呼“大哥”“大爺”。

    還有一說是因為孔子。孔子排行第二,是儒家文化的代表,歷來被世人所推崇,稱呼別人“二爺”‘二哥’則是一種有禮貌的敬稱。

    如果紅樓夢的故事發生地在北京,以上這兩個原因自然都有一定說服力,無論孔子還是武松,他們都來自山東,離北京不遠,有這樣的習俗和心理很正常,即便在今天,山東人之間見面仍然多稱呼“二哥”,據說主要就是這兩個原因。

    那麼紅樓夢裡到底都有哪些人被稱作“二爺”呢?我們不妨一處一處來看。

    原文第十五回:“花自芳忙出來看時,見是他主僕兩個,唬的驚疑不止,連忙抱下寶玉來,在院內嚷道“寶二爺來了!”後文“寶二爺”也多次出現在丫鬟口中,甚至連黛玉有時也喊“二爺”。

    寶玉的“二爺”是怎麼得出來的呢?我們知道他上面有個哥哥叫賈珠,按照兄弟之間的排行,寶玉自然是“二爺”。

    原文第十六回:“好容易盼至明日午錯,果報璉二爺和林姑娘進俯了……”這裡賈璉也被稱為“二爺”,我們知道賈璉是賈赦長子(冷子興語),但為何也被稱為“二爺”?這也成了紅樓疑案,後世大多紅學家的觀點是,賈璉行二是根據整個賈府男子的序齒排行,賈珍是“珍大爺”,賈璉就成了“璉二爺”。

    原文第二十四回:倪二笑道:“原來是賈二爺,我該死,我該死!”這裡的“賈二爺”就是賈芸,是賈璉口中說的“後廊上住的五嫂子的兒子芸兒”。原文之中並沒有提到賈芸有任何親兄弟,為何也被稱為“二爺”?可見是當時的習俗使然。此外,醉金剛倪二也是“二爺”。

    同理,原文第三十六回:寶官便說道:“只略等一等,薔二爺來了叫他唱,是必唱的。”這裡的賈薔在眾人眼中也是“二爺”,我們知道賈薔自幼父母雙亡,是一個人跟著賈珍生活的,他的二爺自然與賈芸的二爺一樣,皆是當時的稱呼習慣。

    那麼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即他們的“二爺”是按照族中男子排序來的?有這個可能,但我個人以為,不會那麼巧合的大家都叫“二爺”,他們有的是寧府旁支,有的是榮府旁支,到賈芸賈薔等賈府草頭輩,已經是第五代了,幾乎出了五服了,還怎麼序齒呢?更大的可能則是別人對他們的一種尊稱,而非族中排序。

    除了賈府之外,叫“二爺”的也大有人在。

    原文第三十五回,忽有人來回話:“傅二爺的兩個嬤嬤來請安,來見二爺。”寶玉聽說,便只是通判傅試家的嬤嬤來了。這裡出來個“傅二爺”,我們知道他只有一個妹子,他的“二爺”是怎麼來的呢?自然也是眾人口中的一個習慣稱呼,類似我們現在見到陌生人稱呼“大兄弟”“小妹妹”一樣,既是尊稱,也是一種習慣性普遍性稱呼。

    原文第五十二回:錢啟李貴等都笑道:“爺說的是。便托賴不下來,尚或遇見賴大爺、林二爺,雖不好說爺,也勸兩句。……”這裡提到的“林二爺”即指林之孝,這裡除了習慣性稱呼,可能還有區別稱呼的講究,前面已經說了“賴大爺”,後面再說“林大爺”顯得重複,於是說成了“林二爺”。

    當然,賴大之所以叫“賴大爺”,因為他的確有個弟弟叫賴二,是寧府大總管,原文第七回,(焦大)因趁著酒興,先罵大總管賴二……可見賴二也是“二爺”,他的二爺是按照兄弟排行來的,一如賈政的“二老爺”是按照賈赦來排的。

    原文第六十七回:那人道:“還有誰,就是賈俯上的璉二爺和大爺的盟弟柳二爺。”很明顯,這裡的“柳二爺”說的是柳湘蓮,原文回目裡也有“尤三姐思嫁柳二郎”“冷二郎一冷入空門”等語,對於喜好交遊的柳湘蓮來說,“二爺”的稱呼自然是尊稱。

    這裡,喜好交遊的柳湘蓮與仗義相助的醉金剛倪二,都被稱為“二爺”,應該可以確認是當時社會對男子的一種常見稱呼,且有尊敬之意在裡面。而像寶玉賈璉等人,則是按照家族的不同規矩序齒得出,所以賈環是“環三爺”。

    綜上來看,賈寶玉是“二爺”,賈璉是“二爺”,賈薔是“二爺”,賈芸是“二爺”,傅試是“二爺”,柳湘蓮是“二爺”,“醉金剛倪二”是“二爺”,林之孝是“二爺”,賴二是“二爺”,賈政是“二爺”……被稱為“二爺”的有十多個人,有的是因為家族序齒,有的是因為當時的習慣稱呼,結果造成了《紅樓夢》裡的“二爺”文化,人人都是“二爺”,如果不是在前面加上姓或名,著實分不清楚啊。

    此外,我們不難發現又一個細節,這個“二爺”的稱呼,有的是加上姓,比如賈府之外的幾個二爺,有的則是冠之以名,比如賈府的二爺,這個大概就是滿漢之別的稱呼,滿人稱人,多不直呼其姓,而是以名稱之,漢人則是以姓稱之,不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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