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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商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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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腦洞外星人
巫蠱之術的起源很早,現在的人們依然可以從由新石器時代保留下的壁畫中,找到關於巫術的痕跡。在早期的部落文明中,巫術不但起著詛咒的作用,也能讓原始的先民們克服對自然的恐懼和表達出他們對於自然力量的崇拜。在全世界範圍內,歐洲有女巫,匈奴則有薩滿,非洲大陸上則有本土的部落文化,這些都可以找到和巫蠱之術身上有相似的地方。
從中國,最早開始關於巫蠱之術的記載是在《春秋.左傳.昭元年》:”皿蟲為蠱,疾如蠱。“大致的意思是,用器皿飼養的蟲子被稱為蠱,而這種疾病發作就來就像心智被人蠱惑了一樣。而宋朝有一位史學家,鄭樵曾經詳細的記載下巫蠱的製作過程:將許多不相同的蟲子放置在同一個器皿中,讓他們互相吃掉對方,最後活下來的被稱為“蠱”。(以百蟲置皿中,俾相啖食,所存者為蠱。”《通志.六書略》)。也有關於扎小木人或類似辦法的巫蠱。
在古代,巫蠱之術的風行程度堪稱狂熱,甚至人們認為那可以消滅掉一個國家。從民間到皇室,人們普遍相信巫蠱之術可以讓其他人受到自己的蠱惑,或者讓他生病,乃至死亡。《紅樓夢》裡面,趙姨娘因為嫉妒賈寶玉和王熙鳳,就讓馬道婆施展巫蠱之術把兩個人趕到了鬼門關的門口,如果不是後來和尚擦亮了賈寶玉生來帶下來的那塊通靈寶玉,兩個人早就一命嗚呼。由此可見,在曹雪芹生活的清朝時期,巫蠱之術並沒有失傳,而是以各種形式在流傳。
但巫蠱之術對於中國影響最大的是在漢武帝一朝。漢武帝一朝可以說以巫蠱起,以巫蠱終。漢武帝劉徹的繼位是他的母親王夫人和他的姑姑長公主劉嫖促成的一場政治聯姻帶來的結果。他和表姐陳阿嬌成親。(金屋藏嬌的典故也是來源於此,“若得阿嬌,當以金屋藏之。”)但不久後,漢武帝就厭倦了陳阿嬌。陳阿嬌嫉妒衛子夫得到了漢武帝的寵幸,而且懷孕了(陳阿嬌一生無子嗣),為了重新迎回漢武帝的歡心,與女巫楚子服一起施展“媚術”,但被發覺。這也引發漢武帝一朝關於巫蠱的第一次,皇后陳阿嬌被廢,衛子夫登場成為皇后,併為大漢王朝帶來了一代名將——衛青。第一場關於巫蠱的紛亂,對於皇后陳阿嬌而言是致命的且不公平的,但對於大漢王朝而言,所幸,並沒有什麼根本性的傷害。
但是到了漢武帝晚年,長期處於金字塔頂端,加上生命的流逝和眷戀生命和權力,讓他變得極其容易猜忌,卻沒有人敢上書直言他的過失。年老多病的漢武帝開始疑心有人用巫蠱之術在詛咒自己,就寵用了酷吏江充,大肆追捕是否有人用巫蠱之術危害漢武帝,一旦發現有巫蠱的器皿(小木人或飼養蠱蟲的器皿之類)的,都是重罪處罰。一時間,滿朝文武人人自危,不斷地互相揭發和舉報其他人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做為保命和晉升榮華富貴的渠道。
風波席捲皇宮內院,皇后衛子夫被栽贓為利用巫蠱之術詛咒漢武帝,太子劉據為了保住母親的性命,起兵準備誅殺江充,但事情很快敗露,太子的軍隊不敵,兵敗,出逃,不久被圍捕在一個農戶家裡,自殺。衛子夫因為起兵幫助兒子,也自殺在宮中。這次由於巫蠱之術引發的禍亂,給漢朝帶來了巨大的打擊,官吏們的風氣被引向互相互相告發和檢舉的事情上,迅速敗壞;幾萬的官員死在這件事情上,其中包括兩個丞相,整個國家幾乎陷入癱瘓狀態;帝國的繼承人和皇后被逼自殺。如果不是後來漢武帝及時悔過,釋出了“輪臺罪己詔”,並改變了整個國家的方針政策的話,恐怕大漢王朝等不到光武帝劉秀,就要提早關門了。
巫蠱之術在歷史上是存在過的,它更早的時候,在部落面對自然的無常和隨時會面臨的死亡面前,應該是一種保護的力量,並且是遠古的先民們在探索自然和毒藥藥理時的一種途徑。巫蠱之術的本身可能只是一種毒藥或者害蟲,它或許可以做到讓少數人受到疾病的危害而死。它並不神奇,與求仙和長生之術相同,它們最厲害的地方是踩住了人性中劣根性和難以抵抗的誘惑慾望中,它經常會讓人性中最醜惡的一面被擴大化。強如秦皇漢武,也受到了蠱惑,被操縱得不可自拔。“一代天驕”成吉思汗,要不是遇到的是厚道人丘處機,放棄了虛無縹緲的長生之術,誰又知道蒙古會走向何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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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穿插游擊隊
循跡 · 用文化給生活另一種可能
最近鬼吹燈系列《雲南蟲谷》的熱播,將恐怖又神秘的巫蠱之術刻畫的淋漓盡致。
“鐵三角”三人就在古滇國獻王墓中遇到了可怕至極的痋俑,這個痋俑乃是一種極其惡毒的蠱術,透過將蠱蟲灌入活人體內製成人俑,一旦有人觸發,痋俑中的蠱蟲卵就會迅速成長為吸人血的水彘蜂。
◎ 痋俑
看了這部劇後,很多觀眾會很好奇巫蠱到底存不存在,是不是有劇中的那麼神秘可怕。
其實對大眾來說,巫蠱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概念,一方面其作為西南、苗疆地區的“保留節目”,在各種遊戲電影文學作品中廣泛出現,就像《仙劍奇俠傳》中的阿奴、《笑傲江湖》中的藍鳳凰,甚至形成了苗族女性個個都是放蠱高手的刻板影響。
另一方面,巫蠱文化一直遊離於主流漢族文化圈之外,始終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既令人望而生畏又使人好奇,什麼是蠱?怎麼放蠱?為什麼放蠱的都是女性?
本文會從民俗學和社會學的角度來為大家揭開蠱的神秘面紗。
◎ 什麼是蠱,蠱婆?
蠱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三千多年前的商代,常見於商代甲骨文卜辭中,在當時放蠱毒人之術頗為盛行,蠱的甲骨文象形就是指“置百蟲於器皿之中”。
◎ 甲骨文中的“蠱”字
先秦時期對蠱就有很多的記載,如《左傳》所謂“皿蟲為蠱,疾如蠱”。到了後世,對於蠱的記載更是汗牛充棟,譬如《本草綱目》中就引用唐人陳藏器所言:“取百蟲入甕中,經年開之,必有一蟲盡食諸蟲,即此名為蠱。”
陳國鈞先生上世紀40年代初對貴州苗夷社會進行考察後,在《苗族的放蠱》一文中詳細寫道:“每年端午節的正午,苗人中相傳時五毒百蟲現身之時,苗婦到高山上去捕捉各種五毒百蟲,放在一個小壇內置於暗處,經年不揭壇蓋,壇內的蟲互相殘殺,直到最後只剩一蟲,這蟲便是蠱。苗婦等到壇中的蟲死了,將死蟲和那蟲所遺的糞,取出研成粉末,將這種細末放入食物中,人若誤食,日久不治,便會身死。”
這裡還要糾正一個認識誤區,蠱道巫術的流傳地區並不僅限於湘西苗族聚集地,從喜馬拉雅地區到兩廣海南都有遍及,其類似的巫術形式,更是遍及全世界,本文主要以苗族文化中的蠱為著眼點來介紹。
◎ 類似於圖片中所示
蠱的型別一般來說都是昆蟲,諸如蜈蚣、蜘蛛、金蠶之類,但也存在有毛毛蟲蠱、蛇蠱、青蛙蠱、泥鰍蠱,甚至還有不是生物的篾片蠱、石頭蠱、針蠱,可謂是詭異莫測。
若要下蠱害人時,最典型的放蠱方法就是將蠱放在飯菜中。
根據李德芳先生在《西南民族放蠱之研究》一文中的田野調查發現:“蠱毒放在飲食中,不但沒有怪味,反而使其味增百倍,故不易被人所覺。但有一說是蠱毒必須放在冷茶冷酒中,及蔬菜肉食的第一塊上,放在過熱的飲食中當會失其效力的。”
至今仍有很多人堅信有蠱的存在,並且會運用祖輩流傳下來的方法檢測和抵禦蠱的侵害,人們為了預防蠱一般都不吃冷的飯菜,假如有人送了雞鴨魚肉等食物,都必須加熱過後才敢吃,父母也會告誡孩子不要吃路邊的野果,因為可能會被人下了蠱。
◎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靈幻片盛極一時,東南亞的降頭術也被糅雜進電影中,成為香港電影中一種獨特的恐怖元素
而對於一些特殊的蠱,就非常能體現蠱的巫術性質,就拿篾片蠱來說,篾片蠱會被放到路上,一旦有人經過篾片蠱就會悄無聲息地附在人腿上,過了一段時間後,篾片蠱會鑽進人的膝蓋,這時候人的腿就會變得如同鶴腿一般,在三五年內就會被折磨死,其巫術形式和東南亞的降頭術非常相似。
蠱的另一大巫術性質就是傳女不傳男,專門在被稱為蠱婆的女性群體中傳承,蠱婆在苗語中被稱為“pa qid”,意為放蠱的女性,湘西苗族稱其為“草鬼婆”。
蠱婆在巫蠱文化圈中被視為影響社群安定的危險分子,是必須被隔離、排斥、孤立的存在。
◎ 蠱婆的動漫形象
因為在巫蠱文化圈的固有觀念中,蠱婆是心狠手辣、興蠱害人的邪惡女性,會因為一己私慾或是矛盾摩擦就對他人下蠱,在各種傳說和集體記憶裡蠱婆下蠱的動機往往分為三種情況:
其一是為了去除黴運、獲取好運或是蓄蠱牟利。在很多苗族傳說中蠱婆會在每個月的初一將蠱放出,讓蠱外出自行害人,等到十五再將蠱收回,透過這種形式將自己及家人身上的黴運去掉,獲取其他人家身上的好運,在喜馬拉雅山區的一些民族中也有類似的習俗,透過下蠱毒害人,以此將他人的好運轉移到自家。
在清代雲南、兩廣地區一度流傳“蠱神”信仰,一些人家可以透過蓄蠱或是供奉蠱神以此促使家業興盛、獲得錢財,在袁枚的《子不語》中就有所提及“雲南人家家蓄蠱。蠱能糞金銀以獲利。”,不過這種信仰下的蠱更類似一種精靈或是野神,甚至“火光如電”在夜晚飛翔。
其二是就是出於怨恨而放蠱。蠱婆往往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不僅會毫不猶豫地對仇人下蠱,甚至僅僅鄰里間的一點矛盾和摩擦就對同村人下蠱,在湘西地區,蠱婆給仇人下蠱的傳說數不勝數,很典型的正規化就是因為田地、用水或是生活上的瑣事同蠱婆發生了爭吵的人,當天晚上就開始嘔吐、頭疼、發燒,經過巴岱、仙娘等當地神職人員的認定,就是被蠱婆下了蠱。這也是蠱婆被社群排斥、孤立的根本原因。
其三是傳說蠱婆一段時間不放蠱害人就渾身難受,定期必須透過放蠱來釋放壓力。
◎ 影視劇中蠱婆的形象
雖然一般蠱婆都是對仇人或是陌生人下蠱,但如果長期沒辦法放蠱,蠱婆甚至會對兒童、親人下蠱。
《貴州通志》所云“常以殺人,否則反齧其主,故雖至戚,亦必毒之,以洩蠱怒。”在民國期間凌純聲、芮逸夫《湘西苗族調查報告》記載“蠱婦眼紅,如不放蠱,自己要生病,臉變黃色。放蠱中一人,蠱婦可保無病三年。”
為了找出放蠱人,也流傳著很多辨別蠱婆的方法。
首先蠱婆的外形就和其他人不同,湘西苗族認為蠱婆“目如硃砂。肚腹臂背均有紅綠青黃紋理”,根據容貌分為醜蠱婆和乖蠱婆,但在實際中往往都是老醜貧窮、有身體殘疾的老嫗被認定為蠱婆。同時蠱婆家一塵不染、沒有蛛絲網,每日須置一盆於堂屋,將所放之蠱蟲吐出,殺死蠱婆後剖開其腹必有蠱蟲在內。
在20世紀三十年代更是發展十五種辨別之法來:織布鬆緊不均,斷線者;外來婦人到家底未逾三日主人害病者;早晚餐婦人來家,過後發覺肚痛者;曾喊婦人,以後肚痛不安者;醫療病人婦人來家探病者;路途相遇,過後頭昏嘔瀉者;品貌不端,為人鄙視嫉恨者;婦人參言,工作有不順利者;夜夢婦人,送食物者;煮飯不熟有帶生性者。工作疲勞,忽生目眩昏倒者,小兒啼哭,時久不止者;吃多肚脹,嘔吐不止者。
一旦透過這些方式認定一個人是蠱婆後,社群中的人們就會迅速傳播,將被認定的蠱婆孤立。
◎ 蠱的本質
蠱的本質是巫術的一種,高國藩先生在其大作《中國巫術通史》中就將蠱稱為蠱道巫術,與交感巫術、模擬巫術、反抗巫術並列為中國巫術的四種基本形式之一,所以想要理解蠱就要先理解巫術。
對於巫術這個概念,用法華人類學者李維史陀的理論就是:巫術是正常思維在盡力理解它所面對的宇宙,卻又無法掌握它時,所產生了病態思維及解釋來充實不足的現實。
◎ 分佈於歐亞大陸與北美地區的薩滿巫師
在人類文明的童年時期,源於認知水平,當面對自己無法理解或是無法改變的事物時,或是應對隨機偶然性事件時,潛意識就會就將這些好運或是不幸歸結於超自然力量,可以作為助力或是需要去躲避的事物,就像古人看到喜鵲之後偶然獲得了好運,他就會傾向於認為是喜鵲帶來的好運。
同樣的,生活在新幾內亞海岸附近島嶼的多布人,他們沒有不幸的概念,他們把所有的災禍都歸咎於巫術和巫師,他們甚至不敢單獨出門,就是害怕一個人更容易受到傷害。
可以說巫術是人類調節自身與環境關係的必要條件和手段,它既能為童年時期的人類文明提供積極的心理暗示,也能為無法理解的災難和不幸提供理由,讓人類從心理層面擺脫茫然的恐懼。
基於同樣的邏輯,蠱的存在成為可以解釋不幸遭遇的一種自然哲學,在落後愚昧、缺醫少藥的時代,突發疾病導致的折磨和死亡沒有合理的解釋,在被歸咎於可以被理解的蠱之後,就會將一種未知的威脅和恐懼轉化為有形的可控的威脅,將意外、疾病、突發死亡帶來的未知恐懼消除,就不會再使人使人陷入一蹶不振和消極認命中。
◎ 印度民眾焚燒象徵新冠病毒的假人
因為可以透過積極的預防蠱以及解蠱來消除這個威脅,透過增強內心的確信來獲得一種戰勝它們的心理激勵。像今年印度疫情最嚴重的時刻,在很多地區都製作了病毒的形象,將對無形的病毒實體化,然後透過焚燒它來試圖去戰勝疫情,達到一種消除恐懼的效果。
同時,蠱的存在是社群的一種“另類規範”。
根據陳寒非老師的《巫蠱、信仰和秩序的形成——以湘西M鄉“中蠱”現象為例》一文中的觀點,巫蠱對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影響,成為了類似於法律、宗教的社會規範,對當地社群的規則體系中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在社會整合方面,對蠱婆的隔離、孤立,加強了社群的集體認同,並將社群進行了層次劃分,確立了其社會秩序,特別是清水江流域苗侗婚姻中的巫蠱禁忌,清白人家不能和巫蠱人家通婚,維護了其社群的穩定和團結。
其次巫蠱作為超然於法律規範之外的力量,在很多時候起到了“私力救濟”的作用,陳寒非老師在觀摩了當地一場鄰居糾紛案件中,當一方威脅對方“我讓XX放蠱給你家,讓你全家死絕”後,對方的態度很快就發生了軟化,最終達成了調解協議。
所以說實體的蠱並不存在,而觀念上的蠱始終紮根在人們的心中。
◎ 蠱婆的悲劇
地區社群的構建和維護的過程中,巫蠱本質上是一種對異類的排除。
因為在任何一個正常的社會群體中,都會有排除不符合大眾價值觀、審美、經濟水平、社會地位個體的傾向,其他社群成員將這類個體視為害群之馬,並共同將其從正常的社會中排除出去,這一點在社會中仍然很明顯的存在,譬如對同性戀群體的排斥。
而在披上巫術的外衣後,其本質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就像新幾內亞的坦古人用巫師指代一切不參與社交的社會邊緣人,烏干達的盧格巴克人將巫術同陌生人、獨居者、長著紅色眼睛的或斜眼的人聯絡在一起,瓜地馬拉的基切人甚至認為一切不合群的人都是巫師。
◎ 巫蠱本質是對異類的排斥
所以在巫蠱文化圈內,被認定的蠱婆幾乎都是長相醜陋、有殘疾、孤僻內向、家世貧窮悲慘的女人,湘西人沈從文就看的很清楚“因年齡、社會地位和其他分別,窮而年老的,易成為蠱婆”。
可以說,這些被認為是蠱婆的女人遭受著民族、性別、社會階層的多重歧視和壓迫。
首先苗族等少數民族被主流民族視為是擁有巫蠱能力的野蠻夷狄,這種誤解和歧視反而加強了苗族社會的巫蠱觀念。其次,女性本就在傳統社會中處於被支配、擺佈的劣勢地位,很容易遭到汙衊和傷害。貧窮、社會地位地就決定了在社群中的地位,邊緣化的群體利益是總容易受到侵害,也是最容易被汙名化的。
所以在巫蠱文化圈中一旦有人出現中蠱的跡象,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找出誰是蠱婆,那些在各方面處於劣勢的女性就很容易被認定為是蠱婆。在被當事人家庭內心確信後,不論是私下議論還是當眾呵斥怒罵,被排斥的蠱婆身份就如同洗不掉的標籤,在狹小的社群中達成共識,然後所有人就會開始排斥、孤立所謂的蠱婆。
更可悲的是,在被他人認定為蠱婆之後,這些女人在辯解、自證清白無效後,最後都會自我接受認同蠱婆這一身份,因為這些原本就是邊緣化的貧窮群體,蠱婆的身份不過是讓她們更邊緣化一點罷了。
◎ 圖源於網路
同時他人的恐懼、敬畏也會促使她們感覺到“擁有超自然權力的幻覺”,使她們產生扭曲的心理滿足感,從他人的反饋中獲取一種存在感。
在民國時期對蠱婆的私刑中,很多蠱婆甚至真的相信自己擁有放蠱的能力,還捏造出許多“罪行”來,歐洲獵巫時期一些即將被處死的巫師說出自己“害人行為”也是同樣的心理。
◎ 給女性貼上蠱婆,巫婆的標籤,都有同樣的邏輯
時至今日,在很多地區仍有蠱婆存在,蔣歡宜、侯有德的《湘西苗族仙娘與蠱婆的身份認同研究》中就採訪了一位蠱婆WYZ,其人52歲,喪偶,育有一子,28歲,在外務工至今未婚。
WYZ在被認定是蠱婆後,就一直住在遠離村莊和公路的山坡中,住在老舊的破木屋中,其家庭明顯符合扶貧物件的標準,但因為需要全村村民投票決定,結果就可想而知了,可見其長期遭受著不公正待遇。
陳寒非老師也採訪了一位蠱婆,同樣長期遭受村裡其他人的歧視和排斥,喪偶無兒無女十分貧困,只有一個弟弟時常照顧她,是非常悲慘可憐。
◎ 結語
巫蠱文化和蠱婆的悲劇在當代仍有引以為鑑的價值,尤其是網際網路氛圍日益尖銳的當下。
在這種網際網路“獵巫”下,個體很難有為自己辯解的能力,他人也不會給這個機會,最終往往都是淹沒在浪潮般的聲討和辱罵中,甚至造成社會性死亡。
當然了,熱衷於網路“獵巫”的人,當真正的“獵巫”運動來臨時,誰又能保證自己不是被“獵巫”的那個人?
畢竟,你我皆凡人,不是活在凡間的天上人,對不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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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蠱之術從秦漢時期就有了,而且漢代的法律和唐代的法律都明令禁止過巫蠱之術。比如漢代的法律規定如果某個人家裡飼養的蠱蟲已經成形並且致人死亡那這個人要處以極刑,家人流放三千里。唐代也做過類似的規定,飼養蠱未成形者流放,成形者殺頭。
通俗的講蠱其實就是一種毒蟲,所說的巫蠱之術就是用這些毒蟲的毒素去害人,因為古時候缺乏醫學知識,所以人們才將這一現象和巫術聯絡到一起。
列舉一個製作巫蠱方法:將蜘蛛、蠍子、蟾蜍、毒蛇、蜈蚣等毒蟲放在一個容器中,密封十天,開封后存活下來的那隻就是最毒的,它也就是蠱的首選,然後經過飼養(略去方法)最終就是蠱,把它的糞便放在被人家的水井或糧食裡吃了的人肚子裡就會長蟲,慢慢身體虛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