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聽海

臨川

　　　　

　　　　一

　　　　海水鼓動了夜色

　　　　夜色包圍了海水

　　　　充滿慾望的海水

　　　　一再撲向岸邊

　　　　一次次翻滾奔騰

　　　　執著包裹著飢渴

　　　　飢渴撕扯著激情

　　　　二

　　　　溫柔是一種極遠的擴充套件

　　　　它滲透了所有的海水

　　　　無時不刻地適應著命運

　　　　在咆哮的間歇

　　　　微笑或者讓你微笑

　　　　流淚或者讓你流淚

　　　　三

　　　　花兒開放的聲音

　　　　蝴蝶翅膀的舞動

　　　　生命裡不能承受的重量

　　　　骨子裡無法節制的衝動

愛如果沿襲了世俗

　　　　手指便敲響了喪鐘

　　　　愛如果混跡於世俗

　　　　痛苦便開啟了往復不斷的宣告

　　　　愛如果逃離了世俗

　　　　誰還在意文字的組合

　　　　詞語的考量語言的忠誠

　　　　我寧可相信

　　　　我在的時候你在

　　　　當我消失在海水和夜色

　　　　你仍在岸邊靜靜地等待

　　　　四

　　　　漫無目的一拖再拖

　　　　把自己呈獻給自己

　　　　讓故事醞釀細節

　　　　哪怕一隻海螺

　　　　哪怕一塊卵石

　　　　不經意的是過程

　　　　醒目而又疲憊的是承諾

　　　　以及承諾的形態

　　　　以及生命

　　　　以及過錯

　　　　五

　　　　樹木在生長

　　　　草地在蔓延

　　　　人潮在湧動

　　　　車輛在碾過路面

　　　　新樓基挖出成群的古墓

　　　　貨輪駛過睡著沉船的海域

　　　　影子不具備意識

　　　　思想不無瑕疵

　　　　給你一個世界

　　　　給你所有的夢想

　　　　你住不進去

　　　　你無路可逃

　　　　六

　　　　海水是鹹的

　　　　你早就知道

　　　　即使你親口嘗過

　　　　那清澈的苦澀

　　　　你也未必明瞭

　　　　億萬年的堆積

　　　　延綿不斷的呼號

　　　　這不是歷史

　　　　也不是終結

　　　　這是土地的訴說

　　　　這是道路的託舉

　　　　這是人類的縮寫

　　　　這是大海的呼吸

　　　　七

　　　　人群沸騰了是手掌

　　　　鳥兒沸騰了是翅膀

　　　　大地沸騰了是山脈

　　　　世界沸騰了是海洋

　　　　我的心沸騰了是淚水

　　　　是信仰

　　　　是激昂

　　　　是一種傳染的力量

　　　　它躲開夢境

　　　　它湧入胸膛

　　　　讓我吶喊

　　　　讓我歌唱

　　　　八

　　　　夜裡的大海

　　　　是聲音的海洋

　　　　它洶湧澎湃

　　　　它猝不及防

　　　　當它漫過你的腳面

　　　　就注滿了你的胸腔

　　　　你鼓脹的手臂

　　　　是鳥兒的翅膀

　　　　快停下吧

　　　　快停下你的誘惑

　　　　讓我漂浮的身體擱淺

　　　　我要在堅實的地方

　　　　做起伏跌宕的想象

　　　　放逐自我

　　　　浸漬堅強

　　　　九

　　　　生命之於海洋

　　　　海洋之於世界

　　　　肉體之於精神

　　　　精神之於思想

　　　　奔波是一種承受

　　　　享樂從來就無從主張

　　　　我褪去你所有的衣飾和鉛華

　　　　我滌盪你的肌膚和胸膛

　　　　十

　　　　高原在沉默

　　　　山峰在隱藏

　　　　你成就了英雄

　　　　你留下了創傷

　　　　當一個人學會了認同

　　　　生命之於他

　　　　無所謂緊張

　　　　無所謂迷茫

　　　　十一

　　　　漂泊在閃爍其詞

　　　　形態嘲笑的是雕刻

　　　　醃漬的絕不是思念

　　　　起伏的全部是生活

　　　　我滑過你的肌膚

　　　　我滲入你的肉體

　　　　我讓你的淚水變質

　　　　我讓你的渴望瘋狂

　　　　十二

　　　　我在心底呼喚

　　　　這夜色中的海洋

　　　　我知道潮汐正漫過夜色

　　　　漫過島嶼

　　　　漫過無奈和悲涼

　　　　它呼嘯而來

　　　　它留下旗幟和思想

　　　　十三

　　　　所有的武器化為玉帛

　　　　所有的勝利唾棄刻薄

　　　　愛是如此

　　　　人是如此

　　　　世界如此

　　　　讓我聽到溫柔的到來

　　　　花開的聲音

　　　　蝴蝶鼓動的翅膀

　　　　2013.6.2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