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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我是文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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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文案喵彌生
前領導今年49歲,至今未婚。年薪百萬,名下3套高階房產。她要給我漲薪,我直接離職:寧可降薪也要找個輕鬆的工作、好找物件。她感慨:你是個明白人。
前領導張總出身農村,上面一個姐姐,下面一個弟弟,都在老家縣城定居,過著平淡生活。唯有她因為小時候窮怕了,一心一意的留在大城市打拼。
因怕窮拼命工作,年薪百萬沒生活
張總一畢業就入職我的前公司,一家老牌上市企業。這樣的企業,凡事講究效率和價值。我們團隊基本上一週六天早8晚9,週日和法定假期也要無償加班,諸如開會、跑市場、假期最後一天在家做資料等,可謂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老黃牛使。
而且身為中層領導,張總要彙報工作,管理團隊,經常忙到沒時間吃飯。
我們員工私下吐槽,這樣的日子完全沒有生活,要不是錢給的多,早辭職走人了。
況且大企業競爭也激烈,很多員工看不到上升的希望。想加薪?想升職?人脈關係、工作成績,總要有一樣能拿的出手才行。
而沒背景的張總能爬到中層領導,就是靠拼命。有老員工科普:“你敢信,張總有幾年一天沒休息?全年連軸轉!來公司二十幾年了,除了生病,沒請過一天假,所以別人喊她鐵娘子!所以現在年薪百萬、好幾套房了。”
我大受震撼,內心拒絕:掙錢是為了享受生活,不是為了做金錢的奴隸。天天忙成這樣,還咋生活,咋找物件?
所以當我知道長得清秀,年紀看著才30幾歲,實際已經40多的張總單身時,我一點不詫異,二十年如一日的忙工作,哪個男人願意娶?
自此我對張總只敢遠觀不敢靠近。但春節前一天發生了一件事,讓我看到了鐵娘子內心的脆弱。
春節不回家怕催婚,鐵娘子煩惱不少
春節前一天,其他同事都請假回家了,因為我單身被安排了值班,美其名曰我家裡事少。若大一個辦公室就我一人。正窩在角落的工位上偷偷玩手機,就聽到張總聲音傳來:“姐,春節我就不回家了。”
我一看張總投入的和家人打電話,趕緊低頭裝不在。
張總語氣無奈:“回去幹什麼?天天被爸媽唸叨,還有那些親戚鄰居陰陽怪氣的打聽我的情況,說三道四的。上次那個李婆婆,給我介紹個帶孩子的二婚男,還是個工廠打工的,一臉恩賜,好像人家願意娶我我要感恩戴德似的!我不回去受氣。”
不知道她家人說了什麼,張總語氣逐漸激動起來:“我不結婚怎麼了?低人一頭了!我掙得多,想買什麼買什麼,想幹什麼做什麼,多自由舒坦!養老更不用別人操心!現在多少親身骨肉都不孝順的,指望別人給我養老,我不如找敬老院待著去,哪天糊塗了一了白了!”
“你也少聽小弟一家叨叨,弟媳打的什麼注意我不知道?覺得我掙得多也沒孩子,以後這財產還不如留給家人,想吃獨戶呢!去年我就說清楚了,我掙得錢,給爸媽養老算孝順,他們用不了我就自己花了、捐了,和其他人無關!侄子上學找工作我能幫就幫,但別想我養他們一家……”
“對了,過年給爸媽買了點東西,幫他們簽收下。我工作忙,回聊。”張總放下電話,深呼一口氣,看起來有點消沉。
我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這樣聽牆角,還是領導的八卦,太尷尬了。
可惜老天爺沒聽到我的祈禱,張總還是看到了我,招招手:“小王,辛苦你值班了,過來坐坐,咱倆聊聊。”
聽話的坐到領導面前,張總和我嘮家常:“你多大了?有物件嗎?”
我挑著問題回答著:“三十出頭了,目前還單著。”
張總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年紀也不小了,趕緊找物件啊”。
我心裡吐槽:你自己都還單著呢,剛才還說不結婚很自由,怎麼到我就催婚了,典型的雙標。而且是我不想找物件嗎?天天回家9點多了,只想倒頭睡覺,談戀愛只會影響我掙錢的速度!
張總擰眉:“這是緣分沒到,但是要抓緊啊,女人的青春很短暫,過了年齡,什麼髒的臭的別人都給你介紹。而且用咱市場部那幫男同事的話說,寧願要個年輕二婚的,也不願意要大齡的,越挑越難找。”
呵呵,現實如此殘酷,何苦彼此傷害,當時我也不想過多的解釋,咱靜靜聽著。
被說閒話惹心煩,痛失父親方知悔
自從這次談心後,或許是‘同命相憐’,張總和我關係親密起來。我們偶爾也會分享下生活,感慨職場女性的不容易。
有次聚會,張總和我吐露心聲,表面風光的生活,內裡卻千瘡百孔。一個女人在外打拼很辛苦、也走了很多彎路。
她20幾歲的時候為了事業,耽誤了戀愛,錯過了幾段姻緣,等30多歲後,周圍資源少了,嘗試透過高階婚介所找物件,結果錢是十幾萬、幾十萬的花,也沒成功,只能慢慢學會釋然。40多歲看淡了很多,掙得錢用來維護家人關係,又因為錢被親戚惦記。
“城裡還好,人和人關係習慣保持距離,閒言閒語的少。我一回老家,原來是農村,後來逐步發展成小縣城,鄉里鄉親的關係熟絡,什麼話都能說,有人是心善,有人是嫉妒你,拿婚事踩你一腳,說三道四的讓人心寒。所以我好多年春節不回家了,偶爾小長假回去一兩天,或者接我父母過來團聚。”說起過往,張總搖著酒杯,眼光迷離表情迷茫。
我問:“張姐,後悔(沒結婚)嗎?”
張總說:“後悔是最沒用的事情,我這個人從不往回看。”
“假的吧,我前天和他通話,他還中氣十足的嫌棄我給他丟人,人怎麼就去了!!!!!”然後張總蹭的站起來,什麼也顧不上就超外走。
第二天,從不請事假的張總沒來上班。差不多一個星期後,張總回來,胳膊上戴著黑紗,整個人精神氣散了一樣,看起來很沉悶。她父親去世的訊息,也慢慢在公司傳開了。
可張總似乎沒有沉迷於悲傷,反而更拼命的工作,整個人就差以公司為家。累的我們這些下屬都受不了了,接二連三的有人提出離職。
由於剩下的人身兼數職,張總考慮後,決定給我們漲薪。
人力剛把這個好訊息告訴我,我找了個晚上和張總提出辭職。張總愣了下:“小王,你要離開?這是我想不到的,說實話,對我打擊很大。”
我陳懇道:“領導,真的希望你理解。我老大不小了,家裡也天天催婚,但是咱們工作強度太大了,我實在沒時間和精力找物件,相親了幾個,人家一定我xx公司的,甚至週日約會都沒時間,直接不願意了。所以我和家裡一致決定,換個壓力小的工作,先解決個人婚事,哪怕少掙點也行。”
“你是個明白人,確實別學我。我後悔了 ,為了掙錢耽誤了青春,沒有家庭。”張總沉默了下,緩緩說:“以前我爸媽總催婚,我不理解,以為他們是被人說閒話,鬧得沒面子才叨叨我,一點不懂我心裡的苦,不尊重我的想法。”
“可我爸走了,我媽拉著我哭,說閨女,你爸走的不安啊,擔心你以後一個人孤單,被人欺負了怎麼辦!上次胃病犯了,大晚上一個人在醫院裡,給家裡打電話,裝作沒事,但我和你爸聽的出來,你哭過!我閨女是好姑娘,可怎麼就這麼要強!爸媽不求你富貴,就求你幸福,有個人知冷知熱的,病了有人陪……”
最後,她在我的辭職申請上籤了字,然後祝福道:“小王,要幸福啊。”
結語:
回到問題,不結婚的人生是怎麼樣的?一直未婚的我已經感到了孤單,無話不說的朋友們慢慢迴歸家庭,開啟新的人生,而我的社交圈越老越小。
而張總隨著父母老去,身邊可以依靠的人漸漸離開,不僅要承受外界異樣的眼光,還要小心被心懷各異的人算計。
所以能掙錢很重要,但不代表幸福。為了掙錢而忽略了生活,得不償失,在奮鬥之餘,要學會平衡生活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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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愛分享的朱利
我大姑就是一輩子沒結婚,在50多歲的年紀去世了,現在想想還是挺孤單的。
大姑年輕時長得很好看,眼光也高,一般人看不上,所以一直到二十五六歲都沒找好婆家。
大姑是40後人,那個年代到二十五六歲沒有結婚都被稱為“老姑娘”了,很難找婆家的。因為像她一樣年齡的人都已經結婚生子了,而且喪妻離婚的也少,即使有大姑也不願意給別人當後媽。
就這樣一直拖著到大姑快40歲的時候得了肺病,算不上絕症但是屬於傳染性很強的疾病。那個時候大姑就決定一個人過了,但是大姑又擔心沒人養老,怎麼辦呢?恰好那個時候我爸爸媽媽倆個孩子出生了,我的姐姐和哥哥。奶奶很疼大姑,就把我姐姐要過去了,算是認大姑為媽媽。那時候姐姐已經三歲了,其實已經懂事了,我媽捨不得,我爸看我大姑孤單一個人可憐還是答應了大姑的要求。
就這樣3歲的姐姐一直跟大姑生活,但是大姑有肺病屬於傳染性很強的病,所以姐姐自小是跟著奶奶長大的。但是因為有姐姐大姑也算是有個精神寄託吧,只不過不能和姐姐近距離接觸,所以其實姐姐跟大姑也不親的只和奶奶親。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了有十來年,大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每天都要吃藥姐姐小小的年紀也幫大姑做些飯端茶遞水什麼的。大姑很孤單,起碼在精神上是孤單的。在大姑生病期間有個大姑的男同學經常過去看大姑,給大姑帶些吃的日用品之類的,陪大姑聊聊天什麼的,算是靈魂伴侶。
直到有一天大姑病得很嚴重了,快不行了,好像是凌晨三四點嚥氣的。去世之前我記得二叔在他床頭說著話抹著淚。(說明下我二叔屬於晚婚晚育的那種,大姑去世的時候二叔四十多了還沒結婚,跟大姑算是同病相憐)。我想二叔是看到大姑一個人這麼孤苦伶仃既心疼大姑又想到自己,應該是非常難過的。當時姐姐剛上高中,我在上小學。
就這樣不婚不育的大姑結束了她的50來年的一生。
雖然姐姐給了大姑,可是因為大姑生病所以很少能享受和姐姐的那種天倫之樂。大姑的脾氣很怪:有時很好,有時又很壞。
記得那時候我們到奶奶家時大姑會請我們去洗澡又給我們買糖葫蘆吃,還給我們講故事,那時候我覺得大姑怎麼那麼和藹可親;可有時候我們姊妹一起玩的時候大姑又不高興。我記憶中有一次爸爸給我和哥哥弟弟買了一個風箏我們幾個到廣場放風箏,玩得可開心了,恰好被大姑碰見了,大姑不由分說的把風箏撕了,還說家裡窮成那樣玩什麼風箏?
現在回憶起來也許就像有的人說的那樣,一個人不結婚孤單久了其實也會生毛病的,我想大姑的身體跟她不結婚也有一定的關係,還有大姑的脾氣也跟她不結婚有些關係。
雖然現在婚姻是自由的,不結婚的人也很多。但我覺得人還是需要個伴的,聊聊天,說說話,遇到事情一起商量商量心裡面會有主意,日子也有盼頭些。最主要的是一個人的時候生病是最麻煩的。
雖然大姑跟奶奶叔叔們一起生活,可是奶奶年紀大了,二叔雖然是大姑的弟弟但男女有別照顧起來不方便,另外二叔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圍著大姑轉。大姑雖然兄弟姐妹七個,可是其它人都成家了,也不可能以大姑為中心。姐姐給大姑了是不假,可那時候姐姐還小,加上大姑又得了傳染病更加不可能照顧大姑了。
從大姑身上我看到了不管女孩還是男孩一輩子不結婚的前提是要有個健康的身體和足夠的金錢,否則沒人照顧真的很可憐。另外一個人長期獨處久瞭如果不能調節好心情的話,很容易抑鬱或是性格存在缺陷。
回覆列表
我大姑子四十六歲嫁給一個黑臉大漢,不到半個月她自己提著梳洗用具回到了公公的那張大通鋪。
其實黑臉大漢人不錯,我記得我公公通知:明天週六,家裡來客人,你們把丫丫帶上上樓來吃飯。
公公家裡幾乎沒有親戚,(揚州人)在蘭州沒有親戚,我結婚十幾年從沒見過家裡來親戚。
所以我很好奇,公公既然通知了,我就去菜場買了前肘子,燙毛滷煮,買了帶魚洗淨炸好,頭尾炸焦一點留給孩子他爸下酒,提前準備了幾樣硬菜。
公公、婆婆、大姑姐住在簡易樓上,說是簡易樓其實也就是原來的單身職工宿舍,只有一間房子,五家共用一個後來改裝的小廁所,一個公用水房。
我們則住在樓下自己加蓋的一間上面牛毛氈,地上蚯蚓成團的屋子,夏天曬,雨天潮溼,冬天不擋風的屋子裡過著日子,不過好像習慣了,那時候那樣的人都這樣。
沒想到八點半上樓時,公婆和大姑子還在睡覺,敲了半天門公公端著滿溢的尿盆小心翼翼的側身而出,因為太滿他端的極其小心,太過於小心導致手在發抖,那一盆尿就像靜水微瀾的湖面,波紋一圈圈的放大著,公公又得低著頭注意它的平衡,場面很有戲劇性,大家可以腦補。
我看見這狀況,雖然見過幾次,但是心裡還是有點氣,說是家裡來客人,讓我們早點上來,他(她)們自己卻睡懶覺。
進了屋子後,婆婆坐在床上穿衣服,大姑子好像嫌我打擾了她,很使勁的拽著被子包自己的頭,公公倒完尿盆進來說:我昨天買了點菜放在冰箱裡,你自己看著做。
婆婆穿好衣服就翻她的百寶箱,那個靠牆一溜的漆木炕櫃,我知道里面全是毛料,二姑姐在毛紡廠連偷帶拿弄來的家產。
婆婆說:楊文,你大姐今天訂婚,你幫我看看給毛華大呢好還是毛滌好,我這幾年不出去我也不知道流行什麼了!
我說:你問我大姐,我沒穿過毛料我也不知道。
我婆婆聽見我拿話頂她,她也不氣:沒給你的原因是你二姐的東西,現在她放在這裡也不拿走,我就想讓你大姐拿走一點,你要了也拿上兩塊,一年光塞臭蛋都得好幾包。
公公說:你在別胡然然了,給楊文說說今天該準備撒,雖說家裡簡單辦一下,該行的規程還得行一下。
我婆婆說:你大姐找了個女婿,今天來接她,咱們也沒親戚,平日也沒追下禮,就在家裡給行個規程,整上一桌飯,讓(他)她兩改個口,我跟你爸每人給他(她)兩一個999的紅包,你倆給個小一點的就行,這件事昨晚我已經給小強(我女兒的爸)說了。
我一聽這話氣又來了,但是有氣也得忍著,能把大姑子這尊菩薩送出去,就是天大的氣也得忍著。
如果擱在平時,大姑子睡覺的時候,我們要說這麼長的話,估計枕頭書本早就飛到她老孃的頭上,這天沒有,看來她也想嫁,想有個男人。
我就在屋子一角隔出來的小小廚房裡忙碌,公公忙前跑後找東西,大姑子依然包著頭睡覺,婆婆不厭其煩的把毛料一件件拿出來,然後下面的放上面,好像在倒醬缸。
十點多女兒和她爸也上來了,我家人真的都奇怪,女兒進門就寫作業,我家那個直接走到烏龜盆那兒,拿指頭戳烏龜的頭,頭動一下他動一下。
中午十一點大姑子起床了,拿著毛巾牙刷去了公共水房,幾分鐘回來就坐在炕上疊衣服,收拾她的幾本哲學小說。
十二點差十分時,門被敲響了,公公躥拾我女兒去頂一下門:丫丫快去頂門,喊姑父、跟姑父要紅包。
我婆婆說話了:讓丫丫要什麼紅包,別丟人現眼了。
大姑子說:好苗子看誰栽,你指望丫丫學好,你就等著吧。
我不是脾氣好,我是在忍著,尤其今天這個日子,我沒有說話,我拉著丫丫手站在床跟前。
門是我家那個開的,進來一個穿著休閒西裝,小平頂微胖的黑臉男人,左手手裡拿著一束花,右手提著一吊肉:爸、媽我來接媳婦了。
我公公趕緊說:先坐下,先吃飯。
黑臉男人給我家那個讓煙,給丫丫塞紅包,丫丫不要,丫丫不敢要,黑臉男人說:今天喜事,姑父給的喜包,拿上。
我大姑姐冷冷的說:我看她敢拿。
我大姑姐好像等著這句話:聽清楚了沒,我們是別人,別人的東西不能拿,你還上杆子幹什麼?
我大姑姐有文化,高學歷同等學力的都是處級、科級她卻在工程師的位置幹到退休,估計就因為她這張天下無敵的懟人的嘴。
我婆婆極少說話,我家那個吃一口菜逗一下烏龜,烏龜不說話他是不開口的,黑臉女婿只能給丈人獻殷勤。
大姑姐還是喜歡吃好菜,平日公公做飯簡單又節儉,加之廚房太小也不方便,一般改善生活是週日我在樓下做兩硬菜,樓上整兩冷盤,四個菜六個人就是一頓改善生活的好日子。
我大姑子只顧吃,也不搭腔也不招呼新女婿吃飯,我只能理解她是害羞吧。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說錯了,好不容易接走了,婆婆卻抹起了眼淚:我娃在家沒幹過活,我娃在家沒受過氣,我看這個男人兇的很,我娃起了會不會受罪……。
我公公說:有人娶就阿彌陀佛吧,受罪享福都在她的造化,能找到這麼好的女婿就不錯了,還挑啥,還有啥挑的。
平房太潮了,大姑子走後,娃娃放學就去樓上爺爺家寫作業,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我飯沒做好,丫丫抱著書和本子回來了:媽,我大姑回來了。
我心想她是回孃家來了,誰知道她真是回孃家了,她提著提過去的幾件衣服和原封不動拿過去的牙刷牙膏,回來了。
因為我們那個院子老年人居多,一家掛著兒子女子好幾個戶口,拆遷難度太大,每年喊拆年年拆不了,家裡孩子多的大多是大通鋪。
大姑子又回到了那個大通鋪,公公又開始了小心翼翼倒尿盆的日子。
一三年婆婆沒能熬到住新房,但是她看到她大女兒不用受氣,她放心安然的離世了。
婆婆走後不到半年,拆遷便迅速而快捷的展開,公公有資格要大一點的房子,加上他的各種補助,他們要了一套132平的房子。我們只有一間平方不夠20的面積,但是按四十平給我們,我們自己錢不多就要了一套63平的房子,當時女兒上高中,也考慮到她上大學出嫁,我們兩個住也足夠了。
公公和大姑姐住上大房子後,大姑姐也退休了,她是五十八歲退休的,退休後繼續幹,高階監理的證真的很吃香,她一月一萬收入多應該是有的。
但是她的生活簡直不能讓正常人能理解,她常年工作服,而且一件工作服穿到補丁壓補丁。
好不容易退休了,估計她也不好意思穿省建的工作服了,就穿自己的私服給私人老闆幹活。
每天你就會看見她穿著十幾塊錢的花褲子,就是街上老太太穿的那種高彈萬能一輩子不洗看不出髒的那種花褲子。上身一件的確良短袖襯衫,春秋外面套一件我婆婆拿毛料褲子檔磨破了,兩條褲腿做成的馬甲,冬天一件看不出灰看不出黑的肥大棉服。
真的她把日子過到了遠古,過到了無慾無求,但是她好吃,好吃又不做,更捨不得買,公公的退休工資就成了她好吃懶做的基地。
現在我是一月上去一次做一頓飯,我也不用自己燒硬菜,我知道公公的冰箱裡有我沒見過我沒吃過的東西。
每個凍隔裡都有不同品種的海貨,有的我不會做,我也不敢做,我只能滷肘子炸四喜丸子,做個糟肉燒個紅燒帶魚啥的,做多了我家那個吃相也難看。
那隻老烏龜大了好多,他去了依舊是逗烏龜,烏龜不說話他不說話,當初我以為他腦子有病,後來我明白他不說話是他的精明,不說話沒戰爭。
因為我自作聰明的幹了一件最蠢的事,我給退休了的大姑姐買了一套衣服,我考慮到她的身份考慮到她的穿衣低調,我給她買了一套灰色運動衣。
沒想到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厲害的一場戰爭:你是笑話我嗎,你是看不起我嗎?就你那點錢還給我買衣服,自己給自己買幾件穩當點的衣服,成天穿的五馬六道的,還來給別人指手畫腳,告訴你,我不喜歡穿,我要喜歡穿我能把亞歐(蘭州高階商場)買空。
我驚的目瞪口呆,我日,那套運動衣五百多塊錢,我自己都很少有五百以上的衣服。
我也發火了:我就是笑話你了,就是看不起你了,你認為我給你們家丟人了,我認為你給我們丟人了,你不知道我們單位同事問我,那是你大姑姐嗎,那真是你大姑姐嗎?
我一句話惹下了天大的禍,我大姑姐窮追不捨的要問清楚是那個八婆這樣打聽她,她不止窮追不捨,她拿頭撞牆,她跑到窗戶邊:說不說,不說我跳下去。
我妥協了,我說:沒有人說,我自己說的。
她不信,以她的智商她不會信,她說:你不說我去你單位挨個問,你不說我就去你單位挨個罵,逮誰罵誰,管他什麼領導職工,我就想知道什麼單位出來的都是一群無知的八婆!
我信,我知道她的脾氣,我見過她鬧騰我婆婆的樣子,當時婆婆說了一句她什麼,她跳起來就要跳樓,那時候住的是三樓,窗戶挨著窗戶,她半截身子探在外面,整棟樓的人都探著身子,婆婆嫌丟人,給她跪下下話:我錯了,我不說你了,我以後啥話我不說了。
我想起當時的情景,我給她單膝跪下了:大姐我錯了,我胡說的,我胡說八道的,我是嫉妒你,你學力比我高,你掙錢比我們多,我是故意刺激你,我是半瓶水顛,你是滿瓶水穩,大姐我胡說的。
我公公說了一句:別逼楊文了,楊文不好早走了。
我出門就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扇的我耳朵嗡嗡了好長時間,我也不知道扇的是臉怎麼難受的是耳朵。
這件事在我人生路上是最下賤最丟人的事,我誰也沒告訴包括我家那個和女兒。
我再也沒上過樓,也許是公公覺得他女兒鬧的太過,也許是大姑姐反思自省了。
後來路上遇到她主動給我打招呼,她居然主動給我打招呼,從來沒有過的事。原來都是碰到了我問:大姐,上班起啊。
不上班吃什麼,我不靠孃老子養。她說這話的時候頭也不回人已經走遠,尾音還在。
如果路上遇到我問她:大姐,吃了沒?
幾點了,我沒吃飯,我不吃飯虛活啊,等餓死啊,餓死了你就舒服了。依舊是老樣子,她不給你還嘴的功夫。
自從那件事以後,我發現她穿衣服也有了改變,雖然穿的都是多年前的衣服,說實話都是質地比較高檔的東西,一件毛料風衣簡潔大方,唯一能看出趕不上朝代的是袖籠太肥大。
她竟然穿裙子,毛料日式的裙子,能看出做工的精細,也能看出年代感的厚重。
她居然穿皮鞋,穿平底皮鞋,白色的軟底皮鞋。
現在她打招呼,我不搭話,只是笑笑,然後我看著她的背影。
我女兒結婚時,她和老爺子兩個來參加婚禮,我預料到她會來,但我不希望她來。
真的不希望,她的那張嘴不知道能說出讓場面瞬間停止的語言,再說我心裡的恥辱實在抹布去,我試圖忘掉,但是越試圖越強烈。
但是她來了,她穿著一件格子襯衫,穿著一條灰色褲子,腳上依舊是那雙白色軟底鞋,她扶著公公坐下來。
我沒去敬酒,給他(她)們那桌敬酒我說我醉了,我頭暈,我沒有去。
我女兒說:唉,我姑姑啊,她以為世上的人都在謀算她的錢。
後來我問同桌坐的人:敬到你們那桌時我頭暈的很,真的很失禮。
那人說:你沒來是好事,席上你大姑子臉色很不好,嫌你公公給你女婿女兒給了一萬塊錢改口費沒跟她商量,說的話極難聽,你家丫丫沒告訴你?
我看你公公可憐的很,八十多歲的老人噙著眼淚吃飯,一筷子東西手抖著半天放不進嘴裡。
這次蘭州疫情來勢兇猛,我去樓下做核酸時,聽見大門口嚷嚷,耳朵裡卻是大姑子的聲音:我要去上班,為啥不讓我出去,我有單位證明,為啥不讓我出去。
那個保安太認真,他堅持認為我大姑姐單位證明公章模糊不清,嘴上沒說出來,但是它認定證明是假的。
保安說:公章太模糊了,不是不讓你出去,快遞買菜都有電話,年輕人沒辦法要上班,咱們老年人能不出去就別出去。
大姑姐堅持要出去,旁邊的人說:有證明就讓出去吧。
我知道大姑姐還在上班,因為去年他讓我公公問我:你姐工地上要個搞衛生的,一個月2400,就是搞一下辦公區域包括樓下兩個廁所,活不累,你大姐說你去了給你留著。
我知道她上班,但疫情期間上班我有點不信,工地沒開工她上什麼班!
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太太,看雖然六十多歲,走路神態看起來像七十加的老太太,你說你上班,鬼信,保安信的估計沒有。
我寫的你估計看了也不信,認為我編的,對就是我編的,大姑姐這個名稱是我編的,但是所受的氣和所受的恥辱是真的。
我從來沒嘗試過和大姑姐溝通,也許是相互看不慣,我們從來沒給對方機會。
我看著她走出大門的背影,感覺有點蒼涼悲壯,年前她怕八十九歲的老爺子突然有個三長兩短,逼著老爺子把房本子改成了她的名字。
也許她也怕,她怕老爺子房子會落到我們手裡,她看起來誰也不信,連捨不得死陪她一輩子的老父親也不相信。
我女兒在出嫁了,我倆也退休了,主要老爺子活著離不開,老爺子走了我們賣掉房子立馬去杭州,我們沒想過老爺子的錢。
老爺子退休工資不低,女兒上大學一次性給了三千,再就是女兒結婚給了一萬塊錢,他的錢他孫女花了一萬多,我一分錢沒見過。
我自己也老了,不想為得不到的東西傷精力,只希望老爺子早點走,少受點罪,九十歲的老人給六十多的女兒每天燒飯,我覺得他是在受罪。
我家那個昨天上去把烏龜抱下來洗澡,平日這樣我預設,這次我心裡一肚子氣:給烏龜洗個澡嫌費水,養的起了養,養不起的放生,自己找罪受讓烏龜也跟著受罪。
我家那個說:今天我好像看見我姐夫了。
我問:什麼姐夫?
我家那個說:那個黑胖子,我看背影像的很,從咱家樓洞走出去的。
我說:疫情過了咱們就去杭州吧。
他沒有說話,我知道他想等他父親走,走了再說。
我知道世上父母都屈服於兒女。
因為你遇到的是前世的債主或者前世的仇人。
但是有著一輩子的一點血緣,心裡很多不忍心,一個不忍心就讓債主成了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