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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板鴨小桔子

    假設我們要書寫一部發生在歐洲的《盜墓筆記》,恐怕是困難重重,因為現實中,在歐洲各個國家的土地上雖然坐落著富麗堂皇的宮殿,高大雄偉的城堡,莊嚴神聖的教堂,彷彿彙集了很多價值連城的寶物,然而這都是財富曾經駐足的表象,真正隱於地下,深埋於黑暗之中的金銀財寶已經化作流動的資本,隨著一場場推動歷史進步的工程、戰爭、運動消失殆盡,最終藏富於民。

    古代是一個很大的概念,從西方歷史文化的範疇上講,可以分為古典時期、中世紀、文藝復興。

    古典時期包括了古埃及、古希臘、古羅馬,三個環地中海強盛一時的文明,它們奠定了如今西方哲學、政治、經濟、文化、藝術的基礎;中世紀則是歐洲大陸上各封建騎士貴族在天主教教廷的庇護下拓展為王國,並相互征伐;而文藝復興則是來自於義大利的小資產階級、手工業者,銀行家氏族逐漸從封建貴族手中稀釋權力,爭奪話語權。在從中世紀到文藝復興的這個過程中,一代又一代的Nautilus們的地理大發現將被大洋,這種天然屏障割裂的全球文明聯絡為一體,人類正式進入近現代。而啟蒙運動又將聚集在教會和王室的財富進一步稀釋。

    古代的環地中海文明是有藏在陵墓裡的財富的,比如古埃及金字塔中的各種伴隨法老木乃伊下葬的祭祀用品,常常由黃金打造;邁錫尼國王阿伽門農的黃金面具......相比之下,當時落後的生產力不會為今天留下大量豐富的金銀財寶,我們偶然能遇到的這些已算是碩果僅存。

    阿伽門農黃金面具

    古羅馬帝國四處征戰,一度掠奪了大量的資源,奴隸,鬥獸場,尼祿金宮,市苑便是證明,然而也因為征戰,內亂,揮霍,蠻族入侵最終付之一炬。

    中世紀是黑暗的,封建騎士貴族劃地而治,所有被搜刮來的資源一般都被投入那些至關重要的事——修建城堡,構築工事防禦外敵,打造兵器,武裝騎士拓展疆土,此外還要孝敬教廷,剩下的用於享樂。其實中世紀貴族的生活也並不奢華,陰森冰冷的城堡,經常的饑荒,反覆的戰亂,肆虐的黑死病……活著已屬不易,誰還有精力考慮往生?

    中世紀古堡

    相比走到哪裡燒到哪裡的農民起義軍,歐洲封建貴族並不喜歡摧毀重來,對他們來說,炫耀繼承權,就等於炫耀自己征服的實力,所以很多東西都代代相傳了下來,在活人手中發揮作用。

    伊莎貝拉女王接見哥倫布

    西班牙雙王合併,統一領土後,獨具慧眼的伊莎貝拉女王贊助了哥倫布,拉開了地理大發現的序幕,後續的殖民者從拉美,尤其是南美劫掠大量黃金,帶回歐洲本土,然而這些真金白銀都被用於歐洲大陸上的王位爭奪戰。

    奧地利首都維也納霍夫堡皇宮黃金餐具

    一方勝利了,則把金銀珠寶打造成王冠,服飾,餐具,而戰事吃緊,則把能找到所有的貴金屬鑄成錢幣,購買彈藥,發放給軍隊。最終,歐洲霸主,甚至世界霸主爭奪賽以英西大海戰的結束塵埃落定,當西班牙從拉美搶奪來的大多數財富流入不列顛的時候,德國還未形成統一國家,法國還在強化君主專制。

    很有趣的是,從美洲搶奪的這些財富,也並沒有常駐歐洲,為了從東方購買茶葉,絲綢,香料,瓷器,英華人跑斷了腿,後來當逆差擴大到一定程度,甚至不惜動用鴉片,發動戰爭。所以直到鴉片戰爭之前,拉美的財富又流入了東亞。當後來再搶回去的時候,王權旁落,憲政崛起,再也無法屬於哪一個個人。

    佛羅倫薩夜景

    整個14-17世紀,義大利美弟奇家族的崛起創造了巨大的財富,然而他們創造財富的方式並非以勞動生產,增加貨殖為主,而是依靠金融借貸以錢滾錢,莎士比亞筆下的威尼斯商人,也就是今天銀行家的前身。恐懼死後上不了天堂的鉅富將大量財富捐給了教廷,贊助大量藝人透過建築,雕塑,繪畫謳歌讚美神明,然而也夾雜著私心雜念——透過藝術作品將不可侵犯的神世俗化。至此,也為後來的啟蒙運動打下了基礎,經過反覆拉鋸,最終鍘刀落下,死去王公貴族的金銀財寶變為資本家生產創造的燃料,沒有死去的倖存者帶著有限的資源歸隱田園,成為低調的沒落貴族,今天,你可能會在某些酒莊,農場裡邂逅他們後代的身影,若不能可持續發展,便只有坐吃山空。

    古董金銀器

    如此看來,歐洲大路上的財富是不斷被創造出來,又不斷被利用來增值,推動社會進步,或許在某個荒郊野外的陰森古宅的地下室裡,藏有某個貴族老爺的金權杖,銀懷錶,比起中國帝王舉全國之力興建的千年陵墓的窮奢極欲,那不過也是九牛一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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