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民國三大文妖”，似乎是後來的說法，原說法為“上海三大文妖”，指的是劉海粟、張競生和黎錦暉。

三個人的共同特點是涉嫌情色，因此而暴得大名。

劉海粟最早引入裸體模特的畫家。

張競生因出版《性史》，內容是公開徵稿蒐集來的讀者關於性經驗的回憶文章。

黎錦暉是流行音樂作家，創作的許多歌曲涉嫌黃色，被時人稱為靡靡之音。

“三大文妖”的說法帶有一定的誤解

裸體模特是繪畫必須的基本功訓練，無可厚非。

張競生是中國最早的性學家，他主張性本位，反對傳統的道德本位、家庭本位和“五四”後推行的情感本位，因此被胡適、魯迅所誤解。魯迅本身是學醫的，也是中國最早的性教育試水者之一，但他卻說：張競生的主張要能實現，要到25世紀。

今天看來，張競生的觀點更符合人性的基本事實，作為性學家，他的很多想法其實是建立在國外學者已經完成的大量調查和研究基礎之上的，但這些成果和當時人們的直覺，以及社會的大環境較對立，所以屢遭誤解。

《性史》本是很好的田野調查，有開創之功，但問題是張競生做的太不專業，其中內容真假參半，很多是創作出來的，他又沒有分辨的技術。此外，學術性的田野調查是不是適合公開出版，這也值得疑問。

《性史》出版後，很多書商紛紛跟風，都冠以《性史》之名，其實是黃色小說，使張競生被徹底汙名化。張競生後因屢屢碰壁，不得不離開此專業，回老家廣東的農村去做農業調查，1949年後，歷次運動居然都沒想到他這段故事，由於他在農業方面貢獻比較大，最終以農學家的身份去世。

至於黎錦暉，從今天的視角看來，他的一些流行歌曲固然綿軟、格調不高，但能否上升到消磨人的意志、敗壞社會風氣的高度，恐怕也不至於。但在日寇威脅、國破家亡的大背景下，時代很難允許藝術的多元化，而黎錦暉此前創作的歌曲過於流行，會給人以消解抗戰歌曲影響的誤會。所以黎錦暉長期被汙名化。

“三大文妖”確有利用性做文章的主觀意願

從傅雷與劉海粟分手的案例可知，劉是比較善於炒作自己的。傅雷說，和劉海粟交往多年，就從沒聽劉海粟討論過藝術，劉很欣賞傅雷，把他拉到自己學校負責管理，但傅雷看到，劉天天去和別人打麻將、拉關係，讓別人給他畫畫，回來他籤個字，就成了自己的作品，用來賣錢、送人，而替他畫畫的人得不到任何好處，後來積勞成疾，患病而死。

傅雷性格比較急躁，他對劉海粟的看法可能有偏激的一面，畢竟老闆需要搞社會關係，沒有這些保駕護航，企業很難堅持下來。在國外畫室，代畫是比較常見的現象，在今天也如此，“四大天王”成名後，也是組人代畫。

讓劉海粟比較受不了的是，傅雷動輒講道德，調門很高，但作為有夫之婦，他卻屢屢出軌，還搞到了劉的小姨子頭上。多情是否合適，這裡不下判斷，但把滿口道德與行為防浪如此完美地結合起來，就容易給人傻進不傻出的感覺。

總之，劉海粟很精明，他使用人體模特，完全可以偷著用，一定要讓新聞界知道，還要拍出各種照片，就難說沒有炒作的含義了。

張競生也如此，因《性史》被懟，他辭去北京大學教授的職務，去了上海，去開“美的書店”，僱了一批美女店員，穿著甚簡潔，在當時，女性很少從事營業工作，以致顧客盈門，後官方勒令其停業。張競生還曾想打廣告，因為沒錢就算了，廣告內容特別強調美女店員穿的少，可見他也不完全是個書呆子。

該怎樣看“三大文妖”

“三大文妖”的某些行為值得商榷，但並不是沒有積極一面。

如果沒有人體模特，那麼中國油畫也就不可能取得進步。而幾十年後再看張競生的理論，我們會驚訝地發現，他的說法與今天的主流性學理論是完全接軌的，張競生其實早就指出了一條學術上的正途，可惜汙名之下，無人認真考慮他的意見。

直到今天，我們國家的性教育依然停留在比較初期的階段，在學校，性教育的說法尚是禁區，只能談青春期教育。這其實不利於人的發展。

性是人的本能之一，我們對它感到羞愧，很大程度是文化造成的，而社會在進步，文化應該與時俱進。應該保留其中適應時代的部分，但也要有理性精神，科學地認識性不僅可以減少犯罪行為，對年輕人成長也是有益的。

大多數中國孩子不得不在黑暗中自行去摸索性知識，只能靠日本小電影傳達的錯誤知識獲得啟蒙，在此過程中遭遇的性格扭曲和挫折，又有多少？由此造成的代價又是多麼巨大？與其大家都沉默，不如將正確的性知識傳遞給孩子們。

然而，連胡適、魯迅這些偉大的思想者都誤解了張競生，可知當時中國社會還遠遠沒走出中世紀，仍然要依靠禁忌、神秘來維持秩序。而錯過了張競生，其代價實在太慘重了。

（文／五花肉）

劉海粟是何許人也？他是現代著名的畫家、美術教育家，一生行走在追求美術創作和創新的道路上。從最初的學畫、擔任校長、辦畫展、出訪歐洲學習，再到創辦上海國畫美術院，首創男女同校，僱用人體模特，帶學生實地寫生。

劉海粟追求的藝術，在藝術的道路上為了創新和中國美術更好的發展。但放在當時封建思想束縛根深蒂固的年代裡，他的行為被人們視作離經叛道，被認為是藝術的叛徒。當他僱用女模特展示出人體畫作時，引起一片軒然。那個時候的人們無法接受一絲不掛的藝術，無法接受如此裸露的畫作，人們對劉海粟嗤之以鼻，說他丟了臉面。也就是那個時候人們把劉海粟同張競生、黎錦輝並稱為＂民國三大文妖＂，人們無法理解他們的創作和思想，＂提倡性知識＂＂唱毛毛雨＂＂一絲不掛的人體藝術＂，這對於當時的人們是思想和視野上的巨大沖擊。

藝術家或許都有種超脫於旁人的執拗，劉海粟在人體模特寫生風波發生後，並沒有被世俗的眼光打倒，反倒是鬥志昂揚，強烈反抗，他說他為藝術而生，也願為藝術而死。一個人為了藝術追求可以視死如歸，是一種怎樣的勇氣和信念。

人們總要有點信念和追求，初心不忘，莫負初衷！

劉海粟是最早引入裸體模特的畫家。

華人的思想觀念一直都比較傳統和保守，在那個時期尤為如此，所以華人對於此類東西都視為色情、淫穢、下流很難接受。研究此類文化，從事此類藝術的文人被稱為“文妖”，也就是很自然的事。

性，原本就是生命及生活的一部分，是無法迴避的事情，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加重了其神秘感。人向來對神秘的事情都有種欲罷不能的好奇，與其由未成年人盲目地在懵懂中探求而誤入歧途，不如大方正確的引導和普及相關性知識，提高性認識，性本身也是一種文化，既是文化為什麼要羞於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