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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這個問題,當然是要集思廣益才好,這裡我做一個搬運工,知乎上有很多作者就推薦了許多大家,並且言之有物,我摘選出來一些,借花獻佛:

    @若非

    錢鍾書

    在此,單舉方鴻漸和唐曉芙分手的場景,失戀過的人應該更能體會。

    唐小姐,讓我解釋——”“你‘有法解釋’,先對我表姐去講。”方鴻漸平日愛唐小姐聰明,這時候只希望她拙口鈍腮,不要這樣咄咄逼人。“表姐還告訴我幾件關於方先生的事,不知道正確不正確。方先生現在住的周家,聽說並不是普通的親戚,是貴岳家,方先生以前結過婚——”鴻漸要插嘴,唐小姐不愧是律師的女兒,知道法庭上盤問見證的秘訣,不讓他分辯——“我不需要解釋,是不是岳家?是就好了。你在外國這幾年有沒有戀愛,我不知道。可是你在回國的船上,就看中一位鮑小姐,要好得寸步不離,對不對?”鴻漸低頭說不出話——“鮑小姐走了,你立刻追求表姐,直到——我不用再說了。並且,據說方先生在歐洲唸書,得到過美國學位——”鴻漸頓足發恨道:“我跟你吹過我有學位沒有?這是鬧著玩兒的。”“方先生人聰明,一切逢場作戲,可是我們這種笨蛋,把你開的玩笑都得認真——”唐小姐聽方鴻漸嗓子哽了,心軟下來,可是她這時候愈心疼,愈心恨,愈要責罰他個痛快——“方先生的過去太豐富了!我愛的人,我要能夠佔領他整個生命,他在碰見我以前,沒有過去,留著空白等待我——”鴻漸還低頭不——“我只希望方先生前途無量。”鴻漸身心彷彿通電似的發麻,只知道唐小姐再說自己,沒心思來領會她話裡的意義,好比頭腦裡蒙上一層油紙,她的話雨點似的滲不進,可是油紙震顫這雨打的重量。他聽到最後一句話,絕望地明白,抬起頭來,兩眼是淚,像大孩子捱了打罵,咽淚入心的臉。唐小姐鼻子忽然酸了。“你說得對。我是個騙子,我不敢再辯,以後決不來討厭。”站起來就走。唐小姐恨不能說:“你為什麼不辯護呢?我會相信你,可是隻說:那麼再會。她送著鴻漸,希望他還有話說。外面雨下得正大,她送到門口,真想留他等雨勢稍殺再走。鴻漸披上雨衣,看看唐小姐,瑟縮不敢拉手。唐小姐見他眼睛裡的光亮,給那一陣淚濾幹了,低眼不忍再看,機械地伸手道:“再會——”有時候,“不再坐一會麼?”可以攆走人,有時候“再會”可以挽留人;唐小姐挽不住方鴻漸,所以加一句“希望你遠行一路平安”。她回臥室去,適才的盛氣全消滅了,疲乏懊惱。女用人來告訴道:“方先生怪得很站在馬路那一面,雨裡淋著。”她忙到視窗一望,果然鴻漸背馬路在斜對面人家的籬笆外站著,風裡的雨線像水鞭子正側橫斜地抽他漠無反應的身體。她看得心溶化成苦水,想一分釧後他再不走,一定不顧笑話,叫用人請他回來。這一分她好長,她等不及了,正要吩咐女用人,鴻漸忽然回過臉來,狗抖毛似的抖擻身子,像把周圍的雨抖出去,開步走了。唐小姐抱歉過信表姐,氣憤時說話太決絕,又擔憂鴻漸失神落魄,別給汽車電車撞死了。看了幾次表,過一個鐘頭,打電話到周家問,鴻漸還沒回去,她驚惶得愈想愈怕。吃過晚飯,雨早止了,她不願意家裡人聽見,溜出門到鄰近糖果店借打電話,心亂性急,第一次打錯了,第二次打過了只聽對面鈴響,好久沒人來接。周經理一家三口都出門應酬去了,鴻漸在小咖啡館裡呆坐到這時候才回家,一進門用人便說蘇小姐來過電話,他火氣直冒,倒從麻木裡甦醒過來,他正換乾衣服,電話鈴響,置之不理,用人跑上來接,一聽便說:“方少爺,蘇小姐電話。”鴻漸襪子沒穿好,赤了左腳,跳出房門,拿起話筒,不管用聽見不聽見,厲聲——只可惜他淋雨受了涼,已開始塞鼻傷風,嗓子沒有勁——說:“咱們已經斷了,斷了!聽見沒有?一次兩次來電話幹嗎?好不要臉!你搗得好鬼!我瞧你一輩子嫁不了人——”忽然發現對方早結束通話了,險的要再打電話給蘇小姐,逼她聽完自己的臭罵。那女用人在樓梯轉角聽得有趣,趕到廚房裡去報告。唐小姐聽到“好不要臉”,忙掛上聽筒,人都發暈,好容易制住眼淚,回家。這一晚,方鴻漸想著白天的事,一陣陣的發燒,幾乎不相信是真的,給唐小姐一條條說破了,覺得自己可鄙可賤得不成為人。明天,他剛起床,唐家包車伕送來一個紙包,昨天見過的,上面沒寫字,猜準是自己寫給她的信。他明知唐小姐不會,然而希她會寫幾句話,借決絕的一剎那讓交情多延一口氣,忙拆開紙包,只有自己的舊信。他垂頭喪氣,原紙包了唐小姐的來信,交給車伕走了。唐小姐收到那紙包的匣子,好奇拆開,就是自己送給鴻漸吃的夾心朱古力糖金紙匣子。她知道匣子裡是自己的信,不願意開啟,似乎匣子不開啟,自己跟他還沒有完全破裂,一開啟便證據確鑿地跟他斷了。這樣痴坐了不多久——也許只是幾秒種——開了匣蓋,看見自己給他的七封信,信封都破了,用玻璃紙襯補的,想得出他急於看信,撕破了信封又手指笨拙地補好。唐小姐心裡一陣難受。更發現盒子底襯一張紙,上面是家裡的住址跟電話號數,記起這是跟他第一次吃飯時自己寫在他書後空頁上的,他剪下來當寶貝似的收藏著。她對了發怔,忽然想昨天他電話裡的話,也許並非對自己說的;一月前第一次打電話,周家的人誤會為蘇小姐,昨天兩次電話,那面的人一聽,就知道是找鴻漸的,毫不問姓名。彼此決裂到這個田地,這猜想還值得證實麼?把方鴻漸忘了就算了。可是心裡忘不了他,好比牙齒鉗去了,齒腔空著作痛,更好比花盆裡種的小樹,要連根拔它,這花盆就得碎。唐小姐脾氣高傲,寧可忍痛至於生病。方鴻漸把信還給唐小姐時,遲鈍並無感覺。過些時,他才像從昏厥裡醒過來,開始不住的心痛,就像因蜷曲而麻木的四肢,到伸直了血脈流通,就覺得刺痛。昨天囫圇吞地忍受的整塊痛苦,當時沒工夫辨別滋味,現在,牛反芻似的,零星斷續,細嚼出深深沒底的回味。臥室裡的沙發書桌,臥室窗外的樹木和草地,天天碰見的人,都跟往常一樣,絲毫沒變,對自己傷心丟臉這種大事全不理會似的。奇怪的是,他同時又覺得天地慘淡,至少自己的天地變了相。他個人的天地忽然從世人公共生活的天地裡分出來,宛如與活人幽明隔絕的孤鬼,瞧著陽世的樂事,自己插不進,瞧著陽世的太陽,自己曬不到。人家的天地裡,他進不去,而他的天地裡,誰都可以進來。@楚狡童樓下的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魯迅 @知乎使用者

    汪曾祺中期的最重要作品《受戒》,文字給我的感覺是自然清麗。

    張漢猛吸了幾口旱菸,忽然話鋒一轉,向王二道:“即以王二而論,他這些年飛黃騰達,財源茂盛,也必有其異秉。”“……?”王二不解何為“異秉”。“就是與眾不同,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你說說,你說說!”大家也都慫恿王二:“說說!說說!”王二雖然發了一點財,卻隨時不忘自己的身份,從不僭越自大,在大家敦促之下,只有很誠懇地欠一欠身說:“我呀,有那麼一點:大小解分清。”他怕大家不懂,又解釋道:“我解手時,總是先解小手,後解大手。”張漢一聽,拍了一下手,說:“就是說,不是屎尿一起來,難得!”說著,已經過了十點半了,大家起身道別。該上門了。盧先生向櫃檯裡一看,陳相公不見了,就大聲喊:“陳相公!”喊了幾聲,沒人應聲。原來陳相公在廁所裡。這是陶先生髮現的。他一頭走進廁所,發現陳相公已經蹲在那裡。本來,這時候都不是他們倆解大手的時候。

    北島的散文,具有詩人獨特的敏感氣質,語言簡潔有力度,節奏感好。

    我是那年秋天認識彭剛的。從彭剛家的後窗能看見那堵灰色的磚牆。火車駛過,震得玻璃嘩嘩響。我得承認,那是一種誘惑。後來我的免費旅行也是從那兒開始的。彭剛的畫讓我震驚。我當時就我有限的人生經驗判斷:此人不是天才,就是瘋子。他的畫中,能看到那次旅行的印記:表情冷漠的乘客、Sunny下燃燒的田野和東倒西歪的房屋。他很大方,讓我隨便挑選,我捲了幾幅,回家悄悄藏在床下。彭剛長相怪,有點像畢加索藍色時期中的人物。他最常見的表情是嘲諷,眼睛細長,好像隨時向這世界瞄準。說話正是瞄準後的射擊——快且準。他精瘦,而冬天只穿一件單衣,影子般瑟瑟穿過大街小巷。@岸然子

    漫長而又孤獨的百年光陰在馬爾克斯筆下流逝,可當我們掩卷回味時,卻覺得時間僅僅才過了奧雷里亞諾去看冰塊兒的那個下午那麼長。

    @知乎使用者

    顧城

    我們告別了兩年 告別的結果 總是再見 今夜,你真要走了 真的走了,不是再見 還需要什麼? 手涼涼的,沒有手絹 是信麼?信? 在那個紙疊的世界裡 有一座我們的花園 (顧城《不是再見》節選)

    小說推薦閱讀伍爾夫的《到燈塔去》。可圈可點的地方太多了,不貼上來了。在這本書裡面,各種各樣的感覺同樣被精準地傳達出來。在寫拉姆齊夫人傳話的時候,伍爾夫形容那些話就像輕飄飄的落到一口井裡,在清澈的井水中扭曲,變形。寫拉姆齊夫人的焦急等待,就去寫一滴掛在屋簷上的暴風雨中的雨水怎麼掉下來。還有種種比喻和象徵,推薦親自閱讀。

    不過說到伍爾夫,這裡想提到另外一個人,洛伊,也是文字駕馭能力很高超的一個人。在她的小說《微物之神》裡,種種充滿特殊魅力的比喻讓我為之驚歎。目前我沒有找到任何一個靠近她氣質的作家,也許是我對印度文學瞭解較少。裡面有這樣一個比喻,被反反覆覆提到,已經成為了書中的一個符號,一個象徵:

    “一隻蛾抬起了它的一隻腳。”

    這個比喻是用來形容什麼呢?每當書中的人物關係變得緊張,被欺騙的事物開始顯露,危險靠近,事情變得尷尬,等等,這隻蛾子就開始抬起了它的腳。當然還有加強版的,“一百隻蛾抬起了它們的一隻腳”。當這個比喻丟出時,輕盈,憂傷,尷尬,以及無奈同時表現了出來。整本書也像詩一樣。在比喻的使用上,透過描摹具體事物來傳達另一抽象場景的技法上,洛伊和伍爾夫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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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個經常被機構做空的股市還會出現牛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