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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一發瘋狂的追捕和一次從容的逃遁  老貝波騎著他那輛嘎吱亂響的破車連夜回城。他拼命地往前趕,好像那個灰法官的話仍然在他的耳畔迴響:“我們將會了解那個值得注意的孩子……您現在可以確信,被告先生,她再也不會傷害我們了……我們將想盡一切辦法……”  毫無疑問,毛毛面臨著極大的危險!必須立即趕到她那裡去,警告她當心這種可怕的情況。必須保護她免受灰先生的傷害——他雖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行動,但他確信一定會想出辦法的。老貝波使勁地蹬著車子,他的一縷縷白髮隨風飄動起來。到圓形露天劇場廢墟還有很長一段路程。  然而,整個圓形露天劇場廢墟已經被許多豪華的灰色小汽車團團圍住,小汽車的前燈把那裡照得一片通明。幾十個灰先生在雜草叢生的臺階上下匆匆地搜尋著,不放過每一個洞穴。  終於,他們發現了小石屋的入口,幾個灰先生爬了進去。他們將毛毛的床底下,甚至那個磚頭砌的爐子裡都查看了一遍。  他們爬出來,拍了拍外衣上的灰土,聳了聳肩膀。  “這孩子已經遠走高飛了。”一個灰先生說。  “真可氣。”另一個灰先生說,“孩子半夜三更不睡覺,到處亂跑什麼?”  “我覺得最可氣的是,”第三個灰先生說,“看起來,好像有人及時地警告過她似的。”  “不可思議。”第一個灰先生又說,“除非那個人比我們還先知道我們的決定。”  灰先生們你看我,我看你。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得到了那個人的告誡,”第三個灰先生琢磨說,“那她肯定已經不在這附近了,我們在這裡繼續我下去只能是白白地浪費時間。”  “你有什麼更好的主意嗎?”  “依我看,我們必須立即報告中央。這樣中央就會下令派大批人力來增援。”  “那麼,中央首先會問我們是否真的徹底搜查過這一帶,這樣問是有道理的。”  “好吧。”第一個灰先生說,“現在,我們首先徹底搜查這周圍一帶。如果那個小姑娘此刻真的得到了那個人的幫助,我們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可笑。”另一個灰先生惡狠狠地呵斥道,“在那種情況下,中央可以隨時下令投入更多的人力,現在的全體職員都將參加追捕。那個孩子根本逃不出我們的手心。怎麼樣——行動吧,先生們!你們知道,不認真對待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這天夜裡,附近許多人都感到奇怪,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汽車總是一輛接一輛地疾駛而過,即使最偏僻的街巷和顛簸難行的石子路也充滿了隆隆的馬達聲,一直持續到黎明時分,而平時只有在主要的大街上才有這種現象。  汽車的喧囂聲弄得人們難以入睡。而此時此刻,小毛毛卻跟在烏龜後面慢慢地穿過了這座徹夜不得安寧的城市。  灰先生們成群結隊地拼命追逐著,你追我趕,亂成一團,有些人不耐煩地把別人推到一邊,他們罵罵咧咧,有些人排成望不到頭的縱隊,無精打采地跟著前面的人慢慢吞吞地走著。  大街上汽車擁擠,把巨大的無軌電車圍在中間,汽車發動機不時地發出隆隆的響聲。商店門口的燈光廣告一閃一閃的,一會兒將五顏六色的光灑在雜亂的車輛和人們身上,一會兒又熄滅了。  毛毛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景象,她像做夢似的緊跟在烏龜後面。他們越過寬闊的廣場和明亮的街道,小汽車在他們面前飛馳而過,行人簇擁著他們,但是誰也沒有發現這個孩子和這隻烏龜。  他倆用不著給別人讓路,一次也沒被別人碰著,同時也沒有一輛小汽車因為他們的緣故而緊急剎車、因為烏龜好像事先就非常有把握地知道,某時某刻某處沒有汽車駛過、沒有行人走過似的。因此,他們不必匆匆忙忙,也不必停下來等候。不過使毛毛感到奇怪的是,他們雖然走得非常慢,但卻能前進得非常快。  清道夫老貝波終於來到了古老的圓形露天劇場,他還沒有從腳踏車上跨下來,就在車燈那微弱的光線中發現廢墟周圍有許多輪胎的痕跡,他把腳踏車往草地上一扔,便向牆洞跑去。  “毛毛!”他先是輕輕地叫了一聲,然後聲音又稍微大一些喊道:“毛毛!”  沒有人回答。  老貝波嚥了口唾沫,他感到喉嚨乾燥。他爬進牆洞,來到下面那間漆黑的房間裡,不知什麼東西把他絆了一跤,腳也扭傷了。他用顫抖的手划著一根火柴,向四下看了看。  用箱子板做的小桌子和兩把小椅子翻倒在地,被子和床墊也被人從床上扯了下來,卻不見毛毛的影子。  老貝波咬緊嘴唇,努力剋制著自己沙啞的啜泣聲,一瞬間,他感到一陣撕心裂肺般的難過。  “上帝啊!”他自言自語地說,“啊,上帝,他們已經把她帶走了。他們把毛毛帶走了。我來得太晚了!現在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呢?”火柴燒疼了他的手指,他扔掉火柴,木呆呆地站在黑暗中。  他很快地又爬到外面,拖著那隻扭傷的腳一瘸一拐地向腳踏車走去。他一躍跨上腳踏車,飛快地離去。  “快去找吉吉!”他不住地自言自語著,“快去找吉吉!但願我能找到他睡覺的倉庫。”  老貝波知道,最近,吉吉為了多掙幾個錢,每星期天晚上睡在一個存放汽車零件的倉庫裡,給人看倉庫,因為那裡存放的零件以前經常丟失。  老貝波終於來到那個倉庫,他用拳頭將門捶得邦邦作響。起初,吉吉在裡面屏息靜聽,還以為是有人要偷汽車零件呢!後來,他聽出了老貝波的聲音,便開了門。  “出了什麼事?”吉吉吃驚地問道,“你這樣粗暴地把我從夢中吵醒,讓我怎麼受得了。”  “毛毛……”老貝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毛毛遇到危險啦!”  “你說什麼?”吉吉問,同時不由自主地一下子從床鋪上坐了起來,“毛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反正不是好事。”老貝波仍然喘息著說。接著,他對吉吉講述了自已經歷的一切:垃圾堆上最高法庭的審判,廢墟周圍的車轍以及毛毛的失蹤。當然,他好半天才把這些事情全部講完,因為他對自已經歷的事情很害怕,也擔心毛毛的安全,所以顯得有點結結巴巴。  “從一開始,我就預感到。”他最後說,“我就預感到不會有什麼好事。現在,他們開始報復了。他們把毛毛劫走了!啊!天哪,吉吉,我們必須趕快幫幫她!可是,該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就在老貝波講述的時候,吉吉的臉上也漸漸地失去了血色。他覺得,腳下的土地好像猛地被人抽走了似的。一直到剛才,他還以為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大遊戲。他像對待每次遊戲和每個故事那樣,雖然十分認真,但卻從不考慮後果。有生以來,他頭一回感到有一個真實的故事在向前發展,世界上任何想象也不能使它倒退,而他卻沒有參加!他感到像癱瘓了似的渾身軟弱無力。  “你知道,貝波。”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也可能,也可能毛毛只是出去散步了。她確實常常出去散步。有一次她甚至在鄉下游逛了三天三夜。所以我覺得,現在我們也許完全沒有理由這樣愁眉苦臉。”  “那車轍是怎麼回事?”老貝波不服氣地問道,“還有那被扯到床下的被褥呢?”  “哦,那,”吉吉支支吾吾地說,“我們假定真的有人到過那兒。但是,誰又告訴你,他們真的發現了毛毛呢?也許她事先已經走了呢。否則,他們就不會這麼翻天覆地地到處亂捏了。”  “如果他們真找到了她呢?”老貝波大喊著說,“那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他抓住這個少年朋友的衣袖,使勁地搖晃著說,“吉吉,別犯傻了!灰先生確實存在!我們必須採取行動了!應該立即行動!”  “安靜點,貝波。”吉吉有點驚慌地口吃著說,“當然,我們要採取行動,但我們必須好好考慮考慮。我們還不知道,究竟該到哪兒去找她。”  老貝波鬆開吉吉。“我去找警察!”他激動地說。  “別慌!”吉吉害怕地大聲說,“不能這樣做!假如他們真的出動並找到了我們的毛毛,那你知道,他們會怎樣對待她嗎?你知道嗎,貝波?你知道他們會把沒有父母。無家可歸的孩子送到哪兒去嗎?他們會把她送進收容所,那裡的窗戶上都釘著鐵欄杆,你願意讓我們的毛毛遭受這樣的痛苦嗎?”  “不願意。”老貝波一邊喃喃地自語著,一邊不知所措地呆視著前方,“我不願意這樣,可是萬一她真的遇到了危險呢?”  “可是,你也應該想一想,如果她沒有遇到危險呢?”吉吉繼續說,“如果她真的只是閒逛去了,而你卻向警察局告發了她,那又會怎麼樣?當她被抓走,最後回頭看你一眼的時候……我可不願意處於那種地位。”  老貝波一下子坐在桌旁,把臉伏到胳膊上。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嘆息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覺得,”吉吉說,“無論如何,我們要等到明天或者後天,然後再採取行動。如果那時候她還沒有回來,我們再去找警察也不遲。不過,那時候也許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到時候,說不定我們三個人都要為這些不必要的煩惱而捧腹大笑呢!”  “你這樣想嗎?”老貝波嘟噥著說,同時,他感到一種難以忍受的疲倦猛然向他襲來,對這位老人來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有點太多了。  “肯定會這樣,”吉吉一邊回答,一邊為老貝波從扭傷的腳上脫下鞋子,扶他躺到床上,並用一塊溼毛巾包住他的腳。  “會恢復正常的。”他溫柔地說,“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  當吉吉看到老貝波已經進入夢鄉時,長嘆一聲躺在地板上,把外衣當了枕頭。但是他卻睡不著。這一夜,他翻來覆去地想著灰先生,在他那迄今為止無憂無慮的生活中,他頭一次感到了害怕。  時間儲蓄銀行指揮部發出命令,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城裡所有的代理人都接到了命令,他們將停止一切正常的工作,全力以赴去尋找小姑娘毛毛。於是,每條街上都佈滿了灰色的人影,他們甚至爬到屋頂上,鑽進下水道里,偷偷地監視著火車站、飛機場、公共汽車和有軌電車——總之,他們無處不在。然而,他們卻沒有找到毛毛。  “喂,小烏龜,”毛毛問,“你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呀?”他倆正在穿過一個昏暗的後院。  “別怕!”烏龜甲殼上出現兩個字。  “我沒有害怕。”毛毛認出烏龜甲殼上的字以後說。  實際上,她主要是說給自己聽的,為了給自己壯壯膽,因為她的確已經有些害怕了。  烏龜帶著她走的路變得越來越奇特、越來越複雜了。他們走過花園,越過橋樑,穿過立交橋的地下通道、一座座城門和一條條樓房的過道,是的,他們甚至穿過好幾條地下道。  如果毛毛知道所有的灰先生都在追捕她,尋找她,那她可能會更加害怕,但她對此卻一無所知,所以她現在能夠耐心地跟著烏龜走在錯綜複雜的道路上。一切都很順利,就像先前走過交叉路口時烏龜能準確地找到正確的方向那樣,現在,它也能預知追蹤者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出現。有時候,他們剛從某處離開,灰先生就趕到了。但他們彼此從未碰上。  “真高興,我現在已經能很好地認出你甲殼上的字了。”毛毛無憂無慮地說,“你沒有發覺嗎?”  烏龜甲殼上像報警似的閃爍出這樣的字跡:“安靜!”  毛毛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她明白了這個指示的含義。忽然,三個黑影從他們面前匆匆地走了過去。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市區,這裡的房屋顯得越來越灰白,越來越破舊。高高的公寓樓房上,牆皮已經駁落,大街上,坑坑窪窪的,積滿了水。這裡四周暗淡無光,行人稀少。  時間儲蓄銀行指揮部得到訊息說已經發現了那個小姑娘毛毛。  “好。”指揮部的人回答,“抓住她了嗎?”  “沒有,她好像突然被大地吞沒了似的,又在我們面前消失了。”  “這怎麼可能呢?”  “我們自己也這樣問。她不會在那個地方的。”  “你們看見她的時候,她在什麼地方?”  “只是一瞬間。那時候是在我們完全不熟悉的一個市區。”  “這樣的市區是沒有的。”時間儲蓄銀行指揮部的人肯定地說。  “但是,很明顯,情況就是這樣。那時——怎麼說呢?——好像那個市區位於時間的邊緣。那個孩子正在向那個邊緣靠近。”  “什麼?”指揮部的灰先生驚叫起來,“趕快!你們必須抓住她,要不惜一切代價!明白嗎?”  “明白!”一種死灰般的聲音回答道。  起初,毛毛還以為是天亮了呢,這罕見的光來得的確很突然,也就是說,那光是在他們剛拐過牆角,來到一條大街上的那一瞬間出現的。這裡既不是黑夜,也不是白天。那種朦朧的景象使人覺得既不像黎明,也不像黃昏。這裡的光使一切物體的輪廓勉強清晰地呈現出來,可是,看起來,又不是從某一個地方發射出來的,更確切地說,它是同時從四面八方射來的。  因為又黑又長的陰影同時向各個方向延伸,甚至街上最小的石子也像那棵樹那棟房屋和那邊的紀念碑那樣,同時被前後左右的光照亮。  另外,那座紀念碑看起來也非常特別,巨大的黑色石頭基座上立著一個特大的白色的蛋。  這就是那座紀念碑。  這裡的房屋也和毛毛見過的房屋完全不同,它們外面很白,窗戶裡面卻一片漆黑,所以也無法看出裡面究竟有沒有人居住。因此毛毛總是覺得這些房屋根本不是為了居住的,而是為了另一個神秘的目的。  這裡的街道也都是空空蕩蕩的,不僅沒有行人,也沒有狗、小鳥和汽車。一切都是靜止的,就像扣在玻璃罩裡面似的。這裡甚至連一點風絲兒也沒有。  毛毛感到十分驚訝,儘管烏龜現在爬得比剛才還慢,但他們在這裡前進得卻更快了。  在這個奇特的市區之外仍然是黑夜,那裡有三輛豪華的小汽車,開著明亮的前燈,正沿著一條坎坷不平的街道追趕著,每輛汽車裡都坐著好幾個灰先生。當他們快要拐進那條出現奇異光輝的、兩邊都是白色樓房的街道時,坐在最前面那輛車裡的一個灰先生髮現了毛毛。  然而,當他們剛到達街角時,卻發生了一些令人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在那個地方,小汽車突然不能前進了。司機用腳猛踩油門,車輪發出陣陣的怪響,但汽車仍然原地不動,好像它們停在一個以同樣速度向相反方向轉動的傳送帶上似的。他們越加快速度,汽車越前進不了。灰先生一發現這種情況,就立即罵罵咧咧地從汽車上跳下來,想徒步追趕毛毛。這時候,他們恰好能夠遠遠地看見她。他們咬牙切齒地向前猛跑,當他們精疲力竭。不得不停下來時發現自己不過剛剛向前跑了十米左右,而毛毛卻在遠處雪白的房屋之間消失了。  “完了。”灰先生中的一個說道,“完了,全完了!現在,我們再也抓不住她了。”  “我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先前那個灰先生說,“不過,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我們是否能爭取把汽車失靈這件事作為減刑的條件而使我們得到寬恕。”  “您的意思是我們將會受到審判,是嗎?”  “不錯,我們肯定不會受到嘉獎。”  所有參加追捕的灰先生都把腦袋耷拉下來,有的坐在汽車的水箱上,有的坐在保險槓上。  他們覺得,事已如此,著急也沒有用了。  毛毛跟在烏龜後面,已經走了很遠很遠,她也不知道曲曲折折走過了多少空曠、雪白的街道和廣場。因為他們走得十分緩慢,所以,她感到街道彷彿在他們腳下滑行,樓房好像從他們身邊飛過。烏龜又拐進一個路口,毛毛在後面緊緊地跟隨——忽然,她吃驚地站住了。  這條街上的景象又是別具一格,與她剛才看到的更加不同了。  這實在是一條再窄不過的小巷,左右兩邊那些相互緊挨著的房屋,看起來就像小巧玲瓏的宮殿,有漂亮的小鐘樓,凸出的小窗戶和小陽臺,彷彿它們從不可思議的年代起就立在海底,現在突然上升並從海藻和海帶中間冒了出來似的,還帶著貝殼和珊瑚。整個小城如同珍珠貝那樣閃著五顏六色的柔和的光。  小巷的盡頭橫著一幢樓房,樓房正中有一個青銅大門,大門上裝飾著一些十分精美的人物雕像。  毛毛一抬頭,剛好看見牆上的路牌。那是一塊白色的大理石,上面刻著三個金字:  從沒巷  毛毛只顧看路牌和那上面的字,稍微耽擱了片刻,烏龜卻已經爬了很遠,幾乎已經到了小巷盡頭的那幢樓房跟前。  “等等我,小烏龜!”毛毛大聲喊道,可是,她感到奇怪的是竟然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相反,烏龜卻好像聽見了似的,因為它已經停了下來,在向周圍觀看。毛毛想追上烏龜,可是,當她走進“從沒巷”的時候,突然感到像在水裡逆著一股強大的急流游泳似的,或者說,像頂著一陣猛烈卻又感覺不到的、簡直要把她吹回去的颶風前進似的。她側著身子抵擋著那種神秘的壓力,同時用手扒著牆上凸出的石頭,後來她甚至不得不手腳並用地向前爬去。  “我過不去!”最後,她向蹲在小巷盡頭的烏龜大喊道,“幫幫我呀!”  烏龜慢慢地返回來。當它終於爬到毛毛跟前時,龜甲上顯示出這樣幾個字:“退著走!”  毛毛試著轉過身,退著走。果然,她成功了,沒有任何困難便又繼續前進了。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與此同時她身上發生的事情。也就是說,她在往回走的同時,也在往回思索、往回呼吸並感到自己越來越小了,總之——她的生命也正在往回倒退。  終於,她的後背碰到堅硬的東西。她轉身一看,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小巷盡頭那幢樓房跟前。她不禁有些害怕了,因為那個雕有人像的青銅大門從近處看去突然顯得巨大無比。  “我要不要爬上去?”毛毛疑慮重重地想。但是,就在這一剎那間,兩扇沉重的大門已經自動地打開了。毛毛仍然站著沒動,因為她發現門上有一個寬大的牌子。一隻白色的獨角獸馱著那個牌子,牌子上寫著三個字:  無處樓  由於毛毛讀得很慢,所以當她讀完這幾個字時,那兩扇大門都快要慢慢地重新合上了。  她一閃身飛快地鑽了進去,緊接著,沉重的大門就在她背後砰的一聲關上了,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隆聲。  現在,她站在一個高高的長廊上。左右兩邊各立著一排裸體的男女雕像,它們之間的距離完全相同,看起來,好像是它們在扛著屋頂似的。剛才那股神秘的逆流在這裡已經覺察不到了。  毛毛跟著小烏龜走過長廊。在長廊的盡頭,烏龜停在一個很小的門口,毛毛要彎下腰才能勉強透過。  “我們到了。”幾個字出現在龜甲上。  毛毛蹲下來,看見自己正好面對著小門上的一個牌子,上面寫道:  塞昆杜斯·米努土司·侯拉師傅  毛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然後按了一下小鈴。  小門打開了,她聽見裡面傳來各種各樣音樂般的滴答聲和叮噹聲。毛毛跟著烏龜走了進去,小門在她身後也自動地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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