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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歷史研習社

    盛夏時節,天氣酷暑難耐,忙碌了一天的人們總喜歡喝點冰鎮的酸梅湯或是綠豆湯一類的飲料。那麼在沒有冰箱的古代,想解饞的古人又是如何獲得冰塊來解除炎炎暑氣呢?不用擔心,古人自有妙計。在酷熱難當的北方地區,人們很早以來就有收藏冬季的冰塊以備夏天消暑取用的風俗,當時稱之為“ 藏冰”。藏冰的風俗起源的很早,根據考古學家的發掘表明距今三千多年前的西周早期人們就開始利用地窖或水井來藏冰,這一點也得到了文獻資料的印證。根據《周禮》記載,當時周天子為了在夏天能用上冰塊,專門成立了相應的機構管理“冰政”,負責人叫作“凌人”。工人一般從每年冬的12月起開始採取天然冰塊,運至名叫“凌陰”的冰窖中儲存,待到來年六七月份開始取出備用。這可說是現在可考的古人藏冰、用冰最早的文獻紀錄。那麼周天子的冰塊是怎樣儲藏的呢?冬季到河內開鑿三九寒冬結的硬冰塊還好古人也留下了一些文字記載,如《詩經·七月》中寫到:“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於凌陰”。這段話說的就是冬季去開鑿一些異常堅硬的冰塊,然後放到地下數米深的地窖(古人稱“凌陰”)。在地窖裡的冰塊上再堆放一些樹葉、蘆蓆等隔熱材料,密封窖口,就可以等待來年取用冰塊了。當然對於秦漢時期的一般人來說,用不了這種豪華的凌陰,更常見是是“井藏法”,在井中放置一口大水甕,把蔬果放置到其中可以保鮮;或者用籃子盛放水果,懸在深井之中。這樣的做法到現代仍然有人如法炮製,汪曾祺先生筆下就曾有過生動的描寫:“西瓜以繩絡懸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喀嚓有聲,涼氣四溢,連眼睛都是涼的。”三千多年前的周代人們就開始利用季節的規律採集冰塊,分別貯藏,體現了古人的高超智慧,至於周代人吃哪些冰品囿於歷史文獻的語焉不詳,我們也就難以確知。但大致可以根據考古發現推測有冰鎮酒、瓜果的存在。《清明上河圖》有多個路邊攤掛牌“飲子”或“香飲子”(夏天冷飲店,招牌圖中可見)

    古人存冰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是為了盛夏時節的消暑解渴,就如同今天人喝涼茶王老吉或冰粥一樣。有了方便的冰窖井藏法,距地表數米深的地下完全可以儲存數月乃至半年的新鮮冰塊以供城市裡人們食用。時間轉入宋代,城市的人口日益稠密,大量冷飲品的需求也呼之欲出。當我們駐足兩宋都市細看,就有“冰雪甘草湯”、“冰雪冷元子”、“生淹水木瓜”、“涼水荔枝膏”等數十種飲品小吃。另外據吳自牧的《夢梁錄》記載,南宋時臨安也有賣冷飲的,主要出售“藥木瓜”、“雪泡豆兒水”、“雪泡梅花酒”(一種果酒),繁華的商業促進了這些飲品的問世,總有一款適合你。藥木瓜有點類似於今天的木瓜水,雪泡豆兒水類似於豆冰沙一類的飲品,盛夏裡喝上一盞總可以生津止渴。

    冰鑑的側檢視,戰國楚地出土,為青銅鑑

    明清時期的王公貴族們為了夏季解暑,也有藏冰的習慣。要得到夏季用的冰塊,就得在冬季動手打冰,打冰是很有特色的活動,一般都在三九天,因京城的三九時最冷。經過入冬封河,到三九時冰就結厚了,最適宜長期貯存。打冰時,一般會選在四更天,大概是半夜一點多鐘。打人穿戴好了,每人拿個大冰鑹,先打遠處的冰,而後逐漸打近處的冰。打冰的領頭人都是有經驗的老手,大家都聽他的號子。他會劃出範圍,隔一定距離就有一個工人。他發口令,大家就用冰鑹使勁鑿冰。打下來的大冰塊浮在水面,就如同一個大冰筏一樣。之後按一定尺寸,將大冰塊分割成若干小塊。工人用的冰鑹都有兩個倒須鉤,用冰鑹的倒須鉤將小冰塊往冰窖拖。管冰窖的也要用老手。因為冰塊從最低層,一個一個往上碼,沒經驗的碼不牢,滑溜溜地放不穩。等到一窖都裝滿了,就用席箔、泥土封頂,蓋上棉被蘆蓆來防止散熱,並封上窖門。每次打冰,只要五更過時就收工,再往後的冰硬度品質就不好了。在三九天,天氣極冷,打過一層,很快又會結上一層新冰。打冰人將打過一層的冰,叫“一茬冰”。在冬天最寒冷時,打過“一茬”又結一茬,再打再結。如此,可以有“四茬”。但到第四茬時,冰又薄又不硬,因此,第四茬冰就不能打了,這便是明清時代王侯貴族夏季用冰的最主要來源,整體上與周代的凌陰並無二致。由於古代沒有產生冷凝器等技術條件,所以夏季獲得的冰塊基本都是冬季貯存下來的,這是需要注意的。(圖中正面四位工人使用的長杆樣工具就是冰鑹,他們在冰上撬下大塊的冰體,隨後運出切分,一般這樣的打冰活動會持續近一個半月時間。)

    除了製冰技術,古人事實上使用一種名為“冰鑑”的器物來冰鎮酒或食物,類似於現代冰箱冷櫃。這個冰鑑是個什麼用法呢?大體說來,鑑缶由盛酒器尊缶與鑑組成,方尊缶置於方鑑正中,方鑑有鏤孔花紋的蓋,蓋中間的方口正好套住方尊缶的頸部。鑑的底部設有活動機關,牢牢地固定著尊缶。鑑與尊缶之間有較大的空隙,應是夏天盛放冰塊、冬天盛放熱水之用。(式樣如下圖所展示)有了這款神器,即便再炎熱的盛夏對古人來說也還是可以喝到冰鎮爽口的各式飲品了。最外層的是尊缶,內層方型的是鑑,構造類似於水壺的內膽和外殼或電飯鍋的結構。

    附記:

    自初伏日為始,每日賜近臣冰人四匣,凡六次。——[宋]呂原明《歲時雜記》(宋代的高溫補貼會貼心的發放冰塊,看起來頻率還挺高。)參考資料:古代人如何製冰,《中國古代史常識》,中國青年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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