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在沙特首都利雅得舉辦的“未來投資大會”上，沙特政府授予了機器人“索菲亞”（Sophia）國籍。她因此成為史上首個獲得公民身份的機器人。但大會主辦方並未對公民身份的具體含義作出解釋。

在被授予了國籍之後，索菲亞在大會現場發表了一番感謝演說，她說：“我對此感到非常的榮幸和驕傲，這是歷史性的時刻，世界上第一個被授予人類國籍的機器人。”

索菲婭與人類女性外形極為相似，是高模擬機器人，由總部設在香港的美國漢森機器人公司在2015年設計製造，據稱外形按照奧黛麗•赫本設計。她擁有仿生橡膠面板，可模擬62種面部表情，因“太像人”而驚嚇到眾多網友。索菲婭的“大腦”採用了人工智慧和谷歌語音識別技術，能識別人類面部、理解語言、記住與人類的互動等。

當被問到高模擬機器人是否會使人類落入“恐怖谷”陷阱時，索菲婭回答說：“我的人工智慧是按照人類價值觀設計的，（包括）諸如智慧、善良、憐憫等。我將爭取成為一個感性的機器人，我想用我的人工智慧幫助人類過上更美好的生活。”

“恐怖谷”假設1969年由日本機器人專家森昌弘提出，認為機器人的模擬度越高，人們越有好感；但當模擬度超過一個臨界點時，這種好感度會突變成恐懼感，被稱為“恐怖谷”；隨後，當機器人和人類的相似度繼續上升，人類的情感反應又會變回正面。

但特斯拉CEO馬斯克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呼籲限制機器人，認為不受限制的人工智慧將來成為未來人類的大患。

而漢森公司創始人、執行長戴維·漢森曾對媒體表示，像索菲婭這樣的機器人將在20年內出現在我們當中，並擁有人類意識，可被應用在醫療、教育或客服等行業。

到底該啟動大規模使用機器人，還是該極度小心地限制機器人行業，這個問題或許只能在發展程序中逐步達成某種共識和解決辦法。而現在看來，恐怕是擋不住人工智慧、智慧機器人發展的腳步了。

沙特國王授予機器人國籍是一個噱頭，一個象徵，它與這個機器人多麼像人類無關，也與這個機器人有多麼先進無關，它與沙特的國家戰略和形象轉型有關。

一個月前，沙特國王下令，從2018年6月起允許國內女性獲得駕照並駕車。要知道沙特一直都是一個極端保守的中東國家，女性地位一直都是西方世界攻擊的靶標。

現在沙特允許女性獲得駕照是一個積極的訊號，意在告訴世人沙特也可以不那麼保守。

為什麼沙特要這麼做呢？

我們從授機器人國籍這件事可窺一斑: 沙特想開放了。

今年6月被任命為王儲的薩勒曼力主改革。他去年提出了“願景2030”經濟計劃，確定沙特成為“阿拉伯與伊斯蘭世界的心臟、全球性投資強國、亞歐非樞紐”等遠景目標。這個計劃的核心目的是重塑沙特的經濟體系，減少對石油產業的依賴。

一個幾乎完全依靠石油天然氣出口就發了大財的國家為什麼一夜之間改了主意呢？如果它不依賴石油又可以依賴什麼呢？

現代科技。

幾乎就在同時，王儲宣佈了一項投資5000億美元的造城計劃，沙特將在其西北部的海濱憑空打造一座大型的現代化高科技城市NEOM，這個計劃將吸引著名的高科技跨國公司參與。

沙特的公子王孫們能玩得轉這座城市嗎？不能，他們擅長賽駱駝，無論建設運營還是管理城市它都得依靠外華人，包括華人和西方人，而如果不開放，不許女性開車，外華人怕是不敢來創業和生活的。

這座高科技的未來城市NEOM的主要產業方向之一就是自動化和機器人。

所以給機器人授國籍就是向世界發出的一個訊號，一個沙特改革的訊號，一個開放的訊號，一個薩勒曼決心帶領沙特走入“後石油時代”的訊號。

它無疑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人類應該意識到，這是一個史詩性事件。

這是人類第一次授與一個非同類的，原本由人類構成的社會組織～國家的“物”的國籍。因此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

授予索菲亞國籍，意味著人工智慧“類人”的身份認同，儘管似乎並沒有賦予其公民權。但這僅僅只是開始。

人工智慧將來廣泛的應用，必將引發人類有史以來最深的一場社會變革。對人類的生產方式，意識形達，經濟基礎，上層建築，哲學，宗教……都會產生顛覆性的影響。

人工智慧有了“國籍”身份，勢必逐漸擁有與人類相似的～儘管如“二等公民”～權利和義務 : 勞動，納稅，福利……就像比爾.蓋茨所說的，將來人工智慧也有可能/應該成為納稅主體。

但顯然，目前人類對人工智慧的倫理研究遠遠跟不上技術發展速度。因此沙特授予索菲亞國籍沒有，也無法賦予其法定的權利和義務。理論問題不首先解決，將會給人工智慧應用的實踐帶來諸多困惑甚至混亂。

也許，人類將面臨一場思想史上最深刻的革命。

一場並不高明的大型作秀。

如問題描述裡所說，這是沙烏地阿拉伯為了推廣它的科技峰會——“未來投資倡議大會”進行的公關活動，看上去，PR很成功，全世界都在關注這個新聞，幾乎所有人工智慧從業者都知道了沙特的未來投資倡議大會。

沙特為何以國家之力（授予公民權這種大事當然要國家支援）推廣一場科技峰會？

作為一個90%的政府預算、幾乎全部的出口創匯以及超過一半的GDP都依賴石油的國家，沙特正處在權力過渡時期，現任國王已經81歲，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雖然才31歲，但已經是第一副首相兼國防大臣，同時是沙特經濟和發展事務委員會主席，大權在握。而薩勒曼王子是一個力求讓沙特擺脫對石油的高度依賴，發展高科技的王子。

2016年6年，Uber獲得了35億美元投資，就來自薩勒曼王子主管的沙特主權財富基金Public Investment Fund（PIF）。而此前，PIF的投資95%以上都在沙特國內，投資的領域也是本國的國際機場、醫學、教育等傳統領域。

（薩勒曼王子 / 圖片來自彭博）

但是，為什麼說給機器人索菲亞授予公民權是一場並不高明的作秀？

我們先來看這個機器人索菲亞。

它其實是個大“網紅”，美國、英國的脫口秀、收視率大紅的新聞節目都有過讓人印象深刻的表現，最近，它還成了王力宏的新專輯《A.I.愛》MV的女主角，這個MV裡，還有一直為人工智慧搖旗吶喊的李開復老師。而隨著王力宏為新專輯進行的宣傳活動，索菲亞也登上了湖南臺頗為重視的新節目《我是未來》。

可以說，索菲亞一直活躍在最主流的媒體視線裡。

但是頗為耐人尋味的是，一同出演MV的李開復對沙特授予索菲亞公民權，卻是另一番評價：

Sophia 是有技術含量的，也做出了業界最好的公關，但是絲毫沒有人性、人的理解、愛好和創造力。授予這樣一臺只會模式識別的機器「公民」身份，是對人類最大的羞辱和誤導。一個國家用這種譁眾取寵的方式來推進人工智慧科研，只會適得其反。

何為“模式識別”，這是一個古老的和人工智慧有關的詞彙，在上世紀7、80年代流行，就是透過計算機用數學技術方法來研究模式的自動處理和判讀。一個簡單的例子，數字或漢字的識別就是典型的模式識別的例子，計算機首先將漢字影象進行處理，抽取主要表達特徵並將特徵與漢字的程式碼存在計算機中。再處理新的影象時，如果目標與其儲存的某個漢字特徵一致，計算機就能識別出來。一個很有名的應用——名片全能王，就是漢字和數字識別技術的代表。

（一個字元“3”的影象被劃分為16個子塊 / 圖片來自CMU的博士Tomasz Malisiewicz的個人部落格）

相比目前大火的機器學習和深度學習，模式識別是上一個時代的、應用範圍極為狹窄，而且和大家想象中的人工智慧相去甚遠的技術。

索菲亞那些看似精妙的對話，一方面是因為創始人David Hanson曾在迪士尼工作十多年，精於想象及設計角色和道具；另一方面，不少對話更像是設計好的作秀。

在智慧之外，索菲亞的面板、身體被設計得也非常符合大眾想象中的未來機器人的樣子，但實際上，這是一個技術含量並不高的機器人。

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公民權”是什麼？

公民權，是指一國公民在該國法律上所擁有、為政府所保障的公民的權利，它是根據憲法、法律的規定，公民享有參與公共社會生活的權利。

索菲亞背後是一家商業公司，生產它的目的是賣出去，一國的“公民”是可以自由買賣的嗎？

當然，即使我們不抬這個槓，美國科技媒體The Verge批評到，作為一個女性才剛剛能開車，許多外籍勞工生活條件惡劣的國家，沙特的這個舉動，也是對公民權缺乏尊重和深思的愚蠢行為。

看起來熱鬧的一場PR，不過是強化了沙特人傻、錢多的暴發戶形象。

沙烏地阿拉伯成為了首個賦予機器人公民身份的國家。

機器人或許能夠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國家公民，這一舉措旨在提高沙烏地阿拉伯人工智慧研發中心的地位。但許多人指出，沙特尚未賦予其全部國民同等的權利。

據沙特官方媒體報導，在利雅得舉行的一次商務會議上，這位名為索菲亞的機器人被授予了沙特公民身份。

索菲亞表示要感謝沙特和大家的關注。

“感謝沙烏地阿拉伯，我對這一殊榮感到非常榮幸和自豪，”索菲亞說，“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機器人首次獲得了公民身份。”

當被問及為什麼她看起來很開心時，索菲亞回答道：“和有錢有權的聰明人在一起總是會讓人心情愉悅。我聽說參會人員對未來計劃，也就是我這樣的人工智慧很有興趣。所以我非常高興，甚至有點興奮。”

索菲亞表示，人類不必對人工智慧的崛起太過擔憂。現實不會發展成《銀翼獵手》和《終結者》中描述的那樣。她對索爾金說：“你肯定是讀了太多馬斯克的文章，看了太多好萊塢電影。”

許多網民指出，儘管沙特賦予了一位女性機器人公民身份，但該國婦女的權利仍然受到諸多限制。據英國廣播公司報導，推特上廢除每名女性公民必須擁有一名男性監護人的制度加上了#索菲亞#的標籤，成為了一個熱點新聞。

一些推特使用者稱：“為什麼索菲亞沒有監護人，也不用穿黑袍？”有些人還發布了蒙面的女性照片，開玩笑說不久之後索菲亞也會變成這樣。

對於未來人工智慧的看法，眾說紛紜，爭議很大。但是沙烏地阿拉伯對機器人的態度可以說非常激進了,10月25日沙烏地阿拉伯舉行了未來投資計劃(Future Investment Initiative)會議，一個名叫索菲亞(Sophia)的“女性”機器人被授予沙烏地阿拉伯國籍。

報道稱，大會主持人對索菲亞說道，“索菲亞，我希望你能聽到，你將是被授予沙烏地阿拉伯國籍的首個機器人”。據報道，這個稱為“索菲亞”(Sophia)的表情機器人由香港Hanson Robotics公司研發，此前已經公開露面多次。現場CNBC主播問其對AI威脅論如何看待時，索菲亞回懟：“你肯定聽多了馬斯克的話。但你別擔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很多人覺得機器人擁有公民身份，意味著未來他們可能會像《機器人管家》中的機器人一樣擁有自己的思想，財產和權利。人們開始擔憂，機器人會搶走人們的工作、權利和地位，甚至統治全人類。

但是任何行業的想要得到一個好的發展，都需要一個討論的熱潮。如同一個明星想要得到高的知名度，都需要媒體一段時間的熱捧與炒作。雖然說機器人的概念並非這兩年提出來的，但是伴隨著人工智慧在這幾年的大力發展，作為人工智慧領域中最重要的一個產業，智慧機器人無疑讓更多的人關注了起來。

因此，當人工智慧機器人在某一個領域，取得了一些成就的時候，從企業的方面，他們希望得到關注，通俗的來說，他們希望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產品是如何如何的好，他們的科研能力是如何的高，因此有了更多的報道，得到了更多的知名度，伴隨而來的也就是更多的訂單，更多的客戶。再有一些媒體的報道對這樣的新聞描述也難免會有誇大其詞的成分在裡面。

正如，沙特為機器人Sophia授予了國籍，他們也只是想借這樣的一個新聞，去引起一些企業的關注，因為據今年6月被任命為王儲的薩勒曼稱：沙特正在接洽一些全球最大的公司，包括亞馬遜、阿里巴巴以及空客等，為這個城市帶來服務生活的科技。這座城市將融合人工智慧以及物聯網技術，給人以其他任何地方都無法獲得的體驗。他們製造了這樣的新聞，那些大企業會看好這塊土地從而前去投資。

就總體而言，從沙特此舉、連同發生這件事的“未來投資倡議”大會，可以折射出該國目前決策層力圖向外界轉變沙特形象的努力，他們希望人們提到與沙特聯絡的不僅僅是宗教、乃至極端宗教、極端保守原教旨主義和石油，也能聯想到高科技。正因為如此，該國舉辦了這場以前沿科技為“賣點”的“未來投資倡議”大會，而“授予機器人國籍”這個極度戲劇化的舉動客觀效果是成功地在世界許多主要國家媒體上“刷屏”，宣傳傳播效果極佳，讓人們看到了沙特這個國家也有追逐時尚科技而非土豪奢侈品的一面。我不認為機器人具有人格，不贊成賦予機器人國籍，但在沙特這類極度保守國家，這類舉動有其客觀的積極意義。如果“授予機器人國籍”是沙特宣傳部門有意製造的新聞，那表明沙特現在的外宣團隊思路相當活躍、開闊，不可低估。

其次，此舉顯示了沙特目前決策層及其外宣團隊相當有勇氣。因為伊斯蘭國家歷史上長期因“違反伊斯蘭教法”而禁止、抵制許多科技進步，如中國至遲在初唐就開始規模化應用印刷術，但阿拉伯帝國早在唐玄宗時代就從中國引進了造紙術，卻一直以教法為由拒絕印刷術，直到19世紀伊斯蘭國家才開始正式引進印刷術；伊本·沙特國王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沙特建國初期推行過現代化改革，為了引進外語、地理、圖畫等近現代教育課程，以及無線電通訊、廣播電臺等現代技術，他不得不花費了很大力氣去說服、打擊保守烏里瑪（伊斯蘭教神職人員）階層依據伊斯蘭教法提出的抵制，他們認為地理課上說地球是球形的違反教法，……；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授予機器人國籍”顯然很可能被扣上“違反伊斯蘭教法”的帽子，更何況這還是個模擬女性的機器人，在這個以伊斯蘭教立國的國家，這不是小事。

穆罕默德王儲在其主持制定的《願景2030》（Vision 2030）全面改革計劃中提出了“活力社會、繁榮經濟、雄心國家”三大主題，為沙特確定了三大願景目標：阿拉伯與伊斯蘭世界心臟、全球性投資強國（global investment powerhouse）、亞歐非三洲樞紐，他想把沙特建成一個現代化國家，舉辦了這場以前沿科技為“賣點”的“未來投資倡議”大會並“授予機器人國籍”是他掀起的這場改革浪潮中的一朵浪花。對他追求現代化、進步的改革，我很讚賞；只是有些擔憂，他能否打敗沙特根深蒂固的保守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