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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閉眼將曉

    談不上記憶猶新,只是從此畏懼疾病,畏懼自己的至親與至愛被病魔纏綿。

    我的母親,雖沒有遭遇纏足之痛,卻也是在祖國建設的年代度過一段艱難歲月,

    也曾是如花美眷,也曾年少輕狂,

    她老跟我講,當年外祖父撕掉錄取通知,斷了她的求學之路,

    便迫著她騎著老式28,早早地承擔起家的責任,

    伺候父母,照顧姐妹,農活商賈,笑的很甜,步履匆忙卻十分輕盈。

    我的家庭,是十分不和諧的。

    母親雙十年華遇見父親,

    父親出身書香門第,後來家道中落,家中姐妹眾多,

    雖飲食粗陋,祖父卻依舊堅持供送幾個子女接受教育,

    然天有不測風雲,祖父文弱,不堪勞作,早早地便撒手人寰,日子便愈發清苦,

    母親遇見父親之時,便是父親學藝謀生之初,

    他們是當時少有的只有戀愛走到一起的,

    母親帶著自己的全部積蓄走進父親捉襟見肘的生活裡,

    後來父母爭吵之時,父親總責備母親學識淺薄,母親便埋怨父親“忘恩”,

    曾經最在乎的人,操著最熟悉的聲線,一針見血地講著你最敏感的殘忍的語言,

    有時候會心存疑竇,這是否才是所謂“婚姻”最正常的模樣?

    《一片蕎地》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其中有一段,

    母親纏綿病榻,口不能,說不出話,手似乎經歷了千山萬水,才到嘴邊。

    深夜,我一個人時,娘就大大地睜了眼睛,定定地瞅著我,法官似的審視著,似乎要將我看穿,讓人毛骨悚然。要麼就像打量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似的,目光中含著辨認、懷疑和回憶,讓人覺得這不是孃的目光,而是誰冷不丁地打過來的一把刺目的手電,不容躲避地逼迫地照著你,而她卻躲在某個生命角落的深處細細地察看著。

    曾經堅韌,卻是脆弱,

    曾以為人生漫漫,生命卻只恨匆匆。

    我希望我愛的人,在有限的生命裡,不為其他,為自己而活;

    我希望我愛的人,在不甚完美的家庭裡,理所當然的受到尊重和愛護;

    我希望我愛的人,健健康康,平安喜樂。

    畢竟,我是如此地害怕,死之將至。

    如果終將不幸,與其痛苦的等待死亡,不如讓我愛的人笑著離開,痛痛快快。

    清明將至,你和那些離開的人兒,一起聽,蕎麥花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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