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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老街味道

    郭德綱周立波有大蒜咖啡之說,宋人填詞的蒜酪體又是什麼意思?

    前言

    喜歡聽相聲和脫口秀的朋友,一定知道所謂的大蒜與咖啡之說。

    宋詞與元曲中所謂的蒜酪體,其實也有這點意思。蒜和酪是北方民族經常食用之物,評價某人作品是蒜酪體,有鄙視粗俗之意,這種詩詞多用俚俗之語寫成,有點像打油詩。

    一、康與之蒜酪體《望江南》

    明人蔣一葵的 《堯山堂外紀》中記載,康與之填過一首詞,惹得趙構哈哈大笑:

    康伯可在翰苑日,嘗重九遇雨,奉敕撰詞,伯可口占《望江南》一闋進雲:“

    重陽日,陰雨四郊垂。戲馬臺前泥拍肚,龍山會上水平臍。

    直浸到東籬。茱萸胖,菊蕊溼滋滋。

    落帽孟嘉尋箬笠,休官陶令覓蓑衣。兩個一身泥。”

    蓋蒜酪體也。上覽之大笑。

    之所以說蒜酪體,是說詞中的部分語言過於俚俗,完全是老百姓的大白話,例如結尾的“兩個一身泥”。

    不過,周必大《二老堂詩話》記載則說,這首詞的本來面目不是這樣 :

    與之自語人云,末句或傳‘兩個一身泥’,非也 。

    周必大認為康與之不會寫這麼俗的語言,所以我們今天還能看到這個版本,《望江南· 重九遇雨》:

    重陽日,四面雨垂垂。戲馬臺前泥拍肚,龍山路上水平臍。

    淹浸倒東籬。茱萸胖,黃菊溼齏齏。

    落帽孟嘉尋箬笠,漉巾陶令買蓑衣。都道不如歸。

    看到這兩首詞的不同,可知雅俗之別,很大部分在於作者的用詞不同。

    二、蒜酪體的界限

    看到康與之的兩種風格的詞,後一首極其文雅,前一首過於俚俗,界限分明。

    不過,平時填詞時,偶爾用一些俚語,會增加一些趣味,但是一定要注意,可能不小心就會墮入蒜酪體。

    清·劉體仁《七頌堂詞繹》中,評價柳永、秦觀、黃庭堅、李清照時,提到一個例子:

    柳七最尖穎,時有俳狎,故子瞻以是呵少遊。若山谷亦不免,如我不合太撋就類,下此則蒜酪體也。惟易安居士〔最難將息,怎一個愁字了得〕,深妙穩雅,不落蒜酪,亦不落絕句,真此道本色當行第一人也。

    李清照詞中的《聲聲慢》寫道: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最難將息........怎一個愁字了得,這應該是用了宋朝時北方人的生活用語。雖然不是雅語,但是還沒有到過於低俗俚俗的地步。因此說:不落蒜酪。

    蘇軾讓秦觀不要學柳永的粗俗:

    高齋詩話:少遊自會稽入都,見東 坡,東坡曰:"不意別後,公卻學柳七作詞。"少遊曰:"某雖無學,亦不如是。"東坡曰:""銷魂當此際",非柳七語乎?

    秦觀的詞作《滿庭芳·山抹微雲》中,下片寫道:

    銷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謾贏得、青樓薄倖名存。

    這幾句有點青樓女子豔情的描寫,在柳永詞中常常會見到。蘇軾認為過於低俗。而黃庭堅填詞,偶爾回出現一些過於低俗豔俗的語言,例如《撼庭竹 宰太和日吉州城外作》:

    嗚咽南樓吹落梅。聞鴉樹驚棲。夢中相見不多時,隔城今夜也應知。

    坐久水空碧,山月影沈西。

    買個宅兒住著伊。剛不肯相隨。如今果被天嗔作,永落雞群受雞欺。

    空恁可憐伊。風日損花枝。

    結束語

    蒜酪體,和郭周的咖啡大蒜之說異曲同工。詩詞曲,最早都應該出自於民間歌曲,其實大多是蒜酪體。經過文人的修飾後,成了文學作品。

    文人詩詞,與民間曲詞,自然會有雅俗之別。但是在民間,蒜酪體可能更容易流行,因此更貼近於生活。周邦彥的詞,在民間未必流行,王梵志的詩,則難見於詩詞文集。各有各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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