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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欲雲談史論今

    齊國與魯國,都是位於山東半島的大國,在周王國的地位極為重要。按《孟子·萬章章句下》:“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凡四等。不能五十里者,不達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

    但是,齊國的領土理論範圍:“東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五侯九伯,實得徵之。”——這在周初時已經是方圓四百里之地,換算成東、西周時期的“裡”,大約就是方圓五百多里,遠遠超出分封(封建)制度的限額。不僅是齊國,《史記·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中還記載:“封伯禽、康叔於魯、衛,地各四百里”。魯國、衛國、齊國,都是方圓四五百里的大諸侯國。可見,魯國、衛國與齊國的地位,在周王國內是如何重要了。

    魯國是周公之後的諸侯國,第一任國君是周公長子伯禽;齊國是姜尚之後的諸侯國,《史記》記載第一任國君就是姜尚本人,但實際很可能是姜尚長子呂伋。因為周公旦與姜尚在周王國中的重要地位,歷史上也流傳下不少有關他們治理國家思路的傳說。代表性的如以下兩則:

    魯公伯禽之初受封之魯,三年而後報政周公。周公曰:“何遲也?”伯禽曰:“變其俗,革其禮,喪三年然後除之,故遲。”太公亦封於齊,五月而報政周公。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簡其君臣禮,從其俗為也。”及後聞伯禽報政遲,乃嘆曰:“嗚呼,魯後世其北面事齊矣!夫政不簡不易,民不有近;平易近民,民必歸之。”《史記·魯世家》呂太公望封於齊,周公旦封於魯,二君者甚相善也。相謂曰:“何以治國?”太公望曰:“尊賢上(尚)功。”周公旦曰:“親親上(尚)恩。” 太公望曰:“魯自此削(削弱)矣。”周公旦曰:“魯雖削,有齊者亦必非呂氏也。”其後,齊日以大,至於霸,二十四世而田成子有齊國。魯公以削,至於覲存,三十四世而亡。《呂氏春秋·仲冬紀》

    《史記》是西漢司馬遷所著,西漢早期崇尚黃老之道,講究“無為而治”;雖然漢武帝時大改前期諸位先皇治國思路,以“外儒內法”之道來治理國家,但是桑弘羊等人師從管仲的做法,鹽鐵官營、均輸、平準、幣制改革、酒榷等經濟政策,強調國家深度參與經濟運作,畢竟給天下民眾特別是有家產計程車紳階層造成了許多不便,嚴重侵害了士紳階層的經濟利益。因此,在當時士紳階層還是非常懷念漢初的“黃老之治”模式的。漢武帝死後,在霍光主持下,士大夫們集體發難,與桑弘羊進行了一場著名的辯論——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鹽鐵論》,全面深入地討論了桑弘羊等人執行政策的利弊。雖然這次辯論表面上是士大夫們贏了,但是鑑於“內法”對於漢帝國的重要作用,桑弘羊等人的政策並未能廢除。

    司馬遷本人,或許未參加與過反對桑弘羊的活動,但在《史記·貨值列傳》中的一句話已經表明了他的觀點:“故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誨之,其次整齊之,最下者與之爭。”——強調治國的最佳方式是“善者因之”,其實就是《魯世家》裡的“簡其君臣禮,從其俗為也。”

    《呂氏春秋》是戰國時代呂不韋組織編撰。呂不韋對於當時流行的法家、儒家、墨家、兵家、名家等等都不抱任何偏見,因此《呂氏春秋》中彙總了各家思想的精髓。有關周公與姜太公治國的這篇就是一個典型。周公與姜尚兩人互問如何治理國家,姜尚的治國理念是尊賢尚功,周公的理念是團結親人、崇尚恩德。姜尚認為,按周公理念治國,魯國必將衰落;而周公則反擊說,按姜尚的理念治國,齊國必將為外姓所有。其後歷史的發展果然如二人所料:魯國自春秋初就日漸衰落,甚至屢屢為齊國所欺;然而魯國直到公元前256年才滅國,齊國卻在公元前386年就被田氏所代。這樣的歷史發展,究竟該說是“尊賢尚功”的勝利還是“親親尚恩”的勝利?

    其實,這個故事就反映出戰國期間人們對於周人傳統“宗法制”的深入思考。講究“親親尚恩”的宗法制,其弊端業已充分體現,但是要徹底推翻這一主流思想的卻還是阻力重重。“親親尚恩”至少可以保證社稷不流入外姓手中,“尊賢尚功”卻得時時刻刻提防強大的外姓奪走政權。但是,“親親尚恩”卻讓社會階層完全固化,讓“賢人”無法透過自身能力獲得上升通道,整個社會也將因為缺乏“賢人”的有力推動而進步緩慢,最終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所以,“親親尚恩”是“溫水煮青蛙式”的死法;“尊賢尚功”是能保持迅速強大,但是也可能速亡——被那些能力強大的“賢人”奪走政權。該如何抉擇,全看執政者自身。

    無論是《史記·魯世家》的記載,還是《呂氏春秋·仲冬紀》的記載,可能都不是史實,是作者本人為了表達自身政治觀點而託古人之口講出。但是,拋開這點不論,歷史上魯國之所以衰落,卻是《呂氏春秋》表表述的原因更接近於史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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