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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電影鏡頭讀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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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小小仙人樹
大家好。我是譯林出版社奧茲《愛與黑暗的故事》《鄉村生活圖景》等作品的責任編輯 。
阿摩司·奧茲曾被媒體朋友稱為“描寫女性最貼切、透徹的男性作家”。他的作品深受女性讀者喜愛,也深受男性讀者喜愛。我想大家之所以把問題聚焦為“女性讀者”,是因為奧茲的許多作品都選擇以女性為主人公,以女性視角書寫,深刻挖掘女性的內心世界,刻畫了許多憂鬱、沉思、迷人的女性形象。奧茲曾在專訪中透露,他自己曾“無數次想象,如果我是個女人會怎樣”。此外,他的文學啟蒙來自他的母親,母親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母親的死和她所講述的故事讓奧茲變成了作家。奧茲還說,他之所以喜歡女性視角,是因為男人考慮事情的方式都很實際,而女人總是用一雙更加好奇的眼睛去看待周圍的一切。此外,阿摩司·奧茲先生的語言充滿隱喻和想象,質樸深情,富有詩性,這也是他特別吸引人的特質之一。
說的好像男生不喜歡阿摩司·奧茲似的,我就是他的粉絲。
讀以色列作家的小說,很難不過度闡釋,就算作家初心並沒有打算賦予自己的作品各種隱喻,但一個作家總與自己身處的現實緊密相關,就如同奧茲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要求對巴以衝突問題、猶太復國主義等等問題發表言論一樣,作家的國籍和身份要求他對這種現實有所反應,就算不是透過直接的政治評議,也會透過自己的作品有所對映。但是奧茲的高明之處在於,他很少寫任何政治意味很強的小說,他的小說只有童年、愛情、婚姻和家庭的故事。
以他最新的中文版作品《鄉村生活圖景》為例,所有的故事都發生了一個封閉的空間,這是個叫特里宜蘭的地方,是一個擁有百年曆史的先驅者村莊,懷抱在田野和果園之中,有一座座葡萄園,一排排的杏樹,紅瓦屋頂掩藏在綠樹蔥翠之中,安靜,靜謐,像一個世外的烏托邦。小說中的每一個短篇都是一個家庭的故事,就像奈保爾的《米格爾街》筆下的那些鄰居一樣,奧茲寫了村裡的七個家庭。但寫身邊熟悉的人最重要的一點不是真實,而是在真實之中發現平淡生活中的暗流。每個家庭發生的故事都是有普世性的,奧茲偏又賦予了這些故事一種隱隱不安的神秘感。
奧茲自己也說,《鄉村生活圖景》這本書是關於夢、失去、藏匿、尋找和搜尋的,這並不是以色列獨一無二的經歷,是一種普世的經歷。普世是閱讀認同的基礎,但小說家的野心當然不止於寫人類共同的情感,還要賦予這種情感以不同的強度和溫度,賦予故事一種截然不同的質地。
我們能發現這幾個故事中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平靜的生活之下總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的出現打破了日常的平靜。《迷失》中,這個陌生人變成了第一視角,他是一名地產開發商,去拜訪特里宜蘭村裡唯一著名作家,以大屠殺小說聞名愛勒達德·魯賓的後人,想購買作家留下的宅院,拆除後面賣地皮贏取暴利。《等待》中,村長本尼·阿弗尼收到阿拉伯少年阿德勒送來的一封信,他的妻子說別擔心她了。本尼在村中四處尋找自己的妻子,妻子像陌生人一樣消失了。《陌路》中,十七歲的少年考比·愛茲拉暗戀村裡的圖書管理員,離婚的女子阿達·達瓦什,一次求愛未果的事件後,少年像陌生人一樣遠離了暗戀者。順便說一句,這個故事中,十七歲少年那種暗戀的複雜情緒被奧茲描慕得細膩而真摯,幾乎是每個人都經歷過的那段故事。
如果陌生人是這本小說暗含的主題,最後一個短篇《彼時一個遙遠的地方》中的陌生人是明顯不同的。在前面的故事中,特里宜蘭村這個空間裡發生的一切,陌人是一種身份的表徵,是一種身份的相對變動,從陌生到熟悉,從熟悉到陌生是一種情感的變動狀態。而在最後一個故事中,亙古未變的古老村中,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更像一個外來物種,一個入侵者,一個闖入者,他帶來了殺戮,也帶來了新的生命,激發出了一個死氣沉沉的古老村莊的生存意志。本地人如何接納和看待這個陌生人,決定了他們以後的生存意義。這大概也是奧茲對猶太人定居以色列的一種善意的解讀,他希望猶太復國主義成為不被殖民之名玷汙的定居運動,成為不被沙文主義打下烙痕的民族運動、不被城市分化所歪曲的民族運動。猶太復國主義絕不能建成一個封閉的、居高臨下的巴勒斯坦殖民地,忽略它的周邊環境和本地居民。猶太復國主義必須以一種有機的方式使猶太人在他們古老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必須尊重東方,成為東西方之間的橋樑。它將是一個救贖工程:為無家可歸之人提供家園,為生如浮萍之人提供根脈,為生命重塑生活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