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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繪松者說

    小時候,家鄉的人好打賭。有人稱‘’高佬‘’‘’矮仔‘’者,各吹自已的母羊下仔最快。高佬說:‘’吃一碗飯工夫。‘’矮仔的母羊快生了,他說:‘’喝一勺水工夫。‘’眾人笑了起來。

    ‘’你們眾人敢和我一人打賭嗎?誰喝下一勺水後我的羊仔未出世算我輸。‘’

    於是打賭。大家先推選生產隊長做公人,又推出能吃會喝的高佬喝白水,賭資為‘’豐收牌‘’香菸兩包(每包0.28元)。矮仔若贏,大家就湊錢買兩包香菸給矮仔,反之矮仔就要買兩包給大家。

    緊張的時候到了。高佬提著勺子跟著眾人來到矮仔的羊棚。我家鄉舀水用的勺子是用木頭鑿就的,狀似葫蘆,亦稱‘’蘆勺‘’,約能裝4斤水。為了更公平,合議同意頭胎羊仔不算,等頭胎羊仔出生後高佬開始喝水至第二胎出世為準。

    ‘’咱們就等著瞧吧。‘’這是雙方臨戰前的語言。

    且說高佬一看大戰將發,一句‘’小解‘’便提著勺子折回家去。心裡暗忖如果羊仔出世水未喝完豈不認輸了嗎?我先喝一勺試試。一勺水落肚,感覺就是一分鐘。這不勝算了嗎?於是又提著勺子興沖沖地回羊棚來。

    頭胎羊仔挺順利,差不多也是十分鐘。高佬暗自歡喜:喝一勺水不就一分鐘嗎?便舀起缸裡的一勺水開始喝了起來。大家紛紛一眼盯著母羊,一眼看著水勺。十分鐘過去,母羊不安地呻吟著,好像挺痛苦的樣子。充當接生員的矮仔臉色突然凝重了,似乎忘記了此時正在打賭,瑤瑤臉上的汗珠對著助手急喊:‘’柔一點再拉,再拉。原來這第二胎的羊仔首尾顛倒了。現場的人全都把目光落在母羊身上,連公證的隊長也顧不上高佬此時究竟喝了多少水。折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隨著眾人一聲‘’好‘’,羊仔終於無恙出世了。眾人鬆了一口氣,這才知道原來還在打賭哩,紛紛把目光轉移到高佬的勺子上。哈哈……

    只見高佬的勺子裡面還有一半的水,下身卻溼透了!高佬漲紅著臉說道:‘’我本來是贏著了,我在家先試喝過一勺水才過來的,一分鐘的事,這是第二勺,我尿都憋不住了,我這算贏算輸呢?‘’

    面對眾人的鬨笑和指責,隊長擺擺手說:‘’我看算個平局吧,高佬本來可以贏的,但你提前在家偷著喝的那勺不算,大家都是鄉里鄉親,打賭不也圖個開心嗎?‘’矮仔用布擦著髒兮兮的手也說:‘’今天有大家捧場我才順利喜得貴羔,還是改日由我請客吧。‘’

    眾人這才邊打鬧邊鬨笑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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