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覆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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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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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零零漫漫遛
1.醜陋矮小、窮困憨厚、勤勞質樸、獨立自強、深愛孩子、膽怯自卑。
2.不矛盾,前面說父親不相信“神仙鬼怪”是因為父親是個“無神論”,他不相信鬼怪只相信自己的雙腿和雙手。後面父親得知兒子大難不死,給各位祖先所有神仙磕頭,是因為所有人都說,人從那個懸崖上掉下去,應該摔死的,為了兒子,父親願意相信神仙鬼怪,一顆拳拳父愛之心躍然紙上。
3.比喻,把父親比喻成泥巴,形象生動地表現了父親 的醜、矮、窮、憨和老,也寫出了父親一輩子也離不開土地的特點。
4.①作者希望時光倒流,是希望小時候的自己不嫌棄父親,內心充滿了對父親的愧疚之情;
②長大後的作者願意毫不猶豫地向所有人介紹父親,是因為此時他明白了父親深沉的愛,對父親充滿了感恩之情;
③時光不會因為我們的挽留而倒流,含有作者對時光流逝的遺憾之情;
④漸漸老去的父親才讓我們明白了父愛的偉大,呼籲我們每個人珍惜父愛,善待生命中每個愛我們的人。
父親很醜。1.42米的個頭,村裡有幾個初中畢業的孩子私下叫他根號二(根號二約等於1.41)。父親長了一張大臉,在常年的風吹日曬之下變得乾巴巴的。父親平時鬍子拉碴的,再加上一雙無神的眼睛,簡直可以說邋遢得有些讓人不願意靠近。
父親很窮。上山幹活,往腳上套四五雙襪子,腳後跟還露在外面。
最煩的是,他還很憨。1
除了種田,父親沒有別的本事。
村裡其他人都會在種田之餘搞點副業,最不濟也會到山裡採些山貨,賺點買鹽、買針頭線腦的錢。但父親就只會老實巴交地種田。
我和哥哥讀書要學費,他種的糧食賣的錢不夠,他就種烤煙。
種烤煙有很多特別麻煩的工序,最後一個環節是把菸葉晾到特殊的烤房裡烤,對溫度的要求特別嚴格。一天24小時,父親需要每隔一個小時去烤房裡添一次柴火。每年的這個時候,他就連續四五個月沒辦法睡個囫圇覺。
從哥上小學到我大學畢業,父親啥都沒幹,就種了20年的烤煙。
我大學畢業以後,他還要繼續種。我們威脅要把他的烤房炸掉,他才算安分下來。
種烤煙很辛苦,他吃早飯的時候總是天還沒亮,吃晚飯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很久。
他不吃午飯。20世紀90年代泡麵在村裡出現,他發現那是個好東西——能充飢,還不耽誤時間,他就一箱一箱買回來,當午餐。
村裡的路很爛,不能走大車,偶爾有村民自己用機車改裝的三輪車,帶著一股黑煙,發出慘烈的嘶吼,像發了瘋的怪獸一樣顛簸著爬上來。
要把烤好的煙運出去賣,把種煙用的化肥運回來,全靠父親的雙腳和雙肩。
因為他矮,每次揹著一大捆菸葉走在路上,從背後既看不到頭,也看不到腳,彷彿就是菸葉自己在路上走,顯得很滑稽。這也更容易讓人覺察到父親的憨。
有一天他賣了煙,買了泡麵回家,半路上遇到一個開著三輪車的熟人,願意捎他一程。他像蹲廁所一樣蹲在改裝的車盒子裡,雙手牢牢抓住盒子的兩邊。那個樣子,很像古裝電視劇中被綁在囚車上游街的犯人。
回到家他才發現,自己一路只顧自己不被顛下車去,他買的泡麵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顛掉在半路上。結果他門都沒進就折身下山,沿路去找。
他再次回家的時候,天早黑了,泡麵也沒找回來,怕是被放羊的人順手撿走了。
母親埋怨他:“那麼大個人,一箱泡麵都能丟了!丟了就丟了嘛,還去找,耽誤半天時間。你是不是苕(老家方言,指憨)!”
父親什麼都不說,默默去吃母親留在鍋裡的飯。2
因為父親又矮又醜還憨,小時候每次學校要開家長會,我總是找各種藉口不讓他去。好在他很忙,能不去,他就不去。
我讀小學二年級時的一天,下大雨,我早上翻山越嶺去學校時淋了雨。我在學校發高燒,頭疼得趴在桌上啜泣不止。
沒有電話,老師請個剛好順路的人捎信給父親。
下午的時候,父親站在教室門口,從頭到腳都是泥,大聲喊我的乳名:“走,回家。”
他揹著我蹚水、翻山,一身水,一身泥。
那是記憶中他第一次到我的學校。也是在那天我發現,即使他那麼醜,那麼矮,那麼憨,同學們好像也並沒有因此而取笑我。
到高中時,我已經能夠比較坦然地接受他去學校了。
高考前夕,我在全省模擬統考中成績突出,有上名校的潛質,學校因此特別邀請父親來參加高考動員大會。我和父親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一排中間。
動員大會在學校操場舉行。他到的時候校長的報告剛好進行到一半。
他站在人群的邊緣,踮起腳拼命朝我揮手。
我貓著腰,儘量避開同學們的視線,領著他從主席臺下走到讓他引以為自豪的位子上。
哪怕是來送兒子出征,他依然顯得寒酸而憨,褲腿上還沾著泥漿。
我們走過主席臺時,校長有意提高了講話的聲調,可能是想盡可能吸引一部分學生和家長的目光。這一細節,至今溫暖著我的心。而我再一次覺察到父親醜,而且憨。3
父親憨厚,容易受人欺負。
20年前,對於農村裡的公共事務,政府很少顧及,修路搭橋流行用義務工,即個人為集體提供無償勞動。總有人投機耍滑,也總有人敷衍了事,而每逢這個時候,父親因憨厚與勤懇,反而成了大家譏笑的物件。
就連我和哥哥也經常糊弄他。
記憶中,一年四季,家裡總是有幹不完的活。無論是週末,還是寒暑假,我們都要跟著父母在地裡幹活,作業則等晚上在一盞昏暗的煤油燈下去完成。但是很多時候,晚上我們懶得動。臨近開學,作業沒寫,我們就要求父親寫一張字條帶給老師,他從來不拒絕。所以,初中、高中的時候,我們經常帶著父親“家裡活多,沒時間寫作業,請老師原諒”的字條去見老師,屢試不爽。 村裡貧窮而落後,大部分人對讀書的理解非常傳統而簡單:學而優則仕——書讀得多的人以後是要做官的。
但是大部分村民覺得祖墳上沒有冒青煙,子孫後代自然也和高官厚祿無緣。所以,“讀書無用”論在幾十年前的農村就盛行,並不是近幾年的新思潮。我和哥哥是村裡四個大學生中的兩個。入學前夕,很多人登門道賀,有人對曾經欺負過父親的無知行為道歉,表示今後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也有人請父親以後多多關照。他們擔心我和哥哥將來做官以後打擊報復他們。父親在村裡的地位一夜之間從地下到了天上。從來不曾受到如此厚遇,父親憨厚的臉漲得通紅,發出幾聲乾澀的笑聲,搞得大家心裡直打鼓。
好在我和哥哥大學畢業已經十幾年,既沒做官,也不曾回家報仇雪恨,父老鄉親的心才算落了地。